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西游》——江鹧

那一刻，紫霞铺满了天空

（一）我是一块五彩石

我是一块石头，一块天生的顽石。

曾经有很多人来看过我，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特殊的，还说我是那什么女娲娘娘选中的一块五彩石？

我明明在雨水里看过自己的倒影，我只明明就只是一块石头，他们都是瞎了吗？我长的根本就不像那个漆黑黑的山洞，更不用说什么稀奇古怪的心了。我只是一块石头，一块跟其它石头没有任何区别的石头，也不是什么五彩斑斓的石头！

什么？居然还说女娲是瞎了眼才选中我当五彩石？

来！来！来！那个长胡子的你过来单挑？(虽然我不知道单挑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每次那个红头发的叫什么水神共工的，很喜欢说这句话，而每次他说完之后周围的人都会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神情看着他，不敢说话)

……

烦死了，这些人。

整天就知道盯着我，你们不用工作的吗？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神仙吗？整天那么闲？当神仙就不用工作了吗？

……

他们走了，好像是因为他们之间要竞选什么首领之类的？

……

他们已经走了不知道几百年了？为什么我突然感到一种孤独了，似乎是因为没人陪我说话了？

……

现在，我承认自己是特殊的了。

因为我发现我身边的石头似乎没一个想和我说话？

好烦啊！为什么它们要孤立我？

那些所谓的神仙呢？

为什么还不来找我说话？

我不是那什么选中的五彩石吗？快来个随便的什么神和我说话啊！

……

死了？都死了？！

天在怒号，大地在惨叫，就连海水也不安地冲动着想淹没大地。

我看见天上的星辰都在向西南方向移动，天上好像破了个洞一样，血红血红的，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远远地听到了他们说什么，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为共工那个单挑狂魔因为被人围殴了之后撞柱自杀而引起的。

哇！不愧是神仙，死都死得这么天崩地裂。

...

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我看见那些平常嬉皮笑脸的家伙现在脸上都满是绝望，似乎世界末日到了一样。

忽然，他们开始欢呼了起来，叫着一：“女娲娘娘，救命啊！”

女娲娘娘？就是那个导致所有石头都不理我的罪魁祸首吗？！

我努力往天上看去，于是我看见了那满天的紫霞都遮挡不住她的光辉的女子，如星辰闪耀却不刺目一样的眼眸，像河流一样纤细，却如白雪一样晶莹的双手，整个身躯就像是这片天地的化身一样，身穿紫衣，远远望去，就像一尊九天玄女一样，不，她本来就是九天玄女，或者应该说比九天玄女还高贵。

我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只见她飞上天空，翩翩地舞动那绝美的身姿，一块接着一块闪耀着五彩光芒的石头从天地间四处飞来，投入到了那个红色的洞了，我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一样，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天上那个洞飞去，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一样。

但，奇怪的是，我却不知道为何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畏惧，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

只是静静地等待自己毁灭时刻的来临。

但就在我即将投入那个血色的红洞时，一只手却从一旁伸了过来，轻轻地把我握在了手里，她抚摸着我，似乎有点遗憾，但她却只是带着复杂的神情静静地看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天地，看着她手中的被她所选择的那块五彩石，然后说：“小家伙，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接着，那个空洞忽然开始自己缝合起来，然后她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坠落，就像一只美丽却又无力的蝴蝶在狂风中飘落一样，静静地死去。

而那只手也再也捉不住这颗顽固的石头。

我笔直地坠下，而那个身躯也像风中的沙雕开始消散，幻化出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就像天边的晚霞一样。

我忽然感到一股从出生到现在从未体验过的的心痛，然后，意识就在黑夜中沉沉坠去。

那一瞬，紫霞铺满了年华

如果，我当时就这么沉睡下去，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吧？

……

似乎，已经很久很久过去了吧？

久到就连天上的神仙都忘记过了多久了吧？

我静静地看着这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和谐的天地。

心绪却像那日咆哮着将要冲上陆地的海水一样沸腾，然后，渐渐冷却成一滩死水，再无波澜。

我似乎进入了一种状态，一种类似于他们曾说过的状态——太上忘情。

在我眼中，日月的轮回、沧海和桑田、生死的离愁，渐渐地都变成了幻影。

我的心中再无其他，只剩下那曾经只惊艳过我一瞬，却填满了整个过去的石生。

……

直到那天黄昏，那只手，轻轻地擦去了我身上的灰尘，就像擦去了那些年沉淀在我身上的岁月一样。

然后，那个女孩坐到了我的身上，我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打扰而烦躁。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却忍不住恍惚起来，因为，她像极了她，一样穿着紫色的衣服，一样淡淡皱起的眉头。

她坐了很久，久到就在我以为她准备就这样坐到地老天荒时，她忽然轻轻地叹息道：“石头啊石头，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向往当神仙呢？”

我愕然，难道她能“看见”我吗？

可是，明明时代已经变了，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洪荒时代了，她的法力看起来也不可能发现“我”的存在的啊？

就在此时，她又叹息道：“神仙有什么好呢？每天干着同样的事情，每天看着同样的面孔，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会有人向往呢？”

“你说是吧？大树公子”

说完，似乎是被自己逗乐了一样，她“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神情却逐渐黯淡了起来。

……

接下来的日子，那个女孩天天都来这里，坐在我身上，手支在膝盖上，把脸轻轻地靠着手，看着晚霞，自言自语，说着烦心的事情，就像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女，青春而又美好。

……

某天黄昏，就在她将要离去的时候。

“喂！小姑娘，你很无聊吗？”

我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人！”她的脸几乎在这一瞬间就绷紧了。

我无奈地说：“看地上，我在你屁股下面。”

她站了起来，审视着她脚下这块其貌不扬的大石头，然后冷笑：“好你个石头精，竟敢偷听本姑娘的...心事。”

她的脸似乎红了一下，然后拔剑欲斩。

我却无动于衷。

“锵”的一声，溅出无数火花。

嗯？她愣了愣，有点意外。

“小姑娘，你无聊吗？”我再次说道。

“关你什么事?”她的剑倒是停了停，没有再斩下。

“你要是无聊的话，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哪里？”

“你抱上我，往东行三百里，那里有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

“我姐从来都不允许我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不是有我陪着你吗？”

“...”

“哼！...那走吧。”

“小姑娘，俺不会飞啊，你带上俺吧？”

“那你就一个人继续待着吧！”

……

从今往后，这座不知名的山的一块石头就经常被一个女孩抱走，在天上俯视那世间的繁华。

……

“石头精，你说神仙为什么没有生老病死呢？”

“我怎么知道?”

“那你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吗？”

“……”

“哇！我好想快点看到我的意中人啊！”

“神仙也可以谈恋爱的吗？”

“不可以，但是我可以私奔啊～”

“...小姑娘，你的想法很危险啊，来，告诉我你的名字是?”

……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

“...别花痴了，小姑娘。”

……

“喂！大石头，你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吗？”

“嗯——，我听过往的行人说，这里好像是叫什么花果山来着。”

……

这样的对话曾经在这座花果山上持续了五百年之久，久到我天真地以为，它会这样地老天荒直到永远。

只可惜，这终究只是我的幻想，就像每个人童年的时候都想成为大英雄，拯救世界一样，我曾经也想过成为那个女孩的心中那个脚踏七彩祥云的意中人，就像每个人最后都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只空剩一腔悲哀，而我，却只剩满心的茫然与麻木。

……

“小石头，我要走了。”

……

久到足以令人死去的沉默。

“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知道自己该醒了，就像我的六个姐姐一样，接受现实。”

“我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

“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不可以。”

“...”

说完，她看了一眼这座曾经陪了她无数年的山头，转身离去，没有留念地转身离去，决绝的没有带走这里任何一片云彩。

……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一个五百年过去了。

这日，东胜神州，一座被人称为花果山山上的一块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五彩石在积累了足够的灵气后，石破天惊。

一只石猴也就此出世，拉开了这个世界动荡不安的序幕。

...

当时，虽然天庭震动，但最后此事却不知为什么不了了之。

……

（二）最后一眼紫霞

十几年后，猴子于菩提老祖处习得七十二变，并被菩提老祖授于孙悟空这个震惊了后来天上地下无数年的名字，于四海处取得金箍棒和那套金光闪闪的铠甲，于花果山自命齐天大圣，败巨灵，挫李靖，战哪吒，斗杨戬，被太白金星招安，并被赐予天官“弼马温”。

只是我没有在意过这一切，我只是想看见那个女孩，我也看见了，在那紫色的云霞里独自地望着远方的女孩，孤独得令人心疼。

似乎是感到了我的注视，她转过头来，看着这只陌生又熟悉的猴子。

这隔了五百年后的再次相见。

就像岁月如歌而过，无奈放手却又难以忘怀。

“我来了。”我张开双臂。

她笑了，脸上的孤独就像春初的冰层一样，随风飘散。

……

“你就是天庭最近一直在传的妖猴啊？”

“嗯，我现在有了新的名字了，以后，你可以叫我齐天大圣孙悟空。”

“呵呵，听起来还蛮威风的嘛。”

……

“看起来你整天在管这个彩霞很烦啊，要不要我帮你砸了它?”

她吓了一跳，说：“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

“我砸了它，你就不用管它了，这样，我们不是有更多的时间去玩了吗？”

“呵！你以为这个天庭能管住我，要不是我姐姐在这里，我才不想留在这里呢！”

“你姐姐?长的怎么样？”

“你不会自己转过头看啊？”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就看见了满天的青色云彩汇成了一个人影。

她愤怒地看着我，就像我抢了她心爱的东西一样。

“好你个妖猴，受死吧！”

青色的剑光如梦似幻，似乎连岁月都能迷离在这里面。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它。

等到它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地挥出了金箍棒。

一棒，就劈碎了这剑光，一棒，就令这天上的云彩都随之而动，一棒，就让青霞神色大变，她忍不住惊呼道：“住手。”

金箍棒停在了青霞那张微微苍白的脸上。

她勃然大怒：“好你个妖猴，刚来这里就想勾搭我妹妹。”

我冷笑了一下，转身飞走。

“姐，你太过分了吧?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想杀人。”

“哼，傻妹妹，姐这是为你好。你要知道，这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她转身也飞走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从一堆因为畏惧我而想和我交好的人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

紫霞，真是个好名字呢，只是，为什么在那些天里，你为什么没提到过呢？

我也知道了，这个天庭为什么会让她如此烦恼。

古板，枯燥而又死寂。

这真不像个人住的地方，所以我打算带她离开这里，而我也知道她为什么说因为她姐姐在这里所以她就不能走的原因了。

青霞，是天边的晚霞中青霞的化身，也是掌控晚霞的神。

而按照天上的天规，她必须在每个晴朗的黄昏给凡间带去晚霞，而且，因为她是青霞的化身，所以她不能离开天上的晚霞本源。

所以，青霞不能随意的离开天庭，否则，很容易形神俱灭。

而紫霞虽然也是同样的化身，但，因为青霞的掌控，她却能随意的离开天庭，所以，她才会感到对不起青霞而陪在她身边吧！

也就是说，只要解决了青霞的问题，我就能和紫霞再一起去凡间了吧？

至于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增加她的法力，让她能化形就行了，那么，只要有那个就行了吧？！

……

轰——天宫在颤抖，这座曾经辉煌并象征着天上最高权力的宫殿似乎将要结束它漫长的生命了。

“妖猴，受死吧！”

闻讯赶来的杨戬和哪吒率领着天兵天将将我，我指着杨戬那张俊美却又面无表情的脸，狂笑着：“杨戬，你不开心吗？我做了你当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怎么，如今还想来杀我?”杨戬愣了愣，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发一言，三尖两刃却泛起了耀眼的蓝色光芒，刷地一下劈了过来，身后，哪吒那泛着红色光芒的火尖枪也攻了过来。

我也不惧，举起金箍棒就与他们战在一团。

蓝，红，金三团光芒下，似乎连天宫里正在燃烧的火焰都变得黯然无色了。

忽然，远处一道紫光飞来，笔直地向我们冲来。

我内心大喜，是紫霞！

杨戬和哪吒也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的到来，我张开双臂，想拥抱她，我想告诉她，我们，自由了。只是那道紫色的剑光破开了我面前的烟雾，也劈死了我的梦想。

“锵”地一声，尽管表面完好无损，但我的那颗心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劈碎，碎的不堪入目。

那些过往的岁月里的欢笑，似乎也在这一剑风化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嘶哑地问道。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我，那张熟悉的脸上此刻看来却十分陌生。

“为什么！！！！”

吼声震动天庭。

“为什么？”

“哐锵”地一声，金刚琢套住了我，我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我只是用那双怒得发红的眼睛盯着她。

“为什么?”

“因为，你，孙悟空...藐视天规，偷窃潘桃。”

“我...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了谁吗？！”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这句话，就像梦魇一样盘旋在我心中，不断地回荡，我惨笑了一下，眼中的光芒消失殆尽。任由金刚琢把我拖向那三十三重天的兜率宫。

直到孙悟空被拖去，远远看不见时，紫霞的眼睛里才泛出了水光，她闭上了眼睛，任由眼珠流过脸庞，冷的可怕。

然后，她默默转身，向着她也不知道她将去往何处的远方走去，只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是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喜欢上这石头了?

是在那五百年的繁华人间里孤独相伴?是那无数个黄昏里的倾诉?是那本以为永远再不能相见时的再见?还是在那隋国的花灯会上忽然失了他身影的茫然中?亦或是那看见他为自己不惜冒犯天规，为自己抢来潘桃时那屁颠屁颠的傻笑时?也许，都有吧？

只是，对不起啊，猴子。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似这般面无表情地想你，应该是我对你最后的思念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哪吒看了杨戬一眼，却不知道他是否想起了过去那个将妹妹镇压在华山下的自己，只见他面无表情，只是双手紧握着的离去。他忽然叹了口气，觉得这天宫真像那几百年前被自己折腾的龙宫一样无趣，这人生，真是他妈的操蛋啊！

……

就在这片天地渐渐地恢复寂静的时候，五道人影却凭空出现在上方的天空上，玉帝看了看孙悟空远去的方向，厌恶地说：“真不知道为什么女娲娘娘会让这天道之心活下来。”

太上老君平静道：“或许当时女娲娘娘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佛祖却是面带微笑，说：“这猴头，倒也不可小看了他啊。”

“既如此，你就把那紫霞收去吧。”太上老君面无表情地说。

“好，不过再加上那个青霞吧，说来，我近日屋里也确实缺了一盏灯来照明，想来，用她俩来做灯芯也是极好的。”

“只是，你这么骗那紫霞，就不怕寒了手下人的心。”

“一群蝼蚁而已，更何况，你别忘了，那天道一天不除，你我就一日不能...”

太上老君看了佛祖一眼，冷笑道，接着甩袖离去。

玉帝也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佛祖却依旧微笑着，脸上的神情依旧不变。

全程观音都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只是眼中却不时地掠过一抹怜悯。

金蝉子叹了口气，道：“既然局已经布好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佛祖微笑地点了点头，接着，金蝉子转身，面无表情地纵身一跃，跳入凡间。

佛祖看了一旁的观音一眼，叹了口气，说：“走吧。”

……

无尽的火焰炙烤着我，我却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八卦炉里的一个太极滴溜溜地转着，眼睛早已失去往日的光辉，只剩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怒号着，忽然像疯了一样撞击着八卦炉，只是终究还是无可奈何。

……

八卦炉外，金角银角看着从几个月前就不再晃动的八卦炉，停下了手中的芭蕉扇，俩人对视了一眼，金角叹了口气，说：“这猴子好像死了啊，都这么久没动静了。”

银角冷冷地说道：“不可大意，老君吩咐过我们必须要烧他久九八十一日才可开炉。”

金角迟疑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先看看情况吧？”

银角皱了一下眉头，点了点头，说：“也好，只是小心不要把这猴头放了出来。”

说完，俩人一齐掐手念诀，数息过后，只见八卦炉忽然变得透明起来，而其中，隐隐可见一个焦黑的不成样子的身躯躺在其中，奇怪的是他的手中似乎还握着什么。

金角有点不忍心，说：“唉，也不知道这猴子为什么...”

银角冷道：“嘘声，你想死吗？”

金角看了他一眼，说：“也不知道这紫霞仙子是怎么了，这么多年的感情说背叛就背叛。”

“还能是怎么了，见利忘义呗。”银角语中带着几分鄙夷。

“我怎么好像听说有什么隐情一样?”金角有点迟疑地说道。然后，他又摇头道：“算了，就算真的有，也轮不到我们管。”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只是，他们没看见，就在他们提及紫霞这个名字的时候，八卦炉里的猴子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

（三）真相

八十一天后，原本已经修复完的天宫再次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我冷漠地看着天兵再次将我围住，长啸一声，手中的棍子也随之轰出。

轰地一声，众人四散而逃。

就连杨戬和哪吒也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不仅没有死，反而变得更加棘手了。

……

轰，巨大的金色掌印死死地压着我，我拼命地用金箍棒架着，笑声却震荡这这片天地。

“妖猴，还不认罪吗？”

如来，面色严厉地看着我喝道。

“知罪?我何罪之有?”

“哼！你藐视天威，触犯天条，毁坏天宫，还不认罪。”

“哼哼，天又如何？在老子眼中，它狗屁都不是。”

“放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要知道若是无天就无你。”

“老子虽是这片天地所出，但，老子的意识却不是天给的，要我死，它还不够格。”

“那么如果，我说，要你死，这是只是女娲娘娘的意思呢？”

“什么？你说什么？”

我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我说，这是女娲娘娘的意思。”如来笑盈盈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不可能，我不信。”

如来似乎早就知道我不相信，他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团光芒，就在那团光芒出现的刹那，我瞬间知道了它蕴含的意思。

“天道有缺”

……

从此，天下多了一座五指山，山下多了一只猴子，一只日日夜夜看着天边的紫霞或傻笑或怒目的猴子。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那夭折的初恋，也或许是那鲜艳却苦涩的结局，亦或是那遥远的岁月。

而西方的雷音寺，从此多了一盏灯，一盏念念不忘着一只猴子的一盏灯。

……

“问世间，情是何物?”

...

“或许，只是一场许人白发共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