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明日》:少年逆
少年逆
1.年少轻狂的资本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和夏余军一起打工的好多工友都早早地回了家,现在还留在工地坚持上班的只有夏余军和老张他们几个了。
“老余,你也要走啊?”夏余军从被窝里伸出脑袋问道。天还没亮,老余就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动静有点大,吵醒了和他挤在一个宿舍的夏余军。
“嗯,回了,天气太冷干不动了。”老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着夏余军的话,“老夏,你也早点回吧,今年冬天比往年冻得多,刮墙的时候水泥都裹不开了,明年打春再干吧。”说着,老余把皮箱往靠门那边一扔腾了点地方,以方便收拾床铺。
见状,夏余军翻起身,边穿衣服边说:“室内装修的活还能干呢,找个活也不容易,我再干几天。”听了夏余军的话,老余有点羡慕又有点失落的说:“你家夏梁有出息,你也有个盼头,再干几天就再干几天,还能给娃多混几个生活费,不像我家那个混小子,唉,不说他了。”
“小余是个好孩子,你也别太烦恼了。”夏余军接着老余的话安慰道。“嘿嘿,你家夏梁可是可是考上大学了,你说话当然气粗。”老余开了夏余军一个玩笑,夏余军也不恼,只是乐呵呵的笑着。
夏余军帮老余把行李送到车站,目送着老余挤上了回家的火车之后,就回到工地继续干活了。
“哎呦!”正在裁割地板砖的老张一声惊叫。“咋啦!”今天和老张搭伙干活的夏余军闻声迅速从里屋跑出来慌忙问道。“创到切割机上了!”老张捂着被鲜血染红的手,痛苦的说道。
天气太冷,手冻的又麻又僵,操作变得十分笨拙,老张的手不小心被切割机切伤了。
夏余军赶忙背起老余往医院跑。
“医生,我这手不要紧吧?”老张紧张的问道。医生做了些常规的消毒处理和包扎,抬起头对老张说:“没伤到骨头,不要紧的。”听医生这么说,老张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那……我以后还能正常干活吗?”这是老张最关心的问题,一家子人就靠他这双手养活,他的手要是残了、废了,家里的经济来源也就断了,那还了得。“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伤的不重。”医生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老张有点激动的说道。
晚上,夏余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早上老张的手被切这件事让他萌发了回家的想法。
“老余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活儿嘛,明年开春也能干,非得赶在这冻死人的冬天干吗?”夏余军心里这样想着。“要是一个不小心学了老张,那可就……”夏余军的这种担心不是没可能发生,想到这里,夏余军咬咬牙下定决心:“回!”。可是,当他拿起手机看时间时候,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回家的决心又动摇了,他又决定要继续熬下去。
夏余军的手机屏保是他儿子夏梁的照片。
2.资本是这样挥霍的
“猴子快上!抢野呀!”“把小鲁班干掉!”“师父~~”猴子一声哀嚎,挂了。“唉呀!猴子你咋回事?每次都被你坑!”“就是啊!夏梁,我们都被你坑到黄金了!”“连个野都抢不来!还让鲁班给打死了!”“算了算了!这把打完以后不要他了!”
夏梁在努力的使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
虚幻的游戏能让他逃出现实,能让他暂时忘掉父亲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充满期待与骄傲的眼神,和在严寒酷暑中拼命干活的身影。
一个学期快结束了,夏梁什么也没学到,没来由的自责给了他一个沉迷游戏,逃避现实的理由。
“唉,又输了!”“这把不要你了!我们邀别人打!”夏梁有心事,打游戏不专注,队友们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儿了。“嗯,你们邀别人吧,我最近状态不好。”夏梁低声说。舍友们忙着打游戏,随口应付道:“好!那你早点睡吧。”
闹铃响起。
夏梁睁开惺忪迷离的睡眼,喊道:“快起床,今天还要跑操。”“嗯~”“嗯~”回答他的只有梦幻般的呓语。夏梁把舍友们挨个拍了一边,拍醒了四个。
夏梁他们五个麻利的洗漱完以后就走了,叫不醒的王杰还在继续着他的梦。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夏梁站在队伍里,脸冻的生疼,这时他不觉想起了父亲。“这么冷的天,不知道父亲回家了没,天寒地冻的,干起活来也不顺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夏梁,学号多少?”夏梁的思路被打断,学生会的同学过来点名了。“27。”
才站了一会功夫,夏梁就已经冻的瑟瑟发抖了,想到父亲有可能还在干活,夏梁为自己不争气的逃避暗暗叹了口气,随之他又暗下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改变就从今天的高数课开始吧!”
跑完操紧接着就是一节高数课,整整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别说认真听课了,连听课的人都不多。夏梁强迫自己认真听课,但瞌睡的力量是巨大的,很快他就被打败了。
“下课以后自学,效果一样的。”夏梁这样安慰着自己,静静的睡去。
熬过漫长的两个小时之后,按照惯例应该回宿舍睡觉了。
但夏梁却破天荒地的留在了教室上自习。
几个舍友将他揶揄一番之后就离开了,他坐在教室,翻开让人头疼的高数课本,吃力的咀嚼着。
但高数实在是太过枯燥乏味,哪里有王者荣耀有趣啊!
夏梁合上课本,掏出手机,点开了游戏界面。
攸毓湖
波澜不惊的湖面上飞鸟掠过荡起圈圈涟漪,绿色的微波在平静的湖面上展开。
湖面褶皱着,是因为飞鸟的嬉戏。湖边的攸斩眉头紧锁是因为什么?
湖边仿造码头的样子用竹子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平台,这不是真正的码头——从来就没有人靠岸登陆。
十六年了,攸斩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每天傍晚都来这个空设的码头等候……
为了十六年前她的承诺。
她从来没有欺骗过他,允诺他的事没有不兑现的,攸斩希望这次她能和以前一样兑现她的承诺。
傍晚的景色很美。红日西垂,千万缕霞光慷慨的洒在大地上,铺满郁葱的竹林,铺满苍翠的松林,铺满翠绿的湖面。
湖面有了晚霞的映照变的不再翠绿,攸斩有了云毓对他的承诺变的不再任性。
晚霞统统落在这潭攸毓湖中,映的原本翠绿的湖面一片潮红,飞鸟又一次掠过湖面激荡出波光粼粼五光十色的美景。
竹叶和松针仿佛反射着红灿灿的霞光,变的耀眼,变的神圣。
但这一切变化都不及攸斩内心激烈狂乱的变化,傍晚最美的时刻已经来临,心中最美的期待几时才能来临?
攸斩的眉头锁的更紧,额头甚至沁出汗滴。
期待中带着恐慌,期待中含着悔恨,期待中藏着依赖。复杂强烈的心理活动让英俊潇洒的攸斩变的满头白发,满面愁容。
十六年前,因为他的任性,因为他的无知,因为他的依赖——害了她!
“她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从来都是算数的……”攸斩反复念着这几句话不停的安慰自己。
湖面的颜色恢复成翠绿,松针和竹叶也都褪去晚霞的光华,现出本色。
当周遭的景色逐渐被黑夜吞噬时,明月不知何时高悬夜空,送来银色的光亮。
攸斩痴痴的望着这潭以他和她的名字命名的攸毓湖,神情哀伤而绝望。
攸毓湖四周是茂密的松林和竹林,树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是你失约在先,不是我攸斩言而无信。”绝望的眼神被冷酷取代,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森冷。
沙漠中,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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