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图守望》：第三章 情愫

第三章 情愫

第三章

黄泉一问，剑意三成。

大雪漫过白野绝美的脸庞，一道道寒意慢慢地弥漫在空气中，他整理了下手中褶皱的衣袖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很多，白野可能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了吧。毕竟谁都不想和那个家族扯上一点点的关系，能被除名也许还算的上是一种幸运吧。”

“屁嘞，要是我家有这么大的势力，我可不会离家出走。”李三七插嘴道，刚刚抬起的头便又被白野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但在李三七的脑海中，眼前这个家伙的名号不论是剑主也好，白家大少爷也好，什么黄泉剑也好，随便给自己一个都会高兴的不得了吧。也许自己还会把称号做成牌匾顶在头顶，走到哪里便指指自己的头顶，看见没，看见了大爷的称号还不赶紧给我准备好满屋子的烤鸭和桃花酒。

“你又在瞎想些什么。”白野冷冷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得不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又悄悄地站到了一旁。然而白野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双手结印道力弥漫开来。

“道术·禁。”

“你干什么！”李三七惊慌地向着另一端躲去，然而道术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落在了他的四周，一道道浅白色的光芒结成一个巨大的正方体，将他整个人正好困在了里面，无论他怎么用力去拍打，那结界就是丝毫不动。

“我，我不是把东西都已经还给你们了吗。”李三七抓狂道。

“东西是给了，但你与我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白野从袖中拿出一折扇轻轻打开掩住了自己的面庞，对着身后的拓严焗娓娓鞠了一躬，“既然东西已经为你找回来了，那么我们便在这里道别吧，我想我与这李小友之间还有一些误会需要说清楚。”

“那好吧，本来还想好好道谢一番，现在看来可能不是时候，那有缘再见。”拓严焗行了一礼直接后退着离去，至于这黄泉剑与眼前的少年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这显然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事情的了。而且自己还要尽快将袋子中的东西交到那位大人的手中，此地自然是不宜久留。

待到拓严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大雪之中，白野这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少年，说不上壮硕的身材能够看出长期营养不良引起的畸形，但眉宇之间却又有着几分坚毅流露出来，而那双眼睛更是好像在哪里见过般的熟悉。

“你的轻功和谁学的。”白野许久开口道。

李三七却是昂着头，转过了身子不去理会白野的问题，一副小孩子耍脾气的架势，然而白野却是突然笑了出来，一开始还没什么，等到了许久他却还在细细地笑着，李三七一脸诧异地转过了身子，看见的却是白野笑的差点爬在了地上，刚刚那个剑意逼人的黄泉剑哪里去了？

“李道君？”白野突然又变得高冷了起来，一身的寒意简直比这骇人的冬天还要冷。

但当李道君这个名字一出口，李三七的脸便变得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白野一脸的自然，但这话却听起来很耳熟，“李道君除了教你轻功他还教了你什么？”

“没了，他只教了我轻功便走了。”

“走了？”白野的眉头突然一皱，紧锁的眉头让四周的空气又变得更凌冽了一些，仿佛充斥满了锋利的刀子。

李三七以为白野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你非要说的话，偷东西的本事应该也算是他教我的吧，但他也只是指点了一下我，其他的他也没做什么，然后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指点？”白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李三七甚至能在空气中感受到划破脸庞的刺痛感，不过显然的，白野再一次没能正确地理解到李三七话里的重点，但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白野轻轻地抬起李三七的脸详细地端详着，“既然是指点，那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你就已经会偷东西了？”

“当然啊，天生的。”李三七有些得意，这也的确是他得意的资本，从他有记忆开始自己对于偷盗的本领便远远地高人一等，他总能在人不经意间偷到目标的宝物，无论是钱财珠宝还是内衣兜兜，对他来说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好像对于自己的本事还很得意，但我想我这里有点小秘密你应该会想要知道。”白野扶着李三七的脸庞，轻轻地摩挲了片刻，搞得李三七的脸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意。

“什么秘密？”

“李道君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白野的声音一字一顿，但却犹如晴天霹雳砸入了李三七的心口。

“如果你说你的轻功是李道君教的，那么就奇怪了，可是假如你的轻功不是他教的，那么你现在的轻功却又偏偏属于他。”白野站直了身子，收回了结界。

“属于他？”

“对啊，你从来没有察觉过自己轻功的特殊么？那根本就不是贫民窟里那些所谓的武者的轻功，与其说是轻功不如说是一种道术罢了。”白野荡开自己身上的雪花，又是微微笑着打量起李三七，道：“李道君在你的脚下设下了命格阵，你每次使用所谓的轻功便会触发那个阵法。”

“别开玩笑了，什么道术不道术的，我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小屁孩子哪会那个东西。”李三七沉默了很久，突然苦笑了出来，“至于什么李道君，既然你都说了他十七年前就死了，那就当做他已经死了就好啦，可能教我轻功的那个人就只是借着他的名头，来招摇撞骗的吧。如果条件允许，我可能也会借个别人的名头骗点吃得来吃吧。”

“绝对不会有人借着他的名头招摇撞骗的。”白野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剑意三成的四个隶书字锋芒毕露。

“怎么就不会。”

“我说不会，他就是不会。”

“凭什么你说他不会，我就要信你的！”李三七咆哮着站了起来。

白野怔怔地瞧着狮子般的少年，突然又笑了起来，疯疯癫癫的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上，一阵一阵的笑声不断地荡漾在小镇与山谷之间。李三七一时愣了住，如果只是一次到还好，可是这短时间内眼前这个名字放出来可以震慑整个修真界，甚至整个世界的人已经疯笑的两次，问题的严重性早就不言而喻。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你有没有药，你得药放在哪里啊？”李三七上前一把抓住了白野的手臂，可是白野却只顾着一阵阵地疯笑着，李三七便一遍遍地问。他记得镇子的东头的老头子在疯癫的时候都是会吃药的，仅仅片刻便会恢复原样，而眼前这个男人的状态与那老头子又是何其相似。

“你得药在哪里啊！”李三七咆哮着，白野却突然停了住，在看清李三七脸的那一刻一把抽出袖子，冷冷地躲出了数米远。

“你可知道李道君是何人？”

李三七还没有缓过来，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除了告诉我自己的名字以外，便什么都不肯说了，直到他消失的那一刻起我依旧是只知道他叫做李道君而已。”

听到李三七的表述，白野微微一笑，脸上的红晕突然蔓延起来：“他，是我的爱人啊。”

“他是道阁亲传弟子，但却被道阁追杀四十九年。”

“他是九位剑主之一，却又至沉迷于酒色之中。”

“他欺师灭祖，恶名昭著，遭到世人唾弃。”

大雪慢慢弥漫开来，遮住了白野眼角留下的泪珠。李三七突然不知为何的心头有些刺痛，轻轻地拂去他脸角的雪花。

“但我爱他。”

第四章 大雪山

大雪依旧弥漫在整个世界之中，偶尔有猫从房顶走过弄得梁上的雪一团团脱落，雪花碎成了一块一块砸在了李三七的头上，李三七轻轻地头顶的雪花，有些无奈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时不时又看几眼自己刚刚摸过男人脸角的手。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正在慢慢在两人之间扩散。

“咳咳。”白野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欲言又止地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

“那什么，刚刚…不是有意冒犯哈。”李三七挠了挠头，“不过你喜欢男人这个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哈。就当做咱两个之间的小秘密？”话没说完，李三七的嘴就被封了住，道术变成锁链一道道地缠绕着他的身体。

白野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李三七的身体便整个漂浮在了他肩旁的半空中，然后完全不顾站都站不稳的李三七向着雪山的方向走去。

“喂喂喂，你这个方向不大对吧。”李三七挣扎了记下完全站不住，只好躺在了空中静静地漂浮在白野的身后。然而在发现了白野的意图之后，又一下不安分了起来。镇子北方的大雪山，名为浮石。

“我去见见那个老乞丐。”白野背着双手，雪花一片片地迎着他从雪山顶吹来，冷风将他的华服一点点吹起，但漂浮在他身旁的李三七却一点点地感觉到了一丝惊奇，此时此刻自己竟然完全感受不到风的流动和寒冷，这可与以往回雪山时的感受大不相同。

大雪山名为浮石，在北部民族的语言中将其描述为漂浮着石头的大雪山，所谓的大石头便是这常年不断的大雪，曾经雪花最大的时刻犹如巨石一般压垮了无数的上山人，凛冽的寒风更是犹如一道道锋利的刀子似的，有可能顷刻之间便将人的身体切成无数段。

“能够在这雪山上生活这么多年，倒也算是有些本事。”白野闭着眼睛向前走着，距离大雪山越来越近，冷风也越来越强，雪花的密集程度有着明显的变化。白野释放出道术去感受着雪花的重量，却发现这里的雪重量早已超出了世间雪花的三倍以上，而这才是刚刚靠近雪山罢了。“这里的环境的确适合常年在此修炼。”

“嗯，是啊。”李三七趴在空中无聊地撑着脸，时不时又换个姿势翻个身。

“你好像很享受。”白野睁开眼睛。

“当然啊，这可是回家的路。”李三七侧躺在空中，怔怔地打量着变得密集的雪花，雪花下落的速度在他的眼中渐渐地变慢，“谁会在回家的路上担心忧虑呢？那是唯一能够让人安心的地方了吧。”

白野的嘴角微微一翘，却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望向了大雪山的山顶，大雪阻隔着视线但依旧能够模糊地看见一座破旧的古庙伫立在上面，它历经了风雨，等待着回家的人。

良久之后，白野收回目光微微的垂着首道：“你们为什么不搬去个安稳的地方住，这里可不像是你说的那样能够让人安心。”

“我也想啊，可是老头子不让啊，不过后来我好像发现他不许我擅自搬下山的理由了。”李三七懒洋洋地又换了个仰天躺着的姿势，望着天空。

“什么理由？让你在雪山上修炼？”

“不，因为下山会被别人打死。”李三七突然一笑，咧着嘴露出了自己的牙齿，眼睛弯成了两个弯月牙。

白野的身形一顿，差点跌倒在了大雪之上，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两个人从来到这个镇子开始，便靠着坑蒙拐骗生活到了现在，小到市井小民，大到达官贵人，就没有他们两个没骗过的，如果他们两个真的住在山下可能早就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回了，相比之下这大雪山的危险好像倒是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那老乞丐是个什么样的人。”白野依旧冷冷地问道，给李三七的感觉就像是在审讯着犯人，然李三七不自觉地有些不舒服。大雪忽然弥漫开来，簌簌地滑过空中。

“雪，变大了。”白野突然眯起了眼睛，一股子杀意刹那间布满了整个世界，原本舒服地躺在空中的李三七感觉到一阵阵地恶寒，连忙挣扎起来，说道：“你又怎么了？不是又犯病了吧。”

“有人来了。”白野冷冷地道，剑气猛地拔地而起，一道道符印环绕着身体漂浮在了空中，而飘在空中的李三七的身体却轰然地砸在了雪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寒冷也瞬间地侵蚀进了他的身体。

“喂，你干什么！！”

“少废话。”白野道术成剑簌地冲向了前方的雪山，一道黑色的身影也在这时暴露了出来，黑影看见了雪中的李三七，两人四目相对，先是一愣，然后便是脸色大变地迅速脱掉了自己的黑色道袍躲在了积雪中，白野的剑气一至便扑了个空，只是斩断了那件黑色的道袍。

白野皱了皱眉头，有些狐疑地看着地上不断坍塌的积雪，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那人竟然遁入了雪中，在雪中如同地鼠一般挖着洞迅速地移动着，时不时还会露出头看看白野顺便换口气。这样一来，白野也算看清了他的样子，那是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留着小胡子的老头子，穿着一身糟蹋的充满油渍味道的破旧白灰色棉衣，而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雪中俨然成了一种奇怪地保护色。若他就这么跑掉，白野怕是也不会追赶下去，然而他的目的显然并不是逃离。

被那老头子挖过的雪地留下了浅浅地痕迹，而那痕迹正好形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线，他的目的也因此暴露无疑。他是奔着砸入雪中的李三七去的！

李三七的仇家，这是白野的第一个反应，随即身形闪烁踩着浮在空中的几个道印便冲了回去，在他飞到李三七的上空那一刻，老头子也挖到了李三七的身旁，情急之下白野也顾不得多家思考，道术运起便是一掌拍出，而于此同时雪地下的老头子也是一掌打在了李三七的身上，将李三七从雪中一下子拍出。

老头子这一掌拍出，将李三七正巧打到了白野的身前，接着李三七就又结下了白野的一掌，两道掌劲在李三七的身体内突地碰撞在了一起，李三七只感觉自己的嗓子中一股腥味涌出，五脏六腑都好像扭曲在了一起一样的疼痛。

“老头子，你疯了啊！”

这是李三七在昏迷前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一口老血吐在了雪地上，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