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涧寻梅》——在室处长

时间:2019-05-23 14:12:13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在室处长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镜花水月 楔子 万恶之源

耳边又响起那个油腻的中年妇女的聒噪骂声,我仰着头,夹着尾巴,低声呜呜着,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样子。

事情的起因是我在她家的木地板上随意大小便,因为我觉得这样她们才能放我走出这间房子。

不一会儿,一个白净水灵的高中生放下手中的笔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我这幅样子,她爱怜的摸了摸我的狗头,并同自己的母亲“理论”了起来。

事情的结尾总是以女孩的胜利画上句点,我也因此狗仗人势避过一劫,究其本质,还是这家的女主人不想赶我走,否则,就算女孩再怎么努力我也绝计不可能再留在这肆意的拉屎撒尿。

不为其他,一只有灵性的狗实属难遇,而我几乎忘记了这份所谓的灵性是因为我曾是个人。

这已经是我被捡回来的第七十六天了。

在此之前,我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浪汉每天重复着相同的枯燥生活,特别是在头痛病发作时,我喜欢用脑袋砸地板、砸树、砸墙,以至于每每凭借一副惨像,得以苟延残喘的活着。博取他人恻隐之心,不自觉的成了一种天赋。

不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到哪去,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只知道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除此之外,我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

来到这儿,我第一次有了名字:大黄。

可我已经厌倦了被困在房子里的生活,我渴望从前的相对自由,只有做了狗才会明白无节制的摇尾巴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我终究还是没有离开这儿,周末,这家的女主人一反常态的给倒了满满一盘子牛奶,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我被带到了宠物医院。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永生难忘的经历的话,无疑就是麻醉后,被人用手术刀划开了皮下组织,然后眼疾手快的切下那两枚本当无辜的蛋。

大抵是这副狗躯没有同人魂完美匹配,麻醉的效果如此微弱,那强烈的痛感深入骨髓,伴随剧烈的耳鸣,身体却不听使唤,我只得流着眼泪看着这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一瞬间,失去梦想也不过如此。

也不知是什么魔法,绝育后的我还真就收敛了许多,不再幻想外面的世界,正当我即将承认自己作为一只大黄狗的身份时,我深深恨着的中年妇女伴随着突发脑溢血倒在了人行道上。

即便我用尽了浑身解数去吸引路人施救,大家仅仅只是远远看着,无动于衷。终于,一个看上去阴沉不已的小伙子伸出了援手。

之后,人们都围聚过来,纷纷表现出了热情。他们或是表情凝重,或是满脸嬉笑的臆测事情起因。

随着扬笛而去的救护车消失在视线,我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我向往的自由或许可笑无比,但那正是我所怀念的。

直至傍晚,终于远离了这座城市的吵闹,来到郊外的高速路涵洞外我几乎没了力气,一股奇怪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却又有些许熟悉之感。

然后我就听到了脚步声,我警惕的盯着入口处,果然,一个黑黢黢的家伙走到洞口,四目相对,我急忙表现出一副驯服之态,对方捂着肚子,眉头皱得厉害,“去!去!”

这一开口我吓了一跳,倒不是说对驱逐感到诧异,真正令我惊讶的是这家伙居然是个年轻的女人,我霎时恍然,原来是她来了例假。

我心说看她这幅样子该不会是痛经吧,哪知她突然哇的一声叫了起来“你你你!你会说话!”

“汪汪汪?”我叫了几声,心里纳闷,这娃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我一只狗会不会说话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哈哈,真的会说话,这可真神奇!”她面露喜色,朝我跑了过来,我下意识想要跑路,才迈出几步发觉事情不简单,只好腆着碧莲主动靠了过去。

我的狗头被轻轻的柔顺了一番,【你真能听到我的心声?】我试着问道。

她拉起我的狗爪,语气轻快“当然!以后跟我做个伴吧?”

我看着她沾满污垢的脸,一双眼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明亮,本应饱经风霜却霜尘不染,一瞬间,我沉迷于这抹清澈,灵魂不自觉的为之悸动,仿佛发现了一座久久苦寻的宝藏。

凌冽的晚风令我怦然而动的心绪回到起点,我说【包吃包住吗?】

她脸上的表情一僵,放开我的狗爪,“不包,滚......”

我懵了一会儿,这女人竟突然翻脸,我不过象征性的问了一下缓解尴尬而已,没想到却越发尴尬了。

【我不管】我竖起耳朵表示我的不满,她突然把我抱起,“逗你的。”

我二话不说一嘴咬在她手臂上,她疼得哇哇乱叫,却只顾抱着我往洞里跑。

【放我下来,我身上有跳蚤!】一见动粗不行,我赶紧转换策略吓她一下。

“我头发上也有很多啊。”

【我靠!你放我下来别把跳蚤传我身上......】正当我奋力挣扎着想要落地,她的眼泪却滴在了我的头上,【你怎么了?】

昏暗的尽头有火光透露过来,她沉默着,在一堆纸箱板前放下了我,这才说,“肚子疼。”

对此,别说我现在是只狗,就算仍是个人也爱莫能助,我只好以拙劣玩笑逗她,【你知道什么叫蛋疼么......】

“什么?”她兀自蜷缩在纸箱板铺垫的“床”上,盖上了一张破破烂烂的毯子,我走进近了也往里钻,借此蹭点暖和。

【从那天以后,我再也不会蛋疼了。】

“为什么啊?”

【没蛋怎么疼。】

“噗!”她伸手把我揽在怀中,我身体不由一抖,自打有记忆以来还从未这么一遭,为人时毫无目的的流浪度日,现如今成了狗,虽佳人在侧,但一切都已枉然。

【我等了好久才逃了出来,谁知道竟遇上你这么个傻傻的家伙。】我思绪复杂,如若她知晓自己抱着的其实是个流浪汉会是怎样的反应。

突然,我的下身遭受袭击,我一个机灵跳将起来,颇有些气急败坏,【你干嘛!也不打声招呼!就算是只狗,你也不能往那乱摸啊!】

她的腹痛似乎缓解不少,我看到她眼中流露的无辜,心里一软,只好安抚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占了你的便宜,两清。睡吧,睡吧,明天还得捡垃圾呢。】

不知我的话从哪里触动了她的笑点,她追问我“你有名字吗?”

【土狗用土名,请叫我大黄。】我钻到她背后兀自睡下,【说出你的故事......】

“我啊?在逃亡。”女孩翻身正卧,打了个响指,旋即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一丝丝宛若纤维的幽蓝色能量汇集在她食指指尖最终形成了带有电弧的“火苗”,见状,我又是一惊,当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几个月前遭遇的怪物暂且不论,居然凭空冒出这么个身怀异能的家伙。

不过,转念一想,抱上这个大腿,今后的日子便有了安全保障,说不定能重新变回人类,想到这我赶紧在她身上蹭了蹭以示亲近。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那家伙便熄了火,捂着肚子在那嗷嗷乱叫,或许是因为我在的缘故她故意表现活泼,我只好随意安抚着她。

狗的视听敏锐的出奇,因此很难保证睡眠充足,下半夜的雨来得无比突然,几道惊雷乍响吓得我瑟瑟发抖,这姑娘却睡得正酣,我来到洞口眺望远处几点一闪而过的光点远去,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我的耳朵里被不断放大,此时的夜色在我的眼中却颇有色彩。

那些随时间几乎消逝而去的记忆倏地清晰起来......

几个月前,雨势比现在要小,但要绵长得多,我在垃圾场翻了一整天,并与另一个拾荒者因争抢地盘发生矛盾彼此大打出手,争执最终以我落败而告终。

当时心情烦闷,打心底产生了强烈的负面情绪,我祈祷着一场终极,随后还真就如愿。

循着惊雷引发的爆炸,我往乔木林深处走去,以前我曾在周围风餐露宿,这林子里有很多流浪猫,春天这里是绝对不能待在这里的,那些类似婴儿啼哭的叫声太过幽怨使人心里瘆得慌。

才走近一小段,焦臭味扑鼻而来,树也倒了大半,百米之外火光熠熠却没有升腾起烟雾,蓦地,我发现地上尽是猫尸,本能的感到后背一阵恶寒。

接着看到一道红光远遁,我下意识“啊”了一声,不想惹祸上身,金黄色的光团飞掠至我面前,我分明看到其中有一个犬首人身的怪物,随之而至的还有扑面的腥风,它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鲜血如注,可当眼睛与其猩红的双眸相对时思绪便陡然空白了......

可那之后伴随的痛楚终身难忘,像是被拧麻花似的扭曲感,随后是从未经历过的压迫感,就像被一枚钉子被强行锤入木板似的。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地面上满布深浅不一的水洼,这可真是场大雨,我打算起身时发现自己俨然成了一只血淋淋的狗,躺在水洼里不得动弹。

第一章 隐约浮现

不久之后我终于明了一件事,这种理所当然的心安,源自名为晋吾心的家伙。

我们往返于城市与自然,像极了在禁界边缘游荡的鬼魅,兀自消费着一个又一个垃圾堆。

有了我的加入,吾心的生活有了些许改观,至少我们不必再饥肠辘辘的在垃圾堆里翻捡,我总试图让她对自己的形象稍作提升,可每当我把捡到的旧衣服叼到她的面前,得到的总是拒绝。

我是一只没有过往的可怜虫,吾心却想抹除过往,初见时的那抹澄澈,终究还是在时间流逝中浮现了些许浑浊。

稀疏的树影随着阳光偏移被拉得无比狭长,随着树叶簌簌摇晃,吾心缓缓站起身,“起风了......走吧。”

我应声跟了上去,吾心的脚步轻盈,悄无声息,就像是一只猫......但我从中看不到刻意,一切源于本能。

蓦地,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为何闯入人类社会,即便只是在边缘试探,但这仍旧很危险,不是么......】

她停了下来,故作惊讶,“哇,这你都发现了!”

【不,对我来说你的存在永远是个谜。】我觉得应坦诚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再做一只狗。】

的确,始于对她异能的认知,我产生了一个自私的想法,渴望从中获得助力,但我不知道这种荒唐的行径能否得到原谅。并且,我在承认这种危险的同时试图将其卷入一场纷争。

“行,要怎么做。”吾心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这一刻我才发现,每一个失去归宿的家伙,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目标而已。

啊,原来生命的本意竟如此简洁,可为何总是感到艰难呢?

我努力拼凑着着记忆,终于得到线索【我们得去一趟鹡岭】,显然,吾心并不知晓这个地方,所以她很直接,“你带路。”

我想我们已经习惯每日的闲聊,以往我仅作为一个倾听者随声附和,对自己的一切守口如瓶,并且对吾心的话语别有用心,与我而言,这座宝藏的吸引力足够巨大,我总是在揣测着关于她的真相。

毕竟,从我遇到那个怪物开始,周遭的世界开始逐渐陌生,原来看似平凡的世界竟隐藏着如此之多的精彩,即便只能作为一个无用的旁观者。

此时我还未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寻常,我只郁结于面对残酷现实的无能为力,向往、憧憬甚至是嫉妒着吾心的力量,那时我单纯的认为,所谓力量几乎与自由等值。

终于,我们再次踏足这座城市,我心情忐忑不安,吾心尽管表现淡然,可是我隐隐察觉到她内心的悸动。

当然,我们绝计不会选择在白天招摇过市,所以夜幕的黑暗被我们视为一种保护。

可谁曾想,夜的黑暗与人性的阴暗相互呼应,致使我们不可避免的遭遇了罪犯。

永远不要奢望所有人能对弱小者施以怜悯,特别在对象是流浪者和一条狗的情况下,在街边小摊上吃喝的几个年轻人高声笑闹,或是议论着某某的糗事,或是炫耀着自己睡了多少多少女人,对此,我无由的感到好笑。

谁知其中一人突然发难向我扔了个啤酒瓶,我当时正出神,酒瓶砸到脑袋上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自头顶流落,一个踉跄睡倒在地,四肢挣扎抽动,困意席卷。

随之而来的笑骂声却无比刺耳,吾心盯着他们,似是触动了他们体内的魔鬼一般,那几个人不由分说上前拉扯推搡,他们揪着她的头发,踢她的膝盖希望以此使她屈服,说是毫无缘由的,我们从这儿经过,然后惹上一堆麻烦。

此刻,我已经不想思考什么因果了,血腥味萦绕在我的鼻尖,从而唤醒了沉睡于这副身躯的杀戮冲动,我的意识已经难以支配这副不属于我的躯体,于是我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明的变化。

随即,这种变化戛然而止,吾心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那几个人,当她抱起我的时候,记忆亦随之停止。

朦胧中我感觉到了一股烧灼全身的燥热,似有某种东西在牵引我走出意识的沼泽,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环境,随即身下传来冰凉感,当我下意识看去,脑子嗡的一声炸响,一瞬间仿佛失去所有意义.....

在我昏迷期间,晋吾心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洁净无瑕的吾心,也是最后一次,显然她已经死了,双拳紧握,面带惊恐,她被人褪去了衣物,所以我看到了她身上的黑猫纹印,在她肚脐下一寸的地方被剖开一条口子,显然,有人从中取走了什么东西。

我无法想象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究竟经历了何种绝望与痛苦,前所未有的恨意翻涌入我的脑海,生命中最宝贵的温暖被人剥离,我失去了一座宝藏。

我仍是一只无用的狗,我无法挪动她的遗体,甚至无法赶尽那些烦人的苍蝇,我只能守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体浮现尸斑,继而浮肿溢水,发臭腐烂。

微生物和蛆虫加速了分解过程,很快,遗体成了一具白骨,我仍不愿离开,饥饿敲打着我,可我不愿投降。

而这副躯体竟比想象中的强悍,不吃不喝几个昼夜居然毫无影响,我的神经彻底崩弦,从而走向了寻死的极端,但在此之前,我要复仇。

我把吾心的遗骨收集到一个隐秘的山石下,并且熟记所有环境细节后,衔着一节指骨下山。我的首要目标,是那天晚上的几个混蛋,我知道此行没有回头的余地。

每一个试图寻仇的家伙都无比冷酷,我也不例外,现在的我只想咬断他们的咙管,一想到这,不禁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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