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无尚》：：尚小江

第一章：尚小江

太阳烘烤着几近无边的沙漠，地表散发的温度扭曲了视线。从西边吹来的风也是热的，卷起地上发烫的沙子黏在脸上，更是让人热的绝望。

这片沙漠没有名字，可每时每刻都会有人走进这片沙漠，并死在这里。他们不后悔进入这片沙漠，因为在传闻说，走出了沙漠的人，就会得到那令所有人都向往的力量——系统。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六岁的时候获得自己的系统，成为高人数等的系统师。而没有成功获得系统的人，要么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要么……

如果系统是黑暗中的烛光，那么沙漠就是烛火，这些趋之若鹜的人便是飞蛾。为了得到系统，哪怕是飞蛾扑火，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也要博出一条充满璀璨光明的前途。

从高空中俯视这片苍茫的沙漠的某个位置，一个小小的黑点正缓缓移动。靠近点看，是一位大约十六岁的少年，一步三摇的走着。

被烈日烤成黝黑色的脸上充满了辛苦，干裂发紫的嘴唇说明他已经严重缺水了。可他那浑浊的眼神中，却始终有着一抹比星辰还明亮的神采。

那抹神采象征着他的毅力，而且非常强大。若是有大系统师在这里，一定会赞美少年的毅力，凭借的，正是眼神中比星星还明亮的神采。

不知从何开始，人们发现系统选择的每个宿主无一不是毅力过人的人。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自己足迹的大系统师，那个不是毅力通天，靠着死神的背膀，一次又一次的完成系统的任务，这才能流芳百世？

少年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要比任何人的毅力都强大，没能在六岁获得系统，或许能依靠毅力得到系统的青睐。只有这样，才能踏入系统师的世界，完成曾经十年前立下的毒誓。

少年很累，明明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立马休息、最好是睡上一觉，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走着，哪怕速度极慢。

在烈阳下毫无遮蔽的沙漠中睡觉，本就是危险的，加上少年脱水的身子，睡下去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而支撑着少年行走的，除了毅力，除了不得不完成的誓言和必须得到的系统之外，更多的是想看看这十年努力锻炼身体的极限在哪里。

自从六年前被逼离家，在倾城夜色、繁星皓月之下许下那个誓言后，就一直奔波流离，但他依旧每日每夜的锻炼身体，希望能够一定程度上拉低自己与系统师的差距。

纤弱的身体下，有着惊人的力量，这也是他能够以十六岁的年龄在沙漠中坚持到现在的资本之一。可他不知道真正的系统师拥有怎样的能力，或许在那些人眼中，走过这片沙漠，只不过是一个日常的任务罢了。

想到这里，少年有些嫉妒那些系统师了，这是他很少出现的情绪，因为这会影响到自己的毅力。

“为什么他们能拥有系统，而我为此努力了十年也不行。”少年的声音很喑哑，即使没有回音，可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是那么清晰。

少年抿了抿嘴，似乎不想浪费多余的体力。

回头看看自己一路走来的脚印，是笔直的，就像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苍松翠柏。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进入沙漠半个多月来没有遇上沙尘暴，掩盖住判断自己是否绕圈的脚印。

随后，少年迈开双腿，继续在沙漠中留下脚印，这也是他唯一的娱乐方式。数着脚印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偶尔回头看看，心中总会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天空是刺眼的亮，少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看。

如果说雄鹰能翱翔九天，却不敢在这片沙漠造次，且不说高温可以把它的羽毛烤焦，就是飞的再高也望不到尽头。

这里应该是陆地虫蛇走兽的世界，它们从不奢望看到天地间的界限，只是一个劲的爬走，竭尽所能的往前，相信终归有一天会到达天涯海角。

……

……

太阳开始西斜，大漠有了凉意。对于生存在沙漠中的每一个生物来讲，这很难得。

少年在某一刻停下来了。

他的目光能看的极远、极为细致，有时可以看清百米外苍蝇翅膀上的纹路。这次也不例外。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里，也不会发现远处沙地上的几块碎布，甚至布上的抓痕也是一清二楚。

不用多想，有个短命鬼死在了那里。

进入沙漠的人只会有三种死法；除了缺水与沙尘暴的活埋，就只剩被暗藏在沙底下的猎手杀死。

这猎手一般是毒蛇，也有可能是蜘蛛，多是些剧毒的生物，一但被咬中，基本上就可以宣判死亡。

少年认为他死于猎手，因为有一种毒蛇的毒液能使人全身奇痒无比，忍不住用手抓痒，最后死在自己的手上。

如果是这样，那么短命鬼的水壶中可能还有水，或许可以乘他人阴凉。

少年走到碎布前，地上果然有一具尸骨，皮肉已经没了，估摸着是被蚕食了，只露出惨白的骨头露在外面。

他不怕死人，因为他见过更多的死人。他也曾想过杀人，可他没那个能力杀更多的人。

趴着用手在沙地上摸索，希望找到水壶，可是翻了半天，也好无所获。

少年说道：“又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站起身，他感觉到了今天第一阵凉风，的确凉爽，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宛若获得了新生。

少年继续赶路，可风越来越大，带起了许多沙尘。

远处的天空变得昏暗，就连云层也是如此。满天的尘沙汇聚，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凶兽一般可怕，完全挡住了前路。

被风吹起的沙子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片，稀稀落落的打在脸上，一刻不停的提醒着他，沙尘暴要来了。

少年看着沙尘暴说道：“屋漏偏逢连夜雨……”

“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现在这情况，八成得栽在这里。”

声落，少年抬腿就跑。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比沙尘暴的速度快，可是不跑又怎会有一线生机？希望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沙尘暴很快就席卷而来，少年明显感到水份的流逝，迫使速度再次减慢，最后直接扑倒在沙地上，用手捂住抠鼻，全身缩成一团，以求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突然，少年的身体被飓风抛上空，不停的旋转却没有半分抵御的能力。这一瞬间，他才明白大自然的怒火是多么可怕，就连自己的使命都变得不再重要。

但他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眼，眼神中的那抹神采被无限扩大，毅力也是坚定无比。

神采最终竟真的沟通了太空深处的那几颗最明亮星辰，投射出一道银辉，映照在少年的额头上，形成一个‘卐’形图案。

可惜少年见不到这一幕了，因为在他睁开眼后，只觉得脑中轰鸣不断，立马昏厥了过去……

“系统重启中……20%……50%……70%……”

“重启成功！”

【宿主属性】

力量：20

速度：14

体力：17

防御：12

感知：22

毅力：34

系统评价：超越普通成年人的身体极限。

【任务说明】

1：系统已完成潜伏10年任务，奖励系统自体等级提升一个等阶（现为S级）

2：宿主已完成无系统帮助苟且偷生10年任务，奖励系统契合度提升10%（现为20%）

【系统提示】

一级分类：宿主系统（宿主/抹杀）

二级分类：全面系统

三级分类：暂无

宿主年龄：16

宿主等级：0/99（当前等级为0，升至下一级还需10点经验值。）

宿主身份：尚小江！

第二章：漫天黄沙连三月

三月城。

沙漠向北的第一座城市，隶属于雷克行省。

昨天下午，沙漠中起了沙尘暴，虽然时间不长，也没波及到这里，但还是被很多大系统师注意到了。

棋布街，万卷书店。

书店不大，内部以楼梯的结构分为两层，其实第二层也就只有一道护栏隔开，拿了书也就只能到第一层坐着看书，至于为什么还分了层次，或许只是为了方便拿书。

店内共有九扇采光窗，八扇窗户都在二楼，只有那一扇最大的落地窗设置在一楼。初阳透过窗户使书店变得极为亮堂，眼力好的人进门就能看清楚二楼书架上摆放的书籍。

此时，落地窗前站着两个人。

稍微高大点的英俊男人，背靠窗户、穿着蓝色燕尾服，右臂夹着一册书卷，高高的鼻梁上面还撑着副眼镜，只可惜因为反光，看不透他的眼神。

另外一个人与之相比就显得矮小了，好在身形宽厚。他面朝窗户，紫黑色的大斗篷还有一些耷拉在地上，头部被遮的死死的，似乎很不想让人瞧见真面目。

年青男人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道：“昨天那一幕你认为是什么？”

“你读的书多，如果你都猜不出来，那我肯定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自然灾害。”穿着斗篷的人声音浑厚，是个男人，至于年龄就不好判断了。

“你不是常说走的路比我读的书还多吗？”年青男人打趣道：

“五百年前那一位，就是从沙漠走出来的。据说三十多岁都还没得到系统。不知怎么的惹了一身骚，被逼走进沙漠，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系统。”

斗篷男人问道：“当时是什么场面？”

年青男人继续说道：“漫天黄沙连三月。”

“这一次的动静似乎没你说的那位前辈动静大。”

“谁知道呢？昨天晚上的星辰，可是比皓月还要明亮啊……边疆那样的穷地方，到底又走出了什么样的‘人物’？”

……

……

尚小江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沙子彻底掩埋，只剩下一颗脑袋留在外面，但他的身体再无之前那般虚弱，全身充满了力量。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脑中多出来了一个东西，虚无镖渺可又切实存在，自己也控制不了它。冥冥之中有道无形无质锁链，牢牢的把彼此相连接，就算是利刃都无法斩断这份联系。

除了系统，还能是什么？

尚小江在心中默默说道：“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十年，整整十年啊！

“我吃了那么多苦，流了那么多汗，淌了那么多血，不就为了这一刻的光明吗？”

尚小江觉得自己长出了獠牙，生出了翅膀，有了一颗猛兽的心脏。

“十年之前，你们屠了我全家，十年之后，我会一个个的把你们全部撕碎。我尚小江，说道做到！”

埋在沙子里的少年，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这句话似乎成了他的人生格言，亦或是自己活着的态度。

昨天他还在原地踏步，然而今天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想必离那终点也不远了。

尚小江想道：“先爬出这坑再说……”

本以为很麻烦，谁知道只是双手一撑，像游泳一样划水，轻轻松松就爬出来了。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应该是被沙粒所割破导致的，浅黑色裤子的膝盖处也有两个大洞，比起百纳装也相差不远。

尚小江活动僵硬的身体时发现手中还抓着一片碎布，觉得异常眼熟，仔细回想后才想起来，这是昨天那具尸骨的衣服碎片。

“是66还是99？”尚小江看了看碎布，上面只写了两个数字，还分不清正反。

“算了，当务之急，是先与系统进行第一次的沟通。”

宿主和系统之间的沟通尤为重要，如果长时间不去进行基本的沟通，系统可能会取消绑定。当然，这个‘长时间’至少是十年以上才会这样。

尚小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意识完全收归到大脑，顺着与系统相连接的那根锁链进入到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中。

“这里应该不是星空，大概是系统在我脑中开辟出来的一个容身之处。”尚小江在原地转了两圈，打量之后判断出来的。

尚小江对着星空喊道：“系统，在吗？”

声音越传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可还是没有来自系统的回应。

尚小江开始着急了。

他听说有人即便获得了系统，也是‘死’系统，完全没有用，不能给宿主提供任何帮助。

他不想自己用命换来的系统会是这样，他也不相信会是这样。被埋在沙中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全身还充满了活力，这难道不是系统给自己的提升吗？

尚小江继续呼唤，每次呼唤的声音都要比上一次大声；一次又一次，声音如同奔涌不息的海浪，拍打着这片星空。

这一刻，尚小江又拿出了那股倔强劲或者说大毅力。这份毅力比水滴石穿更细致、比绳锯木断更坚韧，又比百川东到海更加磅礴有力。

第二十次呼唤，尚小江依旧很急迫。第五十次呼唤，他似乎懂得了什么，开始不紧不慢的来……

在第九十八次呼唤结束时，他停止了。

尚小江笑了笑，想道：“这不就是在考验我的毅力吗？那很抱歉，我的毅力比谁都强大。”

“之前我与命运、与天斗，那是其乐无穷。现在我与系统斗，岂不是妙趣横生？”

随后，尚小江的意识离开了星空。

“系统，在吗？”尚小江第九十九次问道。

沙漠又挂起了风，太阳不知不觉间已经爬到最高峰，但他没觉的有多热。

尚小江的脑子里终于浮现出一些字来。

【系统现字】：在。请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

【系统任务】：为系统取一个名字，奖励宿主等级升为1级。

尚小江没想到，第一次的对话这么快就结束了，莫非这系统设定就是这么高冷？喊你半天不出来，出来三秒就搞定了？

“额……你以后就叫小翠，好听又好记。”

【系统提示】：系统名字已确认。宿主任务已完成，宿主等级提升1级。

尚小江疑问道：“这么快？还是说这是每个系统师都得完成这个任务。”

紧接着，又是一段文字。

【系统任务】：请宿主赶往三月城、系统师注册点注册身份，奖励提升1级。

“等等，宿主等级有什么用？”尚小江问道。

【系统现字】：宿主等级可以与宿主属性相乘，列如宿主等级为2，则所有属性乘2；宿主等级为10，则所有属性乘10。

尚小江点点头，他已经看过自己的属性面板，很满意，何况还能随着等级的增长而增长。

“小翠，把坐标给我，我不知道往哪边走。”

昨晚被沙尘暴吹的迷了路，要不是遇到了小翠，恐怕还真的会暴尸荒漠。

【系统提示】：已定位坐标。

尚小江的脑中出现了一个方向——正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