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恩怨录》:柔情缕缕来侠客 剑气腾腾斗狂徒
第一章柔情缕缕来侠客 剑气腾腾斗狂徒
开篇词:
风雨江湖谁与共?剑胆情心,狂侠何人懂?最难消受美人恩,飘零从未忘意重。
难得洒脱如清风,世情如霜,仇怨几多重!神仙眷侣总难成,可恨命运常捉弄。
——词寄《蝶恋花》
一盏孤灯,照着一个憔悴的少女。
少女坐在桌前,正自吟诵着一首诗:“采莲秋水畔,摘花花似面。与子结同心,万世不分散。”
她语气极为悲痛,待得念到最后一句“万世不分散”时,竟然流下泪来。
就在这时,窗子忽然被推开,从窗外跳进一个人。
这少女大吃一惊,就要呼喊,可当她看清了眼前这个人后,她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在灯光中看去,这个从窗外跳进来的人,是个俊美的少年。
少年冷冷的说道:“恭喜你了,解忧公主。”
少女退了一步,双臂抱在胸前,颤声道:“思远,难道连你也不明白我的苦衷吗?”
少年道:“现在你贵为大汉朝的公主,有什么苦衷?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哼!”
少女凄然说道:“思远,我是迫不得已。”
原来,这跳窗进来的少年名叫吴思远,是个武林中的侠客;这念诗流泪的少女,是西汉年间,汉高祖刘邦的后代,楚王刘戊之孙女,名叫刘解忧。
刘解忧的祖父楚王刘戊,参与了七国之乱,后来失败,解忧公主一家因而获罪,家人除被杀的外,剩下的人虽捡得一命,但所有的身份爵位自然被削,财物家产也自充公,此后,解忧一家生活的极为艰难。
(作者按:本书是历史侠情小说,书中许多人物、事件真实存在,见于《史记》、《汉书》等正史典籍之记载。)。
吴思远听刘解忧说是迫不得已的,脸上的愤懑之色这才稍减,几次呼吸后,开口说道:“唉,刚才我在窗下藏着,听到了你念诵我写给你的诗,你心里既然也放不下我,那你为何还要嫁给乌孙国的岑邹呢?解忧,我今晚来,就是想带你走。别看院外护卫重重,凭着我这一身武功,他们也阻拦不住。解忧,跟我走吧。好不好?”
刘解忧沉思一阵后,颤声说道:“我……我……我不能跟你走。”
吴思远听了这句话,呆了一呆,然后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太傻了!你现在贵为公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嫁到乌孙国去,更是贵为王后,你如何还会留恋一个江湖人呢?嗯,我是太傻了,也太自不量力了。你已不是过去的刘解忧,嗯,我是远远配不上你了。”
(作者按:在历史上,解忧公主嫁到乌孙国去,地位并非王后,而是右夫人,地位还在左夫人之下。但因为是作小说,且后文制造冲突需要,此处便有改动,与史实不符。)。
刘解忧说道:“思远,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祖父参与叛乱失败,我家的人被杀的杀、贬的贬,我身上虽然流着高祖皇帝的血脉,但我生在罪犯之家,从小到大,活的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小民!自从与你相识,你可知道,你曾带给我无数的欢乐和幸福。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感觉比真正的公主还快乐得多。在我心中,是万分的愿意与你厮守一生的啊!现在,当今皇上为了拉拢乌孙国,共同抗击匈奴,这才赦免了我全家,把我封为公主,派我到乌孙国和亲。是啊,我是从过去的罪犯之女,变成了现在的解忧公主;从过去的一无所有,变成现在的富贵荣华。可是思远,无论是过去的刘解忧,还是现在的解忧公主,刘解忧就是刘解忧,我自己没变,对你的心也没有改变。”
吴思远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能跟我走?天下之大,咱们哪里去不得?我们隐藏于江湖之中,当今皇上刘彻本领再大,他也未必就能找到我们。除非是你,舍不得这些荣华富贵。”
刘解忧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思远,你听我说,不是我舍不得这些荣华富贵,只是我若跟你逃了,皇上一怒之下,必会将我家人全都杀了。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家上上下下都把我视若珍宝,在以往那些艰苦贫困的日子里,他们自己饿着冻着,都尽量给我买好吃的好穿的,我又怎忍心害了他们的性命。所以,我不能跟你走,我也不得不放弃我们的感情。思远,对不起!”
解忧语声哽咽,等她断断续续将这番话说完,已是语不成声,连连抽泣。
吴思远踏上一步,伸手握住了刘解忧的手,解忧的手是冰凉的;解忧的身子,此时是瑟瑟发抖,仿佛是寒风中的一朵小花。
握着刘解忧的小手,吴思远回忆起了过往。
吴思远与刘解忧,一个是武林中的侠客,一个是皇家贵女;一个在江湖上飘泊,一个则生活在深宫之中。就算爱情能不分高低贵贱,可这两种身份的人,也很难相识的。
这也是姻缘天定,刘解忧家获罪之后,纵然幸运被赦免死罪的,那也给贬为普通百姓,往昔的荣华富贵全都没了不说,就是吃饭穿衣,也需自行谋生。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也得如普通百姓般的讨生活,刚开始自是极不适应,倍觉艰难,时日长了,也慢慢的能作些事情,挣钱维持生活了。
刘解忧家那时虽已是生活艰难,她家上下,对她却仍是宠爱喝护,从不让她干活。
刘解忧却很懂事,自己每日往茶楼酒馆中弹琴唱曲,帮着家中挣些铜钱碎银。
民间百姓爱听的是通俗易懂、琅琅上口之曲(相当于现在的流行歌曲);可刘解忧原本出身高贵,所学的都是所谓高雅之词(相当于古典乐、交响乐),一般的茶客酒客,只听得昏昏欲睡,哪里能够欣赏,如此便更不会给赏钱了。因而,刘解忧常常一整天弹唱下来,所得也是有限,若不是她长得很有姿色,恐怕就要落得个毫无收入了。
一日,几个无赖欲调戏解忧,吴思远恰巧在那处酒楼吃饭。
吴思远是个侠客,平日就专喜欢行侠仗义,又怎能眼见这几个无赖调戏姑娘。
他连宝剑也没拔出,只用手中筷子“嗤”的戳去,便点中了最前面那个无赖胸口上方的华盖穴。
那无赖“哎呦”一声,立刻被点倒在楼板上了。
这几个无赖又怎是吴思远这武林高手的对手,吴思远筷子接连刺出,将余下的几个无赖在眨眼间全部点倒。
第二章冯嫽嗤嗤冷笑
冯嫽嗤嗤冷笑,问道:“怎么样?小子还敢口出狂言,轻视于我吗?”
吴思远听了这话,也不回答,目光继续盯着冯嫽剑尖。
如此又过了片刻,吴思远忽然“嗨”的一声大喝,他这声喝喊极为洪亮,将整间屋子震得嗡嗡直响。
吴思远这一声大喝是突如其来,冯嫽和解忧公主猝不及防之下,都给吓了一跳。
喝声中,吴思远左手从背后甩向身前。他左手可不是空手,而是提着一把椅子。
吴思远左手向前猛推,手中提着的椅子,便迎上了前方冯嫽的剑尖,冯嫽出其不意之下,剑尖“噗嗤”一声刺进了木椅之中。
由于吴思远是手上运了内力,使劲将椅子推过去的,因此冲力极大,冯嫽这把飞凤剑的剑刃,几乎全插入了椅子之中,这椅子此时便如是一个木剑鞘般,将冯嫽宝剑的剑刃套了起来。
吴思远趁此大好时机,右手中半截断剑“唰”地刺出,直奔冯嫽左肋刺去。
冯嫽把牙一咬,将内力运到右手手臂之上,再将臂上内力灌入飞凤宝剑的剑身,那木椅哪里能抵受冯嫽的内力,只听“啪啦啦”一声爆响,顿时炸成粉碎。
椅子炸成无数碎屑之后,碎屑却没有四处乱飞,而是一股脑儿的往吴思远头上身上招呼了过去。
原来,武林高手个个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冯嫽运功炸碎木椅的同时,她已知道吴思远往她左肋刺过来一剑了。冯嫽宝剑的剑身已脱椅而出,使剑去挡开虽也可以,但冯嫽若挥剑去挡,便不能在防守的同时还向对方发动进攻了。
因此,冯嫽才将套着剑身的木椅炸碎,顺势暗使内力,使得炸成碎屑的木椅并不四处乱飞,而是争先恐后地向吴思远头上身上击射了过去。
冯嫽一面把木椅碎屑当暗器使,以内力击射过去,一面宝剑横挥,砍向吴思远的断剑。
吴思远的剑,已被砍断过一次,现在自己手里就只是半截残剑了,哪还敢让冯嫽再砍中一剑。
故此,吴思远连忙一缩手,将半截断剑撤了回来,这样,冯嫽的左肋自然便解了围了。
吴思远此时虽已明显落于劣势,但冯嫽想伤他,却也还没那么容易。吴思远缩回断剑之时,冯嫽以内力射过来的木屑也正将要打中吴思远的头面身体。
再看吴思远,如旋风般“唰唰唰唰唰”迅疾舞动手中断剑,他身前顿时出现一面剑光幻化出的光墙,那些打过来的碎屑被剑光一搅,分分如秋风中的落叶般,四散开去。
吴思远才挡开碎屑的射击,冯嫽已又挥动飞凤剑,杀了过来。
二人剑光闪闪,剑气腾腾,又杀在一处。
转眼十招过去,到了第十一招上,冯嫽使个“摇头摆尾”,攻了过去。
这一招“摇头摆尾”,一招之中其实又包含了“摇头”与“摆尾”两个变化。
冯嫽先是将手中飞凤剑上下摇动,使两边的剑刃砍劈吴思远的长剑,冯嫽这上下摇动的剑势,便是“摇头摆尾”这招剑法的前半招:“摇头”。
吴思远这时已知道对方的宝剑、能削铁如泥,就左一剑右一剑的画着大圈,避让着冯嫽的宝剑。
吴思远如此一来,虽然能不让冯嫽的宝剑碰到他剑上,但他挥剑左右乱晃,胸前便不免疏于防守,露出了空当。
这正是冯嫽想要的结果,冯嫽这时剑势一变,使出了“摇头摆尾”这一招的后半招:“摆尾”,她手腕一翻,飞凤剑就如银龙摆尾,剑柄直往吴思远胸口的膻中穴上撞去。
吴思远因为要避让冯嫽的飞凤剑,不让飞凤剑砍到他的剑上,被逼的左右舞剑,眼见冯嫽忽然变招,飞凤宝剑的剑柄朝他胸前撞过来,可他的剑,此时正挥到了他身子的右侧之外,按行话来说,他的剑此时被逼出了外门,根本来不及回剑招架了。
如此,吴思远只有是眼睁睁的、看着冯嫽手握着剑柄,“嘭”的撞中了他胸膛两乳间的膻中穴。
吴思远膻中穴被撞,他顿时只觉浑身一麻,右手中的半截断剑也握不住了,五指一松,半截断剑“锵锒锒”落于地上。
他身子也摇摇欲倒,但吴思远咬牙苦撑,终于没有倒下,脚步踉跄的退后几步,靠在了屋墙上,就此不能动弹。
冯嫽一步步逼上前来,走到近处,挺剑指着吴思远的咽喉。
吴思远虽然败在冯嫽剑下,但他骨头却硬,眼睛却不像一般等死的人那样闭上,而是一眨不眨地瞧着冯嫽,淡淡的说出两个字:“杀吧。”
吴思远既不破口大骂,又不声嘶力竭的叫喊,只是仿佛生死与他无关般的、这么毫不在乎的淡然一语,听在冯嫽耳内,看在冯嫽眼里,反而使得冯嫽对吴思远产生了一丝敬佩。
这时,解忧公主跌跌撞撞的抢步奔到冯嫽身旁,哭道:“冯姐姐,求你剑下留情,放他走吧!”
这已是解忧公主第二次开口向冯嫽求情了。
冯嫽轻轻叹一口气,倒转剑柄,在吴思远胸口又是一撞,而后收回飞凤剑,将剑插回了剑鞘之中。
她右手收剑的同时,吴思远身子已能动弹,站直了走前了一步。
原来冯嫽这一撞,已给吴思远解开了穴道。
吴思远恨恨望着冯嫽,问道:“你……你是何人?”
他这话是咬牙问出,语声颤抖,显然是怒极气极了。
冯嫽道:“我叫冯嫽,是陛下派来保护解忧公主的贴身护卫。告诉你,你施展轻功飞入院中之时,我就已知道了。只是这几日的相处,我与解忧公主,已是情同姐妹,她跟我讲过你们的往事,我因为知道你是她的心上人,这才没有阻拦你们见面。你一片深情,冒险来见公主一面,我不拦你,可你若要带她走,却是休想。好了,你走吧。”
吴思远双目圆睁,咬牙说道:“姓冯的,今夜我不是你的对手,败在你剑下,我也无话可说。但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从你们手上,夺回解忧!”
解忧公主听吴思远这样说,生怕冯嫽一怒之下不放吴思远走了,拉住冯嫽的手叫道:“冯姐姐……”
解忧脸上满是焦急、担忧之色。
冯嫽一笑,温言对解忧说道:“公主,我虽不是男子,我说过的话却也算数的。”
冯嫽又对吴思远说道:“吴思远,凭你这话,我就不该放你走,免得以后你来纠缠,但我既已答应公主放你走,便不会出尔反尔。你去吧。”
吴思远愤愤的望了冯嫽一眼,目光又痴痴瞧着解忧,瞧了一会,他这才双足一踏地面,展开轻功穿窗飞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正是: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吴郎陌路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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