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斩天》： 凛冬来袭

第一章 凛冬来袭

天元四年，凛冬，大寒。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晚了，猩红之涧早就结上了厚厚的冰。

大雪铺满了天地，但是却盖不住猩红之涧中的那一抹红。

烈阳与御龙两大王朝，在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在这里展开了大决战。

温热的鲜血融化了冰冷的雪花，一条血水与雪水组成的小溪在猩红之涧中欢快的流淌。

这是一场很奇怪的战争，没有计策，没有指挥，更没有排兵布阵。

双方接近四百万的士兵在这里对冲，惨烈之极。

战争从从凌晨一直持续到下午，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这场仗终于到了尾声，烈阳王朝黑色的战甲此刻翼翼生辉。

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因为该死的御龙王朝能站着的只有两人，而他们这边还有足足三十人。

三十对二，这样一个残局毫无悬念。

猩红之涧的上方，有四个人站在那里，两名身披重甲的将军，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和一名美得不像话的女子。

从开始到结束，他们目睹整个大决战的过程。

“看来胜负已定。”年轻人看着下方的残局，嘴角微微翘起，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年轻人一丈开外，美丽女子看着下方的残局眉头微微蹙起。

女子知道他们御龙王朝这次可能真的败了。

“败了吗？”美丽女子有些失望。

美丽女子缓缓举起右手，向身前的虚空探去，似乎是想拿什么东西。

平静的空气随着女子玉手的举起，出现了阵阵的涟漪，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平静的水中扔下一颗小石头。

女子的手伸进那涟漪中，一张裹起来的羊皮卷轴女子从涟漪中被拿了出来。

空气恢复平静，女子看这手中的羊皮卷周，又看了看一旁得意洋洋的年轻人，女子好看的柳叶眉再度微微蹙起。

“哎呀，我烈阳赢你们御龙一次真不容易呀。”年轻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接女子手上的卷轴。

女子看着得意洋洋的年轻人，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举起的手突然放了下去，年轻人接了个寂寞。

“还没有结束不是吗？炎翊。”女子的声音很清冷。

“哈哈，还不肯死心吗，洛寰？”炎翊的声音调子有些高，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高兴。

“你看看，他们不过是一些普通人，你指望着两个普通人为你们御龙王朝创造奇迹吗？”炎翊指着下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洛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方，淡淡道：“没有死光，就算是没有结束。”

炎翊摸了摸下巴：“好吧，在多等一会也无妨。”

猩红之涧中，御龙王朝这方两个身影矗立在战场之上，和对面的三十人比起来有些孤单。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一把黑色的长刀插入冰面。

这把黑刀很特别，并不是御龙帝国制式军刀，黑刀的刀身很长，足有一米，但是刀面却很窄不过三指宽，而且刀背比一般的刀要厚很多。

这种设计让黑刀很适合劈砍，但是如果距离太近，黑刀的长度却成为了一个累赘。

黑刀的刀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如同鱼鳞一样的纹路，这纹路能够证明这是一把好刀，只有经过无数次的锤炼的刀才会出现这样的纹路。

黑刀被插入地面，一只暗红色的手掌按在了刀柄上，接着另外一只暗红色的手掌也搭了上来，刀的主人似乎想休息一下。

“任远哥哥。”

清脆的声音传进黑刀主人的耳中，任远慢慢的转过头。

看着躲在自己身后，那个身材瘦小的士兵，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微笑。

任远的身体被鲜血浇灌了一遍，现在鲜血已经变干结痂了，这让任远看上去像是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皮甲。

随着任远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一片血痂裂开脱落，露出微微有些向下的嘴角。

这样有些微微向下的嘴角，即便笑起来恐怕也有三分苦涩吧。

任远终究没有笑出来，他知道自己笑起来不好看。

任远摸了摸瘦小士兵的头：“不怕，雪儿。”

这是一个女孩的名字，事实上雪儿真的是一个女孩。

雪儿全名叫做白小雪，她是个孤儿，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军营中，而且还是在死囚营，说来话长。

当然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世道不堪，人生更是艰难。

如果用好听的一句话来说，缘妙不可言。

白小雪总是抱怨上天不公平，让她这一生流离坎坷。

直到她遇见了任远，白小雪又感觉到上天对自己实在太好了。

白小雪学着任远的动作，把厚重的军刀插入冰面，一只手搭在刀柄上，而另一只手拉住任远已经残破不堪的衣角。

他们死囚营的士兵是没有资格穿盔甲的。

任远把头微微抬起，眼睛半眯着，看着不远处烈阳帝国剩下的几十人。

任远的眼神很特别，冷漠至极，没有一丝的情感。

似乎周围的人和事都与自己无关，甚至这片天地都与自己无关。

“咳咳……”

一阵强烈的咳嗽声从任远的不远处传来。

一个衣衫破烂的士兵爬了起来。

士兵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有些深了，看样子年纪已经不小了。

士兵捂着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上有一道恐怖的伤痕，一大截肠子从伤口漏了出来。

士兵用左手努力的按着肚子，右手杵着军刀艰难的站了起来。

任远淡淡的瞟了一眼，就知道这样的伤势已经死定了。

任远并没有要动的意思，也没有要去帮他一把的意思。

那个士兵朝着任远艰难的移了过来。

任远认识这个爬起来的家伙，和自己一样都是死囚营的士兵，也是为数不多任远说过几句话的人。

大家好像都叫他老黄吧，任远想了想。

老黄移到任远旁边，呼气急促的像离开水的鱼。

“这个给你。”老黄从怀里摸出一张很精致的皮质卷轴递到任远跟前。

任远看了看那张卷轴，有些意外。

任远记得有一次老黄在看这张卷轴的时候，有一个好事的家伙从老黄手里抢了过去，结果是那个好事者被老黄砍成了十几截，从那以后没人敢在老黄看卷轴的时候接近他一丈之内。

任远并没有接手的意思，也没有要和老黄交谈的意思。

“拿着这个，帮我去看看。”老黄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浓浓的不舍。

不知是对即将结束的生命带着眷恋，还是对那张卷轴放不下。

任远眼帘微垂，看着老黄浑浊的眼睛道：“带着最珍惜的东西离开这个世界，很不错。”

任远的声音很清冷，有些像这场雪。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带着它，我不想带它走，帮我去找找，帮我去看看。”老黄的声音带着恳求。

任远依旧没有动作，犹如毫无感情的石头一般，无情的拒绝了老黄的请求。

“看在我们同在一个战场上的情分，收下它吧。”

或许是这句话打动了任远，任远接过卷轴，看了看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同一个战场吗。”

这句话像是对老黄说的，却好像也不是。

“呼啦。”

老黄举起旁边已经只剩一半的战旗：“为你们做点什么吧！”

这或许是老黄最后的力气了，举起战旗的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老兵已死，却不倒。

“咔嚓。”

被老黄举起的战旗忽然从中间断掉，断裂处光滑平整，看起来并不是不堪负重而断。

“任远哥哥……”白小雪有些惊疑的看着任远，不明白为什么任远会一刀削断战旗。

任远摸了摸白小雪的头：“不为这杆旗而战。”

任远轻轻的拿开白小雪拉着自己衣服的手，黑色的长刀突然举起，直指前方。

“等着我。”

白小雪抹了抹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猩红之涧的上方，落寰看见任远一刀斩断军棋，好看的眉眼又皱了起来。

落寰的嘴微张着似乎想说点什么，到最后也只是吐出一口气。

“那把刀好像有点意思。”炎翊看着下方任远的动作，饶有兴趣的自言自语道。

“叫什么来着？”

炎翊摇摇脑袋，用手轻轻的扣着额头。

“对了，妖月丶屠城。”炎翊开心的笑了，似乎对自己良好的记忆力很满意。

落寰有些意外的瞟了一眼正在自我陶醉的炎翊：“想不到你居然在意这些凡物？”

炎翊摇摇头：“人嘛总得有些爱好不是吗。”

落寰摇摇头，没有接话。

“那是你们死囚营的人吧？”似乎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发问。

“死囚营？”落寰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身后的将军。

将军身子微微低了一下，解释道：“我御龙王朝自建国以来就有的传统，每有战争发生，会将全国的死囚集中派往战场。”

将军顿了一下接着道：“死囚营的士兵可以用战功换取活命的机会。”

“唔。”落寰轻轻的点点头。

“我记得你们死囚营的人即便战功够了能活下来，也终身不得离开军营吧？”炎翊紧紧的盯着下方。

下方任远已经率先挥舞起了手中的黑刀。

将军点点头：“死囚营有两种方法活命，第一种就是用战功换，但是他们终身不得离开军营。还有一种就是打完一百场仗而且能够活下来，那么就可以获得自由，恢复平民的身份。”

炎翊好奇的指着任远问道：“他，活过了几场？”

“二百七十场，他是第一个活过一百场的死囚，也是御龙王朝建国以来上阵次数最多的老兵。”

第二章 共死

炎翊有些吃惊，他并不像其他的修者一般高高在上对世间那些平凡的东西不屑一顾。

他很愿意去了解俗世的东西，炎翊深知战场对于一个士兵意味着什么，再强大的凡人上了战场也是九死一生。

看着下方的任远，炎翊的瞳孔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漆黑的眸子慢慢变成了翠绿，翠绿的颜色在眸子中不停地跳动，如同舞动的火焰。

“任督二脉皆通，真气雄浑，这应该是凡人能达到的极点了吧！”炎翊似乎对任远的兴趣很高。

“让人入魔的妖刀对他也没有影响，这家伙挺有意思的。”

“没有江湖武者的武功套路，但是动作干净利落，刀刀要害…………”

看着正来劲的炎翊，突然心情就有些不好了，因为下方的战局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

下方的那把黑刀翻飞着，无情的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落寰的嘴角开始慢慢的勾起，御龙似乎似乎并不会败。

随着时间的流逝炎翊的嘴角扯动着，眼中跳动的绿色火焰似乎要喷薄而出，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真的不好了。

“这样都砍不死，这家伙什么变的？”炎翊小声嘀咕着，右手向空气中抓去。

空气一阵涟漪之后，一张卷轴出现在手中。

“输了。”

炎翊一把将卷轴抛给落寰，有些无奈的说出两个字。

落寰接了过卷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随后点点头。

“啊！”

炎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轻轻的呻吟了一下。

看他的态度，对于自己这方的战败似乎并不太在意。

“怨气太重了，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

炎翊盯着下方堆积成山的尸体，嘀咕着。

炎翊竖起右手的食指，一点绿色的小苗出现在之指尖，欢快的跃动着。

“没意见吧？”炎翊看了一眼落寰问道。

落寰点点头：“烧了吧，我能感觉到这附近有些不寻常的气息。”

这名叫落寰的女子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忘记了下方还有两个为他们御龙王朝赢得胜利的半兵。

或者她记得，只是懒得搭理而已，就像一个人会关心脚下蚂蚁的死活吗？

炎翊指尖微动，那团绿色的小火苗极速的向下方冲去。

站在落寰身后的将军瞳孔一缩，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张嘴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下方最后的拼杀已经结束了，任远以一己之力为御龙王朝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是任远也不好受，力竭的他几乎是以每杀一个就要被砍一刀的代价，赢得了这场胜利。

任远拔掉还嵌在肩膀上的军刀，鲜血却并没有流出多少。

任远脸色的苍白的摇晃了一下，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任远哥哥。”白小雪步履踉跄的跑了过来，中途跌到了好几次。

看着任远满身恐怖的刀伤，白小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很大，似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气。

任远抬起手摸摸白小雪的脑袋，刚想说点什么，一股死亡的冰冷之感瞬间蔓延全身。

任远猛的一回头，一抹绿色倒影在瞳孔里，漆黑的瞳孔猛的一缩。

那种死神镰刀架在脖子上的死亡感越来越强烈。

任远反手一抄，把哭的正欢的白小雪甩到背上。

哭的正欢的白小雪被这样一甩，一口气没接上，差点晕了过去。

任远全身紧绷，如同满月的弓弦，全身的伤口被蹦开，再一次为那鲜血皮甲上了一次色。

任远深吸口气，右脚猛踏冰面，冰面以落脚点为圆心，不停地向四周龟裂，任远的整个脚掌踏破鞋底，露出白皙的皮肤。

“砰。”

任远整个人携风雷之势，向着猩红之涧右边冲去，那里是是一处断崖，高十丈，如果能冲上去，或许能够活命。

远处观望的炎翊看着任远的动作，眉头一皱。

“蝼蚁也敢偷生？”

炎翊右手轻轻在左手手背上敲了一下，那一抹被他弹出的绿色突然加速，绿色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速度之恐怖，骇人听闻。

任远感觉身边的温度瞬间提高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任远微微侧头，瞳孔猛的一缩，身后的猩红之涧已经变成了绿色的火海。

绿色的火焰妖异如同鬼火。

火焰如同春天的杂草疯狂的生长，不过这一瞬间而已，绿色的火焰已经烧到任远身后不足一丈处。

任远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微微卷了起来，鼻子中吸入的热气烫的喉咙生疼。

不敢在耽搁，任远极速奔跑中突然把手中的黑色长刀，向着那出断崖最上方投去。

“吭哧。”

黑色长刀插入断崖最上处，没入一半刀身，剩下的部分嗡嗡作响。

任远鼻子流出鲜血，如此大力的投掷，对于接近油尽灯枯的他来说，伤害之大不可想象。

奔跑中任远弯腰拾起一把散落的军刀。

“吭哧。”

第二把军刀入崖，与第一把黑色长刀相隔大半丈。

任远的动作行云流水，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就连远处观望的炎翊居然也看的是津津有味。

接着是第三把，第四把……军刀一路向下延伸，形成一个可供踩踏的阶梯。

任远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已经越来越高，身上沾满血污的厚重衣服开始被高温烫的收缩。

而趴在背上的小雪，勒着自己脖子的手也越来越紧，看样子周围的温度已经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

任远抹了抹眼角流出的鲜血，让自己的视线清晰起来。

看着那最下方的军刀，离地面足有一丈之距，可是已经来不及再投掷一把军刀了。

任远奔跑中，身子慢慢弓了起来，如同等待猎食的猛虎，在离断崖一丈距离之时，借助前冲之势，整个人高高跃起。

如同猛虎扑食般，携带雷霆之势，稳稳的抓住最下方军刀的刀柄。

军刀摩擦着山壁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蹦断一般。

任远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右手突然青筋暴起，继而发力，青筋暴起的右手带着身体向上窜起。

任远稳稳的抓住第二把军刀的刀柄。

接着是第三把军刀，第四把，慢慢的任远动作越来越慢，而且到后来还得蓄力。

此时的任远最符合七窍流血的模样。

任远抬头看了看上面，那是最后一把刀了，也是自己的黑色长刀。

可是现在任远真的已经油尽灯枯，榨不出一点力气了。

任远艰难的扭扭头，看了看下方的绿色火焰，微微松了口气。

绿色的火焰铺满了猩红之涧，但是并没有继续扩大的意思。

“啧啧，真是厉害啊！”炎翊忍不住赞叹一声，嘴角微微翘起，带着浓浓的讥讽。

炎翊的右手又在左手手背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下方绿色的火海如同接到命令一般，火舌突然窜起，直逼任远。

任远正在喘息中，突然发现绿色火舌发疯朝自己扑来，任远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最终没有勾起嘴角。

背上的小雪似乎已经被吓傻了，一路过来一句话都没说。

任远眼神冷漠的看着绿色火舌，左手搭上刀柄，深吸口气，生死都在这口气上。

七窍不停流血，脖子上的血管如同要爆裂一般凸出。

“起。”

任远大喝一声，整个身躯窜起，稳稳的抓住最后的刀柄。

任远松了口气，看着不足一米的断崖顶端。

“雪儿听我说话，不要插嘴，不要疑惑。”

任远漠然的语气传入白小雪的耳中，白小雪回过神来，先前真的是被吓傻了，这么大的火凭空而起，而且还是绿色的，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士卒，怎么能够理解这等奇景。

任远不管白小雪听见没有接着道：“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不准多话。”

任远的语气淡漠冰冷之极，听的白小雪打了一个寒颤。

白小雪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任远松开右手，换成单手吊着刀柄。

任远把右手扭到背后，拖住白小雪的臀部，用上最后的力气，向上一托。

“走。”

白小雪下意识的松开勒住任远脖子的手，整个人被任远托起。

“踩肩膀。”

白小雪慌乱之中直接在任远脸上蹬了几脚。

“头也行。”

任远移动着脑袋，好让慌乱的白小雪能准确的踩到自己的脑袋。

一番令人窒息的操作之后，白小雪终于上半身扑在了断崖之上。

任远看着那悬在断崖的小屁股，没来由的一笑，这次真的笑了出来，虽然有几分苦涩。

挣扎着爬上去的白小雪，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脑袋一片空白。

喘息间白小雪整个眼眸中印入了大片的绿色，白小雪一激灵想起任远还在下边。

白小雪半跪着探出半个身子，把细小的手臂伸了下去。

看着七窍流血的任远，白小雪的泪珠吧嗒吧嗒的滴落在任远脸上。

有些迷糊的任远突然感觉嘴角有些咸咸的味道，任远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看着上方笨拙伸出手的白小雪，任远轻轻的摇摇头：“跑，跑起来，跑就能活。”

任远虚弱的声音传进白小雪耳朵里，白小雪滚烫的泪珠越发的汹涌。

白小雪咬着嘴唇，坚定的摇着头，看那模样肯定不会放弃任远的。

此时绿色的火舌离任远不过一丈的距离。

任远看着伸下来的手，自己只要一抬手就能拉住，可是任远知道，凭借白小雪的力气根本拉不住自己。

任远眼睛半眯着，看着梨花带雨的白小雪：“跑。”

任远不轻不重的说出这个字，拉住刀柄的左手突然一松，整个人向那绿色的火舌坠去。

白小雪愣了一下，脑袋甚至来不及想别的，就跟着跳了下去。

猩红之涧恢复一片宁静，只剩下无声的火在熊熊燃烧。

炎翊愣了一下，但也仅仅愣了一下，这就好像你抓住一只虫子要弄死它，而此时突然跑来另一只虫子，说是要和那只虫子同生共死，你除了笑一笑还有别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