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复活神人》免费试读_雨夜雨
第一章 它们的死跟我无关
李白死了!
这又跟我有多大关系呢?
我的行动是迟缓了些,最主要的还不是网络不给力。
退出《王者荣耀》,揣起手机,拍拍屁股上的土,我倚靠着大树,从地上站起来。
天还是那样冷,好像哈口热气,就会立刻在面前形成一片白色的冰凌。
我朝手心哈了口热气,没有出现冰凌,可还是没有感觉到半分的热度。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灰蒙蒙的,让人看不透,似乎正有大块大块的雪正朝这里聚集,积蓄着力量,然后一股脑地倾倒在我头上。
唰!一道白光划过眼帘,有东西掉落在我的眼皮下面。
肯定不是雪的,雪没有热度,而我感觉到的却是一丝暖意。
是上天在可怜我吗?
我在眼皮下面摸了一把,才知道,上天对我没有那么好的心。
我抬头仰望头顶的树冠,偌大的树冠上已经一片树叶都没有了,只有皴黑的树枝像鬼怪的魔爪弯弯曲曲地伸着,罩在我的头上。
几只最不起眼的鸟——麻雀,正趴在枝丫之间,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我。
刚才,那一丁点的热度就是它们赐予的,不是在可怜我,而是在驱赶我。
滚开!
我怒不可遏,这是我第一次发脾气,还是在除了我没有半个人影,只有最弱等的麻雀的地方。
小小的麻雀也通人性吗?我的驱赶竟对它们没起丝毫作用。
它们依旧一动不动地蜷伏在树枝间,死死地看着我,对我夸张的动作视而不见。
滚!
我有些歇斯底里了。
它们还是一动不动的,眼珠都不曾动一下。
我忽然地发现,那是几只已经死掉多天的麻雀。
晦气!我怎么总是看到死掉的动物?
天还热的时候,我从王叔门前走过时,被突然跃起的恶犬咬到了小腿,好在只是破了一层皮,否则,一定会去打狂犬疫苗了。
但我知道,即使我被咬到了,也没有人会给我打狂犬疫苗。
王叔门都不会出,出来也会埋怨是我招惹了他的狗。
而费丁呢,因为怕花钱,也不会把我送去医院。
所以,我只能挣脱了恶犬的撕咬,争取比恶犬跑得还要快。
王叔家门口是我上学的必经之路,所以,后来的一些日子,我都是胆战心惊地从他家门前经过的。
不过,还好,我一直没有看到那条恶犬。
有一天,我去上学时,却看到了恶犬趴在了王叔门前。
我想退回去,不去上学了,可想到费丁那张苍白的脸,只能打消了逃学的念头。
我犹豫了半晌,还是找了根树枝,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向那条恶犬走去。
越来越近了,它还是纹丝不动地趴在那里。
我知道,狗听觉很灵敏,它即使睡着了,也不会听不到我的脚步声。
近在咫尺了,它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如果它跃起来,汪汪地叫几声,或者直接冲过来,我也不会如此的胆战心惊。
走开!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差点把我吓得尿出来。
王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他右眼长满了瘀肉,什么都看不到,一只左眼还是冰球一样,闪着寒光。
它死了,都是因为你!
他的一只眼恶狠狠地瞪视着我!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趔趔趄趄地从恶犬身边跑过去。
跑出多远了,我才站住身,回身去看。
王叔还站在那里,用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他手里拖着那只恶犬。
我回身跑得更快了。
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他的狗咬了我,却把狗的死赖在我身上,这就是恶人先告状。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费丁,因为我听说,王婶也死了,和恶犬是一天死的。
王叔把恶气撒到我身上,也在所难免。
不止一个人把他们家里一些家畜的死亡和我联系起来。
如果依次列举,我怕一天都说不完。
当然,最后,他们都是不了了之。
因为,我没有偿还能力,费丁更不会认账。
好在,今天,我不用担心有人会找到我,几只麻雀都是没有家的。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在大树下呆下去了,我应该去学校上课了。
最起码,学校是我呆过的最暖和的地方。
我跑了几十步却猛地站住了,我想到了一个令人懵逼的问题,若是树上的那几只鸟都死了,我脸上的鸟屎哪里来的。
我回过头去看,远远地,骨架似的树枝间,那几只鸟还在,我确认它们真的死了。
它们的死真的和我有关系吗?看来是,所以死了,它们没有主人来找我麻烦,就用自己的污秽来恶心我。
想到这些,不知怎的,以前那些畜生死了,有主人来找我算账,我都没害怕过,今天,想到这些死鸟,我反而感到了丝丝的恐惧。
我跑得很快,只是想尽快逃离那棵有死鸟挂着的枯树。
我跑到学校门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冒汗。
看到门口的几个人时,我身上的汗迅速变冷了,冷得彻骨,一只冷到心里去。
此时,有一阵冷风吹过,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钉哥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贴着我的身体站住。
我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躲开钉哥比这糟糕的冬天还要冷的眼神。
钉哥不姓钉,只是他的左耳上有只红色耳钉,所以人们都叫他钉哥。
我所说的“人们”,指的是镇宁小学的学生。
其实,钉哥比我还要低一年级,论资历,他叫我哥才对。
我叫他钉哥不是因为他左耳上血一样红的耳钉,而是他是学校老板的儿子。
对!我所在的学校是一所私立学校。
镇宁小学有个规定,家庭困难的学生只要写个申请,就可以免除一切费用,还可以免费吃餐厅剩余的饭菜。
费丁呢,不想在我身上花一分钱,甚至一顿饭钱都要省下来。
餐厅里学生哄哄嚷嚷地吃饭时,我只能站到一边,等着最后的剩饭。
“钉哥。”我的头低得更低了。
“你叫我什么?我没听见。”钉哥有向前凑了凑,抬头看着我。
他年龄不大,但眼神里却带着与生俱来的邪气。
我说的没错,我低着头,他还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我的脸。
原因呢,不言自明了,我长得有点高,他个头有些矮。
也就是说,只要挥起拳头,我就可以把他击到在地,然后把他踩在脚下,把他血红的耳钉拽下来,看着他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嗷嗷直叫。
第二章 我是废物
我心里是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也曾经握紧过拳头,但从未挥出去过。
费丁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在学校里,不要跟任何人打架,否则,你再也不要读书了,跟着他去捡拾废品。
在在费丁的“谆谆教导”下,第一次钉哥带领几个五色杂毛的家伙对我动手时,我就选择了忍让。
当时,我正在餐厅里等着餐厅的服务员冷哼着把残羹剩饭倒在我锈迹斑斑的饭盒里,钉哥他们来了。
“你就是废物一个吗?”钉哥身边的一个小喽啰对着我喊道。
“我不是。”我没有看眼前的小个,而是目光跃过他,落到钉哥那颗鲜红的耳钉上。
现在,男生戴耳钉的不少,但没有如此鲜红的,只有娘们才戴这样的耳钉。
我的眼神明目张胆地把心里所想传递到钉哥眼里。
钉哥毫无征兆地对我动了手,一根木棍重重地落到我头上时,我才知道,他们早有准备。
头部一疼,然后是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到了嘴边,我舔了一下,有股咸味,比我吃的菜汤味道好多了。
头部再次感到疼痛时,那美味瞬间消失了。
脸上的丝丝凉意让我醒来了,我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看到了班主任带着笑意的脸。
她正在帮我擦去脸上的血迹。
她还要擦我头发上的血迹时,我伸手拦住了,我要留着证据给费丁看。
费丁一定会狠狠地讹诈那些对我动手的学生家长一笔钱,虽然我知道,最终这些钱,费丁也不会花到我身上,但费丁至少能抓住这些证据,为我出出气,让那些家伙不至于再找我的麻烦。
那些学生的家长来了(当然钉哥的家长没有来),他们一个劲地给我说好话。
我闭着眼,斜倚在班主任的椅子上,等着费丁来为我出气。
费丁终于还是来了,一身皱巴巴的衣服,还沾了点泥土,头发依旧乱糟糟的,白的比黑的更醒目,而那张脸比头发还要白。
他进到办公室,先是剧烈地咳嗽了一通,把窝在肺里的痰咳了出来,见到洁净的地板,竟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们公然打群架的行为,是学校绝对不允许的,如果费一有事,你们这些家长都要担着……”班主任的声音生气的时候依旧很美。
家长都来了,那伙对我动手的学生也来了,我唯独没有看到钉哥的身影。
那几个家伙低着头,一副等着审判的样子。
那几个家长满脸堆笑,连声说好。
其实,我也知道,他们心里并不是真正代表他们的孩子认错的,而是想尽可能先把事压下去。
“费一的家长,你看,怎么办?虽然都是孩子,但他们出错了,我代表学校表个态,你说怎样处理,我们就怎样处理。”班主任做好一切铺垫后,终于转到了重点上。
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了,我叫费一。
费一是费丁给我起的名字。他就是如此对我,写我的名字都懒得多写一笔,他名字里的“丁”还有两画呢,我的名字只需一画。
这到没什么,名字就是一个代号,笔画少了应该是好事,可他不该给我起“费一”这个名字。
人们很容易想到“废物一个”这个意思。
费丁又是咳嗽了几声,我想,他在积攒力气,说些狠话,然后狮子大开口,宰这伙人一把。
他已经看到了我头上已经凝结在一起血迹。
“老师……”费丁开口了,不过又被咳嗽声压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费一给你添麻烦了……”
费丁给班主任说好话,倒是很注重礼节,毕竟这些责任并不在班主任。
“也给几位家长添麻烦了,”费丁又转向那几位家长,满脸的温情,“费一不懂事,你们多担待……”
我瞪视着费丁,看来他真的老眼昏花了,进门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看到是我挨了打,竟然给打人的家长说好话。
“贵家长……”班主任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指着我的头对费丁说,“毕竟是费一的头破了……”
“我看到了,”费丁点头哈腰,白脸上笑出了一朵白花,白森森的牙齿就是可恶的花蕊,“孩子嘛,不打不结实,没事的……”
我死死地盯着费丁,我想,是不是我的头被打坏了,眼前出现了幻境。
孩子挨打了,别的家长来了,一定会大发雷霆,不当场动手就算好的了。
而费丁呢,竟然一个劲儿给动手打人的家长说好话。
如果不是我产生了幻境,就是费丁的脑子一定坏掉了。
“没想到贵家长如此的通情达理,”那几个本来满脸堆笑、弯着腰的家长立刻挺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退去了,“你说的也对,孩子嘛,不能太过娇惯了,不吃点苦长不大……”
“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到头来,在场的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只有费丁了。
“不过,打群架这件事,我们学校还是要处理的,各位家长把孩子带回反省,听候学校的处理意见。”班主任最后做了一个总结,把我们赶出了办公室。
我是个受害者,也因为打群架被赶回家反省了,这能怪谁?
费丁!
走出办公室时,那几个家伙对我嘿嘿地笑,我很清楚,我的磨难开始了。
那天,是费一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回家的。
一路上,我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也不说话,只有老旧的自行车发出吱扭的声音,在告诫周围的人,离我们远点,别散了架,碰到你们。
“以后,再挨打时,要护住头,”到半路时,费丁终于开口了,“头是人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打坏了,一生也就完了。”
他开口嘱托的,竟是教给我怎样挨打,而不是反抗。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从来就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只叫他费丁,心里也是这么称呼。
以前,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我是被费丁从村外废弃的祠堂里抱回来的。
后来,费丁一直对我不好,我都不相信,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这次,我相信了。
天下没有一个父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的磨难真的从那天开始的,钉哥他几个每天不打我一顿,手脚就会坏掉一样。
我也没有给费丁添过麻烦,按照他的嘱托,双手护住头。
身上很疼,心里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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