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商业帝国》：Chapter1. 奇怪的人
Chapter1. 奇怪的人
“妈的，这年头什么玩意儿都敢说自己是老总了，呸。”刚从最近炒的正火的区块链科技公司iTooken面试失败，还因为口吐恶言被HR赶出来的苏云菲转身看着公司门口的发财树，上面一片叶子不知道被哪个路过在这儿打电话的烟民用烟头戳了一个洞。棕黄色的碎叶跟着秋风朝着她摆动，看上去像夜场赶走醉汉的工作人员。
“丢雷楼谋！”气的苏云菲把手上的简历纸揉成一团扔向发财树，趁着正在笑吟吟接打电话的前台人员看向她之前溜进了电梯。
“靠，早知道不来这狗屁倒灶的地方面试了。”苏云菲拿着手机，和因为NFC余额不足刷不出来而看着他的驾驶员大眼瞪小眼。
“小姐，要不我帮你刷吧。”旁边一个脸上已经肥的有褶皱堆积的中年秃瓢男人捏着镀塑层已经卷边发黄的公交卡的手伸了出来，余光瞟着她露出来的事业线。
“你留着自己刷吧！”苏云菲拉了拉领口，走下了车。
“啊~qiu！”
10月的蜀州虽然没有那么闷热，但是高低欺负的日温差让人穿衣混乱。苏小菲因为早晨赶着出门面试就套了一个中袖，穿的高跟凉鞋。本来想着面试回来不会很晚，没想到还要吹着寒风走回去。
“哎，这年头大学生念得毛用都没有。20几份简历投出去都不带一个响。好不容易有一个回复的，结果还歧视我是读的法学。”吃着老坛酸菜，苏云菲继续翻看着手机里的智联招聘页面。大米5的屏幕似乎被她摸得没有那么黄了。
“上个月租金还没缴清，周末房东还得来催，不能再拖了。”苏云菲把手机扔到床上，走到书桌前开了电脑，附上了一个月前生日老妈送的科颜氏绿泥面膜，打开了直播间。
“还是老规矩，一个故事，出价吧。”
在之前的求职过程当中，苏云菲发现了一些黑产，类似于专门给人写枪文、刷评论的微信群，雇水军、刷评论的QQ群等等。这些产业虽然不能见光，但是由于庞大的流量以及极低的成本，使得中间存在巨大的利润空间。有一次，她发现了一个Q群，里面是专门招募一些在现在很火的直播平台，比如慢手、水星小视频之类的，为一些特定的人群做一些特定内容直播的人。
本来之前苏云菲是拒绝的，心想八成是一些搞一些色情直播。本来吧，要真的吃不起饭，还不如找个土豪直接包了她，反正名声本来也不好听，不如最小损害换来最大收益。
结果后来看了群里的聊天记录，里面是各个匿名的人在交流提供所谓的服务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原来这是个专门满足有特殊癖好的人的项目。由于现在的人们普遍面临很大的精神压力，大家戾气都比较重，需要一些渠道发泄一下。
她面对的这个项目倒也算不上那么变态，就是按照不同人的要求讲一个故事。群主会对加群的人做一个测试，测试合格才会让他入群。之后会给他们安排时间段，让他们在指定的平台的特定房间之内开播。
说来也奇怪，就像约好了一样，只要他们进到房间里，一定都会有差不多一样数量的听众进入房间。然后只要做直播的人说了开价，他们就会依照特定的规则给特定的人来用平台给的打赏工具竞价来换取一晚上一个故事的机会。
不过这个故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苏云菲刚开始的时候碰到的一个中年男人非常难伺候，叫她讲一个能让他感觉到生活温馨美满的故事。结果苏云菲把自己以前高中班上暗恋的帅哥拿出来歪歪，脑补了一下和他的婚后生活。
结果这个男的总是刨根问底，三句话没讲完就打断，缠着她问东问西，比如“其他追她的女生有没有啊”，“他喜欢你什么啊”，“那方面生活行不行啊”之类的，一路问下来让苏云菲对她曾经的暗恋对象幻想破灭，完全不想回忆了。
令人痛苦的事情是这个过程要持续2个小时，除非客户提前提出要结束，否则无论如何要讲满的。事后貌似群主会回访客户，如果差评的话以后都不会再分配给她任务了。
虽然精神有点痛苦，但是收入还是很可观的啊。苏云菲做了两次拿了700多，不然大概连印简历的钱都拿不出来。
“终于又到我了。”苏云菲看着屏幕上的竞价，撇了撇嘴。
她对这工作真是有爱又恨。出卖俩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够换到几百块钱，说实话她甚至不介意和一个神经病说上一天，给他端屎端尿都不是不可以考虑。不过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看到没人继续出价，苏云菲正了正麦，说道：“那今天的故事就留给这位叫‘乐事薯片不是乐视’的朋友吧。”
其余的人都默契的离开了这个密码房间，只剩下她和这位客户。
苏云菲正要开口询问，“乐事薯片不是乐视”抢先一步发了弹幕：“你为什么要敷面膜？”
苏云菲一头黑线：“因为这是规定，直播的人不能够露脸的。”
“那你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戴面具？”
“因为我今晚还没敷面膜，遮脸敷脸两不误嘛。”
“你为什么来做直播？”
苏云菲觉得自己脸上的面膜有点干了。
“请问您的要求是什么呢，现在已经算时间了呢。”
停顿了一下。
“好吧。不过我不要你讲故事，你听我讲就好了。”
What???
不过想了想，规定里面没说这样不可以。
“好的，我听您说。”
不得不说，“乐事薯片不是乐视”打字速度真的很快，几乎和看滚屏电子书差不多了。
他说他是一个很大的公司的总监，管的是这个集团的投融资事务，底下还有几百号的员工。不过他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每天感觉很忙，一天天的日程被助理秘书排的团团转，连《深夜食堂》这种夜场剧都没有时间追。每天还要因为资金方对接不到而挨老板的骂，但是同行业的都这样，现在因为政策的变化，特别难找钱。每天感觉精神恍惚心情抑郁，头发掉的比他们家猫的毛还快。
苏云菲心想，你好歹还养得起猫，我连自己都养不起。
想了想，苏云菲说道：“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下去呢？”
“因为我不想面对家里天天催婚，在外面工作忙得要死还能挡一挡，何况待遇还是不错的，保养这张脸还是很费钱的。”
咦，是个女生吗？
苏云菲；“那你平时可以看看书，练练瑜伽，缓解一下压力嘛。”
“说了没时间。”
“那你有时间在这儿跟我扯淡。”苏云菲暗暗腹诽。
“我觉得你应该是长时间的工作，没有好好停下来整理一下自己，也许你请个假出去旅游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想，一个人去的话觉得自己很可怜。”
“那你可以做一下专业的心理咨询，疏导一下。”
“不要，我又没病。”
……
感觉是个孤独又任性的孩子。苏云菲叹了口气，看来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苦恼，有钱穿Armani戴Cartier活的也不见得开心。不过还是比自己好多了。
“不要不开心嘛。你还有工作呢，我这儿工作都还没找到的岂不是要跳楼了。我想每一份工作做久了每个人都觉得很无趣，让自己的生活丰富一点嘛。没有时间不是借口，想办法安排咯。这么辛苦的工作不也是为了能够生活的更好，这样子的话不是很没意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问题做到很难。”
“那你可以让你的助理帮你安排嘛。”
“我那个助理是个呆子，每天面无表情的，就知道催着我干这个干那个。理工女生感觉很粗线条，当初人力资源那边给我排的，我没在意，早知道上点心了。”
“哦。”
“诶，你不是说你再找工作嘛，要不然你当我的助理好了？”
啊？！！还有这种好事？
苏云菲不禁有点怀疑，该不会是骗局吧？她可听说现在有不少的传销团伙，打着各种各样找工作的幌子来诱拐女大学生去传销窝点，然后各种洗脑虐待，卖到小山沟里给人家当生育工具的。
“这个…就算了吧。我学法学出身的，大学也就是一般的一本院校，应该不会满足你的要求。”
“这个怕啥，我自己的助理我说了算嘛。那些助理的工作你熟悉一下就能做了，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待遇包你满意。地点在锦城区的中央大街28号12楼。明天上午等你来哦。”
说完，屏幕上就显示出，“乐事薯片不是乐视”已经退出房间。
苏云菲一时不知道想啥。在群主那里结了钱，洗漱一番仰躺在床上发呆。
那里蜀州的金融街，平时这种地方苏云菲根本都不会投简历，免得浪费光面纸，双面1元很贵的。
“管他的，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去了看看再说吧。”
裹了裹被子，苏云菲见周公去了。
Chapter2. 银城东方，林明月
DG，Giorgio Armani，Tiffany。一排排琳琅满目的奢侈品体验店和每天被清洁工擦洗3遍的水磨石瓷砖一样闪花了苏云菲的眼。
“哎，我得攒几辈子钱才买得起Dior高定啊。”苏云菲看着橱窗里的人体模特，就像想要扒光少女衣服的色狼。正在整理的店员看了她一眼，流露出一丝嫌恶。
“应该就是这儿了。”苏云菲停下来，望着眼前的这座大楼。
处于蜀州最中心的繁华地带，堪比第五大道的中央商务区，能够独享一整栋大楼的企业总归是不多的。全玻璃外墙，使用了最新的太阳能储能的硅片夹层玻璃，每一块外墙都镀上了吸波涂料，保证通透性的同时又彰显了奢华的低调。两侧收窄的三角设计源自Jumeirah迪拜帆船酒店，大楼内部的环形结构比起Apple召开新闻发布会御用的Steve Jobs大楼有过之而无不及。正红色的羊毛地毯从大楼正门外延伸入内，保卫和大堂领班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三高”好男人——颜值高、气质高、身材高。
苏云菲很认真再看了一遍门牌号。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一个大堂经理走了上来，西装笔挺，朝她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唔…我叫苏云菲，是来面试的。应该在12楼。”
“请问有预约吗？”
额….貌似没有。
苏云菲一时有点犯了难。总不能和对方说，是昨晚做视频直播的时候一个陌生女人随口叫他来的吧？她知道她的回答决定了她会不会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家从这么高档的地方轰出来。
“是昨天晚上老总临时让我来的，所以我应该是没有预约的，您看要不联系一下12楼那边看一下？”苏云菲灵机一动，把皮球踢了回去。
“那是哪位老总呢？”大堂经理问道。
“额…不好意思我没有记下来，是一位女性。”苏云菲捏了捏衣角。
“您都说不出名讳，我不好联系啊。”大堂经理有些狐疑地盯着她。
“她应该是掌管融资部门的。”
“哦，你说的应该是林总吧。”大堂经理打消了疑惑。毕竟12楼是投融资事业部的办公区域，对方能够说出口中老总负责的职能部门，想来确实是没有说谎。
于是，他抬手打开了便携的对讲机：“喂，是12楼前台吗？今天早晨林总有没有安排苏云菲小姐的面试？”
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他鞠了一躬：“抱歉苏小姐，我负责集团的接待工作，不得不细细询问，如果有失礼之处请多包涵。”
“没..没事，这是陈先生分内之事嘛。”苏云菲有点受宠若惊。瞄了一眼他胸前的金属铭牌，一不小心扫到他低下头时不经意间露出的锁骨线条，吞了口口水。
“请这边来。”陈星带着苏云菲，走向了电梯间。
站在电梯里，苏云菲在低着头发呆。
能在这里当老总，却又需要接受昨晚那样的直播服务，有些小孩子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叮叮。
电梯没有给她太多发呆的时间，展现在她眼前的一幕让她感觉到震撼。
没有想象中的人满为患和来去匆匆。引入眼帘的是用红木铺满的地面。往上，以欧式宫廷纹路为背景的淡黄色墙纸从目光可及之处伸展开来，就连黄梨木打造而成的接引台后面站着的接待都身着白色的套裙，仿佛和整个场景融为一体。环形结构的建筑中，屋顶即为大厦之顶，给人以开阔而不局促的感觉，作于玻璃天顶上的巨幅油画仿佛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那般令人震撼，遥远却仍感觉笼罩在观赏者的心上。
“苏小姐，请跟我这边来。”
苏云菲跟着前台的女生走着。沿着建筑的形状环绕这片区域，一个个风格各异的办公室大门大都敞开着，里面传来一些声响，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专注，或是盯着面前27寸的iMac，或是用投影讲着PPT，或是拿着电话和客户侃侃而谈，干练紧凑而不失节奏的工作秩序，都诉说着两个字：专业。
“就是这里了。”
顺着女生的目光，她看到了木门之上用铝合金包边制作的金光闪闪的铭牌：投资部总经理办公室。在抬头的下方写着三个字：林明月。
好好听的名字啊。苏云菲很难把它和印象里的那个人对上。
女生敲了敲门：“林总，苏小姐来了。”
“进来吧。”一道如珠落玉盘般清脆的声音传出。推开门，坐在奶白色亚克力办公长桌后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香奈儿套装的漂亮女人。齐肩的自然卷发有酒红色隐隐夹杂其间，豆沙红的唇彩和白皙的皮肤交相映衬，玲珑的曲线和略显窄小的肩膀，似乎被她衣领前ysl的胸针所反射的光芒十字切分开来，迎面而来的高贵气质令人难以抗拒。
“小柳，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是，林总。”
苏云菲有点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傻呆呆的看着美女。
林明月单手撑着桌面拖着下巴，用手转着Montblanc摩洛哥王妃系列的粉色钢笔，饶有兴致看着苏云菲。
“你既然来应聘，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苏云菲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全然没有了和大妈在永辉Bravo抢特惠商品的王八之气，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叫苏云菲，蜀州林业大学毕业，专业是法学。我是蜀州土生土长的人，家里开了一家书店，妈妈在打理。”
林明月并没有追着问的意思。她放得下钢笔，往后靠在旋转椅上，敲着二郎腿十指交叉靠在上头，话锋一转：“昨晚听我讲了一会儿故事，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苏云菲十分小心的琢磨应该怎么回答比较好。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有点大逆不道。
“觉得林总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感觉平时特别忙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还有呢？”
“还有…还有感觉林总压力太大了，平时需要多放松一下，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会比较好。”
“还有呢？”
“额…”苏云菲很犹豫，感觉再说下去可能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和这么漂亮的人儿说话了
“说吧，别紧张，我不会吃了你。”林明月嘴角上翘，露出和善的目光。
“觉得….林总有些孤独的样子…”苏云菲吞吞吐吐的说道，“虽然林总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过感觉好像心里有很多不开心，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变得开心，所以才需要…需要直播的时候让我听您说话。”
林明月微微眯起了眼睛，苏云菲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敢和她对视。
“你很自信嘛，虽然看起来唯唯诺诺，可这嘴里说的话一点都不懦弱呢。”
苏云菲感觉额头有点见汗：“我只是猜测而已。林总叫我随便说，我就说了。”
“你不怕我对你不满意吗？难道你不想留在这里工作？”
林明月离开了靠背坐直了身子，如同星空般融入金粉的紫色美甲敲击着桌面。
“我觉得既然林总给我面试的机会，我还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我想您并不会因为我说实话而对我不满。我来面试助理，了解您是我辅助您工作的前提，如果不能真正做到这点，我想我应该也不能胜任，说不说错也无所谓了吧。”
一阵沉默。
“抬起头来看着我。”
听着这不容置疑的声音，苏云菲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甜美的笑靥。
“苏云菲，明天开始来我这里上班吧，早晨九点，我不喜欢迟到哦。去把门打开，让小柳进来。”
嘎吱。
“林总有什么事吗？”
“带苏小姐去人力资源那里办入职手续，和她交代一下相关的事宜。另外，帮我安排一下和吴总的会面，时间到了。”
“是。苏小姐这边来。”
“苏小姐，我叫柳沁雨，是银城东方控股集团投融资事业部的前台。以后你就是投融部的一员了，如果有什么要了解的可以来问我。”
看着扎着丸子头，穿着白色高跟鞋还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可爱女生，苏云菲感觉很亲切。
“我叫苏云菲，沁雨姐以后叫我菲菲就好啦。”
“好嘛，菲菲。你一会儿跟我办完入职之后，我带你熟悉一下集团内部的结构，顺便跟你介绍一下我们投融部的一些工作情况。”
“嗯嗯，好的。”
妈啊，自己攒了22年的人品终于要大爆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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