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清理师》——酸菜麻辣鱼

第一章 自杀

张余打开大门，走进屋子。

现在是晚上，没有亮灯，电视却开着，张余也没有开灯，走进厨房把打包回来的饭倒进碗里，端到外面，放在桌子上，对着看电视的那人说“吃饭。”

那人面无表情，看着张余，嘴巴还在流着口水。

张余说“老板说今天没有汤，你要是想喝，冰箱还有前天的鸡蛋汤。”

那人还是不说话，面无表情，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张余觉得那人就像一座石膏像，那人突然咧嘴一笑。

张余没有在理他，而是吃饭，可那人就是不肯消停，他推了张余一下。

张余看着他。

那人笑的更开心了，眼睛看向窗户边，可奇特的是，他的左眼竟然不动，只是右眼转动。

这时，一声喵叫从窗户边传来，张余僵硬的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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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干净。”一名妇人对张余跟卓尔说。

张余拿出本子，把妇人说的话都记在本子上。

“先生，我……”妇人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句话像是在问张余跟卓尔，也像是在问自己。

妇人说了很多很多，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兰兰最爱吃鱼了，我要去给她买一条最大。”妇人又不停的跟两人道谢，然后走了，张余看见了她在偷偷流泪。

“走吧，工作去。”卓尔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而张余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于这种事情总是充满同情。

两人换上工作服，走进了房间。

这家的主人一定很有文化，这是张余的第一感受，这种感受不是因为家里藏书多少或有多么文雅的装修，就能有的。

“挺漂亮。”卓尔指着客厅桌子上的相片说。

张余也看了一眼相片，相片只有两个人，那个妇人和一个女孩。

张余把屋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卓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好冷。”他说，然后他打开妇人特别嘱咐过的那间屋子。

打开门的一瞬间，血腥气扑面而来，然后就一些小蚊虫，嗡嗡的扇动翅膀，从这个房间飞到了另外的房间，然后又有窗户飞出房间。

“我去，这姑娘也够狠心的啊。”卓尔说着，然后他又打了一个寒颤“我是不是有点体虚啊。”卓尔说。

床上很凌乱，床单几乎揉成一团，而曾经雪白的棉絮也被鲜血染红，张余记得夫人说过，这是她从新疆给兰兰带回来的。

除了床上，哪里都很干净，在床边还有一盆血水，地上也有一些血迹。卓尔说“我发誓它曾经是温热的。”

卓尔对着床拜了拜说“你放心，身后事儿你不用操心，有我们在。”然后又拜了拜。

张余看着卓尔的举动，又看向没有被阳光照射到的阴暗处，张余看见，那个相片上的女孩子就站在那里，她叫兰兰。

“哪吒。”卓尔叫张余，他们在工作时是不能叫真名的，张余的外号叫哪吒，而卓尔的外号叫独眼。

“老大爷已经来过了，剩下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了。”卓尔这样说道。

张余看着兰兰，兰兰现在脸色铁青，完全就是一副死人模样，也的确是死人。

兰兰也发现张余能够看见她，看着张余，张余对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去清理房间去了。

兰兰由于只能在阴影处活动，也不能拿张余怎么样。

张余把床上的床单收拾下来，叠好用袋子装好，又把棉絮也换下来，床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卓尔把盆里的血水给带到卫生间里倒掉，又把地板给拖干净，任务基本就已经完成了。

这次的任务量很小，对于两人以往的经历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卓尔又准备像往常一样，往房间里喷空气清新剂，张余制止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香水，然后喷了起来。

“栀子花。”卓尔说。

“她妈妈送她的。”张余说。

两人又换上新的棉絮和床单。

等做完之后，这个房间看起来就跟主人生前一样，只是少了一点生气。

张余跟卓尔跟妇人发了一个信息就走了，大部分人不喜欢在观看打扫好的房间的时候有人在，他们也不喜欢看别人这样。

因为拿了钱，所以两人晚上出去吃了顿宵夜，还叫上了老大爷。

老大爷在殡仪馆工作。

“唉，今天那个姑娘我看过了，很漂亮，不过也够狠心，割脉直接来竖的，救都救不回来。”老大爷说。

张余没有说话，卓尔对于生死毫不在意，说“生死有命。”

“不过我到底要多久才能找到女朋友啊。”老大爷今年已经25岁了，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女孩子听到他的职业直接就走了。

“等下辈子吧。”张余说。

三个老光棍每次聚会都会讨论这个话题，可是身边却连一个女孩子都没有。

“最近，出了一件事儿你们知道吗？”老大爷问两人。

“什么事？”

“就河里那事儿。”老大爷说，“那块儿用不着你们，怪不得你们不知道，李杰没有跟你们说吗？”

两人摇头，张余说“我们这几天都在忙。”

老大爷开始讲述了。

现在是夏天，河里经常有人游泳，而河边住着一户人家，姓杨，人家都叫那家的老头子叫做老杨头。

老羊头平常最抠门，什么都不肯给两个小孙子买，连吃肉都要盘算，不过他们也不穷，只是老杨头的个人的习惯。

老杨头到了打棺材的时候，打了一副，还剩下不少木材，老杨头就说再带两幅小的。

前面说过了，现在是夏天，经常有人在河里洗澡，老杨头家里住在河边，两个孙子自然也经常去河里玩。

巧的事儿来了，老杨头的两幅小棺材刚刚打好，两个小孙子就去了，刚好就把那棺材给用上了。

卓尔听了表示不可思议，“这棺材才能这么打，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

张余说“可怜两个小孩子了。”

“可不是嘛，老杨头这几天看着都已经老了好多岁。”

第二章

“李强去哪里了？最近都没有太见到他。”张余问。

“他找了个女朋友。”老大爷激动的说“我这小伙子，怎么也比他正吧。”

卓尔顿时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第一次背叛组织的人。”

张余笑了。

其实两人都是在开玩笑，不管是谁，只是找到了另一半，他们都会真心祝福。

世人惧怕死亡，所以厌恶他们，认为他们是死神的代言人，却没有想过他们也是人去往天堂的引路人。

让人们保留最后的尊严，让活着的人少一点伤心，是他们的责任，因为他们选择了这个职业。

有些凉风的夏夜，开玩笑的好友，对于李强的调侃，甚至是在他们脚边吃骨头的流浪狗，这一切都让张余觉得这么美好，上天终究还是没有放弃他。

可随即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却彻底粉碎了张余的美梦。

“我的天哪，大早上的干什么。”卓尔正在睡觉，张余一把把窗帘拉开，说“已经12点了。”

卓尔把头埋在铺盖里，“反正又没有活儿。”

张余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儿？”卓尔又眯了一会，然后猛然起床。

今天，他们要去看望一些孤寡老人，这是他们每个星期天都要做的工作。

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高的觉悟，而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

一些孤寡老人，因为没有子女一个人独自生活，所以可能去世很久了才会被人发现，当张余跟卓尔的清理公司成立之后，当地政府就给了他们一笔，让他们每个星期去看望那些老人一次。

说是看望，老人们跟张余两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看的开的老人，对于张余两人还算欢迎，对于有的看不开的老人，张余跟卓尔每次只敢远远的望一眼。

“哪吒，等我，我还没有上车。”

他们两人又被何大爷给赶除了，不过那何大爷也是够有活力的，竟然还能够追出来。

卓尔坐在电动车的后面，说“这老爷子，恐怕比我们俩都还活的长久。”

车子开到了车边，刚才卓尔跑路的时候，一脚踩到了狗屎上面，他非得洗一下才肯进城。

“我的新娃娃儿（鞋子，方言。）”这是卓尔刚买的新鞋，穿着都不愿意下地的。

卓尔蹲在河边，一心一意的洗着他的鞋。

可张余总感觉周围不对劲儿，感觉有人在看着他，这种感觉往往只会是在现场才有的。

“那老杨头的两个小孙子就是在这里没的。”卓尔突然说。

张余现在知道是为什么了，刚想告诉卓尔，卓尔却掉进了水里，张余不会水，这河边儿上的水也不过一脚深浅，所以他以为卓尔在开玩笑。

过了十几秒后，张余才发现卓尔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连忙去拉他，在踩进水里的一瞬间，他感到有一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卓尔跟张余住在石头上等衣服干。

张余突然问卓尔“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