《以神为祭》免费试读_眠螭
序章·其一
半架空设定,请勿与现实联系,所有角色观点不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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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4日 清明
本来是应该探亲扫墓的节日,但是对于一个因为事故只有最近两年的记忆,想不起来任何亲人的单身人士来说,这个日子和平时并无区别,要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今天不用上班,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和以往的休息日一样,刘契拐进了一个隐秘的街角,若不是有意寻找,可能根本注意不到,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居然有一家店——或者应该说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家店,虚掩着的木门上方并没有招牌之类的东西,木门也是极简单的样式,毫不吸引视线,低调到仿佛故意要人无视店面的存在一般。
而刘契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程度却更甚于自己的住所。
“阿涟,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我?”刘契笑嘻嘻的推开门,与缩在沙发上抱着一本厚厚的牛皮本写着什么的少女打了个招呼,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少女身侧的沙发上。
店内的布置与门面一样简单,除了沙发与茶几,就是一排排书架,书架上的书没有标价不说,连收银台也没有,比起书店,倒是更像一间书房,更别说书架后面还藏着卧室和厨房了……
阿涟慢吞吞的将手中耗尽墨水的玻璃笔放在笔搁上,举起已经见底的墨水瓶看了看,这才悠悠然坐回原位,回应道:“什么好久不见,前不久才见过不是吗。”
“明明今天是你喊我来的,就不能热情点吗。”刘契抱怨了一句,随即问起正事:“对了,你说我过去的事有线索了?”
阿涟扇动的手顿了顿,视线依旧停留在纸页上,回答道:“是啊。”
“快告诉我!”刘契激动的拍了一下茶几,玻璃笔从笔搁上滑下,眼看就要摔碎,一个黑色的毛球窜了过来,稳稳的将笔叼住。
“你就不能冷静点,”阿涟略带抱怨的瞪了刘契一眼:“我可没听说过失忆的人智商是从失忆那天起算的。”
刘契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咳……这是你前段时间捡回来的那只猫?长的挺快啊。”
“恩,迪奥,过来。”
被喊到名字的黑猫甩了甩细长的尾巴窜上沙发,乖巧的将笔放在阿涟掌心,随后趴在阿涟腿上任其抚摸,黄澄澄的眼睛则半眯着看向刘契,似乎对面前的人有些好奇。
刘契挑了挑眉,这么听话的猫,倒是很少见。
阿涟揉着猫,不知在思索什么。
就在刘契纠结要不要拿本书坐下的时候,阿涟终于开口了:“线索是有了,不过,你要拿什么来跟我交换?”阿涟将猫放在地上,黑猫抖抖耳朵,头也不回的窜到书架中,“我可不会白帮你。”
刘契摊手:“直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阿涟沉默片刻,认真的看着他:“我确认一遍,你想要的是什么?”
刘契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道:“我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我明白了。〗
刘契有一瞬间似乎看到了阿涟的双眼变成了璀璨的金色,然而当他再看的时候,对方的眼睛依然是浓郁到接近黑色的深褐色,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他的错觉。
他有些迟疑的开口问到:“……你的眼睛刚刚……”
“你中午想吃什么?”
“只要有辣的什么都行,”刘契下意识的回答,将刚才的疑问忘的一干二净,“问这个做什么,你不要报酬了?”
“当然要,不过现在都快到饭点了,吃完再说。”阿涟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厨房。
为什么有种鸿门宴的感觉,面对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刘契悲哀的明白了什么叫食不下咽,而平时贪吃的阿涟,反常的只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开了瓶新墨水接着写东西去了。
“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了,”刘契见对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得没话找话问道,“你写这些有什么用?”
之前刘契也看过阿涟写的东西,全都是流水账一般,记录某某人某天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人、心情如何,他翻了两下便失去了兴趣,虽然也有些其他书籍,但大部分书架上都摆满了这种笔记,真不知道谁会来买这种东西。不好客的老板和奇怪的书籍,要不是帮着阿涟看守那个收藏馆,真会怀疑她是怎么把店开到现在的。
阿涟头也没抬,“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那还真是够无聊的,刘契这么想着,一边盯着对方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身形,“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两年,好像就没看你长大过?”
“你希望我再长大些?”阿涟终于抬头看着他,有些好奇的问到。
“什么叫‘我希望’啊,”刘契哭笑不得,“你身体发育又不是我说了算。”
阿涟蘸了蘸墨水:“你吃饱了?”
“恩?还没。”
“那快点,吃完了还有事。”
刘契看着还剩半碗的饭,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聊天燃起的食欲又没了。
“你还有十分钟时间,”阿涟看了一眼钟补充道,“十二点半必须吃完,顺便把碗筷收拾了。”
刘契:“……”
就算说起来是顶头上司,你使唤的也太自然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毕竟吃人嘴短,刘契还是快速的解决了桌上的饭菜,乖乖的收拾碗筷。
待刘契收拾好重新坐下,阿涟把玩着自己长长的头发思索了一下,问道:“你相信鬼神的存在吗?”
刘契疑惑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问这个是因为,”阿涟伸出手,点点金色的光华在空中凝结,飞速汇聚在她的手心,随后阿涟将那些光芒拢在掌中,再次张开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似由白玉制成的龙首鱼尾吊坠,“你现在可以相信了。”
刘契面无表情:“哦。”
“你哦什么哦,”阿涟不开心的甩着刚刚变出的吊坠,“你就不能表现的吃惊一点,刚刚那个效果不酷炫吗?”
“好酷炫哦、真厉害啊我都被吓到了,啪啪啪……”刘契一遍用念台词的语调念着一边鼓着掌。
阿涟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上前跨坐在他腿上,刘契被她突如其来大胆的举动吓到了:“等、等会,你要干嘛!”阿涟没有回答,伸手解开他的衣领,把刚才的玉佩帮他戴上,再把领口整理好,确认从外面看不到后,这才跑去卧室拖了个行李箱过来,道:“你该走了。”
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刘契下意识站起来:“走?”
“啊,差点忘了说明。”阿涟把刚刚拖来的行李箱塞到了刘契手里,“先拿着,再坐回去。”
刘契:“……”
“时间关系我就简单说明了,”阿涟看着满脸紧张的刘契轻笑道:“放轻松,我拜托你做的事虽然很危险,但是我保证会尽可能让你活着回来,而且这个工作结束之后的报酬很丰厚,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作为报酬的工作还能拿到额外的工资,多好啊。”
“这内容听着真是让人放松不下来。”刘契欲哭无泪,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毕竟这小姑娘能跟捡了只流浪狗一样随随便便把自己这个大男人捡回家,还在一天之内帮他安排好住所和工作,怎么想对方都不可能简单,这样的人告诉他会有生命危险的请求,再轻描淡写的语气都不会是轻松的工作,更何况还有丰厚的报酬,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回不来了,“我现在能选择拒绝吗?”
“恩?”阿涟可爱的歪歪头,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老板吗,连内容都不听就拒绝她的请求,还是说你对自己的过去不好奇了?”
刘契正襟危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说吧。”
“简单的说,我需要你和一些人团队合作去猎杀一些生物,然后把它们身上的能量——或者说是灵力、魔力之类的,你能理解就行,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任务就完成了,是不是很简单?”阿涟眨眨眼,脸上仿佛写着你看我都说很容易了,刘契不为所动,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联系你之前的话,不要告诉我那些生物是僵尸之类的东西。”
“怎么会呢,”阿涟诚恳道:“这种低级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你的目标列表上的,大概。”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感谢的话你可以回来再说,我刚刚讲到哪了?”阿涟眯着眼回忆了一会,“哦对了,你们在干活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人……”
“你居然还在这聊天?”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阿涟的说明,刘契转头看去,一名看着二十五六岁左右,全身都是黑色系的女子走了进来,面容看着清丽柔美,可惜美感全被女子不耐的神情和极冲的语气破坏了,“都临走了还唠什么嗑!”
刘契以为对方是要责备阿涟,下意识想维护一下她,却马上发现女子的不满全是对着自己的,因为下一秒,那个女子就看也不看一眼的忽视过他,扑到了阿涟身上贴着她的脸猛蹭,一边用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别管那个东西了,把他丢过去自生自灭最后回收就好。”
“饕餮你最近力气又大了不少啊,”阿涟开着玩笑一边伸手试图推开女子,最后还是失败了,跟刘契介绍到:“四凶之一的饕餮,你应该知道吧,接着说……”
“剩下的事我已经打好招呼了,那边的小凤鸟会照顾好他的,螭吻你就别操这个心了,”饕餮再次打断她的话,淡淡的扫了一眼刘契,眯起眼,“和这种东西接触多了对你不好。”
被称为‘这种东西’的刘契终于从一连串的变故中反应过来想要反驳,就被眼前惊悚的一幕吓了回去,只见饕餮伸出白净纤细的手臂,只是像拉拉链一般随手一扯,却直接在空中撕裂出一道黑色的口子,“你也差不多该上路了。”
随后刘契就被饕餮提着领子就这么丢进了黑洞里。
“……等等,行李!”随着阿涟的惊呼,刘契在感觉到自己狠狠的摔在一个石板地上的同时,一个重物准确无误的砸在他身上,令他彻底昏死过去。
看着黑洞缓缓愈合,饕餮也松开了抱着阿涟的手。
“你这脾气越来越急躁了啊。”阿涟调侃道。
“只是单纯不想看见他而已,”被取笑了的凶兽也不生气,伸手道:“谢礼?”
“过两天请你吃饭。”
“那我可不客气了,”饕餮舔了舔嘴唇,“绝对吃穷你。”
“这么说来我可得亲自下厨,”阿涟似是苦恼的叹了口气:“这样你就会因为怕我累坏少吃点了。”
“你倒是会讨巧,”饕餮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掏出了个瓷瓶,“我顺便把原料带来了,下次的份就先给我吧?”
阿涟起身去卧室拿了罐巧克力似的糖果递给饕餮,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瓶子,一时竟没拿住,差点将瓶子摔在地上,“这次怎么这么多?”
饕餮恢复原型趴在沙发上蹭着她的手,甩了甩尾巴,【你上次不是说不够用嘛,正好最近又有地方打起来了,我就去溜达了一圈。】
“又打仗了……”阿涟抚摸着饕餮的毛发,压下眼中的悲伤,“战争就这么有趣吗,他们就不能找个别的事做。”
【那你就不能找个别的事做?】饕餮嗤笑一声,嘲讽中带着关切。
阿涟没有立刻回答饕餮的话,而是、打开刚刚饕餮给瓶子,将里面浑浊的液体倒在手上,那液体如同触碰到海绵一般,渗入了她的手掌。阿涟晃了晃瓶子,确认没有任何残存的液体后,将之前用完的墨水瓶置于面前,从指尖析出了乌黑如墨般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入瓶内。
“至少日后回想起来不会后悔。”阿涟拿出了一本新的本子,用刚刚分离出的墨水写起来。
饕餮仍是不依不挠:【如果失败了,你必须放弃他。】
阿涟垂下眼,先前还是黑色的眼眸此刻金光流转。
〖……抱歉。〗
【算了,我也知道不可能。】饕餮不满的甩着尾巴:【都十几年过去了,不就死了一个炎族,你至于这么念念不忘的吗。】
〖如果我再小心一点,这或许就不会发生……〗阿涟闭上双眼,〖即使已经晚了,我还是想试着弥补一下自己的错误。〗
似乎察觉到阿涟心情不好,先前还跑的没了踪影的黑猫又不知从哪窜了回来,跳上沙发挤开了饕餮靠在阿涟身上的脑袋。
【这小畜生你从哪弄的,胆子挺肥啊,】饕餮对着黑猫龇牙胁迫道:【吃了你哦!】
黑猫毫不胆怯的张着大大的黄眼睛瞪视回去,细细的竖瞳瞬间舒展开变成乌黑的满月,身上的毛也微微炸起。
再次睁开眼,阿涟眼中的金光已消失殆尽,回护着迪奥道:“别欺负他了,你个神兽和只猫儿置气,也不嫌丢份。”
【猫?】饕餮嗅了嗅迪奥,语气越发危险,【我怎么感觉它身上的味道那么不对呢。】
阿涟急忙抱着迪奥走开,“你饿了就直说,他可不是给你吃的。”
【嘿嘿。】
饕餮笑着,伸了伸懒腰,没再去追究迪奥的事,重新缩回沙发上蜷成一团,装作睡着的样子,半晌之后,饕餮听到碟子放在茶几上的声音,然后一个柔软的东西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是卧室的关门声。
等所有声音都停歇后,饕餮恢复人形有些不舍的将身上的毯子扯开,再将茶几上阿涟为她准备的点心小心的拿铁盒收好。
而后,饕餮微微眯起眼,靠在靠背上翘着腿扫视着整个房间,语气中透露着不善:“以为躲起来我就发现不了你们了吗,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不喜欢不请自来的客人。”
见无人回应,饕餮绽放出艳丽的笑容:“装死哪有真死来的真实啊。”
说罢,起身从书架上扯出两本书,一本随手扔在地上,另一本拿在手上,慢条斯理的撕扯着书页,被撕破的纸张诡异的渗透出鲜红的液体,染红了饕餮的指尖,书本发出尖锐的悲鸣,饕餮却置若罔闻,甚至笑的越发灿烂,好似顽劣又天真的孩童。
“饕餮大人、我们错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被扔在地上的书本化作人形,惊恐的跪在饕餮面前求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哦?”饕餮依旧笑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就在那人以为他们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饕餮的双手突然用力收紧,手中的书本连哀鸣都来不及再次发出,便化作齑粉洒落一地,与地上的血水混做一团。
看着面前已经瘫软的男人,饕餮收起了笑容,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缓缓开口;“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也不管是谁让你们来的,现在我告诉你——”
“这里是我的地盘,即使我不常来,也不代表我能容忍有人不经过我允许就贸然闯入。”
饕餮脸上挂上温柔的笑容,俯身看着他:“懂了吗?”
男人忙不迭的点头,饕餮转身丢给他一把拖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道“那现在把地上那一滩东西弄干净,然后滚吧。”
“那么,”饕餮的眼神重新巡视了一遍屋子,“还有谁需要我重新讲解一遍的吗?”
几秒的寂静之后,数道黑影争先恐后的窜了出去。
“真是的,我每次回来都要闹这么一出,怎么就学不乖呢……”饕餮叹了口气,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卧室,他记得原来最多只有一两个探子溜进来,怎么这次这么多,随后转身踹了一脚还在颤抖着打扫的男人:“手脚麻利点,我还赶时间出门呢!”
将男人一脚踹出店面后,饕餮将店门从外锁上,此刻已是深夜,饕餮抬头怔怔望着被街道灯光晕染的仍然泛着亮光的天空,刚才还恣意妄为的凶兽此刻却如同一个普通人,满眼哀愁。
“大话放的倒是简单,”饕餮自嘲的笑着,抛着手中装着饼干的盒子,“我也就只能这么吓吓人了。”
饕餮忽得又挂上那副无所谓的面容,如同玩笑般说道:“说起来这个地方都呆了两年了,居然溜进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书店突然消失,化作一片废墟。
饕餮也不惊,只是套出手机晃了晃:“新地址记得短信发我啊,我先干活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废墟屋脊上一只形似鹰隼的鸟儿抖了抖羽毛,展翅融入天空之中。
序章·其二
刘契茫然的看了看周围,这里似乎是一个病房,而他的面前的病床上面躺着的是……自己?!
不,不是。
床上的男人虽然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面孔,但那双半睁着的眼睛却是鲜红的竖瞳。
和刘契有种同样面孔的男人大概是身患重症,身上连接着数十条细长的管子,一动不动的躺着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若不是他的眼睛还时不时扇动着,刘契几乎以为这是个死人。
从窗外打进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刘契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看了多久,突然,男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输液管互相摩擦发出唰唰的响声,正在刘契担心的想着男人会不会咳到把输液管晃掉的时候,男人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不知何时有个女孩站在了病床边,犹豫了片刻,趴在了男人的床头。
刘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女孩子的眼睛,灿烂的金色,饱含着泪水,即使没有灯光的照耀也灼灼生辉,仿若珠宝,而后才注意到,女孩的脸与阿涟一模一样。
“阿涟?”
女孩却好像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只是紧紧握着男人的手,无声的哭泣着,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滑出眼眶,化作光点飞消散失。
刘契这时才发现男子除了眼睛与自己不同以外,身材也比自己高大许多。
还没等刘契细想,便感觉视线模糊起来,只能隐约看到男子嘴唇开合了几下,声音低沉而沙哑。
“放弃吧,别救我了。”男人凝视着女孩,从枕下摸出一把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匕首递到她手中,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吾愿以身相饲,魂为献礼,供奉尊前。”
“杀了我。”
女孩愣了半晌,金色的双眸暗淡了下去,虚空中探出的无数锁链将女孩禁锢着,脖子上的那条更是牢牢地嵌入血肉之中,甚至让他产生了下一秒女孩的脖子就要断掉的错觉。
而女孩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面无表情的伸手紧紧攥住了其中一条锁链,用力握紧,所有锁链瞬间分崩离析,逐渐透明消失。
〖如你所愿。〗
女孩将匕首举过头顶,目中再无任何悲伤的情绪,握紧了匕首,对着男子的左胸干脆果断的刺了下去。
男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刘契的视线也陷入了黑暗,只有耳边还余下一声清亮龙吟。
刻满花纹的石台上,昏迷不醒的刘契正蜷缩成一团侧躺着,磕出裂痕的行李箱凄惨的被丢在石台下,周围则围着三名陌生的男女。
好痛苦。
身体像是被撕裂开又重新缝和一样,骨头和肌肉之间有明显的烧灼感,刘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烤熟了,明明意识很清醒,却怎么用力也睁不开眼。
“喂,醒醒,你打算睡多久啊!”纪轩一脚踹上刘契的肩膀,瞬间就把还在痛苦中挣扎的刘契叫醒了。
“懒觉睡得舒服吗关系户?”纪轩冷笑着嘲弄着。“居然还哭了,怎么,刚来就想家了?”
“嘶——”刘契被疼痛感所笼罩,已经没力气理这个突然袭击自己的男人,只是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纪轩!”楚霁呵斥了一句,将刘契扶起来,“对不起啊,纪轩他脾气有点燥,你没事吧?”
“好……痛……”刘契小声的呻吟着,咳出一口血,甚至连皮肤表面都渗出了细小的血滴。
“怎么会这样,纪轩你不会把别人踢出个好歹了吧?”楚芸掏出手帕递给楚霁,瞪了一眼纪轩。
“怎么可能,我就轻轻踢了一下而已!”纪轩忙连忙解释,转头却发现看着刘契的动静逐渐变小,像是要不行了一样,“喂你别装死啊!”
“好了好了,”楚霁擦去刘契脸上渗出的血迹,解释道:“他只是血统刚觉醒的生长痛而已,正常反应,据饕餮所说,魔族身体坚韧,不会出事的,纪轩你过来搭把手,把他背回去。”
纪轩一脸嫌弃:“我才不要背个血人!”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哥背他回去喽,再说要不是你那一脚太重了,搞不好他已经醒了可以自己走了,”楚芸在旁边幽幽的开口,“更何况,已经倒了一个你还想让我哥也累倒?我哥体力不好你是不知道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有楚霁不是说了他不是我踹坏的了吗!”
楚芸毫不犹豫的说教到:“那你踹人就对了?你的力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骨头不断,肩上也得青一块,再说,迁怒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你幼不幼稚。”
纪轩满脸纠结,看着楚芸气鼓鼓的脸蛋,终于退步道:“好了好了我背还不行吗!”
“你居然还不情愿?”
“为什么我要乐意背他啊!”
面对着又斗起嘴的二人,楚霁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看着还在地上的刘契,目光扫过他松开的衣领,看着被之前的混乱甩出来的玉坠犹豫片刻,走到刘契身边半跪下来,做出查看伤势的样子挡住身后两人的视线,帮他将衣领理好。而后如同之前螭吻所做的一样,确认玉佩不会从外面被人看到,起身时还顺便提起了躺在地上的行李箱,这才解围道:“好了你们俩别闹了,趁现在还安全,早点回去吧。”
刘契在撑过了最初强烈的疼痛感之后,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张大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仿佛想把身上还残留着的痛意随着喘息排出体外。
在他缓过气,有精力观察周围的环境时,却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间,身下坐着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单人床,但他明明记得自己被饕餮丢过来的时候是直接从半空坠落,然后摔在了一个石板地上晕了过去,好像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记得在一个病房,还有阿涟……然后怎么了来着?
刘契努力去回想梦境的内容,却只记起了些零碎的片段,最后还是放弃了回忆,开始面对现实分析起眼前的情况。
看房间的陈设,刘契猜想自己大概是在一个酒店的单人间里,床边躺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显然是阿涟为自己准备的那个,还有上面宣示着存在感的裂痕,看来摔下来也不是他的错觉。
把他从外面带回来,没有关起来也没派人看着,还把他的东西也带了过来,应该不会是有恶意的人——虽然也不排除有别的目的。
得出上面的结论,刘契松了口气,心疼的摸了摸箱子上的裂痕,大概是不能用了,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检查阿涟到底给了自己什么东西。
最吸引眼球的是一个斜躺着占据了很大空间的月牙形布包,打开后,一柄比他整条手臂略长少许的弯刀,看形状很像波斯弯刀,不同的是护手部分,本来作为马刀的波斯弯刀护手部分极其简单,只保留了基本的构造,这把刀的护手却十分的繁琐精致。刘契试着握了一下,除了手伸进去的位置和需要活动的空间外,基本没有其他位置露出来,仔细看看这护手居然还是双层的,中间好像还夹了什么,没有再深究下去,刘契随时将刀扔在床上,继续检查行李箱,剩下就是冲锋衣、登山包,巧克力、压缩饼干、水、强光手电、打火机、防水火柴、胶布、折叠刀……
难怪这么沉,这是要他野外求生吗。
刘契不明所以的继续翻动着,终于在箱子的夹层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笔记本。
“这是之前我刚失忆的时候,阿涟给我写的注意事项?”刘契记得当时为了让什么都不记得的他能正常生活,阿涟把基本的常识和一些可能会用到的知识都记在这个笔记本上送给了他,这点上他还是很感谢那个脾气怪异的女孩的,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可能自己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在大街上流浪了,刘契随手翻了翻,确实是阿涟的字迹,但不是原来那本,前面是之前那本后半部分的古代传说,后面则是一片空白。
“她这是要我自己写还是怎么地?”刘契小声抱怨了一句,合上了笔记本,看向刚刚走进来的男人。
“看来你比我预计的情况要好很多。”男子对着他温和的笑着,刘契形象的了解到什么叫温润如玉,大概就是像眼前之人这般,只是笑着,就能让人产生亲近感,不过,这种感觉倒是微妙的让他有些厌恶,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推心置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好,我是楚霁。”楚霁伸手将刘契从地上拉起。
“刘契。”
“你的情况我已经从饕餮那了解了,”楚霁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警惕,放柔了声线,“你还有什么不明白需要我解释的地方吗?”
“这个嘛,”刘契苦笑道,“其实我大部分事都不太清楚,之前……螭吻跟我讲解到一半,就被饕餮不耐烦的扔过来了。”
“螭吻?”楚霁有些讶异,“饕餮居然让你见她,还让她给你解说了?”
“很奇怪?”刘契有些八卦的反问到。
“当然,自从螭吻被人拐走了一次之后,饕餮就很少让她见人了,至少当他的面是这样。”
“拐走……”刘契完全无法将这个词放在阿涟身上,她拐别人还差不多,更何况还有饕餮这个凶兽守着,拐她的那位仁兄真是勇气可嘉,“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听说是自己回来的,不过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那么玩笑话就到此为止,”楚霁移开视线,忽然话锋一转,进入正题,“之前螭吻给你说明到什么地方了?”
刘契还在思考阿涟被拐走的事,不过正事在先,只得收拾收拾好奇的心情,回想了一下,答道;“只说了要来这猎杀什么奇怪的生物,螭吻还没说明完饕餮就不耐烦的把我扔过来了,还用行李箱狠狠的砸了我一下,我到现在肩膀还是痛的。”
说罢刘契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还残存着丝丝痛意的肩膀,随即有些疑惑,他明明记得砸的是背,为什么痛的是肩膀?
“听起来确实像是饕餮干的出来的事呢。”楚霁努力的憋住笑意,刘契见他一副忍的很辛苦的样子,无奈的耸耸肩:“想笑就笑吧。”
“噗,抱歉。”
“不过,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丢过来,饕餮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她了,”楚霁叹了口气,示意刘契坐下,“先从主要任务开始说起吧,我们的任务就是充当作为被称为‘猎人’的角色,进行‘狩猎’。”
“狩猎的目标,是那些在灵脉中诞生的精灵或是那些依靠灵力修炼的异人,猎杀他们抢夺灵力并将抢来的灵力收集在由队长所保存的箱子中,直到填满箱子之前,一直重复这个过程,这就是我们的任务,反感吗?”
“其实光听这么说,我还是没什么实际的感触。”刘契耸耸肩:“大概要等到真正开始我才能感受到吧,”不过那时候大概也晚了。
楚霁叹了口气:“也是,光这么说确实让人没什么危机感,不过即使如此也请千万小心,毕我们所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个世界的知情者也不会用正直的手段对待我们,更何况他们还很可能是我们的目标之一。”
刘契听着突然感到不对:“等等,这个世界?”
“你还不知道?”楚霁再次对饕餮的不靠谱程度表示震惊,“这么重要的事饕餮居然没告诉你,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在自己是世界进行的,而是在所谓的平行世界。”
难怪要开黑洞过来,刘契觉得他大概已经麻木了,面对穿越的事实居然能冷静的点头表示了解并对楚霁说一句:“继续吧。”
“由于一些限制,在每个世界之中我们最多只能停留一年,如果一年期满还没将箱子填满,我们会被送往下一个世界,这样重复,直到第三个世界还没填满的话,箱子会把我们的力量吸取掉作为补充,轻则失去修为,重则失去性命,所以事关自身安危,请尽力而为。”
“那要是填满了还有多呢?”刘契好奇道。
“多出来的部分会作为奖励平均分给队伍里存活着的成员,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如此危险也每次都有人参加的原因之一,顺便一提,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生还的‘猎人’在回去之后会获得大量的物质奖励,所以对一些生活拮据的人来说格外有诱惑力。”
听上去还不错?如果不是风险这么大的话,刘契这么想着,对着楚霁那副家教良好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恶劣地起了捉弄的心思:“那你呢,为了力量,还是金钱?”
多半两者都不是,刘契心知肚明,不过看着对方陷入沉默的样子,刘契莫名有种迷之愉悦感,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欺负像这样正直的人都很开心……等等,自己之前有干过这种事吗?
在刘契陷入纠结的时候,楚霁已然调整好心态,苦笑着:“大概,也算为了力量吧,这也与你接下来要了解的事情有关,成为‘猎人’的,除了那些修炼有成的异人以外,还有一种人,也是目前灵力薄弱异人数量锐减之后最为主要的,人与灵兽的……混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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