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仙》——滑稽鬼

第一章：一个站着要饭的乞儿

命理大世界，在这里不管是妖怪魔物还是仙佛人都拥有着自己的本命轮，本命轮越大者越受上天的眷顾，待到一定境界还可从从命轮里召唤出本命灵，但倘若命轮破碎，则命轮的主人将会爆成血雾而亡。

东陵城。

寒霜天雾雪茫然，茶馆客栈音穿扬。冬临的天气，大雪纷飞。闹市里依旧车水马龙，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钻了出来，照映在了一个少年乞儿的脸庞上。

约为十二三的年纪，脸蛋上透着被风雪摧残的色泽，干裂出血至发紫的手掌冻疮横生，干瘦弱小的身躯笔直无比的就像被冰冻住的树枝一般。

都说眼神是心灵的窗户，只见这年少乞儿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却是无比的沧桑以及对死亡的无惧。

说来也怪，东陵城的乞丐们都是双膝跪在地上大喊：“大老爷们可怜可怜我吧。”与“大人们，我已三天无食了，求各位大人发发慈悲吧。”就这样，有些有钱人家的妇孺才会给与枚铜板。

可这名小乞儿，却不喊也不叫，就直立立的站在路边，但这样做又怎会有人怜悯，果不其然，只见小乞儿面前破旧饭碗里连一枚铜板也没有。

就在小乞儿身旁不远处有名老乞丐，他与其他乞丐无二，也是故作哀怜，只见他面前的饭碗里已然有了几枚铜板。

过了许久…

老乞丐似乎是哭喊乏了，左手抓了一小把脚旁的雪块就往嘴里扔，右手拿起饭碗往胸前的口袋放，看着口袋里的那些铜板，老乞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随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腿上的残雪，向小乞儿走了过去。

“唉，臭小子，都与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必须跪下装哀怜，大哭大喊，这样那些有钱人家才会怜悯。”老乞丐走过小乞儿面前，看了看那破旧的饭碗，里面还是空无一物，摇了摇头走了…

老乞丐与小乞儿相识已久，自打小乞儿记事以来，便一直在街头流浪，老乞丐给了不少的吃食，也算小乞儿唯一的长辈。

老乞丐走了，小乞儿却还是一言不语，眼睛看着街道的对面。

那里有一家客栈，店外人来人往，店里人声鼎沸。其中有一桌，有位蛮汉身实如虎，一看便知是位修炼高人，他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着腿肉，好不快哉，只见那腿肉表面沾满酱汁，蛮汉一口咬下，肉汁爆出，肉香四溢，那汁水顺着腿肉表面缓缓滴下…

小乞儿咽了咽，那肉汁就像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他的心上。

“好饿，君来客栈最有名的酱腿肉，到底会是什么味道呢？”小乞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可惜裂开的嘴唇只能带给他一丝丝的血腥味。

小乞儿为了不更加的饿，眼睛往别地看去。

突然他看到了另外的街道上，有个乞丐跪在地上，頭磕着地，背上积累着厚实的雪块。这些证明那乞丐已好几个时辰没直起过身子了，那一跪便成了永恒。

小乞儿神色如常，东凌城大寒天不知有几何人冻死以及饿死。真是无比的讽刺，客栈里生意如火，人来人往，可在一旁的死人却无人问津，真应了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修炼界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帝国和宗门霸占了绝对的资源，百姓不知修炼法，只有被剥掠至一杯黄土，只有一些有钱的妇孺才会有慈悲之心，但这也是极少的。

就在小乞儿转头不再观望时，有一群不怀好意的人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小乞丐么，好久没见啊，话说你小子命可真大，半月前被少爷我打的吐血，直不起身子，现在又生龙活虎了。”一青年男子边说边走，在他的周边有四五个家丁围着。

只见这男子身穿绸缎，腰挂玉饰，头戴羽冠，身躯奇胖，脸生横肉，满面麻子，左手上还抓着一把梨木折扇，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猪披人衣故作风度，实在让人作呕不已。

“钱二麻子来了，我得赶紧走。”小乞儿心里念叨。

钱二麻子为钱家二公子，钱家在东陵城欺软怕硬，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钱二麻子深得家族真传，又满脸麻子，百姓故称钱二麻子。

小乞儿念叨完，刚想撒腿就跑时，可惜他速度不慢，但是那些家丁的动作却是十分迅速，小乞儿刚一转身，那些家丁就把他团团围住。

“小乞丐你还想跑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钱家在东陵城的地位，我劝你赶紧跪在地上学狗吠三声，少爷我心情一好便放了你，如何？哈哈…”钱二麻子嚣张无比，说话间还把折扇撑开扇了扇。

小乞儿一言不答，他知道只要不做回应，最甚是被打倒在地，过一会钱二麻子觉得无趣便会离开，但若是回应钱二麻子，那会被折磨的苦不堪言，这可是有前例的，他就这样已经折磨死了好几条人命。

“少爷我和你说话呢？当耳旁风啊。”钱二麻子说话间举起手掌便要向小乞儿扇去。

小乞儿举起双手护住要害，紧咬牙关。其实别人都不知，小乞儿就算被打到吐血，被打到手折脚断，但是只要过上一日，便可以恢复如常。小乞儿也不知怎么回事，但他不傻，他知道自己能异于常人，绝对是他身体里拥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东西。

“住手！”就在钱二麻子的手掌快要沾到小乞儿的脸上时，一辆披锦泛彩的马车里传来了像莺声燕语般的声音。

“大胆，本少爷欺负贱民，是谁吱的声？”钱二麻子被阻，怒由心生，大声喊道。

“钱二麻子，你可真给你钱家长脸，欺负一个身无寸铁小乞儿。”马车窗口的帘布被掀开，原来是位倾城倾国的绝世美女子在说话。

只见她约为十五六之龄，两条黝黑而不显得粗大的柳叶眉，性感的如樱桃般的红唇，高挑又有些俏皮的鼻子，一双眼睛如同宇内星空般漆黑，皮肤白皙的似白玉脂。

小乞儿发誓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原来是纳兰小姐，本少…不，我被这贱乞撞了下，他还不赔礼道歉，这才…”钱二麻子满脸炸红，听见有人叫他那难听的外号本要大发脾气，可一见马车上女子，一瞬便认了怂，本来的破口大骂改成了弯腰鞠躬，拱手作揖。

如果说钱家在东陵城的地位是一方诸侯，那纳兰家便是一代帝皇，就连东陵城城主都要给纳兰家三分薄面。钱家若是得罪纳兰家，不消三日，钱家便会灰飞烟灭。

钱二麻子深知哪些人是不可得罪的，在他心中排名第一的就是纳兰家族，何况是纳兰家最深得老爷子宠爱的纳兰妃。

“不必多说，带着你的人滚。”纳兰妃的语气中带着斩钉截铁，不可反驳的态度。

她可不傻，钱二麻子是怎样的人，在整个东陵城已经传了个遍。

“是是，我这就走。”钱二麻子如罪释放，又是一个弯腰作揖。带着他的那些狗腿们一溜烟跑了。

第二章：相依为命

“林伯，麻烦你把这些碎银子给那小乞儿。”纳兰妃见钱二麻子一伙人跑远，从衣袖间拿出了几粒碎银子，给了驾驭马车的车夫。

只见那唤作林伯的车夫接过碎银，也不看，甩手便把碎银往小乞儿的饭碗里扔去。

“叮·叮。”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那几粒碎银就像长了眼，掉在了小乞儿的饭碗里，由于是巧劲，碎银在碗里打起了转。

“感谢小姐，不知小姐如果称呼？若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小姐。”小乞儿见此，微微欠身，一番说的不卑不亢，眼神中透露出执着和坚定。

“哈哈…”林伯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开口大笑，就连马车上的纳兰妃也是掩嘴轻笑，这一笑如同桃花盛开般美丽。

“你这小乞儿先管好你自己吧，林伯我们走。”纳兰妃轻声说道。

“哈哈，不知天高地厚…驾…”林伯又是嗤笑一声，看也没看小乞儿，驾着马车走了。

小乞儿也不做反驳就看着马车驶离，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既然敢说出这番话自然有着依仗。

明日凌云宗便来东陵城搜寻拥有资质的弟子，只要年龄十五以下皆可，小乞儿觉得到时他身体里的秘密到时便会知晓。

想到这，小乞儿不禁回忆起一首诗瑶：三宗百派千万门，一宗翻掌压众生。石前叩首入宗派，尽脱凡胎为仙人。这段诗句就算是幼年童子都会吟唱。

顾名思义，修真界有着上三宗，下百派，不知繁多的小门小道，其中上三宗只要尽一宗之力便可横扫世间所有帝国，只要能加入一宗一派，便可脱胎换骨修炼成仙之法。

小乞儿摇了摇头，不再思索，明日之事明日再说吧，他低身紧紧抓起碎银便向闹市跑去…

半个时辰后…

东陵城郊区的一座破烂庙宇。

只见这庙宇外表满目疮痍，房顶千疮百孔，但是在庙内却异常干净，在庙宇的中间生着一团火堆，在火堆旁蹲坐着一个八九之龄的女童，只见这女童身形亭亭玉立而又瘦弱无比，琼瑶般的鼻子被冻的十分通红，两瓣薄唇受寒至开裂发紫，秋水般的双眼仿佛可以勾人魂魄，这一看就知大了绝对是个妖娆女子。

小乞儿远远看见看见这女童，他露出开怀的笑容，左右手抓着香气四溢的烧鸡和烧鸭朝着女童跑去。

民间肉食极其昂贵，反倒是面食和素菜非常廉价，小乞儿的那些碎银刚好就够一只烧鸡与烧鸭。

小乞儿气喘吁吁的走进庙宇内，他朝着女童说道：“嫣然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女童无姓，名唤嫣然。二人遇见之时是三年前的夏季，那时小乞儿正在郊外采摘野菜，突然见天上有个陨星掉了下来，走近一看是个五龄幼女，可惜幼女失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嫣然。

自此，嫣然和小乞儿生活在一起，互相依靠。平日里嫣然在生火及打扫庙宇，小乞儿出门乞讨。

嫣然听见小乞儿的声音，黯淡无神的眼睛里恢复了青春活泼的神采。

“哥！这是什么啊？真香，啊，是烧鸡”嫣然一见小乞儿，先是显出开心的笑容，露出了她的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然后嘟起嘴用琼鼻嗅了嗅，打开包裹后惊喜的说道。

只见这烧鸡表面烧至酥黄，香脆无比，又浇了层晶莹剔透的特制蜜汁，切开的表面肥瘦刚好，肉白如雪，由于包裹紧实，打开的一瞬间热气爆发了出来，香气扑鼻，让人口齿生津。

由于肉食极其昂贵，小乞儿又不会故作哀怜，所以兄妹二人是从来没吃过肉食。

二人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烧鸡，嘴里是垂涎三尺，在这一瞬间，他们忘记了生活的疾苦。

“哥，我们吃吧，看着好难受。”嫣然咽了下说道。虽然她心里特别想立马大快朵颐，但她没有小乞儿的允许是不会先吃的。

“嗯，你先吃吧，我把烧鸭给爷爷送去，他常常照顾我们，我们要懂得报恩。”小乞儿回话时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烧鸡十分不舍。

“嗯。”嫣然懂事的点了点头回道。

小乞儿口中的爷爷便是那老乞丐，住的地方离的小乞儿不远，一刻钟就能到。

话毕，小乞儿便转身带着烧鸭朝着老乞儿的住处跑去…

三刻钟后…

小乞儿回来了，他走进门一愣，看着还是完好无损的烧鸡说道：“嫣然你怎么不吃啊。”

“我想等哥哥回来一起吃。”嫣然回道。

在小乞儿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嫣然扁平的小肚子都算不清叫了几声，但她还是依然决然的要等着小乞儿回来。

而小乞儿则是佯装头痒，低下头抓了抓说道：“我在爷爷那边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嫣然冰雪聪明，又和小乞儿相处三年，这点伎俩一眼便看破了，她板着脸回道：“哥哥你要是不吃，嫣然也不吃，嫣然要是饿死了，哥哥你看着办。”

闻言，小乞儿沉默了下去，但就在这时，二人的肚子却默契的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二人相视，笑了起来。

“好，我们一起吃。”小乞儿打破沉默说道。

“嗯。”嫣然恢复了笑容，只见她抓起一块烧鸡肉没往自己的嘴里塞，却是往小乞儿的嘴里放去。

小乞儿见状拿起一块最大的烧鸡肉往嫣然的薄唇放。

兄妹二人一同咬下，还带着余温的肉块汁水四溢，油脂的地方肥而不腻，瘦肉则是嚼劲十足，吃时津津有味，吃后口齿留香。

就这样，一袋烧鸡块不用盏茶的功夫便吃完了。

“真好吃，真想天天有烧鸡吃。”嫣然意犹未尽的说道。

小乞儿闻言，暗地不禁紧握双手说道：“放心吧嫣然，等明日宗门来测试完毕，你就可以吃各种好吃的了。”

“嗯…”嫣然表面无事，心头却有些黯然，虽说一入宗门超脱众生，但真要是简易，岂不是人人都可超脱。

但其实小乞儿心知肚明，先不说自己身体里的奥秘，光是嫣然幼年从天而降，又怎是寻常人家，对于命轮测试之事，他有着七八分把握。

“对了哥哥，这烧鸡你是从哪里来的呢。”嫣然岔开话题，不再想宗门之事。

“应该是纳兰家族的人吧。”小乞儿不禁想起了纳兰妃倾国倾城般的美貌。不过他可不敢和嫣然说那人给的是碎银，不然难免责备一番，要知道那些碎银够他们二人吃馒头吃上个把月了，而他却买了烧鸡和烧鸭。

冬临的天气，庙外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天色渐渐暗了…

兄妹二人就在火堆旁的竹床上相依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