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之怒》免费试读_云著01

时间:2019-05-25 00:50:26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云著01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东华剑宗

凉州境内一条通往长安的下山小道上,一骑黑马正纵蹄奔驰。

正是雪后,马蹄踩踏深褐色的泥土,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蹄印。一眼望去,除小道以外,整片山脉都包裹在厚厚的积雪之下,仿佛所有的繁华一朝尽去,天地莽莽。

黑马跑出数里,突然人立而止,马上那位少年一袭白裘,剑眉星目,翻檐毡帽,革衣革靴。他调转马头向后方望去,半个人影也没有,顿时皱眉喊道:“陆沉,陆沉,你怎么跑这么慢,还要本公子等你,你可太不像话了。”

“公子,公子稍等,我翻过……这个……坡就……就到。”

远处传来一个吭吭哧哧、气息不均的说话声。

“那你快点,跑这么慢。”马上那公子顿时一脸不耐烦,大声抱怨道:“连累本公子错过东华剑宗的初试,当心我家法伺候!”

过了一会,后面坡上出现一个灰衣灰帽的少年,年纪比马上那公子较小些,约有十二三左右,他背着竹箧,箧上横着一柄黄金宝剑,两手抓着硕大的锦布包裹,腰间缠着一条皮制的蹀躞带,就连延颈上都坠着一条长长的玄色布袋,他浑身负着这些东西极为不便,从坡上下来时晃晃悠悠,像是随时会摔倒一般。

“公子,我来了。”他终于来至马上那公子身前,却得到那公子一番嫌弃:“让你紧跟着本公子,你倒好,还要本公子等你,白养你这么多年,这点事都做不好,回去本公子就让你去东山挖矿。”

“公,公子,你骑的可是凉州的宝马,再说它有四条腿,我只有两条腿,我跑不过它呀。”

那个叫陆沉的少年脸色顿时一变,似生怕这公子生气调他去挖矿,神情不由紧张起来。

“这话也有些道理。”马上那公子一脸受用,忽的得意起来,道:“本公子这匹马可是朝廷的贡马,父亲特地选赠于我代步,此马能日行千里,可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拥有的,你跑不过它也是应该,嗯,情有可原,本公子原谅你了……哈!你说,此马如此神骏,本公子在初试时,会不会大出风头?”

“公子定可得偿所愿,成为东华剑宗的正式弟子!”陆沉赞扬道。

“不错不错,以我马玉隆的资质,过个区区初试还不是易如反掌,陆沉你说的很好,立了大功了,自己从竹箧里领一镒金饼子吧!”

陆沉倒是没见如何欣喜,似对财物不太看重,不过嘴上却回得痛痛快快:“多谢公子赏赐!”

“好了,初试耽搁不得,趁早上路,驾!”马玉隆扬鞭一挥,黑马如闪电般窜了出去。

黑马一溜烟地奔驰而去,眨眼翻过一个高坡,不见了踪影,远远的只听马玉隆隐隐约约地喊道:“陆沉,本公子前方渭水渡口等你。”

“诶,怎么又追得上呢?”

陆沉一脸无奈地叹道,他浑身负着这么多东西,少说也有三十来斤,马玉隆则一马当先,放纵恣意,而山道泥泞湿滑,浅壑纵横,更是难以行走,要想追上马玉隆的脚程,那可如何办得到?

他原地调息了一会,仍勉力向着前方追赶而去。

马玉隆的父亲乃当今大晋王朝凉州牧、宣威将军马荣,其母贾氏是司空贾识小女,可谓携着富贵荣华出生。

而陆沉只是他家一个佃户的儿子,几年前凉州发生一场瘟疫,陆沉的父母死于疫病,最后马荣见他机伶懂事,就收在府中做些杂务,不知不觉已过了几年。

此次,东华剑宗三年一次的收徒大试,即将到日子,马荣为马玉隆取得了资格文书,就让陆沉一同随行,沿途照顾马玉隆。

一路颠沛曲折,陆沉总算赶到渭水渡口。

二人一马渡过河去,在渡口边的酒馆中歇息一夜,第二日再度赶路至长安城,三天后,终于来到终南山北麓山脉,遥遥望见远处东华剑宗的山门。

“哈!不亏是东华剑宗,山峰云隐,气象万千,似有紫光鼓荡,这山门门首竟是皓灵金石雕成,那条石阶也是不凡,足有万阶,一眼望不尽,好似一条登天之阶,气势了得。”

远远的就见马玉隆不断吹捧,陆沉则一脸无知的表情,他眺望远山环顾左右,只见天色玄黄,白雪絮絮而下,倒是山门内的世界略有不凡之处,竟是半点雪花也未曾飘落,但是,哪里有马玉隆嘴里捧的那么神奇?

东华剑宗山门外,青石道旁有一排小竹屋,其后竹林幽静,山石雄奇,石头上有两行大字:心存恒念中,尘缘一剑空。

“好好好,好字,好意境。”马玉隆又开始吹捧。

陆沉无语以对,便牵过那匹黑马,套锁在竹屋前的拴马桩上。

就在这时,竹屋里走出一个老人,其身后跟着七个一身道袍的年轻弟子,老人笑意隐隐地道:“离报名还有十天,两位这么早就来了?”

“什么两人报名?他只是我的仆役,有资格的是本公子。”马玉隆立刻纠正道,似不愿与一个仆役相提并论。

“哦?既是这样,那你们进来吧。”老人表情淡淡,转身回竹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似乎看了陆沉一眼。

陆沉还在忙着将身上的“负担”往地上放,没有注意到老人的目光。

“陆沉,你留下看好行李。”

马玉隆并未领会老人口中说的“你们”,他一正衣襟,提了提裘衣的领子,迈步进了竹屋,也完全不客气地蜷腿坐在蒲团上。

“原来是宣威将军的公子,幸会。”老人心不在焉地瞄一眼马玉隆递交的资格文书,目光却一直向竹屋外望着,从门缝间看去,正好对着陆沉。

“好,好资质,双眸蕴神光,精气神上佳,手长脚长,脸色红润,说明先天骨髓完满……好多年没见到这么好资质的少年了。”老人不禁泛起喜色,一双眼睛顿时越来越亮。

“哦?老人家果然有眼光,本公子有你口中那么好吗?倒是让本公子不好意思了。”马玉隆得意地道,可他的神色又哪有半点不好意思?

“气息匀均,说明肺气充盈,额头饱满,悟性也不会差,眉骨,不错……好苗子,真真是个好苗子,难得,难得啊。”老人摇头晃脑地道。

“老人家谬赞了,本公子不敢当。”马玉隆脸色越来越红,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了。

“时候不早了,二苦,三九,帮马公子把行李提到精舍去,他的仆役就留在这儿吧。”老人家一言既出,就提起桌案上的毫笔,刷刷疾书,不知写了些什么。

那两个年轻道人得令去提行李,马玉隆得意洋洋地走到陆沉的身边,踩镫上了马身,居高临下地道:“陆沉啊,本公子将要成为东华剑宗的弟子,将来可是神仙中人,这位老人家方才都连连夸我资质奇佳,他老人家要你留下,必定是觉得你资质普通,不让你这凡资玷污这东华圣地,也罢,你就自行回凉州吧……哈!想不到我真的天资过人,此次初试必定可出一个大大的风头,哈哈,不错,不错!”

马玉隆骑着黑马,按辔徐行,渐渐向远处一条上山的小路走去。

陆沉眼送马玉隆离去,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和这位公子待一起,他觉得压力很重。

“那位小兄弟,请进屋一晤。”

他正要离开,忽听竹屋里传来声音,这一刻,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陆沉很想进去,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屋内的蒲团上了。

“老夫李青灼,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老人家和颜悦色地道。

“老先生你好,我叫陆沉,小兄弟万万不敢当,叫我名字就好了。”陆沉连忙推脱。

“陆沉,气势沉凝,倒是个不错的名字,小兄弟不要紧张,老夫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我可当不起,老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天色不早,再晚就住不上客栈了。”陆沉不断回头看远方。

“好,爽快。”

老人家从桌上抽来一张纸,正是他方才奋笔疾书的那张,递给陆沉。

陆沉也不知老人打着什么主意,顺手接过。

“老夫李青灼,愿为陆沉你做个保,给你一个参加入宗初试的资格,你可愿意一试?”老人家道,一脸紧张地看着陆沉,似生怕他不答应一样。

“给我东华剑宗的初试资格?!”

陆沉脸色顿时一变,两手一紧,那张资格文书险些被他攥成一团。

第二章 以知秋剑相逼

李青灼瞧他神色已是心中有数,知道这少年如神洲大地上其它年纪相仿心向长生的孩子一样,倒也只是笑笑,试问谁不想仗剑天涯,千里斩敌首,逍遥长生?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陆沉确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只不知他能否通过妙华三试?

陆沉紧盯着手中的文书,细看了一遍又一遍,面上表情阴晴不定,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这让李青灼又是内心一紧,依他来看,如此好事还有何犹豫?但是……如果陆沉拒绝,他李青灼碍着面子总不能求这少年留下吧?

“老先生,我愿意一试。”陆沉思索良久,终于抬头回答。

“好极了,季元啊,你带陆沉去后署领一间精舍。”李青灼说罢又看着陆沉,道:“你得此机会不易,我可替你担着保呢,若是有为难之处就向这位吴季元师兄多请教,这几日就不要随意走动了,妙华三试在即,事关你能否入我东华门墙,须得静心应付。”

“后署?那可是……”这个叫吴季元的年轻道人终于有机会插嘴。

“还不快去?”李青灼眉头一皱。

“是。”吴季元只得点头。

“多谢先生,多谢师兄,诸位师兄有礼。”陆沉礼貌向众人一一点头,一转身,那位吴季元师兄已跨步走出了很远,他只得快步跟上。

在他走后不久,竹屋内终于有人不满地道:“后署?这小子果真有那么好的天资能住进后署?居然让堂堂的宗禄院长老都侧目?我看这小子一脸奴相,没什么潜力,只怕李长老到时脸上难堪。”

说话的是一个双八年华的年轻道人,一身月白的鹤氅袍,眼如秋水,云鬓峨峨,延颈秀项,肤色白皙,若非男人打扮,倒似一位绝色的佳人。

“听听,你这张嘴呀。”李青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确是个好苗子,住后署也是无奈,如今外门的精舍都划分完毕。你说他一脸奴相,此言差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虽说这孩子是仆役,难免于心性上低人一等,但瑕不遮瑜,只要稍加引导,未必成就比你差了。”

“我李听听还比不过一脸奴相的他?”

此言一出,竹屋内立时安静了下来,随后有两名弟子忍不住“噗呲”一笑。

“听听,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青灼俨然受惊的小兔子,慌慌张张、尴尴尬尬的解释。

李听听气鼓鼓地瞪视众人,一跺脚,出门而去。

李青灼登时觉得自己头大了一圈,瞧她这般气愤,想必是去寻陆沉的“晦气”去了。他在心里为陆沉表示同情,在东华剑宗,可没人敢惹这位“姑奶奶”。

“师叔祖,这陆沉果真天资不凡?徒孙敢问,比西华剑宗的梁初破如何?”

“听说上灵宗新收了个女弟子,赵姓,掌教亲赐名红疏,可有一比?”

“我看他连季元师兄都比不了。”

几位弟子纷纷出言。

李青灼一一听下,微叹了一声。大抵修真之士,富贵如浮云,功名似粪土,唯独在天资和修为上,总想分个高下,莫说这几名五代弟子心有不服,就是掌教之女也不能免俗。

那一边,陆沉随吴季元来到后署,入目是一片掩映在竹林中的独栋小筑,依山面溪,一条短短的圆桥拱立溪上,溪畔一派原始风光,几块天然未雕饰的青石夹缝间冒出数簇嫩草,随风舒展着新绿,显得格外自然安宁。

“陆沉,后署居所也不多了,你就住这间吧,这间屋子本无人居住,就没有事先打扫,你就自己打扫一下。我就在前方第三间,有事就来找我。”吴季元淡淡说完,就匆匆离去。

“有劳季元师兄。”陆沉出口相送,待他走远,这才推门而入。竹门嘎吱一声,溅起大蓬的灰尘。

竹屋内很清简,一块竹榻板、一张竹桌、一个蒲团、除此之外只有满屋的积尘。

陆沉左右看了看,发觉这间屋子方方正正,虽说没什么家具,但胜在简朴,只要打扫一番,比凉州那间柴屋住着舒坦多了,至少刮风下雨不会漏点什么东西进来。

他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出一块抹布,去溪边浸了浸,回到竹屋内,就悉心擦拭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有一个稍微清亮的声音说道:“行啊,挺会打扫的啊,在凉州没少做杂务吧?”

陆沉回头,只见是方才李青灼老人身后的弟子,忙行了一礼,很自然地道:“自小做惯了,没别的什么手艺,就干些劈柴、养花、种田、挑水等事,师兄的竹屋还有灰尘吗?不如待会我去帮你打扫一下。”

他这番话说得生动自然,李听听顿时一愣,她本抱着“卑者敏感性懦”的思想用“杂务”来刺激陆沉,哪知对方不耻反荣,“天性低人一等”到了陆沉这里,貌似派不上用场啊?

“你平时除了挑水、劈柴啊这些杂务,还会做些什么,譬如见见大场面?”李听听又出新招,她料定陆沉“天性低人一等”,肯定没见过大场面、大人物,被自己一问,肯定大受刺激。

师兄定是从未出过山门,对外面世界好奇,所以才连杂务都如此上心?陆沉如此想着,便认真讲道:“大场面倒是见过,有一次将军打了胜仗,太尉亲临凉州,在府中宣读圣旨,我在旁边瞧了瞧,也没什么意思。”

“太尉!?”李听听双眼一亮,忙嚷道:“怎样?会不会英俊不凡,叫你见了自惭形秽?”

“一个老人家而已,我干嘛要自惭?”陆沉平淡的道。

“难道你做杂务,别人问你做什么,你不会遮遮掩掩?”李听听不信邪。

“别人要问我做什么?我就说杂务就好了啊。干嘛要遮遮掩掩?”陆沉好奇地道。

“做杂务诶,别人会看不起你。”

“我就做自己的杂务,他要看不起我也没办法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没做什么啊?”

陆沉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李听听一跺脚转身走了,没多久又回来,手里握着一柄长剑,气呼呼地道:“我不信,有本事你拔出来?!”

这柄剑尚未出鞘,只看剑柄,便是由皓灵金石所铸,制艺十分不凡,柄上似有八条对称龙形云纹,当中一颗浮雕龙首,侧面有凤凰、神鹏两种浮雕,从剑柄一直延伸到剑鞘。而剑鞘一看便不简单,碧绿的鞘身似是由碧海青石打造而成,无论纹理、浮雕都宛若天然,殊不简单。

“拔剑?”陆沉一脸茫然,“干嘛让我拔剑,我不会剑招啊?”

李听听忽然正色道:“我东华剑宗以剑为修,自然离不开剑,这柄知秋剑乃是我娘当年在知修境界修化而成,剑长三尺三,宽一寸三,按我东华剑宗的规矩,我让你拔你就得拔,拔不出来你就滚回凉州做你的仆役去。”

“东华剑宗还有这规矩?”陆沉神情不由紧张,好不容易有初试的资格,这位师兄一句话,可能就让自己从此与仙道无缘。

“不知道了吧?”李听听瞧他脸色,心里别提多爽了,得意地道:“你不是要参加妙华三试吗?这第一试就是拔剑,我东华剑宗的剑都是先祖一代代传下来的,既是传承,又讲究缘分,剑是有灵之物,会选择心性天资与剑契合之人……你若想通过妙华三试,还非得拔剑不可!”

其实她是刻意刁难了,譬如妙华三试第一试确是拔剑不假,但都是从剑潭里十万多柄剑里寻一剑而拔,数量众多,若当真有缘分,总能寻到一柄,可她此刻却以知秋剑相逼,就是欺负陆沉不知规矩罢了。

她倒不是真想逼陆沉离开东华剑宗,毕竟他是李青灼看重的人,只是不爽李青灼那句比她天资还好,咽不下这口气,存心让陆沉吃瘪献丑出个洋相,以后在自己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还等什么,快拔剑!”李听听心里暗爽,眼见陆沉犹犹豫豫,登时呵斥。

“好吧,我尽力一试。”

陆沉没有办法,只好将手向知秋剑伸去,脸上紧张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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