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意尚浓》免费试读_南方有念
楔子
我的心里住了一个人。
阿郑绾着蝴蝶结式的头发,在那里翩然起舞。
她时常会推开我的心扉,让阳光温暖我的每一份孤独。
天空不那么明媚的时候,她就会跑出来,钻进我的耳朵内讲话。
她总是问:韩宥辰,你觉得我傻吗?
她还说:韩宥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过我好朋友的男朋友。
她会突然不悦:韩宥辰,你干嘛一直毛毛躁躁的呢?都影响到我的情绪了!
她忽而又很神伤:韩宥辰,关于分别,真的是人成长的一个标志吗……
她说着说着坐到我的耳郭上,两手托着腮,伤春悲秋。
我把右手伸向耳际,她便又跳到我的掌心。
然后她在我手心上跑来跑去。
然后,她惊讶地扳动我的无名指,欣喜地大叫:韩宥辰,你手指上有一枚黑色的小痣呢!我也有一枚,你看!
她兴奋地举起自己的左手,小小的无名指一晃一晃。
我猛然想起从前在书上见过的故事:如果某天你和某个异性一起发现你们的无名指上都有着一枚小痣,那你们一定不要擦肩而过,因为那是你们前世结下尘缘的象征,今生或许将以此执手。
第一章 友情危机(1)
晚自习的课间,班上乱哄哄的一片。
“刺啦――刺啦――”
有纸张的撕碎声夹杂其中,轻微刺耳。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卫生角,两手麻利地撕着日记。
是那本湛蓝色封面、整本一百零八页、有五十八页皆密密麻麻布满字迹的收藏了我半年来每一件心事的日记。
此时它就像一个目睹了我所有寂寞、卑微、忧郁和愁绪的罪恶窥视者,正被愤怒的我大卸八块。
她紧蹙眉头走过来制止我:“韩宥辰你别这样,我真的对不起!”
“郑淑雅,你应该去自责,而不是来阻止我发泄!”
我很久没有这么直呼她的名字,这般咬牙切齿地叫她更是第一次。
我甩开她拉住我的手,更快更大动作地将我的日记撕成碎片。
她伫在一旁变了缄默,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何心情,内疚?抑或惶恐?我猜不清。
不多时卫生角已是一地纸屑。
我这人最贱的就是喜欢自作自受。
抄起扫帚,我把碎屑一片不遗地扫进了垃圾篓。然后我拎起半篓的碎纸,绕过她径自出了教室门。
夜雨没有任何前兆地突然降落。我在雨中小跑着,一直跑到垃圾车前,亲手把我那些不堪的或者珍视的过往摒弃在满车的污秽里。
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人嘛,还是自私点好吧!
我回到教室时早响了上课铃,班上乱糟糟的氛围却仍旧没有消殆,见我把垃圾篓放回卫生角,班长站起来说:“今天谁值日,垃圾都不用倒?”他不是对我说,而是在责问扫地的同学太懒惰。
我耸耸肩,无所谓地踱回到座位。
她的位子跟我临着,中间只隔一条过道。
刚落座我就抽出桌肚里她借给我的那本杂志,向她递过去:“喏,还给你!”
莫名其妙,她看着我,也不伸手接。
我没耐性,“不要就算!”我把杂志丢在了地上。
接着数学老师进来教室,走到讲台上一拍讲桌:“安静!自己看书做作业,晚自习不是给你们聊天讲话的!”
噢,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超!级!烦!
我冗长地哀叹一声,托着脑袋发着呆。
我忍住没去看她,不知道地上的杂志她捡起来了没有,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也真是奇怪,这堂课居然过得异常快,等下课铃响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发了一节课的呆。
老师刚出教室她就站起来了,走到我位子边递给我一封信,我抬头看一眼,她双眼红红的,转身走掉时说了声:“对不起!”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我把信随手丢进桌肚,起身去追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追她,我只是觉得错的人是她,她凭什么了无解释就把事情带过。
真巧,追上她时正好到了垃圾车那里。
我走到她前面,怒气冲冲:“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很好耍是吗?”
我听见她轻轻啜泣,却没听见她回应。
我拽住她:“郑淑雅,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她挣开我的手,大步大步地离开。我不死心地跟上去,下一刻听到她轻声说:“韩宥辰,对不起,我们绝交吧!对不起!”
我……
我仿佛听到的是世界崩塌的声音。
我摇摇头,感觉自己此刻一定面如死灰:“我不绝交。”
但她根本没看我,她一边走一边打颤。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我异常执着地跟着她,直到看她进了女生寝室楼,我才感觉好热,眼睛都出汗了!
2017年的暮春,我和郑淑雅同学的那块友谊水晶破碎了。
熄灯就寝后,我躺在床铺上。我真的不喜欢哭这个词,但我此刻只想当个泪人。
很要命的矛盾。
睡在我下铺的王一泽无声无息地爬到我床上,很欠揍地问我在干嘛。
我鼻涕眼泪一大把地蹭在他身上,搂着他呜哇呜哇,我口齿不清地说:“她要跟我绝交,我觉得委屈,没人听我倾诉,只有哭给你看。”
王一泽踹我一脚,拿过枕头边的一个什么东西往我嘴里塞,然后骂我贱:“谁让你死要面子,有些话说了就说了,你让一让女孩子会怎么样!我不想听你抱怨,给我安静点,寝室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他骂骂咧咧地回了自己床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样?我拿掉嘴里的东西,居然是双袜子!
王一泽王八蛋!!!
哎,我是有多没心没肺,才能在最好的朋友跟我说绝交之后最难过的时间里还想着我们一起有过的种种美好而纯粹的时光!
我和郑淑雅,有个十年之约。
那是在2015年的秋天,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我们共同许诺的。
那时一路街尾的煮粉一碗才卖三块钱,我和她每个星期天的下午都会去吃上一碗。
有时天会下雨,摆摊的阿姨就把桌椅摆在一家超市的屋檐下。我和她很幼稚地拉勾相约的那个黄昏,蒙蒙细雨就很迷离地飘渺。
夜的帷幕初揭,路灯适时地闪熠起。
阿姨制作的辣椒酱特别带劲,加一勺就足以辣地酣畅淋漓,每次我们吃完面,两叶唇瓣总会泛红稍肿。
我叫郑淑雅阿郑:“我只有张一百的整钞,你有没有零的?帮我垫一下先。”
“可以啊,不过我的利息涨地很快,过一分钟就要多收一块!”
我们之间总爱开玩笑。
我说:“没问题,日后发达了,直接还你一套房!”
年少的我们,大话说起来脸都不带一点红,果敢而无畏,好像现在说什么以后就会变成什么样。
结了账,我们离开摊位,阿姨忙让我们下次再来。
郑淑雅说:“你还要卖什么东西吗?不用的话我们回学校吧!”
我说我还得去挑本书。
我的生活里是不能没有文字的,几乎每个礼拜我都会去书店买一本书,我让老爸帮我购置了一个书架,把买来的书归类整齐得排放好,期待有一天能将书架的肚子喂饱。
我跟郑淑雅去了环球书店。这个书店要关业了,所有书籍打折促销,我兴致勃勃地在书架前看来看去,感觉每一本书都让我有掏钱的欲望。
郑淑雅跟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说:“还有二十分钟就上晚自习了,你思忖好赶紧挑一本吧!不然我帮你挑……这本怎么样,《失落的优雅》!”
“行,就这本吧!”我也不多说什么。挑书是我最上瘾的事,看到哪本都想买,又一直无法决定到底买哪本,所以就总会在书架前流连,这时的时间转动地特别快。
我拿着书到柜台付了钱,和郑淑雅出了书店,才发觉天空中已是细雨蒙蒙。
我说我没带伞。
郑淑雅耸耸肩:“我也没带,毛毛雨而已,淋着跑吧,还有十五分钟上晚自习!”
好吧!那就……三,二,一,跑!
我和郑淑雅在路灯的光影里奔扬着,任细雨悄然纷飞,任夜幕渐渐四合,年少的时光里,有过一个女孩和我一起奔跑着赴过课。
郑淑雅一边跑一边说:“韩宥辰,真希望美好的辰光能漫长一点,我想邀请你许诺一个十年,你应不应约?”
当然应约!我笑着,望见她头上渡了一层银色的雨丝:“十年之约,二零二五年的某一天,我们不管身处何方,都要回到学校见彼此一面。”
她说:“我的生日是十一月一十二,你的生日是六月七日,相减就是四月六日,十年之约就定在二零二零年四月六日那一天吧!那时候,我们都要过地很好!”
这样的允诺多美好,十年为这一个期许,我想我每天都会有努力的动力。
我同她说:“阿郑,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她说:“韩宥辰你真矫情!”
郑淑雅同学,你父母帮你取了一个这样娴静的名字,你的性格能不能矜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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