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渡重生》——祁沐月
第一章 · 长公主逝
永恭四十二年三月,风国丞相府邸。
已是深月夜,但在这雄伟建筑内,却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各种丫鬟婆子皆一头大汗端着一盆一盆的热水进进出出,端出的无一例外的一盆盆血红,目的地全是那主卧处。
高门阔阁正对的院门口处,正聚集着几个焦灼不安来回走动的人。
鹰目凌厉,一道入鬓剑眉彰显着主人的不凡。此时他却双唇紧抿显出他内心的紧张,额上稍有纹路却更添威严。
正是当今风国丞相,柳擎彰!
“老爷,休息会儿吧,夫人一定吉人天相会生下来的!您别担心,皇上钦派了御医前来,一定会给您诞下一位小公子的。”
出声的是一旁体态微胖却双目精光闪烁的管家,杨祥守,多年来也算是将丞相府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尽职尽责。
如今,杨祥守也被眼前丞相大人这模样弄的是无可奈何,夫人已经是第四胎了,至今无一男孩,眼看丞相已年过不惑高龄,却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纳妾。
之前的两位小姐一位已经远嫁月国两年,不常能回来探亲,一位已满一十有二了,现下也是跟在丞相身边焦急万分,却也没有办法,还有两位双胞姐妹也不过三岁左右,懵懂无知,已是被奶娘抱去抚养。这好容易老来又得一胎,可现下却已是撑了三天三夜了,硬是诞不下来,眼看夫人熬不过去了,丞相大人更是听着屋里一阵一阵渐渐陷入无力的惨叫,是听到耳内疼在心里,早知便不会答应夫人要这一胎了,无子便无子,也抵不过夫妻几十年那深厚的感情啊!
“传令下去,若实在诞不下来,去小保大!”
威严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一握拳,管家接了令赶忙向那门口的丫鬟通传。
柳擎彰双目血红,掌心紧握,露出丝丝血迹,竟是紧张到用力过猛将手心掐出血却丝毫未觉。
三天三夜了,不眠不休守在门口,若不是众人拦着他怕是早就闯进去了。
令刚传进去,与此同时,“哇!”一声彻耳哭声响起,清脆响亮,柳擎彰是满目欢喜!
“老爷!夫人…夫人诞下公子一位!母子平安!!”
随着头缠粗布一身血水的喜婆一声高呼,院内大大小小皆跪了一地。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喜得公子!”
听着屋内幼小的哭声,明亮入耳,他终是大笑出声。
“苍天有眼!厚待我柳家!赏!通通全赏!”
雄厚的大笑,迈步就要往阁内走。
“老爷,产房多得污秽,不如由婆子将公子抱……呃。”
管家见势忙上前询问,却被柳擎彰凶气逼人的眼神半中吓了回去。
“谁说我看公子,我是先看言香!让开!”说罢甩开一旁的杨祥守便大步往屋内走去。
言香便是丞相夫人的闺名,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当今长公主!多年来两人由最初无意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巧的是姻缘一线,合的是门当户对,这一对恩爱眷侣可是满国皆知。
刚跨进产房,浓重的血腥味扑鼻,柳擎彰远远看到那地上一盆盆鲜红的血水,心里不由得是痛心疾首。
“言香!”
刚喊出声,还未来得及进内间,只听里面产婆一声惊呼:“不好!夫人腹中还有一个!!”
一句话引起满房的惊诧,众产婆丫头还有派来的御医无不是满目惊恐。
一旁的二小姐虽年纪不大,却也听出这句话的危险之意,刹时间哭晕过去,忙被贴身丫鬟抬去侧阁。
产妇三天三夜已是接近油尽灯枯,硬是用御赐的上好稀世补品吊着一点力气和运气才保下这一名男婴,此时的丞相夫人的身体状态已是不可能再生产了!
“丞…丞相…这……”御医也是多年首见这种情况,一时竟不知如何下决策。
柳擎彰僵硬的拳手握紧又松,双目似是要滴出血来,艰难的逼出一句:“折小保大。”
此话一出,天际突然一阵惊空闪雷,划破天际照亮整个夜空下的皇城。
惊得半夜已入眠的皇城他人无一不惊醒头冒虚汗。
这…未雨未阴何来这破天狂雷?!
此时御医得令,抬头望向那狂雷闪电照射下柳擎彰毫无血色的严峻面庞,内心惊骇,却是无奈转身走向屏风继续传输指引产婆进行引逝胎儿。
又是一阵刺眼狂雷劈下,竟将主楼的高塔折腰砍断,巨大的声响引得整个皇都内,犬吠婴泣。
于此同时,巍峨雄伟的皇宫大殿内,一身金色黄袍来回踱步的中年男子也是驻足望向金殿外那罕见的天雷。正是当今风国圣上,风岩天!
“皇上!刚收到传报丞相大人终于喜得一子!长公主母子平安!”
殿外琉璃长廊一阵急促脚步声,殿外跪趴着一名太监,汗珠从额头滚落,尖利的声音不乏如释重负的高呼。
风岩天那焦急的眸中闪烁出光彩,“公子?好!好!好啊!哈哈哈哈!朕有旨!长公主为国记功臣为朕分忧有功,加封诰命一品夫人!赐封邑户五十,赏黄金三千!!”
此时,比之方才的天雷更加剧烈的一道彻空响起的巨雷更甚,一道粗壮光束直劈丞相府邸。
“这雷颇为蹊跷,随朕前去看看!”
心系重臣的风岩天顾不得其他赶忙朝丞相府方向走去。
“皇上!刚有消息丞相夫人腹中还有一胎!丞相大人已下令折小保大,张御医已经在全力执行了!丞相夫人,怕是…怕……”
扑地而来的太监更是撞破了头也似是不知,仓皇的高呼,却是被皇上那周身肃杀之气镇压的不敢说出口。
天际狂雷不断,刺的众人不敢直视,耀白闪眼之下,面目煞白的风岩天再是忍不住,顾不得仪容礼数,甩开身后众人的搀扶,抬脚迈上刚停稳车驾,直奔丞相府邸。
“老爷…血流不止,汤药已经灌不进去了,怕是小的还没折…这夫人……”
“啪!”
响亮的一巴掌打断了喜婆的话,柳擎彰毅然一脚踹开了众人阻拦,穿过屏风终于看到了榻上的人儿。
入目景象却让这个见识无穷的男人都惊得内心一缩,一张床榻全被鲜血染红,中心的美丽的妇人已经苍白的看不出活人颜色,汗珠湿了整个枕头,唯有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和满目悲凉的双眸看出这个人还活着。
柳擎彰严峻的面庞剧烈颤抖着,几乎是跌撞着扑到床案紧紧抓住了妇人的手,攥在心口百感交集张口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妇人僵硬的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眸,美目含情,望着她心心念念的丈夫,破皮的白色双唇颤了颤却是无力言语。
两人之间,萦绕着的是几十年的感情,如今当下场景,却是无法形容的苍凉。
她虽力竭命枯,双眸却熠熠生辉,紧盯着眼前的丈夫,半晌,扯动嘴皮轻轻笑了笑。
虽不言语,对视之中已是互相明了。
柳擎彰满含悲痛的双眸终是落下豆大的泪珠,多年来这个男人一路走来,首次落泪,却是为此,不由令在场众人心生难过。
他剧烈颤抖的双唇,用尽一身力气终是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保小。”
她唇角笑意不散,满目情深,终于命数尽散,缓缓闭上双眸。
须臾间,一声新生啼哭响起。
与此同时,屋外最后一道巨雷轰鸣,似是万龙巨呼,震慑心脾。
“老爷……是…是一位小姐……”
柳擎彰血红的目中只有眼前已经逝去的爱人,依旧紧紧攥着爱人的手不曾放开,仿佛没有听到产婆一旁紧张的话语。
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跪拜磕头声惊呼声中,一道明黄色身影倒在门槛处,风岩天俊毅的脸庞死死盯着屋内跪了一地的景象,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新生的啼哭,在屋内传荡。
许久,柳擎彰闭上双眸,连看也不看产婆递来的新婴,仿若失了灵魂一般行尸走肉缓缓走出房间,嘶哑低沉的声音,道。
“公子名柳念言,居华安阁,一切按长子教养。”
“那这……”
一旁御医赶忙一个眼神示意喜婆不要再问,喜婆吓得哆哆嗦嗦伏在地上不敢多言。
柳擎彰仿佛没有听到怀抱女孩的喜婆的询问,如傀儡一般走出阁楼,身后管家吓得已经是不知所措,赶忙上前搀扶住丞相那摇摇欲跌的身躯。
风岩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女孩,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偏偏生在这时,柳擎彰没一刀砍死她已经是念在血缘一场了。
他垂眸看了眼襁褓中已经安然入睡的女婴,惊诧的看到她眉心一抹朱砂泪印,虽然还是皱巴巴的瘦弱模样,却已可以想象出此女日后娇容。
“罢了,眼下三月天,便赐名三月卿,任你们谁带走抚养,或自生自灭罢,别让她出现在丞相面前便好,所在场众人,不得外泄此事,今日长公主因难产,只诞下小公子一人,其他事,若是多嘴,别怪朕到时灭众人的口!”
龙严威压之下,院中哗啦啦跪了一地,皆磕头谢恩。
雷鸣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恢复了平静的夜空下,自此无人知晓丞相府还有一位五小姐,只知道朝廷重臣丞相府老来得子完成多年心愿,那夜的狂雷震鸣惊得皇都满城花色凋零!
从此,丞相大人再无娶妻,皇帝陛下悲念最疼爱的胞妹逝世,举国悲孝七年整,凡七品官员外众人不得食荤不得着红不得大笑不得言书公主名号。
就这样,六年过去了………
第二章 · 少年玄之
永恭四十八年风国的深秋,风国偏冷,虽才十一月,但国都却是寒气逼人。
而繁华的皇都中,却是习惯了这早冬的寒意,一如继往的热闹,街道上依旧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沿街洪亮生动的叫卖,还有那错落有致的商店,街道上来往行人都已经身着暖和厚实的行装,无不彰显着国家的强盛,突然一匹骏马从街道正中的专属皇道奔驰而来,气势汹汹,马背上一头大汗却双目炯炯发亮,一手紧握缰绳一手高举着一卷盘虎锦布,高扬的流苏随着马匹的速度被风吹的高高扬起。
行人皆驻足仰头观望。
马上的将士从踏入皇都开始,五步一喊。
“边境来讯!周域之战封将军大胜!边境来讯!周域之战封将军大胜!边境来讯!周域之战……”
骏马迅速奔驰而去,呼声越来越远,但留下一路的众人皆是满目自豪,陌路相拥。
久闻这周域之战,风月两国已是对峙数年了,风国周边虽地势险要高山连绵,但这边境要地群山环绕但一旦攻克周边山峰高势,风国则是举目全是平坦开阔的肥沃平原。所以只要在与国交界处的高峰内,皆有万军守卫,借高山地势之利死死抵挡无数觊觎之心。
但并不包括离风国最近的月国,说起这月国,虽然没有风国那群山把守的地利优势,却不失人才辈出,自古以来出了众多的天才将领,凭借着丰富多样的兵阵之能,倒是把风国的地利优势都打退不少,多年计谋使下来,死伤无数,却是逼得风国步步入计,将近溃败。
但自从这自荐出兵的封大将军亲自上阵,却是步步扳回阵局,其中不得不提那封大将军的大儿子封玄之,不要小看他才十二岁,传闻此子出生便抓得虎符为阄,三岁识得兵书,六岁赛棋胜父,八岁随父出兵前线,军帐中运筹帷幄,摆计中计一举突破月国强攻,民间对此传闻盛多,于此更是将这封玄之夸成了天生的军中神主,天下救星!
街道上众说纷飞,无不是猜测封少将军又使了何等妙计,你一句我一句好不激烈。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繁华的街上一抹毫不相符的单薄身影在众人脚下匍匐穿梭,脏的看不出原色的胳膊丝毫不顾粗糙的地面磨破皮肤,趁着人群骚动,一对大眼迥然盯着前方一笼热气蒸腾的包子。
脏兮兮的小脸根本看不出这孩子是男是女,一双大眼闪着不屈的光芒,一个机灵的跳起,孩子已是抓走了两个包子,转瞬穿入人群撒腿就跑。
“丫的又是你!给我逮住这偷东西的畜生!快拦住他!妈的看我这次不打死你!”那包子铺的老板也不是傻子,转眼间少了俩包子就看见人群那个熟悉可恨的身影,当下直接提起一旁的扫把大步追去。
那孩子死死抓住包子,禁不住肚子里饿到抽搐的痛觉,边跑边疯狂往嘴里塞,一张嘴几乎要撑破掉。
“站住!你找死啊臭小子!”
身后传来的怒骂声越来越近,孩子的步子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成年大汉,眼看就要被逮住,他绝望的闭上双眼做好再次被打半条命的准备。
嗵!
“哎呀我的花!”
一声清脆的惊呼,伴随着漫天纷飞落下的花瓣,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惯性作用他一下止不住身子死死撞倒了这拐角突然出现的小人儿身上。
他抬头入目不由呆住,漫天缓缓飘落的花瓣中,一抹娇小玲珑扎着两个花苞辫的女孩儿跌坐在地上,水晶般清澈的双眼此时溢满泪花,一脸惊恐的望着散落了一地的花,眉心一抹朱砂点额更显娇美,可如今那粉嫩漂亮的小脸都皱了起来,虽然只是一身粗布麻衣,却被她穿的格外好看,比他之前在地主家看到的瓷娃娃还好看。
此时女孩儿樱桃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大哭出声,男孩儿慌忙取下口中刚一直咬着的半拉包子直接塞进了女孩儿的嘴里。
虽然方法粗陋了点,但是很管用,女孩儿嘴一下被堵住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个脏兮兮分不清是人是鬼的罪魁祸首。
“哎娃娃我叫二狗子你叫啥名儿?”
男孩儿丝毫不顾后面扑来的大汉,眼里只有这个扎着花苞辫的漂亮女孩儿,不由憨笑出声。
女孩儿看到这家伙还敢笑,不由恼怒不已,感觉到嘴里脏兮兮的包子,更是气的几乎晕厥,吐出包子便是张嘴嚎啕大哭。
“妈的还俩畜生!你小子还带团伙偷包子!”随后而来的包子店老板看到女孩嘴里刚吐出去的包子,更是觉得自己的手艺被嫌弃了,气不打一处来,反着提起扫把便是对着女孩儿一棍子重重夯下。
说时迟那时快,男孩儿扑身上去直接抱住了她,棍子直接硬生生打在了他的背上,原本就破的烂布直接被打的裂开,露出后背原本就是凹凸不平伤疤纵横瘦骨嶙峋的后背,一棍子下去只见血珠溅射,确是旧伤新裂。
男孩儿痛的只觉后背几乎炸裂,一下没了力气死死跌趴在女孩儿身上。
女孩儿见那血淋淋的后背,一下哭的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更是响彻全场。
“妈的畜生玩意儿,我今天非打死你们这群老鼠!”
随着咒骂,扫把杆毫不留情的对着两个孩子卯足了劲儿打下,一棍两棍,丝毫不减。
女孩儿虽然被男孩儿死死护在身下,却也被男孩流下的鲜血吓的只剩下哭泣,疼痛之下却不知怎么反抗。
“住手!”
突然,身后一阵骚动,一声气势凌人却稍有稚气的怒吼传来,伴随着一声哗然,一道寒光破空闪过,原本举着扫把杆的店老板直接被这道寒光击飞出去,狠狠撞到了墙上再重重跌落到地面上,一柄银白色细长却雕刻极为精致华美的长剑比直的插入厚实的砖石地面,映出正对人群中迈步而来气势逼人的身影。
“封少将军!”
人群中有人先是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来不及回味刚才那一剑使的惊鸿绝妙便是哗啦啦跪了一地。
“少……少将军……“那包子店老板被打的直接一口血咳出,来不及骂出声,边听到人群的高呼,不由瞳孔一缩,浑身颤抖着望着越来越近的少年。
两名兵士走上前将气息奄奄的男孩儿扶起,其中一名取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丸给他喂了下去,男孩儿背后的血口子展现在众人面前,令人咋舌,那是怎样的骨肉,没有一点肉的瘦弱身子骨不下五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布满在原本就没有一处完好皮肤的身上。
下面被护着的小女孩只是胳膊被打出一道道血痕,哭的满脸泪痕的小脸更添凄怜的可人,眉心一点朱砂也被阳光照的好似明亮了些。
她望着眼前被整齐有素的军兵正前方的封玄之,正好碰上他那凌厉明亮的双眸,小小年纪却已是风姿绰约,傲气凌人。不由愣坐在地上。
“你还好吗?”
封玄之走上前伸出手,望着地上看着他发愣的女孩儿。
女孩儿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俊气十足的少年,半晌忘记了动作。
封玄之见她没有反应,也不多停留,收回了手,从身上取下一个黑色玉瓶放在地面上,“回去将此丹化水和着晨露涂抹伤口,三日后必复原貌不会留疤,女孩子要保护好身体。”
不再多言,接过将士递回来的玄冥剑转身要离开。
“等下!”
突然一个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封玄之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地上灰尘和着凝固的黑血的男孩儿仰起头,血水混着泥土的脸庞却凸显出他那双倔强不屈的双眼,此刻这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封玄之,丝毫没有被那凌然气场吓退,反而紧紧抿着唇,挣扎着从地上硬生生站了起来,虽服了止血丹,但伤势过重,狰狞的伤痕还在不断的渗出血珠,令人心惊。
“你是打仗的那个,我能不能跟你走。”
似是疑问,却被男孩儿陈述出来。
顿时,一句话,惊的周围众人瞬间寂静下来。
空气仿佛凝结起来,封玄之紧紧盯着眼前跟他对视的男孩儿,虽然年龄不相上下,但他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却是低了一头,瘦弱的几乎轻轻吹口气他就会跌倒的身躯死死立在原地,脏乱的脸上只有那对坚毅的眸子,散发着浓烈的骇人气息。
封玄之微微一顿,上下看了一眼这个男孩儿,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紧紧盯着眼前的俊逸少年,开口道:
“二狗子。”
啪。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传来东西摔落声。
可以想象他们脑壳上的黑线…二狗子…这样的气氛下还用这么坚定的声音说出这么个名字…
感觉不太好。
封玄之也是一愣,剑眉微皱,似是也没反应过来。
“杨志。”
许久,封玄之出声唤了个人名后,便转身走出人群。
如今圣上还在正殿传召,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回,现已是耽误了好一会儿功夫了,可没有时间再顾其他了。
先前给二狗子喂药的军士听到少将军喊他的名字,举止标准地微微颌首领命,转身一只胳膊拎起二狗子就迈步跟上封玄之的脚步。
二狗子知道这是封玄之答应了,不由开心的笑出来,双眸闪出璀璨的光芒,他望向还在之前地上发愣的女孩儿,大声喊:“娃娃!你还没说你叫啥咧!”
女孩儿这才反应回神,可那杨志走的极快,张口大声喊道:“三月卿,我叫三月卿!”
人群却已经是淹没了那些身影,没了回响。
只留地上那个干净弧线优雅的黑色玉瓶,她转身拿起来,望着一地散落的花瓣,咬了咬唇,拿起玉瓶放入怀里转身离去。
众人久久才散去,只留那个吐血吓晕不省人事的包子店老板。
谁也没有注意那个女孩儿说出的名字,众人只记得方才那年少盛名的英姿少年,果不负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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