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途的尽头》：鬼娃降世

鬼娃降世

滚出去！从村子里滚出去！你这个不祥之物！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娃也不会......”“就是啊，滚出去，就是因为你我们才那么倒霉！”听着周围嘈杂的谩骂声，我抱着头蹲在地上自语：“我不是....我没有，凭什么那么多意外都算在我头上....为什么？我不是....我不是灾星！不是！”伴随着一阵剧痛，男孩睁开了双眼“玉玉，玉玉！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他爬了起来盯着眼前的少女，叹气道：“是啊。还有...枫儿，不是说了不要随意爬到我的床上。很容易被误会的啊喂！”少女生气地嘟着嘴，小脚丫用力地踢了男孩的裆部：“哼，人家那么担心你才这么做的，你倒好还赶我走。太让我失望了！”虽然并不疼，但玉玉依旧做出了痛苦万分的表情：“哇好疼！枫儿你居然踢我这.....啧，”不经意间，那张熟悉的照片又一次映入眼帘“早啊，我的亲人们.....”

十五年前，怀有身孕的母亲因重病而早早离世，那时候爷爷依旧健在，由于和道士学过几招便经常被村里人叫去做红白事，母亲的也不例外。按照村里的习俗安葬完后的六天里，山上总是有女人的哭声，但是怎么找也找不着人。此话传进了身为村长的爷爷的耳里，爷爷翻了翻黄历。脸色大变，连忙叫父亲随他上山。父亲一脸茫然的样子让不怎么发火的爷爷冲他吼：“你要是还爱着如嫣，就给我赶快收拾一下法器，要出事了。”

傍晚时分，天空早早地被染成黑色。林中的景态更是异常，本是熟悉的山道前，在这时却又觉得很陌生，爷爷抬头望了望天，脸色更是铁青，急忙催着父亲赶路：“快点崽，时间不多了！”终于爷爷跑到了母亲的坟前，烧了几柱香之后急忙让父亲拿出道服。“爸，莫非今天是……”“对，中元节，鬼门大开。我怕如嫣会被那些恶鬼吞噬。”话音未落，爷爷将沾有黑狗血的符朝父亲后背扔了过去。顿时间，符所到之处都起了火，火中似乎还有着被灼烧的嘶吼声。父亲被吓的倒在地上立马爬向爷爷：“爸……那是”爷爷冷哼一声：“一些没有多大修行的小鬼，也想趁机会分赃吗？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

“酉时已到，他们终于要来了吗？对了崽，我准备的纸人呢，你拿了吗？”父亲慌忙地拿出了刻有母亲名字的纸人，爷爷接过后告诉父亲：一会儿见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在旁边看好。此时，那阵哭声又一次传入二人的耳中“是……是小嫣！小嫣你在哪？！”爷爷用法剑轻戳父亲，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压抑。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如嫣呀……生死有道，人走阳道，鬼走阴路。不可逆也！你就放心的去吧！”爷爷随手又烧了几张符，只见哭声未减，爷爷又一次对母亲的坟喊：“如嫣啊，爹爹也知道你放不下你肚中娃，爹爹也想帮着你啊！”这时，母亲的坟前出现了一团黑影，那正是母亲的亡魂。爷爷招呼着父亲让他跟母亲说几句。“小嫣啊！孩子不可能再有了，就去吧！不要回头了！”忽然，一团又一团的黑影窜入了母亲的坟内。“不好！”爷爷立即将刚刚的纸人点燃扔向空中：“老朽一届愚民，恳请阎王开恩！让我儿媳魂儿平安！莫得恶鬼以祸害人间！请阎王开恩......”爷爷一边用力的磕头，一边的父亲帮着他烧纸。可依旧不见好转，霎那间，周围的哀嚎更尤为激烈，更多的黑影进入了母亲的坟内。“老朽知罪！本应罪该万死，但看在老朽一生的德行，我荆忠义愿意用全家十年寿命！换我儿媳平安！请阎王开恩！请阎王开恩呐！”爷爷磕头的力道越来越大，甚至有血从头间流下都从未停过。

扎在母亲坟前的香就将消失殆尽，而哀嚎依旧未减。爷爷绝望地看着母亲的名字，叹气道：“如嫣啊…是爹爹无能！没法救得了你啊！”母亲的魂还未散去。忽然，她突然避开了坟，害怕的指了指里面，好像在示意着什么。正当爷爷想过去一探究竟时，忽然一只无常挡在了面前：“罪民荆忠义听旨....”爷爷又一次跪在了地上：“愚民.....接旨。”“念平日里你帮助人们行善积德，以及今日的诚意。判汝等10万年不得超生，阳寿骤降10年，若无异议则接旨。”爷爷颤颤巍巍地领下之后，天终于变回了清纯的黯色。他吃力的爬了起来，面上的皱纹多了些许。他一颤一颤地走到母亲坟前，指着母亲刚刚指的方向：“崽....来帮忙，挖坟了。”“可是爸，这样......”“废话那么多干嘛，赶紧的。”

由于是七天后的尸体，早已腐烂不堪，重新开棺后一股尸臭直冲鼻尖，爷爷和父亲都没能招架得住。涂完风油精后，便又再仔细地检查母亲的阴宅。棺材里四周都不再是血红色，更像是一种墨色。寻了很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的父亲爷爷正准备着回家，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孩提的哭声。

告别

爷爷跌跌撞撞地跑到母亲的坟前不停的刨着刚刚填补的土。猩红的棺材里，又一次传出了婴儿的哭声，爷爷连忙叫上父亲帮他再度开棺。母亲的遗体早已破败不堪，只剩下一个婴儿正在努力的吮吸新鲜的空气，婴儿的身上沾满了鲜血，眼睛则是暗淡无光，一点眼白都没有。“这......这是.....”父亲指了指棺内的婴儿，爷爷长叹一口气：“是....你们的孩子。”“不可能！如嫣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生下孩子呢？！莫非.....”爷爷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无奈地看着父亲：“是啊，但是无论怎么样，还是把他养大吧，毕竟这是你们俩的孩子。”

到村门前，全村的人都在等着爷爷的回来，只见爷爷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村民们都跑上前，想问个明白。“是鬼娃！是鬼娃啊！造孽啊！我们全村人到底上辈子造的什么罪啊！”发声的正是村里的杨奶奶，她曾经的预言都没有不实现的。现在她一发声，全村人都陷入了恐慌，甚至还有人还在问什么是鬼娃，接着，杨奶奶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都得死！就因为这个鬼娃！谁知道以后到底会不会成一只恶鬼呢！”这时，她发现了这鬼娃正对着她狞笑，她发疯似的跑回了家，当天便上吊自杀了。爷爷不语。抱着这娃回到了家中，为他洗净后，在他头上贴了张符，嘴中念着什么。“终于......”爷爷抬头看了看天，早已被黯黑所涂满。“崽，过来。”“什么事？爸？”爷爷拍了拍父亲的肩，语重深长地嘱咐他：“我已经用我的半生法力抑制了他的鬼眼，剩下的就得看他造化了，我的时日不多了。咳咳，”爷爷吐了口血，脸色苍白地继续说道，“这样，你把他送到虎子那。他懂点道术的，告诉他，不要，千万不要让这孩子开眼。本来很短的寿命....”“那......名字呢.....？不如叫如玉吧。”爷爷坐在长凳上，无言的点了点头。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被送到了虎子叔家，父亲将爷爷的原话转达给了他，二人转身离开时，父亲叹口气，回头看着虎子叔的背影，自语道：“或许，这娃能当个道士还说不准。真希望能看到他一天天成长的样子……”

10年后，爷爷也病逝在家中，父亲也变得体弱多病，之前的故事，也是虎子叔亲口告诉我的。自打我记事起，虎子叔叔一直去照看他，但是好景不长，父亲出了场车祸最终不治身亡。葬礼上，所有的村民都来了，“叔....我好害怕...”幼嫩的双手紧紧抓牢着虎子叔的衣服，他把我抱在怀中，安慰道：“不怕，不怕哈，身子正不怕影子歪。”一位村民死死的指着我，言语中带着点愤怒：“虎子，你也别一直帮着他，就是因为他，害死了自己的爸爸，害死了他们一家人！要不是鬼娃，我们这村的人也不会遭这种罪！”“是啊是啊，就是因为他，我的孩子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死了！哎呀我的娃啊！死的好惨呐！”虎子叔看了看在他身后的我，眼睛瞟了瞟离我们最近的门，悄声说：“实在不行，叔就带你走。好吗？”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见村民们越逼越近，骂声愈加激烈，由于恐惧，我的鬼眼被打开了，叔一看情况不妙便带着我逃出了这。“呐....叔我们去哪啊....”虎子叔眺望着后山的另一端，兴奋地看着我：“嗯.....或许这样能行！他蹲到与我差不多高的位置，我也盯着他，看出他的眼神中似乎有点不舍：“如玉啊，想不想出去看看更远的地方？”怯懦的小嘴上下波动着，思考了一会儿，我终于坚定的说出：“嗯！”

虎子叔二话不说，立马把我领回家中。行李都准备完后，叔打算开摩托送我上山，我摇了摇头，坚定的望着他：“叔，山上有些东西不干净，您最好还是别去的好。要走，我一个人就够了……反正他们也是要我死，要我走他们才安心。”“胡思乱想啥呢，傻孩子！你永远都是荆家的儿，可不能给荆家丢脸了。还有，你的眼睛最好不要......”叔咳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只黑驴蹄子和全家福。摸着我的头言道：“一路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危险。这准能管用。想家里人了就多看看，清明的时候多烧点香火给他们。“最后叔还是把我送到了山脚下便离开了。再一次掏出全家福，看着“大家”灿烂的笑容，泪水不听话地流在了照片上：“我出门了——我的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