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人的剑客》:、英雄救美
第一章、英雄救美
凤仙镇,山河客栈,夜。
安小逸正在饮酒。
他长得十分普通,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只有一对浓眉十分有型,是典型的“眉分八彩”,腰间则挎着一口不起眼的长剑,那是他在铁匠铺花二两八钱银子买来的,一口还算不错的青锋剑。
“王掌柜,来碗肉丝面,要多放肉!”安小逸喊道,他的酒喝到正好,已到了该吃饭的时候。而听到王掌柜答应的声音后,他打了一个酒嗝,睁着有些朦胧的眼睛,瞥了眼旁边的两桌客人。
其中一桌是三个青衣汉子,每人都是腰挎长刀,一脸凶悍的表情,此时正在慢慢地喝酒吃菜。而另一桌则是一位白衣公子,生得颇为白净俊俏,此时正在摆弄着一只空茶杯,眼角眉梢,隐隐带着冷意。
此时客栈内的食客渐少,最后只剩下安小逸、青衣刀客和白衣女子三桌,至于为什么是白衣女子?安小逸撇了撇嘴,女扮男装嘛,谁又看不出来?
此时安小逸要的肉丝面已被小二端来,安小逸低头吃面,不再四处张望。
一个青衣刀客似有所觉,扭头看向安小逸,眉头一皱,刚要喝问,却被另一个青衣刀客拦住,后者低声道:“不要惹事!”前者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白衣女子,以调侃的语气道:“独孤姑娘,断头饭吃的如何了?若是吃好了就请上路吧!”
白衣女子听了面色一变,倏地站了起来,怒道:“到底瞒不过你们这些铁拳门的狗腿子!不过若想要姑奶奶的命,你们这几个东西还差点!”声音清脆,果然是女子嗓音。
安小逸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铁拳门?独孤姑娘?这不就是最近江湖上传得很广的衡山派灭门案吗?他在客栈里经常听一些江湖客提起,说是衡山派上下被铁拳门几乎杀了个鸡犬不留,只有掌门独女独孤雪逃了出来,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白衣女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个青衣刀客开口了,声音带有一股浓郁的阴沉气息:“小丫头好利的口,不知待会儿刀压脖颈,还能不能这样硬气?”
头一个说话的青衣刀客听罢哈哈大笑,道:“二哥说的不错!若是独孤姑娘怕了,不妨求我,若哀求得我心慈面软,许就收你做了房内的女人,到时咱们成了一家人,别说杀你,旁人想动你一根汗毛,我还同他拼命哩!”
另一个青衣刀客大喝道:“老三少要废话,动手!”说罢就听“仓啷啷”一阵响,三口寒光闪烁的单刀已是同时抽出,三个人三口刀,呈品字形,一齐围住了独孤雪。
独孤雪“哼”了一声,右手按在腰间一转一抽,满屋顿如闪过一道青色闪电,原来她的腰间缠着一口软剑,此时她持剑在手,一亮剑势,眼中满含煞气,喝道:“哪个前来受死!”
安小逸吃面的动作忽然顿了一顿,他抽动鼻孔,闻到一丝夹杂着脂粉香的血腥气,不禁心中微动:这女人受了伤?
三个青衣刀客却没有这么好的嗅觉,他们只是看到独孤雪手上的软剑,眼中多了些忌惮和谨慎之色,因为他们认出这是衡山派祖传神兵——盘蛇剑,有削金断玉之能,是衡山派历任掌门的佩剑。他们围着独孤雪慢慢转动起来,但是无论怎么转,他们三人始终是呈现一个等边三角的形状。
独孤雪则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因为对方的转动实则是一种蓄势,若等到对方的气势攀至顶点,三把刀合而为一,挟雷霆之威迎头砍下,自己根本抵挡不住。
独孤雪一振掌中盘蛇剑,一缕青光向头一个说话的青衣刀客,那个被叫做老三的人当胸刺去,这人语态轻薄,最令她痛恨。
另外两个青衣刀客飞速来援,两口单刀一口砍盘蛇剑的剑锋,另一口砍其靠近护手处的剑身,老三则一矮身,挥刀向独孤雪大腿处横劈。转瞬之间,三口单刀配合无间,不但将独孤雪的剑招破个干净,而且瞬间将后者逼到了一个躲闪抵挡俱难的境地。
独孤雪身形向后一缩,用“倒踩七星”的步伐将上面的两刀躲开,手中盘蛇剑转而向斜下方挥挡,将底下一刀挡开,只是面色却禁不住一红,喘气也粗了些。
安小逸此时已端着肉丝面跳到了房梁上面,正好看到这种景象,不禁连连摇头,他知道这个独孤雪要糟,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她已经压抑不住身上涌动的血气了!
果不其然,两名青衣刀客持刀分进合击,独孤雪不能抵挡,连连后退,却未注意第三个青衣刀客的动作,这人十分狡诈,看出便宜,绕到独孤雪后面挥刀便斩。
独孤雪听见脑后恶风不善,再想躲时已经不及,只好将身子尽力偏了一偏,结果被刀锋蹭了一下左肩头,顿时划开一道寸许深的口子,鲜血迸溅;另一名青衣刀客则施展“扫堂腿”,啪的一声将独孤雪扫倒在地;第三个青衣刀客眼疾手快,立刻上前封了她的穴道。说来复杂,实则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
眼见尘埃落定,其中一个青衣刀客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举刀要砍,却被另一个青衣刀客拦住,道:“大哥且慢,就这么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她,还不如让哥儿几个炮制炮制她,一来出出心头恶气,二来也算哥儿几个辛苦追她的福利,嘿嘿嘿!”他说到这里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被叫做大哥的青衣刀客眉头一皱,道:“老三,不要节外生枝,要是出了岔子,咱们可没法向门主交代!”
又一个阴沉的声音开口道:“我看三弟说的没什么不对,这个小女娃已经是咱们案板上的肉,临死前拿她寻开心,也未尝不可。”
老三闻言大喜,忙道:“还是二哥说得对!大哥,你就答应了吧!”
老大想了想,又看看地上的独孤雪,后者虽是一身男装,不过依然难掩满脸娇色,尤其此时脸色苍白,眼含愤恨,更是令人忍不住生出蹂躏和怜爱的双重冲动,于是也露出意动之色,终于点头道:“那好吧,不过完了事要立刻杀她,不能出任何意外!”
老三闻言大喜,刚欲有所动作,忽然觉得大腿处传来一股凉意,他向下看去,该处竟是出现一个前后贯穿的细长创口,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难忍的剧痛已经传来,他不禁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抱腿翻滚,鲜血瞬间撒了一地。
老大和老二吃了一惊,刚想朝老三扑去,却觉得腿上无力,扑地栽倒,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大腿上也有了和老三一模一样的伤口,剧烈无比的疼痛感随即传来,痛得他们单刀撒手,滚地惨嚎。
独孤雪本来已经闭目绝望了,此时听见这不似人声的惨叫声,霍然睁眼,立刻看到眼前无比惨烈的景象。她还未彻底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背被一物撞了一下,当即血脉一畅,穴道自解。
独孤雪慢慢站了起来,眉头紧簇,她只觉得周身疼痛,尤其是肩头处的刀伤,更是火辣辣得疼,她首先弯腰捡起地上的盘蛇剑,接着看了一眼身后摔成碎片的大瓷碗,然后抬头望了望空空如也的房梁,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三个惨叫连连的青衣刀客身上,美目中闪现一道厉色,噗噗噗一连三剑,惨叫声戛然而止。
独孤雪甩去盘蛇剑上的鲜血,收回长剑,大声喝道:“掌柜的出来!”过了半响,王掌柜和小二从柜台里面战战兢兢地挪出来,颤声道:“大侠饶命,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独孤雪啐道:“屁话!你们又不是瞎子!”顿了顿,看王掌柜和小二脸上的惧意越来越浓,方道:“你们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再替我办一件事,我若满意了就放了你们!”
此时店小二牙齿打战,已是说不出话来,王掌柜虽然也怕,到底见过一些世面,忙道:“大侠请说。”独孤雪道:“刚才吃面那位客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住?”王掌柜道:“他姓安,我只叫他安大侠,至于究竟叫什么名字,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就住在镇外南郊的山神庙里。”独孤雪“哦”了一声,道:“你叫他安大侠,他也是江湖道上的人么?他的家乡又在哪里?”王掌柜道:“他大概从三年前来到这里,每天都会光顾小店的生意,是个常客。至于家乡住处,他从来不说,我们也不好探问的。”
独孤雪大喝道:“胡说八道!你一定知道,快说!”王掌柜吓得坐在了地上,忙道:“大侠冤枉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人家可是带着利刃的壮士,我们又不是官差,哪有胆子盘问人家的底细?”独孤雪仔细观察王掌柜的面色,暗想:“倒不像撒谎!”又转念一想:“听他所说,这个人姓安,在此隐居三年,剑法又如此厉害,很像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杀剑安小逸,我何不将计就计,把祸水引到他身上,让他替我报仇!”
想到这里,独孤雪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说:“你去汇丰票号传话,就说他们的人死在你的店里,是被杀剑安小逸和衡山派独孤雪杀死的,让他们快来领尸体。等他们来了,自然就没你的事了。”
王掌柜惊骇欲绝,连连摇手道:“这可使不得!我这是住人的客栈,三个死人留在我这里,这个这个……”独孤雪断然道:“你必须这样办!把话给我传到,一个字也不许漏!到时自然摘掉你的责任。不然这一锭银子就是你的丧葬费!”说罢再也不理会王掌柜,大步走出了客栈。
第二章、麻烦上身
安小逸出了山河客栈,疾步而行,向自己家中走去。
说是家,实际上就是镇子外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安小逸过不多时就走入庙中,看着供案后那连面目都看不清的山神塑像,心里莫名有些感慨。
他本来不想动手的,没想到还是动手管了闲事,可也是难怪,谁让那三个青衣刀客竟要当着他的面侮辱女人呢?这要再能忍住,安小逸觉得自己就不算是人了。当然,他在出手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卷入一场麻烦的准备,江湖就是这样,只要搀合进去,千丝万缕地就纠缠不清了。
安小逸叹了口气,看着山神像暗暗祷告:“希望那个女人赶紧离开这里,这样我还可以继续过安宁日子。”他祷告完后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信这一套了?
“请问这是杀剑安大侠的住所吗?”一个清脆柔美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安小逸最后一点幻想瞬间打破。
安小逸脸色一黑,回过身去,正好看到大门口俏立的女人。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眉若远黛,五官精致,肤若凝脂,一对剪水双瞳,更是如两洼微现波澜的潭水,清澈且明媚,此时她面容和嘴唇都失了血色,有些异样的苍白,更是惹人生怜。
安小逸静静地望着她,半响不动。女人一笑,如昙花绽放,轻声道:“让一个女孩子站在屋外,可不是君子所为。”
安小逸嗤笑一声,道:“恶客临门,不赶出去已经算好了,更何况,我也不是君子!”
女人一怒,又勉强压住,干脆自己走进门来,到离安小逸三尺处站定,盈盈拜道:“小女子独孤雪,多谢安大侠相救之恩!”
安小逸道:“谢过了就出去吧,我这里可没有茶水招待你。”
独孤雪再也压不住怒火,大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谢你的!”
安小逸正色道:“那好吧,我也诚心诚意的告诉你:不用谢!”说罢与独孤雪大眼望小眼,半响不说一句话。
独孤雪勉强笑道:“安大侠不要开玩笑了,我曾经听家父说过,这世上练剑的人有千千万,但只有安大侠才算得上第一,杀剑的威名更是江湖广传。我原本还不相信,刚才却是信了,安大侠竟能在眨眼之间刺出三剑,位置、火候丝毫不差,这份功力真教小女子大开眼界!”说罢露出了倾慕之色。
按理说,一个如斯美女向一个男人露出如斯之情态,这个男人难免飘飘然,更容易对这位美女心生好感,然而安小逸却如一潭死水般,只是呵呵干笑两声,道:“独孤姑娘你可夸奖我了,不瞒你说,我这两手也就对草包管用,放在江湖上也就那么回事。对了,现在天色已晚,姑娘你看……”
独孤雪却冷笑着打断道:“安小逸,二十岁时突然出现在江湖上,之前经历无人知晓,一入江湖,便凭借惊人剑术,赢得偌大威名,七年纵横,手下人命更是不下千条,然而在三年前忽然消失,堪称江湖上一个难解的谜团,没想到却教我遇见,更没想到是隐匿在这个地方……”
安小逸淡淡道:“你倒了解得很清楚,可是背这些书有什么用?就显得你知道得多么?”
独孤雪却未接话茬,只是笑道:“你归隐的缘由众说不一,不过却是在单人只剑屠灭聂家寨之后,我想……”
“够了!”安小逸浓眉耸动,瞪了独孤雪一眼,喝道,“干你屁事!”
独孤雪当下只觉浑身汗毛一乍,有一种被猛虎盯上的感觉,直到安小逸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她才长出一口气,后背霎时被冷汗浸透,却是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安小逸冷冷道:“你如果不想死,就给我滚远一点,你的心思瞒不过我,不过是想借我之力为衡山派复仇,可是我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说罢转身跳上供案,面向里躺着,再也不理独孤雪了。
独孤雪眉头一皱,她此时不敢将自己故意株连安小逸之事说出,生怕后者翻脸动手,于是只好道:“只要你肯帮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安小逸理都未理,还是那么躺着。
独孤雪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蓝皮册子和一叠票据,大声道:“这里有我衡山派武学总纲,里面收录了我衡山派一十八项神功绝艺;还有我衡山派名下所有地契、房契以及一些银票,总价值在百万银两以上!”
安小逸身上隐隐传来呼噜声。
独孤雪道:“如果你肯帮我报仇,我还把自己献给你,任你处置!”她说到这里眼睛一红,珠泪滴滴答答掉落下来,她紧紧闭上眼睛,双手伸到衣领处,便要解开自己的衣衫。
忽然有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独孤雪欲要解衣的手。独孤雪睁开红红的泪眼,与安小逸平静的目光相对,淡淡道:“你肯答应了?”
安小逸放开手,嗤笑一声,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提醒你,别在我的家里玩这一套,平白碍眼不说,还毁我的名声!如果你真的想脱衣服,就出去脱!”
独孤雪愣了一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羞愧至极的情绪,她手扶腰间剑柄处,便想抽出盘蛇剑拼命。
安小逸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不然可是自找苦吃!”
独孤雪听罢,心中半是无奈半是愤恨,她愣了片刻,忽然蹲下身子,覆面哭泣。
她本来是三分真哭,七分假哭,用意不过是引得安小逸同情,借机好施展手段。没想到她哭了半响,安小逸任何举动都没有,只是抱着肩膀观看,眼中露出揶揄的神色。独孤雪不禁气坏了,又想到自己命运多舛,报仇无门,一股悲伤怨愤之意涌上心头,竟真的嚎啕大哭起来。
俗言道:大悲伤身。独孤雪本就身上带伤,是靠着一股精神上的力量强自坚持,此时情绪剧烈波荡,引动身体伤势,独孤雪只觉得眼前发黑,便软软瘫倒下去。
等到独孤雪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独孤雪先是一惊,忙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仍是好好的穿着,于是稍感放心,她这时才觉出身上的痛楚来,不禁一蹙娥眉,发出“诶呦”之声。
旁边一个声音忽道:“你醒了?”
独孤雪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安小逸,后者盘膝坐在供案上,正居高临下,淡淡望着她。
独孤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昨夜昏倒的地方,不由得娇喝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做男人的风度?怎么就让我躺在这里!”
安小逸嗤笑道:“我没把你扔出去已经算不错了!”说罢忽然向着独孤雪一扬手。
独孤雪大怒,刚要说话,却觉得两个物事“呼”地向自己飞来,她下意识伸手一接,凝神看时,却是两个小瓷瓶,一个是褐色的,一个是白色的,都是封着红色塞子。
安小逸道:“药粉外敷,药丸内服,等这些剂量用完,你的伤应该就好了。”
独孤雪愣了一下,拔开塞子分别察看,原来一瓶是养荣丹,一瓶是金疮铁扇散,正好和自己所受之伤十分对症。独孤雪眼珠转动一下,忙站起身来,盈盈拜道:“小女子多谢安大侠赐药之德!我之前的行为实在无礼了,我应当道歉,还望大侠不要与我计较,我这就离开!”说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向门外走,刚走了两步,就弯下腰去,喘息半响,还要挣扎着走。
安小逸道:“行了,你这戏可演得太拙劣了,还是别现世了!我可以答应你在此安歇,不过最多七日,你就要走!”
独孤雪听了,心中一喜,面上却没有露出来,只是转身冲着安小逸深深一拜,娇声道:“安大侠实在是侠骨仁心,小女子铭感五内,若是有机会……”
安小逸浑身一抖,忙伸手道:“停!你若再如此,我可现在就赶人了!”
独孤雪笑道:“既然安大侠不愿意听,我只好把谢意藏在心底了。”
安小逸摇了摇头,实在懒得与这女人应对,于是跳下案来,向着山神庙外走去。
独孤雪刚想问他要去干什么,忽然又止住,心中暗想:“他干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横竖他自有打算,我又何必多嘴讨人嫌呢?”
此时安小逸的身影已消失在远处,独孤雪精神一松,只觉得身上一股深深的疲累感传来。可她四处查看,偏又有没有适合坐卧的地方。
独孤雪眉头微蹙,心下可是为了难,她有些洁癖,实在不愿坐在地上。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前面还有一张供案,于是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上面还算干净。她犹自不放心,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这才缓缓坐在上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个安小逸看来实在不好相处,但他的武功却堪称绝顶,这是我亲眼所见的,我能否保住性命,为父亲复仇雪恨,希望可全系在他身上了。”她想到这里,一股激愤之情忍不住迸出,又想到当日爹爹独孤飞送自己离开师门时所说的话:
“雪儿,这次咱们衡山派是在劫难逃了,那铁拳门势力太大,门主裘山更是绝顶高手,江湖上可堪比拟者不过寥寥。你拿上我给你的东西,赶紧逃到燕京去,找六扇门总捕头,‘贼枪’风行毅,他和为父有着多年的交情,你若托庇于他的门下,定可以保你平安,那些随身带的东西你可以相机处理,总之千万不要吝啬,东西再好不过是外物,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独孤雪想到爹爹平日那么刚强的人,说这番话时眼中露出的绝望和不舍,心中就好似针扎一般,她暗自发狠道:“爹爹,我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身陷十八层地狱,也要为你报仇!”
她忽然想到自己让王掌柜传话的事,不禁笑出声来:“姓安的和我已是牢牢绑在一起,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他!他想和我摘清关系?哼,门儿都没有!”想到这里,她又为今后打算,“我还要放下全部脸面,牢牢抓住姓安的,我就不信凭我的美貌和手段,不能让他供我驱策!”
独孤雪脑中思绪万千,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愤恨,一会儿得意,不知不觉间,一股疲惫感传来,于是她倒在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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