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寻命》:巴丹毒殿 戏台

时间:2019-05-16 15:14:12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寂逐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巴丹毒殿 第一章 戏台

民国三年一月

无边无际的大漠上,天空好像裂开了口子,流出了带着血色的雾状物质,狂风肆虐的卷着漫漫黄沙吹向西南方。

几十个人并排在一起,面目显得狰狞无比,吹过来的沙子侵袭着他们的身体,头上原本戴着的青天白日帽早已不知刮到了何处。他们的胳膊相互挽着,虽然已经有一些人被风吹的倒下,但仔细辩驳还是可以看出这些人围成了一堵可避风的墙。

有两个人在他们的背风处,一个穿着墨绿色军服,像是一个军阀头子,半蹲在地上表情异样的死死盯住他旁边的人。那个被他盯住的人躺在地上,是位老者。脸上蒙了一层灰,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看不出之前穿的是什么,突然从破烂的衣服中渗出血来,旁边那人咽了一下口水没有出声。

身后的人看到这一幕面部开始有些扭曲,一阵风猛吹过,几个人被风吹倒,风从人们的缝隙中来回穿梭,躺在地上的男人察觉到了身上的异常,紧皱的眉头渐渐变得舒缓,大口的喘息声也变得平静下来。军阀头子的眼睛瞪大了一圈,恐惧和惊诧漫布全身“这……是怎么回事?”他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混着两排牙齿互撞的声音。

那男人没什么力气了“骥乌……在无形的海中。需八器方见之……”

听到这话军阀头子好像一下没了恐惧,眼睛金光直射“无形海?在哪?八器?到底在哪?快告诉我!”

他渐渐闭上了双眼,突然传来了他的笑声,他笑得很大声仿佛用了他所有的力量“枉守千年,得今之线索,望息离隐匿之!”声音响彻大漠。

背后传来深远的回响,如此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捂住了耳朵,声音消散后,他终没有力气了,叹了声气低低说了一句“这……都是……命……啊…..”说罢,便咽气了。

一口气咽下,军阀头子拍了自己头一下“妈的!在这时候死了!”

突然,风像发了疯一般的吹响众人,天空隐约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军阀头子抬起头大喊道“骥乌!快!捉住它!”

“人墙”瞬间一哄而散,向那个黑影奔去,没了人墙的遮蔽,军阀头子被狂风刮起,不知吹向何处,他的下属见到头没了,纷纷乱了阵脚。

大风没有停止的意思,天空的黑影传来一声嘶吼,地上的沙旋转起来,地面在下渗,人们相互求助着,可惜无济于事,渐渐被黄沙湮没。随后,环境逐渐安静下来,黑影也隐藏在炽热的碧空之上,黄沙上空留着那位老者。

民国六年四月北平

如果将来我的文字,能让您看见,那是我的福气。为什么要留下这些文字,因为有人看我的样子,觉得我的人生可能很短很短。哎,我还真有点信这话,所以我不想枉来人世走这么一趟儿。留下我的一段人生,一段证明我来过的痕迹。虽然其中有些痛苦,其实我还是有点私心,我的悲伤分给你们,我便也可以少一点。当然当然,这段人生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也愿意把它分您一半。而且,我希望您能讲述给那些我的朋友,我希望他们可以知道最真实的我。

我记得那天早上天气很晴,我就靠在那个我熟悉的院子的石凳上,背着师父给的唱词儿。我的故事从此开始拉开了序幕。

“祥云冉冉波罗天离却了众香国遍历大千,诸世界好一似轻烟过眼”我一手拿着一把纱扇,扇着柔风,一手拿着唱词,翘着二郎腿,翘了翘眼眸,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人。

那女人不怎么高,长的不怎么俊俏,关键穿的一身淡棕色的服装,要不是脚底穿着一双淡粉绣鞋,还有梳着女人发型,都看不出是个女人。只是一眼,我便不想再看下去,我低下眼,接着背我的唱词。

“你怎么还在这里!梅先生马上就下唱台了,下一个便要你上,你还在这里摸鱼!”那女人向我疾步走过来,一把拿过我的扇子。用恶狠狠的目光对着我。

我反瞪她一眼,嗯……再重新介绍一下,这个很像男人的女人,是给我们上台前化妆的人,不过她是半年前来吉祥园的,画的总不是太好,还有之前的都是台上的戏家自个儿化妆。呵呵,有点被搁置了,后来师父便叫她照顾我的起居。照顾的勉勉强强,但是有的时候脾气不好,喽喽唆唆。这些话千万别让她看见。哦哦,她的姓倒是不怎么常见姓颜,名字有点普通,单字一个春。

“知道了,催什么催,我知道,把扇子还给我。”我轻压着喉咙,翘起手指想拿她手中的折扇。

她不但不给我,反而拿起扇子敲在了我的手上“你能不能不这样!成天像个娘们儿一样。跟你走在一起我都觉得丢我的脸。”她说这话的时候嚣张的不行。

我有些怒了,毕竟我可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总不能被个丫鬟一般的人奚落成这样,可她毕竟也是为吉祥园好,要是动真格指定被师父骂,只能逗逗她“阿春,你看你整日像一个男人,我又这么像女人,我其实还是对男人感兴趣,可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如……我们在一起成……”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便两颊绯红。她愣了一下,我赶忙拿过她手中,挑了挑眉,这傻货扇子被那走时才看见。我见她反应过来,赶忙向后台跑去。她在后面追着骂。

我在后台换上戏服,化上妆。不是我夸大,眉如柳叶,明眸皓齿。单凭我这幅相貌,就能俘获这些戏迷。我做好这些,便向正台走去和路过的人打着招呼,他们见到我都喊我小梅老板,那个时候的我不知是因为师父的面子还是唱功,在出了几场戏时,许多人都慕名来看我的戏,我有了些名气,就被当成师父的接班人,就有了小梅老板的雅号。

“师弟,这场戏要好好唱,洪督军在楼台听呢。”说这句话没有叫我小梅老板,师弟两字我就知道是她,她是整个戏班最美的人,小家碧玉的典范,曲儿唱的也很好听。也是我除了师父师娘最敬仰的人,我的师姐,福芝芳。

我点了下头,手抵在唇边微微轻笑点点头。“好似我散天花就纷落十方;满眼中清妙境灵光万丈,催祥云驾瑞彩速赴佛场。”台上传来师父唱词的末句,我也赶紧向台上走去。

刚才在后花园背的和今儿师父唱的,都是师父新编的新戏,我还没有练熟,那天我要在台上唱的是那师父最出名的《贵妃醉酒》。“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我一边唱,底下的人很安静,有时有人悄悄说话,都被旁边的人打断要他们好好听小梅老板的戏。

如果不是台下这么安静,我也许就不会听到台上洪督军那里传来的杯盏碎掉的声音,便不会抬头,也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发生的不会这么早。

在我抬头的一瞬间,洪督军正在向我这边瞧,看着他那张油光满面还嚣张跋扈的脸真是让人反胃,我本想低下头接着往下唱,可是这二胡和弦子都停住了。我赶紧向站在后台门口的师姐示意“你,上来。”台上的洪督军指了指我,听到他的声音我又向他看去。看见他手的指向,有些不解。

以前听人家说这位洪督军是香港人,以前武昌起义中的一位将军的小下属,不知为何后来竟当上了官,自从几年前他当上督军后,便传他终于把为人刻薄贪得无厌的鄙性暴露出来了。几个月前曾经有几个人想把他推下督军的职位。可是没有成功还赔了自己的性命,在这个年代当官的想杀一个百姓真是比捏死个蚂蚁还容易。我当然是明白接着唱戏不理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只能先停了这出戏。

台下的人们自然知道楼台上的洪督军,都没有再出声,我向后瞥了一眼,看了一眼师姐,她的两条眉毛紧凑起来,我冲她微微一笑,让她放心,可是在师姐的身后,我看见了那个棕色身影,是颜春。我冲师姐撇撇头,师姐明白我的意思,看了看她身后的颜春。

我走向楼台,心想这洪督军到底要干什么,以前知道他是爱女色,可是身为北平人这看戏像是家常便饭,有谁不知道这台上的戏家都是男的,难道这洪督军男女都爱?说罢,我已经走到那里。洪督军拿着杯茶水想要喝下。

“来来来,坐,小梅老板。”他向我摆摆手指着他旁边的椅子,我听话的做到椅子上,他见我坐下后“您真是风华绝代啊,真是把女人还美。”

听到他说这话,难道他是不论男女只要长得美就都喜欢“不,我师父的容貌也是倾国倾城,我怎敢当这风华绝代啊。”

巴丹毒殿 第二章 泼水

他笑了一下,突然手伸了过来掐住我的下颌“梅兰芳么?他是有媲美女人的姿色,可惜他已是有夫人了,我自是喜欢无牵无挂的人。”

我恶心的要命,看着他龌龊的动作,我用余光扫了一下师姐那里,颜春被这里演老生的钟叔捂住了嘴,不然她就会喊出来的,师父也站在那里,他应该是在后台听了这件事着急的过来看,他脸上的装还没有卸下来。他向我这边走过来。

我的汗止不住的流下来,脸上的装不知道会不会花。“洪督军,您来这儿听戏,这也是戏园,何必要这样扫了大家的雅兴呢。”

洪昌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师父笑了一声“既然梅老板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其实只想请这位小老板喝口茶,刚才本来想清刚才的武生喝,只是没来得及。来人!”

他后面的下手递过来一个小包,把包里的粉末状物质倒进桌上的杯子中。看着他倒完,我的汗是彻底收不住了,簌簌的往下掉,钟叔的表情也有些复杂,刚才倒的有九分是毒药,在这个年代戏可是被某些先进分子称之为尊孔返古的东西,我估摸着这洪督军应该也是这些人之中的人,师父还得给那些什么高官唱戏,有很大的名气,想他也不敢动,这回好了大人物不动,我这种小人物真是躲不过去了。

“洪督军,落方还小,希望您不要为难他。”师父还在劝洪昌,我看着师父着急的脸真是感到很幸运能当师父的徒弟。

“哎,何必这么跟我客气啊,梅老板这那叫为难啊,这世界这么乱,这也是想让你早早脱离苦海。快喝吧。”洪昌说话的时候带着非常古怪的香港腔调,刚才几句也有,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特别好笑,我自然是没有忍住,我笑了两声后,洪昌像是生气了,我没等他骂我乖乖的端起茶杯,谁知他哈哈笑了几声“没想到啊,竟然也有见了我笑的人,而且还是这么美的人,你说我还舍得杀你么?”

听了他这句话的稍后几秒,我端在唇边的杯子好像不抖了,师父也舒了口气,可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楼台上突然跑向来一个人,叽叽呱呱说着广东话,应该是在叫洪昌,这不是那时的重点,人在极度紧张情况下突然放松然后有什么东西有刺激他就不知道是干什么了。那杯茶我还没有回过神便已经进到肚子里了。我就眼前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走在一片大漠,四周不见一点带有生命特征的东西,刺眼的阳光像是要灼伤眼睛才肯罢休,我走了一会儿,就已经像是被热水泡过一样,我这才发现我的身上还穿着戏服像是虞姬的服饰,我摸了摸脸果不其然,摸了一手脂粉,粘得不行。突然我那片天空几片云聚拢过来,瞬间,雨落下来,本来我是很开心的可没想到这雨越下越大,漫到了大漠远处,好像要马上要把我淹没了。

我再睁开眼时,又是一盆水都倒在我脸上但我被淋的时候,看见是有人拿着盆泼我“喂!”我生气的想让他不要再泼了,谁知我一开口水就进我嘴里了。

“梁先生,别泼了,我师弟醒了。”这声我听见了,是师姐的声音。我了坐起来本想睁大点眼睛看清师姐在什么地方,可谁知不知道那泼水的人是不是耳朵聋没听师姐的话,有一盆水从我的头上倒在我的身上,我又重新闭上我的眼睛。“你干什么啊,都说他醒了你还泼水,你是不是有病!”这是颜春的声音。

“小姐啊,他又没有中毒,只是被哈晕了,多泼点水才可以啊。好让他清醒一点。”那人这么说,我没有中毒?我的天啊,不会吧,我还吓晕了?忘我白活这几年。丢死人了。哎?这人也应该是往南边过来的吧,吓说的不太像这边说的,听语气应该和洪昌是老乡。

我听见颜春那个女人还在和那个人说话,我擦了擦脸上的水“没事了吧,幸亏你没有中毒,不然怎么跟你爹交代啊,你师傅和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听到师娘的声音我才发现师娘来了,她给我一条毛巾,略带着愧疚的神情,我也是很愧疚这么就让师娘和师父担心我刚想说我没事,可是刚开口水就从我嘴里流下来。

我也顾不得说话从床上站起来,一下拉住那人,我这才看清他的大概面貌,光看着身形也不是什么北方人,大约三四十岁,胡子很久没刮了,穿着像是码头拉货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头发也是像杂草一样堆在头上。额头上绑了一条淡黄色的带子,用红笔写了点什么,也是已经被灰盖的看不清了。

“梅先生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是洪督军让我快点让你醒过来,他在大堂等你啊,用水泼你醒的最快啊,我们那里的马仔啊都是这样干的啊。”他的腔调比洪昌的还怪,一句话我基本上没怎么听懂。只听清洪昌那个家伙要我去见他。

我放下他的衣领,听出他应该是洪昌的手下,我可不敢再责怪了,洪昌要见我还是尽早去吧“那也不能泼人,你知道这是天气刚回暖吗!很容易得风寒的。我看你是南方来的不知道北方多冷。我也让你尝尝!”颜春瞪了个圆眼,想要那地上那个盆,把水倒在那男的身上。

师娘和师姐都赶忙上去阻拦,这才没有浇下去“好了,颜春别闹了,梁先生是吧?真是不好意思,这丫头不懂事。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谄媚的看着他。

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眉头皱的像是麻花“行了行了。洪督军等你呢,哎哎,其他人都不要跟来啊,啊,尤其是你啊,千万别来免得泼洪督军一身水,你吃不了兜着走啊。”他躲开我的手向门外走去,又回过头对我说,还看了看颜春。说的颜春露出像手生撕他的表情。

师娘冲我点点头,意思是让我放心去。我又看了看师姐,刚才她坐在床边的时候我看见她的两道泪痕,那时我突然觉得这样晕过去还是很幸福的。

我跟那个洪昌的老乡到了大堂里,刚进门就看见师父也在那里,他的眉头紧皱我突然紧张起来,虽然知道师父总是有些多愁善感但是他如此悲伤的样子我还真是没见过几次。

洪督军见我来了放下就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笑看着我走来,我浑身一冷想起那会儿他恶心的举动便是这样“小梅老板,我们商量一件事,啊,梅老板,我知道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事就去忙吧。”洪督军冲我说了两句话,便转头对我师父说。那几句话明显是想支开师父,我的冷汗瞬间掉下来,真不知道洪督军想干什么。

师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堂外走去,旁边洪督军的人也出去了,师父走到我身边去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还是带着些无奈,随后便走了出去。看着师父和别人都走了出去,洪督军向那个他老乡使了个眼色,那人也像是很明白,走到门口像四周看了看应该是没见到人,又走进来把门关上。

我的背后直发凉,洪昌和那老乡一前一后向我走来,我当即就想拔腿就跑,可是腿软的动不了“小梅老板,真没想到你换下戏服也是这么风华绝代啊。”他往前走了几步,我下意识的向下看我的衣服,才发现我的戏服已经被换上了我最常穿的那件棕色长袍,只是一块深一块浅,可能是因为里面衣服还是湿的把这件衣服也弄湿了。

“你看,你的衣服都湿了,这被水沾湿了颜色还是这么浅,看来这衣服并不是那么好啊,也该换一件了吧。”洪昌看着我的衣服说道。我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几年先进分子越来越多都反对封建,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少,哪有什么闲钱去置办这些东西。

我没有说话,洪昌笑了笑,脸上的肥肉像是自己会动一般,真叫人目不忍视“小梅老板,你知道乌金宝藏么?”

我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前几年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几个盗墓贼从一座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墓中挖出了几件奇珍异宝其中就有黑乌金做成的器件,还说其中有个盗墓贼的手臂的筋断了,伤处碰了一下那些器件,便奇迹般的好了,他们把器件带了回去,可是就不管用了,每件只能用一次。后来他们又来到古墓想在找一找还有没有,却发现一卷用黑乌金像是竹简似得东西。用红笔写着些文字,后来不知找了什么神人翻译原来以前不能用的原因是因为那些乌金已经死了,要想那东西可以重复使用必须要找到活乌金。上面还画了一片沙漠,应该是去那里找。那时人们都不相信,只是把它的饭后的闲谈,就算是真的有这么件儿宝贝,毕竟都是些平头老百姓没个什么交通工具走也走不到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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