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剑盛世》免费试读_章不惑

第一章 牛鼻子老道与碧眼小儿

地脉中枢有一斜涯，左接莽荒，右临中原。

斜涯之上有一宗门，名曰武当。

斜涯之上有一老道，名曰王嘉衡，当代武当掌教。

斜涯之上有一碧眼青年，掌教还未入室的弟子，亲赐字“白”，名曰李白，集天地气运之大成，深得掌教喜爱。

武当连接天、地，左接吐蕃，右临中原，是地脉的中枢，而武当山之上屹立的道教传承千年，从天而降的瀑布分割着外界与武当，四周皆是浓郁的雾气，两只白鹤绕着瀑布向天而上，颇有一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出尘意味。

“世间万物有灵，所谓灵，便是存在于世间的不同形式，在天则为神，在地则为人，草木，流萤，山川”，一个双鬓斑白，身着紫色道袍的老道旁若无人在一条的蜿蜒的小溪旁徐徐陈述着，旁边一个莫约十六岁的瘦小青年在地上自顾自的逗着鱼儿，丝毫不理会这老道絮叨，若有旁人在此，定然痴迷于这名小孩的莲花碧眸，仿佛能感觉到天地间有无数紫气徐徐向其中聚拢，仿若“紫气东来”的壮阔景象，只是一刹那，又恢复成一对乌黑明亮的眸子。

“掌教师父，我知道，我们追求的道既是这世间万物，也是空灵虚幻，与那佛家和尚修炼的佛法如出一辙。”不待道士说下一句，听了大半日唠叨碧眼孩童便转过头向老道戏道。

“你若能自己悟出这番道理，还需要听我讲道？”老道没好气道。

“掌教师父，你都念叨过上万次了，我知道这世间万物起源于道，世人追求的是小道，而我们则修大道”老道终于无话可说，转过头不看这“不肖”徒儿，于是，碧眼小徒绕着老道转了一个小圈，向上一窜，猛地抓住老道脖子，露出天真的笑容。

“师父，你鼻子好大啊！怪不得其他人要喊你牛鼻子老道”

“胡扯，就算是这样，也是福气将至的征兆，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既然这些小道理你都明白，那便不再说与你”生平最怕别人说自己鼻子大的老道露出一副窘态，放下小徒弟，便望向天空，不再言语，一股“凄凉”的味道由之而生。

“你先回飘渺峰，今年即是你上山的第十一年，而明日又恰恰是你十二岁生辰，虽然已是我弟子，但任需要到紫霄殿走一趟仪式”

“嘿嘿，牛鼻子老道，老道牛鼻子”碧眼儿跳回地面拨弄着自己脏兮兮的小道服，向远处跑去，留得老道独自哀叹。后来他才知道牛鼻子老道不是说他鼻子大，后来他才知道牛鼻子老道是这个世间对他唯一的友善。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师父肩上的重担还等着你们这帮小娃娃挑起来，莫要负我才是。”留得老道的叹息徐徐消散于山间雾气之中。

章不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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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拜师大典

山中的清晨伴随着一缕红色的霞光徐徐来临，晨钟“月晦”响彻整个武当山，一声未落一声又起，如此循环一百又八声响。

今天是李白十二岁的生日，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师父在他更小的时候告诉他他是金星转世，说一抹璀璨的星光与一声啼哭同时降临紫霄殿，然后武当紫霄殿之上仙鹤降临，齐齐向天而鸣，又说有青龙跃渊，绕梁而啸，黑夜如白昼，七日不绝，因此师父才给自己赐字叫“白”，至于为何与当今天子同姓，师父从来不提，也不许自己问。其实李白自己打心眼里知道是自己是师父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婴儿，他问过师父，师父只说他是金星转世，也不让他再提。

虽然李白很小便跟随王嘉衡学艺，但却未堂堂正正拜入他门下，说是老祖宗提过不到六岁不得拜师，王嘉衡让李白喊自己师父，但其实他更想喊他一声父亲，而不是师父。他还记得更小的时候骑在师父头上捉蜻蜓，有老一辈的道士说不合礼数，那个老头却说无妨无碍。师父与父亲，一字之差，如隔万里。

从缥缈峰到紫霄殿的距离并不算太长，武当以紫霄为主殿，左边是缥缈峰，玉清宫，右边则分别是天宝殿，丹阁，紫霄之后则是思过涯，涯上看不见涯下，只能看见云雾缭绕，涯壁写着“静心”两个大字。天宝殿是专研道法的师兄们修炼的地方，丹阁，顾名思义则是炼丹的地方，玉清宫是女弟子住宿修练的地方，飘渺峰是掌教弟子修炼的地方，李白也被安排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他隐约感觉小时候有人搂着他睡觉，他觉得是师父，后来就是他一个人睡，再大一些又有一个肤色偏黑的小道士住进来，那个小道士叫景当心，比自己大一岁，前一年拜入丹阁做弟子去了，他觉得这是他唯一的朋友，是除师父之外最亲的人。

当李白与紫霄殿的距离只剩一座久经风雨摧残的吊桥时，他内心无比激动，他自己以为呀，能做王嘉衡的弟子是自己天大的福分，他一步一步走着，想起了之前骑在师父头上捉蜻蜓的事，又想起了哭着闹着让王嘉衡在小溪里捉鱼，想起了用弹弓弹王嘉衡。不知不觉他便来到了紫霄大殿门外的广场。

一宫一阁一殿一峰的四门弟子总共两百人早已分别汇聚于广场与主殿，皆负手而立，殿外左边一头青牛石雕，右边一头黑豹石雕，中间则是青石板平铺而成的道路。

那一天，他李白觉得从殿外走到殿内，仿佛用了一百年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