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女之爱》——乔培
第一章
小引
（一）天不怕啊地不怕
和尚情哥我敢嫁
火热真情化冰山
死去活来都爱他
（二）飞禽走兽能配对
和尚不敢恋情妹
长流三尺清口水
甘当和尚怨得谁
天宝山脚下是天宝寺。这天山上有一男一女正在打柴。突然天上飘来几朵乌云。一刹时，乌云滚滚遮满天。吹着大风，接到大点子雨就“哗”的一声下起来了。女人说：“哥，快给我把尖绳捆紧。”女人名叫高清香。那个被她叫哥的人名叫卢志红，天宝寺的和尚。雨下得更大了，和尚一下夺过尖绳解开，倒去背篼里的松毛，双手将高清香一抱抱到背篼里坐起，然后用一块汗帕遮住她的头。清香问：“哥，你......?”志红说：“再也不能让你大雨里背柴受苦了！一阵大风吹耒把你刮下崖，还要你再死一回?!既然没有鬼神，今晚在庙里结婚更好！这就是我的决定!”
天宝寺周围都是良田沃土，不少干农活的庄稼人，见大雨来了，一群群跑到庙里来躲雨。
一个和尚背着堆尖尖一背柴，往庙里来了。躲雨的农民就一起盯着和尚背柴进门、爬石梯。看起来和尚背得不轻。石梯上面是庙里的柴房，一共九步石梯。大家看着和尚爬到第九步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接到背篼和柴就“叮叮咚咚”滚下来了。躲雨的农民直吓得往四面躲！只见背篼滚到庙的大厅，柴和松毛散开后呢，背篼里就活脱脱滚出一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妹子来，四仰八叉晕睡在大厅里。再接到那和尚也滚了下来和那妹子挨着躺着，并且那和尚的脑袋枕在那妹子的手膀上。两个就长甩甩地并排睏到......
在场的农民见了犹如西洋镜里的这一幕，都惊得呆起了!等大家反应过来时，突然爆发出“哗”的一声大笑……这不就是和尚偷女人回来睡觉吗！“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农民说：“你别看那小和尚，不声不响的他还憨起憨起在想那一杯”！又一个说：“你看那妹仔好水灵啊，还不把那和尚的魂给勾了去”！接到那些农民就唱出了四句顺口溜：
乱弹琴呀乱弹琴，天宝和尚偷女人！
背上楼口背绳断，滚下庙堂一现原形！
您若想知道和尚偷女人的来龙去脉，请往下看。
第一章
那个叫卢志红的和尚是因为他右耳后面有豌豆大一颗红痣，痣字去掉那不吉利的病盖头，就取名志红了。志红三岁死了爸，众人把他爸送上山之后那天擦黑，妈去给他爸送“火烟包”了。三岁的志红一个娃娃在家，就跑到塆后背的大路上哭着找妈。正遇见天宝寺的长老和尚天源路过，他见四处无人，就给了他一块糖吃，将他背回了三十里外的天宝寺。现已二十三岁，还在天宝寺当和尚。天源本已给他更了法名，但是庙里的和尚只照他耳背后那颗红痣叫他卢志红。二十年来何妈找不到卢志红，哭怄得眼睛都瞎了。前几年才听人说，天宝寺有个年轻的志红和尚，右耳后面有颗痣，并且面目也像他爸，年龄也差不多。于是何妈就把卢族长和保长请上，一共一百多人去领卢志红回家。因为那颗痣的大记号，天源只能承认是他从白树塆后面捡来的。但是当地区长伍鳌是天源的老表，他给天源撑腰，不让领回来。就变个门说要尊重志红本人的意愿，志红表态决定后一旦反悔就按犯教规论处。志红在这二十年来受教毒太深，他说：“自愿继续当和尚。”于是就决定：每十天，一至五日在庙里做佛事，六至十日回家孝养母亲。
割完谷刚下了两天大雨，才阴了一天，又是满天乌云。天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志红回家孝养母亲。因为是熟路，只是直顾往家里赶。突然一脚踩空了，一个倒栽冲滚下了崖。滚滚滚滚，他就滚到了羊肠溪的干河沟里。此河沟是易涨易退山溪水，现在只有少许水在流。志红滚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身下咋个热乎乎的？好像还有呼吸声！他连忙坐起一看，虽看不太清楚，只依稀看见一个圆圆的东西。他用手去一抹……天呢，这不就是一个和尚脑袋吗！他再往崖上一看，崖边缺了一块。啊，垮崖了，把路垮断了。他心里好笑：我两个和尚同在一处滚下崖，重在一起。豌豆滚漏斗，遇缘（圆）啊！这个和尚晕死过去了，快背回去救命吧。
快到家门口，志红喊了声妈。何妈照例是不起来的。他也照例伸一个指头去拨门闩。门开了摸进门，他把那和尚放在自己屋的床上，连忙去找衣服来给他换。志红喊：“妈，我背回来一个和尚，垮崖把路垮断了。他滚下羊肠溪，我也滚下去和他重在一起。怪哉奇哉！”妈问：“那和尚呢？”答：“放在我床上呢，他摔晕死过去了，还没醒过来。我去给他换衣服。“这时“哗哗”大雨下起来了。羊肠溪山洪又要爆发了！
志红找来衣服点上灯一看，那和尚是穿的胸襟衣服，布纽扣。志红给他解纽扣时，觉得这个和尚肉唧唧，软绵绵的。当志红将那和尚的胸襟衣一掀开，志红心里只惊得“咚咚“直跳。不知不觉把右手举在胸前：“阿弥陀佛！”脱口就喊：“妈，这是个尼姑和尚!”妈问：“咋个的？”“她胸膛有两坨肉！”“管她是啥子和尚，救命要紧！冷了这么长时间。人人都是吃奶长大的，就连皇帝也是吃奶长大的。”何妈还是从床上起来了，拄着拐杖过来，一摸志红说：“你都还没换衣服呢，跟你老子一样，不顾自己顾别人。快去，我来帮她换。”
这尼姑和何妈睡一床。第二天早上志红熬了稀饭，何妈眼睛不好，志红端着碗一匙一匙地喂那尼姑。她吃了两口后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忙坐起来问：“这是哪里？”再看自己穿别人的对襟衣服，她劈头就给志红两耳光！“你这死和尚，你对我做了什么？”那头坐着正吃饭的何妈，使力一脚向那尼姑踹去，那尼姑一歪，把志红端着的稀饭泼了一地。何妈说：“你这尼姑和尚太不像话了，你两个都是出家人，他能对你做什么？我的儿救了你的命呢，你听，昨晚大雨现在还未停。他不背你回来，山洪早把你冲下大河喂鱼了。至今抗战已三年，抗战粮收得我们米汤都喝不上了，你还把稀饭打倒了！我屋那和尚儿子还把你这尼姑背回来救命。”那女人抢白说：“我不是尼姑，我是一个未嫁的姑娘。我叫高清香。”“是的，他给你换衣服时看了你的身子，不知者不为错！那..….你是姑娘为何剃光头？”“老板娘赶我出来时，我头上满头都是泡泡疮，我剃头好治疮！”“咹？你是老板娘赶出来的？那也说明你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好吃懒做就是高傲好强！”
那姑娘有气无力地慢慢说：“我饿得快死了，你们救人救到底吧!”何妈听见她饿得那样，虽然同情仍没好气的说：“我们是救蛇的农夫，是救狼的东郭先生！”志红打断了妈的话说：“妈，米在哪里？”何妈说：“杂酒坛里还有一升包谷。学你老子嘛，遇到个知恩图报的倒还好，若是遇到个巴骨烂，你还脱不到爪爪！”原来何妈娘家是书香门第，还能说寓言故事。
志红倒了半升包谷来磨面，清香连忙下床去洗锅烧水。
包谷羹未去壳，吃起来满口钻。可饥不择食，高清香饿了一天多吃了四大碗。吃饱了把嘴一抹，袖子一挽，把自己的衣服找来几家伙就洗完了。志红见她洗衣服，拴围腰，挽袖子的动作，知道她是一个转身快，勤俭麻利的人。清香找来自己的褂包摸出四个大洋交给何妈，一跪跪在何妈面前，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说：“妈，这就是我的全部财产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拜你为妈了，志红哥就是我的哥了，您们救了我的命，我高清香永志不忘。我刚才还打了救我命的哥，是我的错！”何妈听见这几句心一下就软了：“知道错就好，我知道你是怕自己失去贞操...…他解开你的衣服不是故意的，见你是女人立即就走开了，还是我这瞎子来给你换的”“妈，我不怪哥。雨停了，我找事做去了。”
外面有人叫门，志红去开了门。原来外面站了一群人，是来收“抗战粮款”的。门一开，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冲进门，翻箱倒柜搜查一遍：“报告乡长，没有粮食！”乡长伍贤中和保长王敬林进屋了。保长说：“两娘母还照原来那样交，收一个人的：粮食交五斗，一百八十斤。若是交钱，十万块。若是大洋一个就行了。”清香听了笑着问：“请问一个人交多少？”伍乡长答：“五斗粮。”清香听了就从内屋出来：“为何和山那边差那么远？乡长保长，我是一个直性子，我想问一句，不知该不该问。”伍乡长问:“你要问啥？”清香说：“我们那里一人交三斗粮，比这里少多了。可群众都说区乡层层加码。”伍乡长听了把她盯一眼，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个尼姑，就“呼”的一下站起来问：“你是谁，从那里来？”答：“我叫高清香，是山那边逃难过来的姑娘。”“把她抓起来！简直一个逃难来的女贼，居然造谣，煽动群众，不交抗战粮！”立即上来几个荷枪实弹的将她抓住。只见高清香两手一甩，把抓她的人甩开，随口喊出响亮的一声“敢！”志红见清香毫不胆怯的样子，怕她吃亏。立即上前拦住说：“昨晚，羊肠溪上面的崖垮了，路也垮断了，她滚下羊肠溪，我把她救回来了，她头上的伤是我用竹簧给治的。”乡长问:“你这癞子妹儿，你到哪里去？家里有哪些人？”“我是个独姑娘，五岁父母双亡。我没饭吃，请你们把我抓到乡公所去吃不要钱的饭一一干白饭下盐米汤就行了。不然我只有讨饭当叫化子。”伍乡长“呼”的一下扯出手枪：“你还有理了，把乡政府赖到了，简直一个姑娘家冲起冲起的！”这阵仗可吓人了。可清香说：“我一点也不冲，我只不过说了山那边的实事。也许你们心虚了，也把抗战粮款加码了！乡长你那枪应该对准日本鬼子，对准我这讨口的姑娘，怕是错定了。”伍乡长越更火大了：“所谓夹夹是自己找来戴起的：大狗大夹夹。小狗小夹夹，刁蛮狗儿铁夹夹！”高清香针锋相对地答道：“乡长，那些平民百姓说的‘大官大贪，小官小贪。贪得肆无忌惮，一贪再贪再再贪，贪得无厌！”志红听了又是一句“阿弥陀佛”，怕乡长发火，连忙打圆场说：“乡长保长，她确实一天都没有讨到饭，刚煮了包谷羹她吃了四大碗。”屋里的何妈说话了：“乡长保长，这姑娘说实话，正是我们想说的，你把我抓去好了！”
这时王保长把伍乡长拍了一下，两个出大门去了。王保长说：“遇到个逃难的，咬她脑袋硬，闻她屁股臭！难道你把她抓到乡上去给她饭吃？收抗战粮款要紧。”两个人进来了，王保长说：“今天是奉省县的指令收抗战粮款，犯不着和大家争闲气。罢了罢了，如果上面说我们收多了，要我们退，退就是了！好，志红，你是交钱还是交粮？”志红从身上摸出十万块钱交了。这场战争终于以乡长的退却告终。志红心里笑起来：“没想到昨晚背回来的这高清香胆量过人，说话‘咬铁’，志红正在沉思，清香在褂包里找来一张政府文件给志红看，清香背着夹背，提着提篮走了。
四川省国民政府文件
抗战三年来，有少数地方官府，利用手中大权，官官勾结，官霸勾结，官商勾结，甚至有官教勾结。将政府向富绅、富商等有钱人征收的抗战粮款加码给无地少地的农民，甚至用武器相逼，致使许多穷人将口粮交光。中央已三令五申，均不能纠正。他们借抗战之名，大发国难财！凡此种种都是违背全民抗战，“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之原则。人民无吃穿，人心大不满，致使大后方政局不稳，对抗战极为不利。其破坏抗战之程度，比汉奸、二鬼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各地、县政府，立即派出特派员到基层调查，一经发现必须从重从快处理：没收财产，撤职法办。万望知情者向特派员举报。必须保证为举报人保密，并依举报人功劳大小，给以一百至一千大洋奖励！各地县区乡政府，如有上述贪赃者，凡能积极退赃，自动还钱粮于民者，必然受到宽大处理！
中华民国二十八年×月×日
志红看完这个文件心想：我们这里肯定加码了。呃，高清香怎么会有这个文件？这个逃难来的姑娘一定大有来头！
第二章
清香背着夹背提着提篼在田里捋“抱孙”(再生稻）捋稗子。她走到昨晚摔下崖的地方。看了觉得好后怕。羊肠溪的山洪已退，只有少量的洪水在流。再仔细一看昨晚山洪涨流的印子，简直有一丈多高，志红哥不救我回去，尸体都找不到！擦黑，清香背着抱孙和稗子回来了。
清香烧水端到志红和妈面前洗脸洗脚，煮包谷羹宵夜。
第二天，清香去挖别人挖红苕没捡完的红苕根根。
自然每天都是清香煮饭，早晚烧洗脸洗脚水端给志红和妈。七八天来，附近抱孙谷，稗子都捋得没有了。清香就出去给别人打零工。每天得一万五千元，大家都说她干活很卖力，请她的人不少。一天晚上，志红的后五天，他提着一袋米回来了。“哥，哪里来的米？”“庙里啊，庙里有十多亩田，每年收的租，除去我们的生活，每人还得分两百多斤，不敢拿回来，收抗战粮的来了，有时遭抢，我不在家，妈干瞪眼！”
志红这个塆叫柏树塆，是个百多户人的大塆。
一天晚上半夜里，志红家前面隔十多丈远的张二娘家突然有人长声幺幺大哭起来，好像有人死了。果然天一亮，张二娘就来喊志红，说她婆母死了，请志红去把天宝寺的和尚请来做道场，“大开方，行三献礼”。
张二娘，大家也叫她胖二娘，因为她块头大。她家是小财主家庭，五十多亩田产。丈夫黄琪璋早死了，没男人支撑门户，交抗战粮款也要遭夹。
张二娘说：“志红侄，那就麻烦你了。我还要去找其他帮忙的。”清香忙说：“二娘，你还缺什么帮忙的人？”“啊。清香，你会做什么？”前两天张二娘来见过清香。清香说：“你只说缺做什么的人！”“厨师已找好，准备去喊做饭的人。你能做饭吗？”“三十桌以内我煮得出来。只是要给我找个帮手来挑水什么的。”“你真行？”“放心吧，二娘！”“现在抗战大家生活都困难了，只准备了二十多桌，我屋没人支撑门户，前几天来收了三千大洋抗战粮款。县里伍贤高司令说交少了，把仓里的粮抢光了。把我婆母急病了。昨晚就死了!清香姑娘，我听说你给别人挖田很卖力。你看，你这脸上的伤好了。这快一月了，你头发也长出来了，还是个美人儿，能干又漂亮！”其实张二娘家地窖里藏了点粮食，不然丧事都办不起。张二娘本是伍鳌区长小老婆的娘家姑姑，已是亲得到位了为何还要受夹？后面交代。
清香到张二娘家院坝一看，三重堂的房子，下堂屋朝门口已贴上了孝对：“守我堂前三载孝，管他门外四时春。”横批：“虔心守孝”。清香看了觉得这字写得刚劲有力。又见有一群人正围在一张桌前，清香拢去一看，原来是志红在写对联。清香暗暗一惊，心里说：“我哥的字写得太好了，可惜是个出家人。”
前几天何妈把志红三岁被天源偷去的事一五一十给清香说了。现在看见志红写的字，正像我山那边那个“何叔”写的。心里感慨万千。这不是好人被埋下了地狱是什么？清香忙着煮饭去了。
做丧事的锣鼓响了起来。首先是“请水”“穿花”“作歪屁股揖”不必说了。只是清香喜欢听“团亡佛”，当她捞起第一锅米，凉在斗筐里就来听。堂屋里跪了三排孝子，其中正孝仅只张二娘儿子二娃。清香进来只听志红唱到：
小儿养至三月间，最怕洒尿湿衣衫。
右边湿了放左边，左边湿了放右边。
倘若两边都湿了，把儿放在怀中间。
佛呀那个阿弥陀......
志红敲着边鼓打节拍，又唱得口齿清楚。节拍正打在韵点上。清香听起来很动情。第二锅米捞起来后清香又来听。志红唱道：
将儿养至七岁半，更让爹娘把心担。‘
又怕儿子去崖悬，又怕儿子去河边!
痛心的儿呐：
走路莫走路边边，爬树莫爬树巅巅...…
清香听见了热泪盈眶。为何，因为她自己的父母已经不能得到她的孝敬了。现在我一定把我拜认的妈孝敬好！
天发白，人们抬灵柩上山下葬去了。清香和另一个帮忙的将大甑子饭抬出来：“开饭了！”接到出荤菜。若不是因抗战她家至少坐六七十桌，可是现在只坐了十二桌。还未下席只听见“噼噼啪啪”火炮声响。原来是一大群叫化子在“吼彩”。一个叫化子领喊：“火炮一响声音高！”一个叫化子应：“声音高！”领：“主人发财节节高！”应：“节节高！”领：“节节高来节节高！”应：“真是高！”领：“花椒胡椒是香料！”应：“是香料！”“......”清香舀了一碗饭菜给妈端回去。结果叫化子坐了九桌！叫化子还未下席就有一个约四十多岁的女叫化子向大家要钱粮：“各位父老，兄弟姐妹们。我丈夫当兵抗战牺牲两年了。家里还有四个娃和我共五个人。国家给了抚恤金可根本不够吃穿...…”在场的清香就问她：“你有证明吗？”那女人从衣兜里摸出证明，清香展开就念道：
“兹有河口乡麻柳保一甲，抗日烈属尤良珍，其夫当兵于1937年在台儿庄战役英勇牺牲。政府虽给予抚恤救济还远远不够！全靠她一个女人维持全家五口之需。现支持其向社会各地求助。所到之处望给予钱粮等资助。不得阻挡，歧视侮辱。！情况属实。
两河县河口乡（公章）麻柳保
1940年月日
清香刚念完，就有一个名叫王虎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拿着一张一万元（等于美元1/10万元）的货币喊：“你是要钱吗？”那女叫化子答：“小哥，是的。”并且向那年轻人鞠了一躬。“这里是一万！”年轻人把钱支给她，她就伸手去拿，可是那年轻人并不把钱给她，把钱往左边一晃。那女人又伸手到左边去拿。那年轻人又把钱藏向背后。那女人不去拿了。噙着泪说：“小哥，你别来逗乐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接到那年轻人又把钱举在头上。那女人并不去拿。最后那年轻人将钱丢在那女叫化子面前：“捡呀！你弯腰都懒了？”那女人就弯腰去捡。可那年轻人突然用脚把钱踩住了。这时那女人泪水夺眶而出，犹如泉涌。那女人双手捧着脸转过头一下竟然哭出声了：“我那惨死的夫呀，如果你没死，我会来讨饭吗？下贱啊下贱！”在场的清香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清香的泪水早已包不住了。几次都想上去阻止，可是清香因为今天有一重要事情向大家宣布，不得不强忍下，伸手从衣兜里一摸，做零工还有三万元，就全给了那女化花子，那女叫化子连忙下跪道谢。“尤嫂子你？...…”清香拉着她未让她跪下。那年轻人见了走到清香面前虎视眈眈说：“你是卢志红捡回来的那个癞子妹儿？”答：“我是高清香，是志红哥救了我的命。”志红本想去敲锣鼓拜忏，看见这里这么多人就走拢来看。有人给志红说：“一个叫化子是烈属，在向大家要钱！”志红走去看了那烈属的证明说：“这是真正的抗日烈属，大家多帮助点。”说着一手伸进衣兜倾其所有摸出五万元给那烈属。这时，拿钱向烈属逗乐的年轻人悄悄溜了。清香用敬仰的目光送走了卢志红，接到大家都给那烈属钱，有给三万元的，两万元的，一万元的...…
趁今天人多，清香站在高处阶沿坎，只见她大声地说话了：“各位乡亲，各位朋友，各位年轻人，兄弟们，姐妹们！”她向大家鞠了一躬：“本人高清香，前几天逃难至此。滚下了羊肠溪。是志红哥这个好心的出家人把我背回来救了我一命。我五岁父母双亡，自己走投无路，就贱卖给了山那边一个财主赵敬尧家。前几天刚满二十岁，本应嫁人了。可是呢，她家夫人，我喊杨妈的杨二兰赶我出了门！”整个院坝的人都围拢来听。“这是我第二次走投无路之时，我在志红哥家厚起脸吃了近一个月的便宜饭，现准备把自己‘贱嫁’了。之所以名之曰贱嫁，我自己评价自己：人品，劳动，身体不能说最好，也算是上好。本人有点文化，本应选上选下挑一个满意的丈夫，可现时形势不饶人呀！我一不要花轿，二不要彩礼，三不要求办酒席。这就是贱嫁了!”接下来她又说：“为了自己不选错人我还是有个条件的，第一，要双方自愿，男女平等。第二只在男方一起生活，劳动，最少半年至一年后才正式决定是否结婚！”
这时那个拿钱向烈属逗乐的年轻人听说高清香要贱嫁就来了。
清香补充一句：“如有未婚青年，请把我领到他家面谈！”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自称王兆龙，王保长的儿子请清香到他家。又一个就是拿钱逗乐的年轻人：“清香妹，到我家去。”清香指着她的鼻子说：“你那里我不去！看你把那个烈属..….”“啊啊啊，不就是逗个乐吗？”最后清香决定到兆龙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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