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气象员》:自序
自序
学会孤独,是大部分人一生的课题,然而对于在极地工作十数年的气象员Slava而言,孤独就是工作的本身,就是生活的日常。
就像《刺猬的优雅》里的米榭太太,在那些所谓的上层贵族的眼里,她只是一个脾气古怪的看门人。当芭洛玛无意中打开她房间那扇门后,大家会发出惊叹:哇,好不可思议,这些年米榭太太原来读了这么多的书!
在没有发现这个小秘密之前呢,没有人在意也不关心她在这栋楼看门的这些年里究竟做了些什么,只有小津格郞先生发现了米榭太太与整条街道里的其他人都不同,旁人只看到了她的孤僻不近人情,然而她的优雅是内在的,只有睿智博学的绅士独具慧眼,更懂她,这也就有了后面的一系列约会故事。
小小的一扇木门背后,蕴藏着的,是精神世界的宏大;摆放着的,是孤独心灵的依托。木门推开,便是整个岁月的说话。
在常人看来,十几年独自一个人做着同一件事情,这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对于那些浪漫又孤独的狼,这才是属于他们的生活。看门只是工作,气象监测只是工作,他们在整个生命时间里,做着自己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这里,他们是
孤独的狼,是极地的天气,是书中的故事。
孤独给人以宁静,也带给人以力量,居于荒野极地而能处十数年不心乱烦燥者,此非常人之志能行也。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中国文人的孤独并不是生命时间的全部,大多源自于仕途的不得意,便转向于自然,借景色以抒发内心情感。于万千浊流中我是股清泉,众人皆醉中我独醒的胸憶,是中国文人特有的表达方式。孤独,是他们用来表达心意的旗帜,他们还是希望回到仕途的,是希望在仕途上能有番大作为的。假借的一时孤独,并不是委身相许,有朝一日,时来运转,便又可挥斥方遒,评天论地,孤独就成了茶余席后的谈资。
大部分时间里,老人是被世人所遗忘的,当人们坐在燃烧的壁炉温暖着的客厅里,看着天气预报时,没有人会想着有这么一位老人为节目提供了多少有效信息,明天是风雪,抑或是寒流侵袭,都是播报员的几句话,而最先知道的人,是Slava。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想做却一直未能做到的事情,想去却一直未能去到的地方,因此,人生中或多或少的,总会有些许遗憾。难能发现的优雅不在,孤独的极地狼也许并不浪漫,缺憾,也是生活的一部分。独处荒野,是一生的向往,愿意一辈子孤独荒野,是生命的回归。
写作,我以散文见长,而小说是我之前未曾涉及的领域,一部小说要十几万三十几万字的数量,这对题材和内容框架的构思要求,是我之力所不能及的。我认为散文更能抒我胸意,达我所思。
而写这部小说,只因几张照片便使我思绪万千;只因一个故事便让我倾心挥笔。
只因触动了我心底深处的弦。
于丁酉年一月十八日上海
第一章:退休的老船员
Arkhangeisk(阿尔汉格尔斯克),一个俄罗斯联邦北部港口城市,熙熙攘攘的码头,在落日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颓然,海鸥在低空盘旋着,想要为巢中的幼崽多捉两条鱼好填饱肚子。一艘有些破旧的货轮缓慢得靠向岸边。
Slava Korotki 在慢腾腾得整理着自己的物什,今天下了船,以后就不用再睡这个床铺啦,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和这艘船一样,一起经过了多年的风吹雨淋,看上去都是一股沧桑模样。近年来航运业的不景气,使Slava 也不能再在船上待着,被迫退休了。
Slava 由于常年在海上漂着,本来就有些木讷的性情,让他更加少言寡语。对于在海上风吹日晒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这样的境遇,确实有这么些许的酸涩。不过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是很硬朗,也许可以再能找一份工作,还能靠做点儿什么来养活自己和老伴,边收拾着东西边想着,背上背包下了船。
选择在这个港口下船,是因为Slava 的老伴住在这里,海上生活,让他一年中也陪伴不了老伴几天,他也不太愿意到这个城市,受不了这里的喧闹。两个人也没有孩子,可以想象得到,俩人的生活是如何寡淡。
船上的几个老伙计向他打招呼,Slava 也只是向他们挥了一下手,兀自慢腾腾得向前走着,好久没有尝到老伴的手艺啦,回家去吃顿老伴做的饭菜,也许几十年了并不算多好吃,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推开门进屋,老伴看到Slava时有些吃惊,没有提前打来电话,所以并不知道他今天要回来。坐在桌前一起吃晚餐,老伴听到他离开了船上的工作,叹了口气:
“我听我雇主家的夫人聊天时说,在北边有一个气象站的工作,找了很多少没有人愿意去,说太远,并且觉得站里太老旧了,要不,你去应聘下试试机会?”
Slava 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
并没有什么意外,Slava被政府录用了,因为没有人和他竞争这个岗位。
回家和老伴说了一下,便整理整理需要带的东西,等待政府派人过来通知接他去气象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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