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叶的故事》:
第一章
空山木槿生,林间溪照人。
七月中旬,夏已极深,山林里蝉声阵阵,在灼日之下显得两三分聒噪。
林一叶走在溪边,把玩着胸前师傅昨年生辰给自己的玉环。
玉环通透无比,在太阳下散着微亮的光,像极了阴云遍生的夜里那一轮朦胧的月儿。
…
许是乏了,林一叶摘下草帽捧起溪水喝了一口,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看了看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思量一番索性躺在溪边的树下,铺了块叶子在眼上。
那山被唤作藏溪山,听李阿公说所谓藏溪,便是由于其山脚本有着九条见不着源头的溪,根据其长又分别叫做一里溪、二里溪…九里溪。而除九里溪之外,其余八条早沉寂在岁月里,便是从古至今傍山而生的南村里现存最年迈的老人也说不出时间与缘由。
林一叶住在南村,村里现今只有几户人家,其余大都搬到离村约十里地也更方便的半生镇去了,留下的要么是不愿离开此的老人要么是像林一叶的爹那样的靠采药为生的人,便是如今林一叶一家也正商量着搬往镇子。林一叶曾听张师傅说再过几年,待老人陆陆续续逝去后,南村便也会成为过去。
想到这儿,他莫名一阵伤感,想起了师傅叫自己多思量刘阿婆家的葱饼、李阿公家的茶、杜阿公家的果林、陈大婶家的大黄还有白阿公家的小白,原来是这个缘由与情绪…林一叶站起身来,使劲摇了摇头,拍着灰向着家走,和着蝉声吟了首张师傅曾教过的诗
“深秋不见远云生,盛夏不听虫鸟鸣。
昨夜依稀笙箫起,梦里回落他乡晴。”
第二章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夜色并不朦胧,熙攘的月光如水一般铺满了这个小村,同时似乎也驱去了夏日的炎热与浮躁。
林一叶在虫鸣声中恬静地睡着了,轻轻打着鼾。
不多一会儿,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面目朴实的妇女轻手轻脚地走到林一叶床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将被踢到床尾的薄被放在了他的身上。
随即轻轻而返。
满天繁星,云朵儿想要遮住它们的光彩,所以总是在游来游去。但云朵儿毕竟没有天大,遮住这处便漏了那处,但看起来倒是乐此不疲。
林一叶屋子窗前生着一棵枣树,这是三年前拜在张师傅门下时师傅给的回礼。当时只是一颗种子,只吩咐林一叶将它种下,同时好好照料,也不曾言其缘由。
当日王若凌得的是一颗残破的松果。为这两个莫名的回礼,他们俩到如今还时常讨论张师傅到底是什么用意。只是老师终究是老师,其用意怎轮到两个十三岁的少年揣测。
既是夏日,枣也该成熟,但不同于后山的野枣与杜阿公家的枣树,它们非要在立秋前几天成熟。林一叶也问过张师傅,张师傅却说这枣树本就是有异,又让他每年给自己少带一些尝尝。
这枣虽说结得缓慢,但其香甜却是让人赞不绝口。
此时的枣树在夏日的清风中微微摇曳,一副在跳舞的样子,和着轻柔的月儿与斑驳的倒影翩翩然。
仔细一看,树梢缝隙确实坐着一位女子,女子的面容被繁茂的枝叶遮住,只隐约看见其穿着青色的衣衫。
忽然一阵风吹过,女子的样子在浮光掠影之间被看得真切。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生得及其清秀,表情却是异常冷淡,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睡熟的林一叶。
……
虫鸣声中突兀传来一声猫的叫唤。
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她手上连续结了几个印,一道浅黄的流光便飞向林一叶眉心,正要没入其中之时,他眉心四周的月光却是突然凝练起来,将流光碾得粉碎。
女子目光闪过一丝懊恼,随即消失无踪。
似是被压在身下晶莹的玉磕到了,林一叶翻了个身。
不远处篱笆后的白猫同时踱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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