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月纪》——华灯一城梦

第一章 我是8633

清晨的航站楼还不算鼎沸，三三两两的人等在接机口。有些打着哈欠懒洋洋地举着牌子，有的使劲拉长脖子向里面张望，一个体态微胖，一米七零左右长相…好吧，扔在人群里过3分钟估计你都不再记得的男生走了出来。

“嘿，这里！”这声音略显突兀，胜在清脆。

小胖子指指自己，“我吗？”

美女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轻轻点点头。

旁边路人甲乙丙丁无不露出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的神情。

周边一切小胖子不以为意，小跑到姑娘身边。

“8633？”美女低声问道。

小胖子嘴角轻勾，额头狠狠一点。这次分配得还不错嘛。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花开堪折只需折…嘿嘿嘿。

美女面无表情“快点，最近事情比较多，第一次？”

小胖子闻言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左手轻扣下巴“这你都知道？”随即娇羞地捏住衣角“嗯，不过我阅片无数，虽然第一次，但不会让你失望的”

美女维持不住冰冷的面孔，眉头微皱，加快脚步“我是说你第一次出任务？”

小胖子嘴角闪过丝微不可见的叹息，“我是说第一次出任务啊，以前都是看视屏做模拟的，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美女吃了个暗亏，便不再言语。

一路疾驰，路上美女始终铁青个脸，电梯里都背对着他。小胖子倒是一点儿不拘束，路上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电梯来到5层，一千多平方的办公楼只有寥寥5、6个人而已。

跟着走进间办公室“总经理”3个字映入眼帘，腐败、奢侈这是小胖子对办公室的第一印象。中式风格，朱红色办公桌，整面嵌体书柜，书籍文件琳琅满目。作工精准，雕刻精美。桌前另一面茶几，太师椅无不显示出主人壕无人道的品味。

美女把门反锁，也不避讳，一扭背后书柜上精美的雕刻，里面是间不足十方的暗厅。

“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组织安排你这么一个愣头青出这次任务，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点，上个打我主意的男人坟头草已经有你这么高了”美女一脸淡然。

“你是在嫌弃我长的矮吗”小胖子诧异道。

美女脸色又回归到冰冻。

“不是这个意思啊？那…”小胖子咬咬牙“我给你买瓶除草剂吧，第一次出任务我还没存款，买不起割草机”

“你够了！”美女感觉再和他交流下去，去三两次美容院都不够用。

“我叫韩韵，这是这次任务的资料，这是你的身份，王学科。”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预付款两百万，密码6个八。其他事再联系我”说罢也不等他回复便掉头往外走去。

小胖子不以为意，“别啊，我晚上不和你一起住吗？”

韩韵紧握了下小手，深吸口气，再松开。“自己解决，把门关好”

……

小胖子，不现在是王学科同志。站在大厦前，望着川流的汽车伸开双臂“啊…………我自由啦。”和这个相比，被韩韵连赶带撵的算得了什么。

自顾自找了个酒店住下。中午要点两个黄焖鸡米饭，不要老板加饭，咱也享受一把奢侈的感觉。

信手抽出韩韵给的材料，王学科面色一肃，和刚才在韩总那截然不同，冷漠甚至有点冰冷。伪装只是他的基本功。又或者说，这就是他的本性，在不同环境下做出不同放映的本性。像变色龙。

资料里老板姓李，李大富，50开外。油光满面、肥头大耳，早年和发妻艰苦创业，那时也曾海誓山盟。可惜发迹之后流连犬色声马，酒池肉林，最近迷恋上一个小网红，林兔兔。不惜砸下近千万，并决意与妻子离婚，据任务发布人-他发妻何梅所说，他现正挖空心思一分钱也不给她留，要求她净身出户。因为掌握她一些不利证词。

李大富和林兔兔现在郊区的一间避暑山庄。要求，意外事故。赏金800万，他能得赏金的一半。

看完资料王学科往床上一倒。眯上眼，往事浮入脑海。

他是孤儿，那天养父像往常一样醉醺醺地提着酒瓶扬起巴掌往他脸上招呼，他鼓起勇气一把推开养父，打开门就往外跑了。

酒绿灯红，但似乎没有哪处是属于自己的温暖。趁包子铺老板不注意拿几个包子，路人甲打电话摸个皮包，他活了两个月。

直到又一次摸到别人的皮包的时候，他抿了抿嘴角，可高兴坏了，这意味着未来几天都有热饭吃。

“小子不错啊，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手突然捏住皮包，这是位中年大叔。

“我没有名字，放过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孤儿？”大叔看得他头垂得更低了。

他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大叔沉吟了会儿：“我可以安排你，但你的未来要你自己争取。”

……于是他来到这片孤岛。

“你以后的代号是8633”

眺望塔、持枪守卫、冷面教官以及无休止的训练便是生活的主旋律，曾经有人试图逃跑，一个漂亮的法国小姑娘。警报声响了不到3分钟，她的尸体便悬挂在宿舍的正门口。那时他才8岁，害怕极了，一闭眼就浮现出那个小女孩惨白的脸，眼睛一直瞪着前方，有惊恐、有不甘。她为什么这么傻，在这里有吃有住跑什么。

各国的孤儿或被贩卖而来的同期学员100名，在经历了枪械，冷兵器，人文风情，野外求生，内部淘汰等等系列训练之后，活下来的一共3人。至于其他人，在鲨鱼的粪便里兴许还能找到两个细胞分子。并且这是老板特批的结果，往届取一人。

在达到毕业要求那最后的一个月，组织领导特地进行了些相关培训，其他时间好酒好菜招待，鸡腿都不限量。想到这，他不禁咂咂嘴。为的只是磨灭他们的锐气。一个合格的杀手，不起眼才是第一必修课。王学科的选择简单粗暴，吃胖。

第二章 地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显得格外刺眼。为了庆祝自由，王学科难得地这么舒服睡一觉。

“实在是太腐败了。”他嘟哝了句，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伸手打开电视。

“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声称:俄方已经成功拦截所有美方发往叙利亚的导弹。”

“美国媒体称中国中国出口商通过涨价方式应对美方增加关税。”

“下面播报一则紧急新闻，据气象台消息，南湖省部分地区近日可能爆发7-8级地震，请各单位及个人注意安全防范，最好到空旷地段躲避灾情。下面请看详细内容。”王学科精神一震，这是个好机会。

既然作案就要有作案的态度，那些说半片树叶杀人的，多半也就在梦里实现。王学科特地跑到楼下不远五金店淘了套电工装备，小两千呢，心疼五秒钟。

一路哼着小曲，路边摊拎了几个包子加豆浆。

“哎，师傅等等我”大清早这开往郊区的公交人倒是挺多的，看来还是有部分人听说了将要地震的消息。

路上哐当哐当的公交完全不能影响他对包子的热情，包子不掉，豆浆不洒。我是杀手，就是这么牛！

他这么美滋滋啃着大肉包，旁边一位小美女可就不乐意了，只见她职业短裙下那对修长大腿笔直纤细，身上衣服也是裁剪得体，特别是那…得有C吧，要不说D也不过分啊。挺拔的鼻梁上，两条眉毛却都快拧成川字了，时不时一个卫生眼瞟过来。

“美女，你这是饿了吗？来，我这还有。”王学科看她这模样心里忍不住赞了句。而后又是一大口，嚼得正欢。

“谁要你的臭包子，能不能别在公交车上吃东西”小美女可一点不客气。

“臭吗，很新鲜啊。”王学科嘀咕一句。“没事，不用不好意思。我请你。”

“讨厌，离我远点。”说罢向旁边挪了两步。

王学科撇撇嘴，把最后一个塞进嘴里，然后把沾了油渍的手往裤腿一抹，慢慢咀嚼，神色悠然地往着窗外。却不见旁边小美女鄙夷的神情更是严重了。

……

“泰富避暑山庄到了，到站的旅客请下车。”

小美女忍受了大半程的折磨总算解脱了，回头正打算再甩一记卫生眼的时候。“哎！你跟着我干嘛！你想干嘛，我很厉害的！”

王学科不由语塞，正待反驳两句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旁边草丛突然闪出一条蛇，竟然后面跟了群老鼠。

这是要造反？

“啊…”尖叫声几逾两千赫兹，“啊…蛇…蛇…老鼠！”小美女吓得往王学科身上一扑。这音色，这调门，又是位被柴米油盐耽误的高音女歌手。

王学科却是一点不避讳，把小美女往身上带了带。左手轻按玉背，右手抚摸着她靓丽的如丝长发。挺直胸膛，心里估计着尺寸，绝对是D，没毛病。嘴里却道：“不怕，不怕，有我呢。”

小美女像个鸵鸟般把头埋在王学科胸口，浑身发抖。

王学科无意识地抚摸着，看来地震快来了，进度得加快了。

小美女稍稍平静下来，眯着一只眼看见蛇鼠这对天敌竟逃也似的跑远了。

“哎，你够了没有。”小美女突然醒过神来道。

“没够，再等会。”王学科神游物外。

“哼！”胸口大力把他从阿尔法星系拉了回来，“谢谢。”小美女微不可闻地道了声谢。

王学科尴尬地笑笑，也不等他回复，小美女转身跑开了。

“哎，你叫什么名字？”

“陈美嘉。”小美女身行一顿，虽然有些讨厌，毕竟刚才帮了自己。人品不算太差。

……

王学科找了个阴暗角落换上电工服，提上作案工具，不，维修工具，披上一顶小蓝帽。

临近门口，特地压了压帽沿。不急不缓地向里走去。

“喂，你是干什么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学科想当作没听见，不想脚步声越来越近。“维修电路。”只能转过身去。果然是陈美嘉，原来她是这里的前台。

“啊，是你。”陈美嘉惊奇道，心下却嘀咕：“没有接到通知啊，不会是跟踪狂吧。”眼看四周这么多人，保安大哥也离得不远，不由又昂首挺胸，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跟我来登记下。”

王学科不动声色，脑海浮现出种种备选方案。似乎不太应景。这时大厅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金壁辉煌的大厅墙上咔咔咔显现数道裂纹。

“地震！”王学科高呼，提起工具箱向后花园跑去。

“哎哟…”身后出来陈美嘉的痛呼。摇晃的地面，还有那双恨天高让她在情急之下摔倒了。

王学科回头看见。陈美嘉正摸着脚踝挣扎着起不了身。工具箱一甩，毫不犹豫地一手抄起腿弯，一手扶住脖子向外跑，水晶灯陡然在不远炸裂。三三两两的水泥块在眼前掉落。

王学科左突右闪，陈美嘉这百八十斤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待两人跑出大厅不足半秒，整个大厅轰然倒塌。两人来不及庆祝劫后余生，摇晃的地表还有眼前这段超过两米，还在一步步加宽，深不见底的裂缝挡在前方。

“抱紧我。”现在这个姿势可不适合跳远，说罢放下陈美嘉，蹲在她前面。来不及品味后背绝妙的触感。王学科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陈美嘉也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

嘿的一声跨过裂缝，也不稍做停留。数百米外有个小山丘，只有一间单层小平房，算不上绝对安全，胜在开阔，地表裂缝也未曾延伸到那里。

一番急速逃生之后，王学科气息微喘，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陈美嘉顾不上优雅，叉个大字躺在草坪上。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和脚踝丝丝疼痛提醒她还活着。

王学科见状抬起她的伤腿道：“我可救了你两次了，准备好以身相许了吗？”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咔嚓一声把她脚踝正位。

陈美嘉正措辞如何回复，脚踝传来阵剧痛。她轻咬下唇，就这么定定看着他。半晌不说话，美目间水珠越积越多，眼看就要下雨了。

王学科被看得心底发毛，“没事，一切有我。”两步坐在她身前，把她的头放在胸口，轻轻抚摸她的长发，陈美嘉竟然出奇地没有反抗。“我想我爸妈了。”

“嗯。”王学科轻声应了一句。之后两人久久无言，一起望着远方这座城市。一幢幢高楼接连倒塌，火光炸射，浓烟四起。乌压压的人群，有些被突然倒塌的建筑压在下面，有些惨呼着掉入持续开裂的地表裂缝。

哀鸿遍野，人间地狱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