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绝品花少》——恶人不流泪
第1章:金鳞(1-2)
乔家堡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村的时候,伴随着前几日山洪浓郁的朽木垢腐难闻的气味和朗朗的读书声。
“大壮,你过来背诵《登黄鹤楼》……”
这是一个看样子顶多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
说不上俊朗,但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稳重,成熟。
这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东西,放在他身上反而恰到好处。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大概五六岁灰头土脸的小孩,补丁陈旧几乎不亚于麻袋的衣服,娇小身躯,圆嘟嘟的脸颊,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
“登王之涣,黄鹤楼……”
“停……停……停……”
小男孩刚开始背诵就又被青年叫停了。
“大壮,是登黄鹤楼,不是登王之涣,王之涣是个人不能登的,黄鹤楼才是楼……”
青年耐心的解说着。
“嘻嘻……嘻嘻……嘻嘻……”
一群调皮的孩子在后边笑成一团。
“不许嘲笑,怎么可以嘲笑同学呢,是谁在嘲笑同学?是不是王二蛋……”
青年生气的说道,王二蛋经常捣乱,嘲笑同学,青年第一个自然想到的是他。
“老师,二蛋没有来上课,不是二蛋……”
一个留着鼻涕的男孩舔着手指头,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
“不是二蛋是谁?咦,刚才谁说的什么?二蛋没有来上课?”少年很诧异的往常这些小孩那个不是争着抢着要来上课,今天二蛋竟然没有来,这倒是让他大吃一惊。
“是的,老师,二蛋跟我说了,他不能来了,他的糖我帮他领……”
一说起糖,一群孩子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就像好奇的傻狍子一样,竖起耳朵,深怕自己领不到糖一样。
“二蛋不来,他的糖就没了,今天的课就上在这里,老师给你们发糖吃……”
青年说着从讲台上的抽屉里拿出一大袋大白兔奶糖。
“排好队,每人都有糖吃……明天要准时上课知道了吗?迟到就和二蛋一样没有糖吃了……”
“知道了……”
一群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哇……”
一群人看来过去,刚才那个小大人模样的男孩,他的名字叫大蛋,是二蛋的哥哥。
“大蛋你不是已经拿到糖了,怎么哭了?”
“老师没有给二蛋的糖……”
“二蛋没有来上课是不能给糖吃的……”
青年说出这句话,大蛋哭的更厉害了,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大蛋你以前不是一直是男子汉吗?今天怎么像个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老师最不喜欢爱哭的学生了……”
青年蹲下身来安抚哭闹的大蛋。
“老师,二蛋被我爹关在黑屋子里了,我是翻墙才出来的,二蛋个头比我矮,没有出来,要不是我踩到二蛋身上,我今天可能也和二蛋一样吃不上糖了……”
“你爹把二蛋关在黑屋子里干什么呀?”
青年好奇的问道。
“老师不是让我们拍一些父母晚上的照片吗?十张照片一个糖,二蛋想多吃糖,结果动静太大,被我爹逮住了……”
青年恍然大悟之后,老脸一红。
相机是前几年一个旅游的人留给青年的,他本来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这两孩子直接当真了。
“我爹说我们两个都是跟老师学坏的,不让我们来上课……”
大蛋委屈的说道。
“你爹的思想落后,不要听你爹的话,来……老师再给你一个糖,这是二蛋的,另外鉴于你们两个做出的牺牲,奖励你们一个糖吃……”
青年说着伸手在袋子里,将袋子里唯一一颗奶糖,在大蛋热切目光的迎接下,放在了大蛋的手里。
“谢谢老师……”
糖刚放在大蛋的手里,大蛋急忙小手紧紧的攥住,刚刚哭着的脸,现在破涕为笑了。
“小家伙,赶紧回家,记得明天来上课……还有……把照片带来,老师还奖励你们糖吃……”
青年宠爱的摸了摸大蛋的头。
“嗯嗯……”
“老师,袋子里的糖没了,明天来了还能吃到糖吗?”一个机灵的男孩眼睛盯着那袋空糖袋担忧的说道。
“有,肯定有,老师还有一袋没有拿出来呢,明天来了给你们……”
一群孩子听说明天还有新的一袋糖,哼着不知名的山歌,屁颠,屁颠的回家去了。
其实这是金鳞的最后一袋糖了,但是为了吸引这些小孩上课,他只能这样说了。
……
……
“金鳞,金鳞……”
一群学生没有走多长时间,门外就有人吼。
青年走了出去,看见是一个秃顶的中年大叔,身材敦厚。
“村长,怎么是你呀,快进屋里喝杯热茶吧……”
村长招了招手。
“不了,金鳞快点去村口开会,大伙儿都去了……”
青年的名字是金鳞,名字是他爷爷给取的。
村里,不管男女老少都这样叫金鳞,这个名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却叫了十八年了。
谁也不知道取金鳞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什么深刻的用意,不过叫着顺口,他也没有计较,村里人更不会深究这些,就像有些人的名字还叫狗子呢。
“村口开会?出了什么大事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村里出现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大会儿才会到村口开会的。
“也没有什么事,你还是快一点吧……”
村长的目光躲闪,不敢和金鳞对视,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第2章:不详之人(2-2)
金鳞并不知道一向从容不迫的村长,今天为何和自己说话会如此慌乱,只撂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虽然觉得村长奇怪,但金鳞并没有多想,心想既然村长要自己赶紧去村口开会,到时候肯定会看出今天村长紧张的原因。
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热情招待村长,平时连自己都不舍得喝的茶叶,茶叶还没有泡水,他索性再次装在之前那个容器里边。
样子,谨慎,小心。
金鳞住的屋子是从小住到大的,几支不知名的檀香木搭建而成,灰尘遍布下掩藏着奇异的花纹,神秘不失怪异……
山峰奇特,冬冷,夏热……
“金鳞,人这一辈子,只要能忍受的住这龙眼之地的极寒和扛的住这里的酷热,才不枉在人世的熔炉里历练一遭……”
金鳞突然想起了,年迈近百,独坐村口老榕树棋盘下白发苍苍老头的苦口婆心。
那老人来的无影,死的无踪,只留下一口悬在山崖上的枯木作为临终的归宿。
可是,现在他依旧没有回来,枯木空置,棺木空悬,他说过,死后定要将他安放入那枯木中,那是他一生的宿愿,这好过于一百口上好的红木棺材。
“老头,你到底去了何方?”金鳞长叹一口继续前行。
哐!
金鳞刚走到不远处就听到身后一声坍塌的声音,他掉头半天惊的没有合拢嘴。
“这木屋已经在这山崖上屹立了很久,历经风雨,少说也有五十多年的时间,结实程度毋庸置疑,今天就此坍塌……”
金鳞突然心里一沉,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他想起了爷爷临走前一天晚上叮嘱过他的几句话。
“木屋所在,按照山川地理应该算是龙气汇聚之地,故又称为龙眼,若有一天这龙气冲天,木屋必将顷刻坍塌,跌入山谷,到那一刻不必理会,永远不要回头,走出大山,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化作龙……”
“爷爷,如果不离开会怎么样?”
“死……”
“老头,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而且你说的太玄乎了吧,木屋怎么会倾塌,以后老头你带我出去不就行了……”
金鳞无所谓的拍了老头的肩头。
“明天不会有雨下,也不会有风吹,我要去迎接这风,承接这雨……”
老头看着天空不知名的星图,喃喃自语。
“老头又说胡话了,这风是能迎接来的,这雨又几时可以求来,这种东西是你我这种凡夫俗子侵染的了的……”
金鳞虽然生活在这种条件落后的山村,但是也知道这些都是分外神圣的东西,不容染指。
“鳞儿,快些睡,睡一个舒服的觉……”
那是年迈半百,胡子拉碴的老头最后一次给金鳞填被,最后一次嘘寒,最后一次问暖。
那一夜金鳞睡得很踏实,直到日上三竿,可是醒来,老头已经消失无踪。
“蛟龙出海伴风雨,老头这是你迎来的风,这是你求来的雨,可我是那条龙吗?”
金鳞看着之前木屋长叹。
……
……
“老师……老师……快去看……村口有大事,全村的人都在村口……”
金鳞看了过去,是之前的那个装作小大人模样的孩子,大蛋,
气喘吁吁,红嘟嘟的小脸,汗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的从远处跑来。
“大蛋,出了什么事了?”
“不知道,村里的大人们不让靠近,不过,他们神色都很慌张,应该是有大事……”
大蛋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眼睛乌溜溜的,咕噜咕噜的转。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大吼了一声。
“老师,学堂怎么没了……学堂没了,还能上学吗?”
吼着,吼着,大蛋就哭了,哭的很伤心。
大蛋还说了几句,金鳞听的很模糊,也没有去计较。
没有人知道大蛋是真的想上学,还是担心以后吃不到糖。
不过金鳞的心里现在很乱,他总觉得有大事发生,而且村长之前也找过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对。
他疾行的步伐竟如嘴里喃喃的絮叨,颠簸,慌张。
“……风雨来了,老头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你说我是龙,你还没有看到我化龙的那一天,你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说着,说着,他颤抖的身躯竟然有一串血迹滴落。
仔细看去,才发现他颤抖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掐的紫的发黑,现在指甲缝隙中正在滴血。
没人知道老头在他心中的分量,但这一串血滴足可以说明一切。
“金鳞你来了……”
金鳞刚行走到村口,一群围着的人散开,他们的视线避开金鳞,好像躲避瘟神一样,金鳞觉得奇怪,迎上来的这个人是村长。
“节哀顺变!”
金鳞颤抖的嘴还没有开口,这四个字像是判官手中的笔,宣判了一个人的死刑。
咚!
金鳞还没有到近前身体就软了一大截,险些一个踉跄瘫软在地,要不是村长扶着他,他现在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
“村长,让我过去看一下……”金鳞停滞了很久,看着远处的一团包裹,吐出了两个字“老头……”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执念,让金鳞依旧不肯改口。
只是在场的人谁都可以听出此刻金鳞口中“老头”二字别样的意味。
其中的含义胜过一百个爷爷这样略显俗气单薄的称呼。
“金鳞你不能去,你先过来……”
村长将金鳞拉在村口远离众人的地方。
“金鳞,在这份合同上签个字吧……”
村长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份合同,应该属于那种劳动合同之类的,金鳞看都没看直接就回绝了,现在老头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签……”
金鳞没有看合同,跌坐在地上。
“你必须得签,这是你爷爷的意思,而且他不让你看他的尸体……”
“你见过老头?”
金鳞抬起头。
死人不可能说话,除非安排后事,要不然就是他瞎编乱造,金鳞看了一眼村长,平时都是很老实的人,瞎编乱造直接可以排除,现在只有一种理由,爷爷死之前找过他,安排过后事。
金鳞突然爬起身,攥着枫叔的衣服说道:“老头那天晚上走的时候找过你?”
“是的”
“你知道他会出事……”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金鳞一把推开村长,村长被他推得仰面朝天。
金鳞瘫软在地,手指插进了泥土里,攥的很紧,泥土从指缝中流出。
“他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
金鳞逐渐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来,那确实是一个脾气倔到家,和茅坑里石头差不多又臭又硬的老头子,他做的决定几乎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了。
村长见金鳞冷静了下来,整理了下思路继续说道。
“他要我八十一天后的晚上在这里等他,我也没有在意,没想到等回来的是一首焦尸,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会让他离开……”
仔细想来,老头自从那天晚上消失之后刚好八十一天。
“前天晚上的那场山洪?”
金鳞震惊的看向村长。
村长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很奇怪,那天晚上那么大的山洪竟然没有淹没我家,按道理我家是村里地势最低的,可是那天的水像是有意绕过我家了,我出去接你爷爷的时候,他被山洪刚好推到了我家的院子不远处……”
“那天爷爷是怎么回来的?说具体一点……”
“一块原木上漂泊回来的,回来时候就被人裹好了,我当时以为是被人杀害的,也曾想过报警,不过依照他的嘱咐最后只好不了了之了……”
“鳞儿,我看在你叫我一声枫叔的份上,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你爷爷死的不正常……”
村长神秘兮兮的说道。
“死的不正常?”
“山里人迷信,都说你爷爷是遭了天谴的……”
“@#℃?+~……”
金鳞气得脸色涨得通红,咒骂了一句。
“听叔一句劝,这事叔问过隔壁村的赖瞎子,那可是赛过神仙的老瞎子,村里的大小事,那个不是一一都被他算了个遍,张家孩子尿炕杜,李家母猪翻墙叫,就算孙家老太太打个隔,放个屁,什么色,什么味的,还不是他掐指一算就知道的事麽,他说你爷爷死的蹊跷,你们爷孙两个是乔家堡的灾星,现在全村都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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