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啸江湖》:月黑风高杀人夜,哪知自此落江湖(1)
月黑风高杀人夜,哪知自此落江湖(1)
夜,狂风暴雨,一道道闪电如同利剑,伴着阵阵轰鸣划破夜空,照在卓从南的僵尸一般的脸上。脸上结成的透明的珠子,分不清是水是汗,双眼紧闭,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长刀,长刀上流淌着鲜血,一滴滴从刀锋流到地上,在地上汇成一滩红色。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夜空,在他的面前,跪着一排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雷声之后传来嘈杂的哭声。
“哭什么,我叶家子孙堂堂正正,当从容赴死,如此哭闹成何体统?”叶寻文高傲的仰起了头。叶家子孙的哭声在他的怒吼下,声音小了一些。
“叶大人,你为何如此顽固不化,你府上四十七口人,一家老小我可是一个没动,杀的都是些家丁下人。没对你的家人动手,那是因为你是我需要的人,我们要成为朋友。卓某从不杀朋友,也不会对朋友的家人动一根手指。”卓从南说话的时候,夹杂着阵阵雷声,但雷声让他的声音变得更为清晰,他才是主旋律,雷声只是伴奏。
“卓大人,我们同朝为官。你是武将,我是文臣,武将当为国战死沙场,文臣当辅佐圣上治国安天下。你要我跟一起犯上作乱,那是万万不能,死则列矣,凡事要讲一个道字,我叶某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叶寻文正气凛然。
卓从南睁开了原本闭着的双眼,目光如电射在叶寻文的脸上,一字一句似咬牙切齿般说道:“辅佐昏君治国,你就是天下的罪人。论武功,天下何人是我敌手,能文章,天下何人能及叶大人。你我一文一武共治天下,好过这昏庸无道的狗皇帝,天下有你一半,有我一半,岂不妙哉?”
“卓大人,我叶某拜的是孔圣人,学的是辅佐君王之学,礼义廉耻孝从不敢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好,痛快。那我就先拿你那几房夫人,还有八十多的爹娘试刀了。”卓从南说完向叶寻文的父娘走过去说道:“两位老人家,对不住了,我也是不得以才出此下策,要怪就怪你的不孝儿子吧。”
两位老人一声不吭,眼神中满是坚毅之色。卓从南稍停了一会儿,向押解二老的士卒比划了一个手势,两股鲜血从颈腔里喷涌而出,在地上汇成一道红色的小溪,两颗人头滚出来好远,停在叶寻文的脚边,两行浊泪从叶寻文的脸上流下。
“爹,娘,孩儿不孝,让二老今日蒙此大难。自古忠教两难全,叶家子孙都听着,我叶寻文对圣上忠心耿耿,绝不会让这狗贼得呈。”
叶寻文的四房夫人见此架势,嚎啕大哭,跪地求饶。卓从南抬头望着天,根本不理会那些妇人的哭喊,冷冷的说道:
“一个连爹娘都不顾的人,算是什么英雄豪杰,枉我卓从南与你同朝为官,敬你一腔文采,想不到是个如此迂腐之人。你要的是什么义,你守的是什么道,古有言百善孝为先,如此不孝之人怎可与我共治天下,我错看了你。”
“我要的是天下大义,我守的是君臣之道,岂是你这种人所能明白的,你如此大逆不道,老天总有一天会收了你。要杀要刮,你动手吧。”
“好,动手!”说着几个妇人的头颅滚到叶寻文的脚边,“接下来,该是你的四个儿子了,你说我该从哪一个下手?”
叶寻文脸色苍白,“畜生,你先杀了我。”
“不,不能先杀了你,万一你回心转意跟我合作呢?”
叶寻文转过头对大儿子说:“强儿,你怕吗?”
叶强自小跟父亲饱读诗书,深明大义,“我不怕,奸贼,你先杀了我吧。”
卓从南应了一声好,飞身如电般趋近叶强前身,伸出枯木般的五指,抓向叶强的头顶,活生生的把一颗人头从脖子上扯了下来,鲜血喷了两尺来高。在场的人都非善类,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都纷纷侧目不忍直视,生怕那五根指头落在自己的头顶上。
叶强还有三个弟弟,最小的叶迟只有两岁,这小的孩子不知道害怕,但看着喷出来的鲜血,他也吓得傻了,直愣愣的看着,一动也不敢动,等血不再喷了,还咿咿吖吖的说着什么。这咿咿吖吖的声音引起了卓从南的兴趣,他向叶迟走过去,把一颗还要滴血的人头放在叶迟的面前。
叶迟哇的大哭起来,叫着:“哥,哥哥,哥,娘……”
卓从南忽然像个安静下来的野兽,蹭下身来把叶迟抱在怀里,“来,跟哥哥玩个游戏好不好啊。”
“够了!”叶寻文大喝一声,“你放过孩子,我跟你合作。”
“哎,你要是早醒悟一时半刻,哪里会伤这么多的性命,来人啊,给叶大人松绑。”卓从南眼角上浮起一层难以发现的满意的笑容,他放开了叶迟,来到叶寻文的面前,叶寻文依然仰着脖子看着天。叶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也是叶寻文最痛爱的一个孩子,取名叶迟原意是他来迟了,可见叶寻文的痛爱之心。
“叶大人,若能成得大事,我让给你半壁江山,要多少女人孩子都可以,还望您谅解我今日的难处。”
“好说,好说。”叶寻文喃喃自语,步履蹒跚,把地上的人头一个一个的都扶正了,把眼睛都给闭上了,猛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拉开竹筒的引线,“吱”的一声向天空射出一道灿烂的烟花,烟花炸开的时候,如同一把利剑照亮夜空,久久不散。
卓从南暗叫一声不好,这是发求救信号了。但他马上镇定下来,心想有我卓从南在此,武功天下第一,谁能从我手上救人,真是痴心妄想。看着叶寻文喃喃自语,说道:
“叶大人,何必多此一举,不过是再增添几条人命,上天且有好生之德,你这是何苦呢?”
月黑风高杀人夜,哪知自此落江湖(2)
十里外,花映寒独居在一处雅致的小院里,院内桃花让一夜风雨吹得一地的落红。她的师兄白易跟她相对而坐,窗外的风雨丝豪没有影响到屋内的人。
“为何今夜至此,不是说过了吗,今生不再相见!”花映寒的语气有些冰冷,像窗外的雨。
“师傅走了。”简单的四个字,花映寒微微抖动了一下,白易感觉到了,这个抖动好像能在两个人之间传播,他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好像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能相信,跟着他又强调了一次:“是的,师傅走了。”
“师傅是怎么死的?”花映寒的声音有点颤抖。
“病死的,人老了都会死,师妹不必难过。”
“我从幼跟随他老人家,他视我如女儿一般,可我未曾尽一天孝心。”
“师傅走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不该踏入红尘。红尘百般苦,哪有一日闲?师妹我们这就回去吧,不要呆在这里了。”
“师兄,你的情深义重,我永生不忘,可我不能回去,我就想呆在这里,看着他就好,我哪里也不要去。”
“你这是何苦呢?”
“师兄你不懂什么是情,我们荆氏剑门所学,都是绝情绝义,可偏偏我又做不到,师兄你不也是对我动情了吗?我不要回到那个绝情绝义的地方,哪怕天天这样盼着,只要他能来看我,我就满足了。”
“如此说来你是不会走了,这样也好,我在你的院子外面搭一个茅棚,我住在那里,天天看着你,我也心满意足了。”白易坚持的说。
“师兄不必如此,我……,我已经……”花映寒脸上一丝幸福的红晕。窗外传来一声炸裂的声音,天空照得明亮。
“不好,他有危险!”花映寒脸上的幸福的红晕迅速的消失了。
“他怎么会有我派的求救信号,你是不是把什么都给了他?”白易脸上一层寒霜。
“来不及解释了,师兄你得帮我一起去救人,不然就没命了。”
“谁没命了,我们荆氏一门从来只有杀人,哪会救人,你这不是胡闹吗?”
“师兄,助我一把,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来世再报你的大恩。”
“我们荆氏剑门,虽人丁不旺,但谁能与我们一战,说什么来世再报,我随你去便是了。”白易骄傲的握紧手上的清云剑,这把剑是历代荆氏剑门掌门人的剑,他师傅死后,这把剑就传给了他。剑长二尺九寸,剑身无锋,只有剑尖两寸锋利无比。清云剑轻若无物,一把长剑的分量竞然没有一把木剑的份量。剑轻,是为了出招更快。
“清云剑在我手上,天下谁是对手?”白易更加骄傲了。
“师兄,我们分头行动,事成之后到城南五十里的关帝庙相会。对手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卓从南,师兄把清云剑借我一用,你去他家中,他有一个刚满月的女儿,你速去速回把她抱过来,切记不可伤任何人的性命。”
“师妹,有清云剑在手,那卓从南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大费周章!”
“师兄,卓从南不是你的对手,可你也知道本门武功的弱点,不宜久战。卓从南带着大队人马,是不会跟我们一对一动手的,要想救我活命,只能以牙还牙,抢了他的女儿当作人质,不然我们没有胜算。”
白易思索了一会儿,哼了一声,但想想师妹的话是有道理的。荆氏剑门的剑术,每剑都全力出击,剑剑力求最快、最准、最狠,耗费元神,如果久战必会丧命。剑术本传自燕国剑客荆轲,荆轲刺秦之前,已是名满天下的剑客,一手快剑无人能敌,太子丹给他剌秦的任务后,他苦苦思索,将毕生所学归纳到三招剑法。自知刺秦之后,有死无生,可怜一生绝学自此无法传于世人,便将剑法传于自己的家奴纪简。荆轲刺秦失败,纪简至死报仇无门,为了让荆轲的剑法得已流传,纪简又把这三招剑法传给他的儿子纪之山。
纪之山从小拜在墨家习武,又得名师指点,武艺非凡。父亲在临终前把这三招剑法传授于他,他思索三年终于顿悟,又花十年时间,结合生平所学,将这三招剑法又加以提炼,让剑招更为致命。为了缅怀先祖,纪之山把这套剑法命名为“三剑刺秦”,剑法招招毕命,如若广为流传必为奸人所用,必定祸害天下苍生,纪之山又创立荆氏剑门。纪之山对荆氏剑门立下许多规矩,剑派师陡从来不超过三人,行事诡秘,不在江湖出现。历代门人都辅佐有德明君,进行暗杀任务,功成身退,从不留名。
清云剑是纪之山托一代铸剑师秋谷所铸,纪之山花重金要秋谷铸一把最轻,最锋利的剑。秋谷受托之后,寻遍大江南北,最后找到几块绵金矿,铸成长剑一把。剑成之后,轻如绵,硬如钢,锋利无比,起名“清云剑”。剑身无锋,只有剑尖开锋两寸。纪之山的剑法中,不需要剑身开锋。
白易把清白剑递给花映寒,叮嘱了几声小心行事,转身没入黑夜。花映寒拨出长剑,闪电照亮雨夜,借着闪电的光茫,花映寒在剑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批头散发,面容苍白。
“很好,这才是刺客的样子!”花映寒对自己说。
花映寒是师傅捡回来的孩子,自幼习剑,深得先师真传。剑法学成,下山行使任务,从未失手。师傅要她绝情绝义,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刺客,可她最后也没有做到。
一道黑影,一道闪电。黑影是花映寒,那闪电却是剑的光茫。卓从南惊呼“好快的剑”,“剑”字话音未落,长剑已经刺到咽喉,逼得卓从南连退三步,惊出一身冷汗,这三步是从鬼门关退了回来。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