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三生道》——枯洛寒鸦
第一章:我回来了
夏日的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一角,神都的商贩便已经开始忙活了,早市大多都是卖早餐卖菜的,于是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油条,胡辣汤,清早来一碗嘞……”
“包子、混沌哟...”
“青菜,刚摘的新鲜蔬菜...”
......
热闹的吆喝,熟悉的街景,以及喧闹的早市,再次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看到这些场景,一股说不出来的心酸充斥了凌念的心里,此时的他只觉得原来自己还活着、原来还能活着再次回到这里......
五年了,整整五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还都是当初的模样,喧闹的街可爱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凌念心里知道,所有的一切早已经不一样了。在这个世间的所有事情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像天上的星辰,看似每晚都是星光满天,但是谁又知道他们的新生与毁灭,就好比凌念自己,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自己发生的变化何止是翻天覆地,可以说从里到外,他已经完全不再是五年前的那个凌念了,是的、他改变了,他彻彻底底的变了。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几缕晨光透过河边的柳叶洒在脸上,不是很温暖,却又别一番韵味,街道两旁是成片的建筑耸立,青瓦白墙绿树红花,配合着小贩们的吆喝声分外拥有红尘之味,甚至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神都的早餐可谓丰盛,卖油条的将油条炸得金黄,混沌汤清味浓,包子热气腾腾,再配上酱菜豆浆,或许这就是凡尘的味道。再往前是早市的菜摊,卖菜的商贩竭力地推荐着自己摊位上的蔬菜,辣椒青红青菜碧绿。凌念走得很慢,因为他在很用心的去感受着这些事物,努力的让自己去回味这些熟悉的味道,让自己觉得自己真的还活着。
这是一个属于修者的世界,在修士的眼里,脱离凡胎成就神道,是他们的毕生追求,因为只有脱离凡胎,方能长生万世,不堕轮回之中,受转世重生之苦,所以精于修道的修士们一般很少进入凡尘,在他们眼里看来红尘繁杂容易乱心,如果想要很真修行,就一定要做到远离红尘,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神道至极之境。
然而在凌念看来,这种说法极其荒谬,神道即是人道,不成人何以成神,不入红尘感受这凡尘喧嚣,谈何脱离凡胎成就神道呢,溯本归源,万道之始为人道。
就像这惶惶神都,人间烟火盛重之地,在这里的大街小巷之中,大到皇室贵族,小到市民小贩,每日里都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从城门一路走来,感受着这人类最本源的气息,凌念觉得这里真的很美。
走过早市街道,凌念转入另一条街巷,相对于刚才这里安静了许多,许是清晨太早,大多人还安眠在美梦之中,总之这里显得格外清静,这里街巷两旁皆是朱楼碧瓦高台亭阁。
走进巷子深处,隐隐可以看见一片豪华的建筑,倘若是眼力好的人便能看到更远处那一片巍峨的殿堂,那是皇室殿堂,磅礴的气势配合着金色的建筑透漏出浓重的历史底蕴,仔细凝望你甚至能感觉到那历史的沉重。
穿过巷子到巷尾,凌念来到了一处府邸之前,这是一座相当陈旧的府邸,府前杂草丛生落叶布满,两边墙体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阳光透过厚厚的藤蔓将几缕微光斑驳在墙体,府邸正中间是早已失去颜色的正门,门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和挂满的蛛网,斑驳的树影夹杂着初晨的微阳婆娑,将一片破败显的更加不堪。
看着眼前这破败的一幕,凌念只觉得心里阵阵的揪痛,胸前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情绪稳定,再次睁开眼睛时,凌念迈步向着府邸走去,门前落满的枯枝落叶被踏在脚下,发出清脆响声,沾满露珠的杂草打湿了鞋边。来到大门之前,陈旧的木门被厚厚的灰尘覆盖,门上的横匾上更是挂满蛛网,仔细看去,白色的蛛网下依稀能辨认出“安定王府”四个大字,看着横匾上的大字,原本平静的情绪又是一阵翻腾,阵阵思绪涌向心头。
“安定王府”乃是一代天骄“安定王凌乾坤”的府邸,提起安定王凌乾坤,那是凌念的父亲,更是一代人杰,曾几何时,天胤皇朝安定王的威名响彻了世间,其强大的修为和战力让与他同年代的一众强者连连叫苦,一时间难寻敌手。因为长期从军,凌乾坤在战场上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他率领的凌家军更是被一些皇朝势力成为修罗军,相传只要是凌乾坤的凌家军所到之处,敌人皆是退避三舍,不敢略其锋芒,由于战功显赫,所以被封为王爵,称号“安定王”,名喻安定天下。
所以那时的安定王府之中威名震慑天下,其府内奴仆成群,每日前来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可谓是门庭若市、如日中天,就连当时的大胤皇朝之主也时常拜访于此。
但是谁能想到,只是短短的五年,沧海桑田世事轮转,曾经一代天骄的府邸,现在却几乎沦为废墟。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五年前的那件事,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凌念父亲也就不会失踪;如果父亲不失踪,那么这偌大的王府就不会落到如此下场,那么那一夜的事也就不会发生,凌念自己也不会被扔到那个如地狱般的地方,整整五年的时间,五年来凌念经受着身体和心灵上双重的这么,没有人知道凌念有多痛苦,但是尽管受尽了苦难,凌念从来没有放弃过,因为在他心里面有着深深执念,他一定要找到那件事情的真相,一定要将一切弄都明白。
凌念伸手放在陈旧的大门上,微微一用力。
吱呀一声。
凌念缓缓推开了大门,大门受到了震动,上面的灰尘落了下来,呛的人难以呼吸,站定了一会待灰尘不在落下,凌念迈步走了进去,来到前庭,院中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长满了杂草,院子中央的水池早已干涸,两旁喷水的石麒麟也少了半个身子,往日长势喜人的烈焰火莲不见了踪影,还记得以前在那里面还有着很多父亲养的赤龙鱼,而现在却只剩下干裂的泥土,几株白色的花从中生长出来,在枝头慢慢摇曳,美丽中透着忧伤,像极了离人泪中的凝望。
走过庭院是中堂,这里还是那么威严庄重,磅礴的建筑气势逼人,走上前去推开中门,一股陈旧的气息迎面扑来,充满了岁月的悲凉和黯然,大堂中央两边整齐的摆放着两排桌椅,朱红色的桌椅显得庄重,只不过厚厚的灰尘早已掩去他们原本的颜色,大堂中央最上方是父亲的位置,仔细看去一张赤木太师椅摆在那里,那是父亲的座位,犹记得以前每次与手下将士议事之时,父亲坐在最上面,威严的神色总能让人心安,而现在...却只剩下了这空空的座椅。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凌念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悲伤,眼角渐渐湿润,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凌念缓缓的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没有人喜欢回忆痛苦的过去,因为那里藏满了不堪回首,这是一道伤痕,一道不会愈合的伤痕。
在王府停留了半个时辰左右,凌念便离开了,对于他来说,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回来的最佳时刻,再次回到街上,凌念将之前的悲伤情绪隐藏起来,缓缓的消失在了大街上。
太阳渐渐升高,睡梦中的人也开始苏醒,街道上的行人变得多了,茶楼酒肆开始营业,种种嘈杂之声,原本安静的地方也开始喧闹,喝茶饮酒,行人碌碌,一片热闹。
第二章:血杀少主
神城”,又名“紫薇神城,在天胤皇朝中,共有城池三百六十五,每个城池的名字也都相应于天上的三百六十五耀星辰,据传这是因为当年天胤皇朝开立初期,第一代皇主曾立下豪言,终有一日要征伐天外,将漫天星辰变为天胤皇朝的疆土,将一代皇朝换神朝,但是奈何一些原因,几千年过去了,天胤皇朝的皇主换了一代又一代,这个愿望却始终没有实现。
所以第二代皇主为了明志,就将麾下城池划分为三百六十五,每个城池都有属于自己的星辰之名。
紫薇神城的人都知道,在这偌大的神都中有着一座朱雀楼,那是神都有名的销金窟,在哪里面,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每天都会有很多的人去哪里进行交易,甚至就连神城里的很多皇宫贵族都常常会去哪里。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神都有名的销金窟和欢乐世界,有名变会引来无数的嫉妒,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朱雀楼在神城立足百年,却没有出过一次意外,这可不得不说神奇。
其实关于这一点有很多传说,这些传说大都不言其实,但是市井之人多言语,总是将其传的神乎其神,其中传的最为疯狂的有两个版本。
一个是皇家版,有传闻说,这朱雀楼是中古时期的大胤皇朝皇主所成立的,为的是搜集天下情报,和培养皇主自己的神秘势力,这种传言相信的人有很多,因为在朱雀楼里一些出卖的东西,民间基本上是没有的,相信也只有皇家才能拥有,而且能在大胤皇朝屹立千年而不倒,这背后没有皇家势力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还有一种版本,则是有人传言朱雀楼是地狱的势力,传闻这是地狱的主宰在人间给自己建立的势力,地狱的深处黑暗不见光明,那里究竟有多少城府,没有人知道,甚至是否存在都是一大谜题。但是从朱雀楼成立以来,但凡事图谋朱雀楼的人或者势力,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屠戮一空,手段之残忍可谓地狱修罗场一般,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只有地狱才能拥有这么可怕的势力。
传言始终只是传言,至于朱雀楼背后真正的谜底,千年来没有谁能真正的摸清,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出众。
晨阳已经露角,微醺的阳光懒懒的映照在朱红色的琉璃阁楼之上,九层阁楼被映的格外有神韵,檐角的龙凤琉璃盏更是散发出点点光晕,使得整个朱雀楼显得分外神异。
今天注定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一早朱雀楼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这是一位异常神秘的客人,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此人身披一件黑色大斗篷,大斗篷将那人遮得严严实实,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过这种情况在朱雀楼内倒也不是稀奇,却是常见,因为经常会有很多人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而故做此打扮。
大厅的伙计见到来客,连忙上前招呼:“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朱雀楼,不知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只见神秘人没有答话,庞大的黑斗篷内伸出一只手,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修长的五指上关节分明,皮肤白皙如雪甚是好看,不过伙计并没有注意到此人的手,而是紧紧盯着那只手里握着的黑色令牌,这是一个黑玉令牌,令牌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沧溟”。
伙计见此,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尊者,尊者上面请,我们已等候多时。”说罢带领着神秘人向着楼上走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楼上的一房间之前,伙计上前敲了敲门,“陈老,您等的人来了。”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五旬老者,老者一身玄服气宇轩昂,步履之间气势十足,来到门口,略作打量便将人带入房间,吩咐了伙计一声便关上了门。
关上房门,房间里面布置的很简单,两人来到屏风之后,被称为陈伯的老者连忙向着神秘人躬身行礼道“属下血杀殿陈古涵奉神主之命在此管理朱雀楼,敢问您是那一殿的尊者。”
神秘人背对着陈伯,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幅水墨画,这是一幅极其简易的古画,挥洒自如的浓墨肆意展开,从高而低,宛如一到天上瀑布一泻而下,一瞥之间平淡无奇,细细观摩又觉得奥义非凡,让人看似简单却又内含丰富的意境。
听到陈伯的声音,神秘人转过身来看着他,黑色的斗篷遮盖着神秘人的全身,无一处外露,也没有一丝声音传出,让人感觉十分诡异。
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从斗篷里伸出了一只手,手里攥着一枚黑色令牌,赫然就是之前的令牌,陈伯见此连忙双手恭敬的接过令牌,结果令牌后,陈伯仔细地观看。
只见那黑玉令牌正面刻着是沧溟,反面刻着“血杀”,不仅如此,在哪血杀二字之上竟然还刻有一只凤凰图案。
手一抖,陈伯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只见陈伯连忙跪倒,“属下拜见血杀少主,不知少主前来,未曾亲自迎接,罪该万死。”
神秘人依旧没有说话,在斗篷外的手摆了摆,示意陈伯起来。
陈伯起身,“少主,之前神主交代属下办的事,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不知是否开始展开计划。
这时,斗篷下传出一阵声音,“开始吧,但是一定要做到天衣无缝,切记小心。”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听声音此人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确实一少年。
“遵令,属下立刻去办,少主且在此处休息,稍后属下会安排侍从婢女前来伺候。”说完躬身行礼后,陈伯便出去了。
待陈伯出门之后,神秘人才伸手掀开了笼罩在头上的斗篷,一个少年的面孔展现出来,面容约有十五岁左右,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面孔仿若冠玉,眉宇之间透着丝丝不染芊尘的气质,宛如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下凡一般。
少年转身看着那幅古画,空灵的眼神中显先几缕愁思,轻叹一声道,“神都,我凌念终于回来了,有的事该有个了断了......”
原来少年正是之前出现在安定王府的少年凌念,不过此刻的他却是以一个独特的身份来到这神秘的朱雀楼,这个身份是凌念再离开安定王府之后获得的,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将令牌拿起,“血杀”二字清晰可见,一只鎏金凤凰更是跃于二字之上,“沧溟逆境、血杀殿少主”,这是一个无比强大的身份,这些根据陈伯之前的反应就知道了,能让一代朱雀楼总管跪地行礼,那重量可想而知。
然而荣耀的背后伴随着的是无尽的黑暗和辛酸,七岁进入沧溟界进行选拔战,从两万人中硬生生杀了出来,三年的时间又从被称为修罗场地方杀出,与其同一时间进行选拔的人都称他为“屠戮者”,所有人都知道,能进入沧溟界选拔的少年每一个都是不世之才,但是能在四年的不断杀戮中走出来的也是寥寥无几,后来血杀殿主亲自出山将其收为亲传弟子,成为新一代血杀少主,一直到现在,沧溟界内提起屠戮者,很多人都会不寒而栗,可见其实力了得。
“唉...”深深叹了口气,凌念收起手中的令牌,抬头看着墙上的挂画,这不是一副简单的画,那些墨染看似随意挥毫,其实每一笔都暗藏玄机,这是凌念在刚刚进门看到这幅画得第一感觉。
挂画是一种非常普遍的装饰物,在大胤皇朝来说,只要是稍微有点家底的人都会在家里收藏几幅挂画,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文化内涵”。
但是这挂画也是有讲究的,普通人家以山水画花鸟鱼虫鸟兽为主,上层次的人则喜以墨色古韵的画,而最为珍贵的,则以神异奥义为主,这一类多是修士所做,其内多含修道至理,毫无疑问,眼前的这幅墨图就是第三种。
仔细凝神观察,片刻之后,凌念眯起了双眼,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祖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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