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浮云录》: 沧海有桑田
第一章 沧海有桑田
烟波浩渺的一片汪洋,碧波在阳光的照映下泛起粼粼波光,海边沙滩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牵着一个方才弱冠年纪的少年,良久的注视着海面远方,这是一对师徒,师傅是远近闻名的武学大家,有着镇山海称号的燕山真人,而少年则是他的关门弟子,今年才刚十多岁的廖若凡。
“师傅,我们在海边站了这么久,到底是要等什么人呢?”廖若凡抬头看着师傅,心中十分的不解,一连十来天了,每天他的师傅都带着他站在海边,说是等人吧,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却连个人影子都没见到。
“心急了?为师不是很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我们修道之人,一定得比普通人更有耐心。”燕山真人眼神中充满着溺爱之情,轻轻的抚摸着徒弟的脑袋,慢条斯理的说道:“应该快到了,就是这两天了。”
“来了!”突然,燕山真人用手指着海天连线之处的几个飞速移动的黑点,像个孩子似得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只见几个黑点飞快的掠过海面,来到师徒二人的面前,原来他们是几个装束怪异的大汉。
“燕一,恭喜你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吧?”为首的大汉很是倨傲,大步来在师徒二人面前,冲着燕山真人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康大哥,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啊!”燕山真人居然冲着这个看上过去顶多四十岁的大汉深深的低下了头,说话之间居然老泪纵横。
“燕一,别哭,能活着等到回家的时刻,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中年壮汉说着话,扭头看了看廖若凡,指着廖若凡又发问:“这就是你要带回去的弟子?”
“这孩子资质不错,带他回去开开眼界。”燕山真人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得向中年壮汉请示道:“康大哥,你看他行不行?”
中年大汉上下打量了廖若凡一番,用手捋着下巴上并不多的几根胡须,似乎有些敷衍的回答道:“资质嘛,还凑合吧,带他回去给师尊瞅瞅也行!”
燕山真人一听姓康的大汉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兴奋得拉着廖若凡的手,就对廖若凡吩咐道:“凡儿,还不赶紧谢谢你康师伯?”
廖若凡一头的雾水,他完全听不明白师傅和这群衣着怪异的人之间对话的意思!
“谢谢康师伯。”但是,在从小就被师傅收养长大的廖若凡心中,师傅的话就是天地间的永恒真理,既然师傅要他谢谢眼前的这位康师伯,那他照做就对了。
“燕一,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早些赶路吧。”姓康的汉子也没有计较廖若凡致谢时的态度敷衍,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两个玄铁打造的牌子,口中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把玄铁牌子分别交到燕山真人和廖若凡的手中。
廖若凡接过康师伯拿给他的玄铁牌子,入手之际感觉全身都冷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牌子,就听到耳中响起了波涛翻覆的声音,只见一群硕大的海鱼跃出海面,就在他们所站立的海边欢快的游来游去。。
“凡儿,很紧为师。”燕山真人腾空一跃,纵身站立在其中一条海鱼的背脊之上,那位康师伯和那些身穿怪异服饰的汉子们,也纷纷跳上了海鱼的背上,廖若凡有样学样的也跳上最后一条没人的海鱼的背脊。
只见康师傅又低声吟唱了一段廖若凡听不懂的语言,一群海鱼分开海水,飞快的向着大海的深处游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廖若凡吸足了一肚子海风,海面上黄昏的霞光也完全的消失不见了,廖若凡隐约的看到海平面的正前方,出现了一片陆地的模样,再看燕山真人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的激动。
“到了,终于回来了!”燕山真人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千般情绪,居然就在海鱼的背上,失声痛哭起来!
“燕一,禁声!”康师伯回过头,有些生气的训斥着燕山真人。
燕山真人赶忙擦起脸上的泪水,收起了激动的抽泣。
果然,这是一处硕大的海岛,海岸线一眼看不到边际,众人纷纷从海鱼身上跳到了海边的沙滩上,只有廖若凡有点站不稳,落地时摔了一个狗啃泥,灌了一嘴的沙子。
康师伯一只手把廖若凡从沙滩上拎了起来,另一只手从廖若凡的怀里取回他先前给廖若凡的那块玄铁牌子,然后水手又送了廖若凡一嘴沙子,开口说道:“如果大家不觉得劳累的话,咱们就继续赶路,争取天亮之前回到家。”
“不累,不累!”别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燕山真人抢着表示此时并不劳累。
“那好,继续赶路吧。”康师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率先迈开大步向着海岛的中央继续走去。
廖若凡其实真的很累了,但他咬紧了牙关还是跟紧了众人,因为他能感觉到师傅对岛中央的所在充满的某种情愫,他,不忍心让师傅为了他再控制这种情愫的迸发。
披着星光和月光,他们又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终于在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塔前面,他们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借着月光,廖若凡看到石塔底部的大门上,悬挂着一个大大的楠木牌匾,牌匾上写着三个斗大的金字:沧海楼。
原来,这里就是师傅每每在梦话里呼喊的沧海楼啊!
“大家休息一下吧,一会进去后,都多加小心。”康师傅这次并没有再询问任何人是否疲劳,他自己直接做出了决定。
对于康师伯的安排,一直心急赶路的燕山真人也没有反对意见,他拉着廖若凡的手盘膝坐在塔前空地的青石板上,小声的向着廖若凡交待道:“凡儿,一会进得塔后,你一定要跟紧了你康师伯,为师到里面也只能勉强自保,真的顾及不了你。”
乖乖!听师傅话里的意思,这座沧海楼里居然还有着什么凶险的存在?廖若凡很清楚他师傅的本事,听他师傅自己都说了勉强能够自保,那他身上的那点本事,还不知道进楼后是福是祸呢。
约莫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那位康师伯看大家都已经恢复了精力,刷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说道:“走吧,进楼吧!”
廖若凡赶紧小跑两步,跟在了康师伯的身旁,康师伯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扭头颇有深意的看了看燕山真人一眼,然后朗声说道:“燕一,你确定让这小鬼跟着我?进楼之后,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师伯,楼里很危险吗?”廖若凡轻轻的拉了拉康师伯的衣角,他已经从康师伯的那声问话里听出了一层意思,好像进楼之后,凭师傅的本事,自保好像也很难做到。
康师伯第一次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廖若凡,爽朗的笑着说道;“沧海楼,一层一生死,就你师傅那点本事,能活着闯过三层就是他撞了大运了,如果他跟着我,自然能顺利的爬上顶层,见到你师祖大人,可他非要我护着你,到时我也最多能护着你们中的一个人,孩子,你师傅他对你可真不错啊!”
“那我就不进去了,师伯还是保护我师傅吧。”廖若凡听完康师伯的话,很快就有了决定,他很干脆的又盘膝坐在了青石板上,扬着脑袋脆生生的说道:“我就在楼下等着你们好了。”
“凡儿,你胡说什么呢?一会你跟紧了你康师伯就是了,为师的话你难道额不听了吗?”燕山真人看到廖若凡又坐在了地上,一时之间有些急了。
“燕一,这是这孩子自己的选择,你就别多说什么了,这都是命数,早已经注定了的。”康师伯打断了燕山真人的话,仰天笑了笑,突然间吩咐众人:“进楼!”他率先迈步进了沧海楼。
燕山真人很了解廖若凡的性格,知道一时半会儿他也很难劝说廖若凡改变主意,低头长叹了一声后,紧跟着康师伯也迈步进来沧海楼,临进楼门前,又冲廖若凡嘱咐道:“这沧海楼外也不太平,你多加小心啊!”
待到师傅一行人全都进了沧海楼,廖若凡突然感到了一丝恐惧,他四下又认真的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他才发现,除了他现在所处的这块空地,包括他们的来路在内,此时全都蒙上了一团浓浓的白雾!
雾气昭昭的空气之中,隐隐透着一股血腥的气味,再仔细一听,远处时时还能听到虎豹豺狼的嘶鸣!
廖若凡怀中倒是有一把燕山真人送给他的防身短刀,他从怀里抽出短刀,双手紧紧的握住刀把,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啊!”突然身前沧海楼里响起了燕山真人的惨叫声,廖若凡赶忙飞奔着冲向楼门,如果师傅真的遭遇到危险了,那无论如何他都要进楼与师傅并肩作战。
只是冲到楼门处后,廖若凡才无奈的发现,凭他从小习武,双手能举起石狮子的力气,居然推不开沧海楼的楼门!
“师傅!”廖若凡两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却也只能哭着跪倒在沧海楼的楼门之前。
第二章 伤别离,师赠重宝
巨大的悲痛,让廖若凡整个人都昏厥了过去,等他苏醒过来时,才发现他已经身处在一片崇山峻岭之中,不远处康师伯和那些衣着怪异的汉子们都在盘膝打坐,显然,这群人刚才的确是遭遇了很大的变故,人数少了至少一半,而剩下的这些人,也都是身带伤痕,狼狈至极!
“师傅!”廖若凡带着哭腔喊着师尊,在这群幸存的人里面,并没有看到燕山真人的身影。
康师伯见到廖若凡醒了,从地上慢慢站起,他的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一身的血迹和蓬乱的头发,看着也并不比其他人强多少。
“若凡,别喊了,师伯对不起你啊,你师傅我没照看好。”康师伯的话更加印证了廖若凡的猜测,果然,从小待他如亲生的师傅,没了。
廖若凡很想痛哭一场,然而他想起师傅曾经对他的教导,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强忍着悲伤,缓缓的开口问康师伯:“师伯,我师傅他老人家的遗体呢?您有没有帮我把师傅的一天掩埋掉啊?”
“傻小子!倒挺有孝心。”很奇怪,康师伯居然笑了,说着话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慢慢说道:“难道燕一没有告诉过你吗?对于我们这些修道之人而言,肉胎不过是一副皮囊,我把你师傅的元神带着了,让他亲自来给你告个别,然后我再带他了却他平生的夙愿,回家。”
廖若凡懵了,他自小跟在师傅的身旁,平日里也就是练习练习武艺,什么修道的事情,他从来也没有经历过!
康师伯手中玉佩上升腾起一股白烟,白烟缓缓的在空中凝结出燕山真人的轮廓。
“凡儿,莫要悲伤,为师能够终于这沧海楼,也算是叶落归根了,这其实是件好事,你该替为师感到高兴啊!”燕山真人的声音在廖若凡的耳边响起,这声音倒是和他平时的声音没有任何区别。
“凡儿,为师要回家了。”燕山真人的声音继续说着,“离别时,为师有一些话要交代与你知晓,你要牢牢记在心上。”
“是,师傅。”廖若凡恭恭敬敬的答应着,对着燕山真人的虚影跪了下去。
“凡儿,你自小追随为师,在你的一众师兄弟里,也只有你的秉性最像为师,虽然你武艺尚未学成,但行走江湖已是绰绰有余了,他日你漂白与江湖之上,一定要切记,万万不可狂妄尊大,须知道,这大千世界藏龙卧虎,隐士高人比比皆是,所以切莫给自己树敌太多!”燕山真人耐心的嘱咐着廖若凡,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当然,你闯荡江湖也不要妄自菲薄,一定不可堕了师门的威风!”
“师门?师傅,我们是哪门哪派的啊?以前徒儿从没听您和师兄们提起过啊。”廖若凡满头雾水,看着燕山真人的虚影问道,他记得小时候问过燕山真人一次同样的问题,但当时燕山真人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告诉他答案。
“早年间你不是问过为师这个问题吗?”燕山真人的虚影居然发出了阵阵笑声:“呵呵,那是你尚不能算我师门中人,所以师门的名讳为师也不能告诉你,其实,你的那些师兄们里,也没有谁算是为师正式的弟子,所以他们其实也都不知道师门叫什么,今日为师带你同回沧海楼,也意味着你正式成为了我们沧海派的弟子了,你且记住,我们的师门叫作沧海派,你的师祖我的师尊乃是身具无上法力的沧海老祖。”
“既然师祖身具无上法力,那师祖他老人家能不能把师傅您救活呢?”廖若凡虽然从没修过道,但他听说过,身具法力之人可医人白骨,起死回生,听到师傅说到师祖身具大法力,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让师祖救活燕山真人。
“若凡,你真的想让你师祖救活你师傅?”一旁一直在静听师徒对话的康师伯突然插嘴说道。
“嗯!”廖若凡重重的点头答应道。
“燕一,你收了个好徒弟啊!”康师伯突然冲着燕山真人的虚影大笑了起来:“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吧!”
说完,康师伯对着那些幸存汉子招呼了一声,他们全都远远的离开了刚才休息的这片空地,场中最后只留下了廖若凡和燕山真人两个人。
等到康师伯带入走远了,渐渐连影子都看不到了,燕山真人的虚影竟然又凝实了几分,只见虚影口念咒语,不一会,从虚影中分出一道红光,这红光居然化作一条彩带,落在了廖若凡的手中。
依据燕山真人虚影的嘱托,廖若凡咬破手指,将自己先鲜血滴在了红色的丝带之上,其实廖若凡也听人说过,这种过程是对有灵性和法力的宝物的一种滴血认主的过程。
在廖若凡对丝带滴血认主的同时,燕山真人的虚影也并没有闲着,他在一旁详细的又告诉了廖若凡许多事情!
原来,这红色的丝巾是他的师尊运用无上法力,炼化的天边的一道七彩云霞,并将这道云霞一分为七,分别的赠与了燕山真人的七个师兄弟,有朝一日凑齐这七条彩带,这七跟彩带会重新合为一体,变成他师尊炼化的宝贝浮云丝,而持有浮云丝的人,也可以打开沧海楼最高一层的楼门,掌握天地之间最深的奥义,到时不要说起死回生复活燕山真人了,哪怕是重铸地风火,另外开天辟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傅,那我现在就带着丝巾和康师伯他们去最高一层的沧海楼!”廖若凡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那根丝带,满脸坚毅的说道。
“不可!”燕山真人的虚影有些急了,情急之下开始变得发起虚来,“这沧海楼中凶险无比,为师在你康师伯的回护之下,都只能勉强登上第三层楼阁,你贸然上去,岂不是找死?”
廖若凡愣了,是啊,他的本事和师傅比起来,简直有云泥之别,师傅都不能办成的事,现在的自己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师傅,这沧海楼是怎么一回事呢?”廖若凡深知知己知彼的道理,反正日后他肯定要再闯沧海楼,所以现在多从师傅嘴里知道些沧海楼的情形,不是坏事。
燕山真人听到爱徒发问,自然也没有丝毫保留,他慢慢的把他所知道是所有关于沧海楼的情况告诉给了廖若凡。
原来,这座沧海楼是这个世界初成时就存在的一个地方,燕山真人的师傅沧海老祖偶然间发现这处所在后,便以此开山立派,成立了沧海派,并且沧海老祖上万年来纵横三届,降服了诸多的凶兽祥瑞和妖魔鬼怪,他都一并关在了沧海楼中,以备门人弟子们练功之用,所以说,除了沧海楼最高的三层高阁之外,沧海楼余下的三十层楼阁,正如康师伯说的一样:一层一生死!
“那师傅,剩下的那六根丝带在哪里?又在什么人手里呢?”廖若凡紧接着又向师傅打探其他六条丝带的下落。
“七条丝带中,紫色那条丝带一直在你康师伯的手里,等你集齐了其余六条丝带之后,他自会把紫色那条给你,至于为师和你其他五位师叔手里的六条丝带,分别处于六界之中,为师和这条红色丝带算是人界,其他的几根,到时你闯荡江湖中,可根据这丝带传给你的讯息寻找其他几条,要知道,这些丝带原为一体,它们直接相互都是有所感应的。”
“哦,师傅,我一定会集齐七根丝带,登上沧海楼的最高一层,救活您老人家的!”廖若凡以首及地,信誓旦旦的向燕山真人说道。
“好了凡儿,为师离去之后,你康师伯自会安排你离开沧海岛,日后在你没能凑齐所有丝带之前,一定不要再回来此地,切记!切记!”随着这番话说完,燕山真人的虚影变得越老越淡,渐渐的只留下一缕白烟,再也没有了任何形状。
“师傅!”廖若凡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嚎哭,良久之后,只见康师伯带领着其他一种壮汉回转来到廖若凡的身边。
“若凡,该交待的事情想必你师傅他也向你交待明白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吧。”康师伯淡淡的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来时交给廖若凡师徒一模一样的玄铁牌子。
“嗯。”廖若凡既然已经弄明白了他接下来应该做些深,自然也不会留恋这对于他很是陌生的沧海岛,又冲着燕山真人虚影消失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他决绝的跟着康师伯向着离岛的方向走去!
就在廖若凡跟着康师伯离开不久,刚才已经消散的燕山真人的虚影又重新凝聚在了一起,燕山真人自叹自艾的叹息道:“凡儿啊凡儿,莫要怪为师的利用于你啊!为师的也是身不由己啊!”
这时,正带着廖若凡离岛的康师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紧锁着眉头扭回头,鼻子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声音:“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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