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之灵》：楔子

楔子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曾梦想着要当一个英雄。

因为英雄总是能够在他的城市中穿梭，打击那些街头的罪犯，甚至还要去对付一些一般人根本无法对付的恶棍，那酷毙了，不是么？

最好就是再加上一些特别而又老套的桥段，比如英雄被人误解为罪犯，就像JJJ大肆地在报纸上或是电视上宣传，就是为了让民众相信蜘蛛侠是个罪犯一样。

当然，我也曾期待过在做英雄的时候能邂逅一位美丽端庄的女孩，然后让我来进行一场简直不能再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在那之后，女孩就会爱上我——我相信很多女孩都喜欢英雄的。

我甚至还幻想过我自己的死亡，对的，就是在一场英雄和恶棍的终极对决之中。

因为一个超级恶棍想要统治整座城市的野心，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黑暗之中，人们因恐惧而惊叫，因为绝望而嚎啕。可就是在这样的恐惧与绝望中，我，作为一名英雄，勇敢地站出来和恶棍战斗，最后就像许多英雄电影的结局一样，英雄不是恶棍的对手，这个世界依旧处在危难之中。而这个时候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会开始祈祷，为这位英雄祈祷，也为他们自己祈祷。然后英雄再次迸发出了力量，大吼一声“这是我的城市”，最终和恶棍同归于尽，这座城市也终于迎来了光明。

然后他们会为我——也就是救了他们的英雄——立碑，也许是塑像，来歌颂这位英雄伟大的一生以及他在世时的丰功伟绩。

而那个女孩，则会站在碑或者塑像前，也不管身边那些人如何大声地颂唱，她只是用一块手绢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是的，我曾有过这样一个梦，但是这也仅仅是个梦而已。我很清楚，做英雄不止能够被万民歌颂，这也意味着必须要去承担更多的责任，或者说痛苦。我认为自己想得已经很是全面了，我也随时准备着去承担这样的责任以及痛苦。

但是当我后来真的成为了英雄时，我才知道，其实做英雄的感觉和电影院的大荧幕上看到的截然不同。

在我依旧作为一个普通人并且经历了某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之后——如果我没有遇到过其他怪异的东西的话那我指的肯定是那些高度腐烂却还能走动的尸体——我开始明白这个世界或许并不如我先前认为的那么美好而光明。

就在我们的脚底下，那看似结实的土地之下，也许还有什么肮脏的东西在窸窸窣窣地移动着，并且时刻咧着嘴，露着一口黄牙想要将地面上的一切事物吞下肚去。

之后我更坚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导师找上了我，并且交付给了我一份力量使我成为了一个所谓的英雄。

这也就成了一个契机，成为英雄的机会让我认识了一个女孩。不过和我先前的想法相悖的是，我喜欢上的这个女孩并没有喜欢上我。相反，她出现在我面前仅仅是为了偷走了我的心——相信我，我这个人并不怎么喜欢说浪漫的话，因为她确确实实是从我的胸腔中取走了我的心脏。

在之后的几年我靠着导师给我的力量苟延残喘，一方面要应付我先前所说的那些破土而出的肮脏东西，另一方面又要和那些与我一样拥有力量的人对抗，不管如何，在这一点上它和我的预想总算是有些接近了。

不过我后来总算是发现，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英雄，无论是我——或者说我所属的阵营——还是对方的阵营，我们双方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同样是要对抗那股侵蚀这个世界的力量。

在我履行着我英雄的职责数年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英雄”。因为无论是哪一方，都认为自己才是英雄，自己都肩负着拯救世界的责任。

可是讽刺的是我们每个掌握力量的人都用过这个力量去杀死我们的同类，这又算是什么英雄行径？！

我一直很恐惧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指杀人，而是说，这样的力量太容易使人失去底线，特别是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而自己只剩下满腔怒火以及无尽杀意的时候，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样的力量或许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按照我和导师的约定，我圆满地解决了我那个世界的危机，并且将这种引导我们屠戮的力量从那个世界抹除之后，我选择离开，来到一个我本该存在的世界，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学艺不精，我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一个错误的世界，也就是我现在呆的地方。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离开，毕竟这里至少有着和那股力量相近的东西，即便我留下也不会对它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些年，我在教导后辈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其他世界的动静。与其说是其他世界，倒不如说是不同纬度的属于我的世界，也就是我曾经待过的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

在这些世界中，有的已经因为这股力量而沦陷，破碎，其他的则是几近崩溃。

失望之余，我发现其中的一个世界居然依旧保持着清明，这让我喜出望外。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个世界也已经开始受到了那股力量的侵蚀，只是一度比较缓慢，然而在最近，这样的侵蚀忽然加快了速度。

我清楚，地底下有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而要对抗这些肮脏可怕的生物，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同样拥有这股力量。

我曾经一度抵触这样的力量，也不希望再有人因为这样的力量而堕落甚至是死亡，但是为了他们的世界，我必须要把这样的力量送出，去强迫那个世界的人成为“英雄”。

这是我的又一个罪孽，但是为了他们的世界，我希望他们能够宽恕我。】

萧凯轩合上了手中那本有着紫黑色皮质封面的书本，接着他将手盖在了封面上，再移开时，原本光洁的封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用几笔构成的凤凰花纹。

将这本书放到了书架上，萧凯轩才转过身。

在这书房中还有两个人，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穿着一摸一样的粉色长裙，模样也有些相似，只是一人看来是十七八岁，而另一人则要小些，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

她们是漓梦和溪梦，一对姐妹，也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两朵奇特火焰。

漓梦与溪梦二人同时向萧凯轩行礼道：“灵皇大人。”

萧凯轩向她们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漓梦，溪梦，你们随我出去办点事。”

漓梦有些疑惑，据她所知，就在明日，萧家就要与司家展开一场决战，作为萧家最强长老之一的萧凯轩为什么在这个关头要离开呢？在这样的疑虑下，漓梦也不怕冒犯了萧凯轩，直言问道：“灵皇大人，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萧凯轩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一挥，一个水晶球体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是他在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中得到的一件物事，如同他的“寂梦殒”一样，拥有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在漓梦疑惑的目光中，这水晶球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些事物，一些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能看见的东西——一片原始森林。

漓梦不解。

但是下一刻，她的瞳孔陡然收缩——此刻，那水晶球中的原始森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毁灭，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生物破土而出，与此同时，这头巨兽的口中正喷射着一些乌黑浑浊的液体，凡是接触到这黑色液体的树木都会在瞬间化作飞灰。

顷刻间这片原始森林尽数毁灭，所剩的不过是一片黑色土地。

在这水晶球中见到这一切，漓梦早已面色苍白，方要开口，那水晶球中的巨兽却转过了它硕大的头颅，一双暗金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漓梦。

下一刻，它张开布满参差不齐牙齿的血盆大口，黑色的液体再次喷射了出来。

水晶球也在这时变成了一个漆黑的球体。

萧凯轩将水晶球收了起来，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漓梦能够明显的看出一丝的慌乱——自从她追随这位灵皇长老以来，她从来没见过他会慌乱。

“这是在哪？”漓梦曾经和萧凯轩一起看见过那冰壁之后的东西，那些巨大的生物，她当然知道这些生物多么的可怕。

萧凯轩微微叹气：“我的世界，我的……平行世界。”

这个世界没人能够理解“平行世界”，也没人想的通在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存在，但是漓梦和溪梦能理解，无论如何，萧凯轩也算她们的半个师父。

“大人，我不明白，以您的力量？”漓梦了解萧凯轩，或者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萧凯轩的人，她知道，即便是萧凯轩的力量恐怕也很难阻止那头巨兽，那头巨兽的力量显然已经超过这个世界的极限。

萧凯轩苦笑：“我曾经阻止过它——在我的世界。”

“靠什么？”

“它。”萧凯轩摘下了胳膊上的“寂梦殒”，一股他已许久不再动用的力量将寂梦殒包裹在了其中……

事件0

在付清了高得有些离谱的车钱之后，杨予睿背起了他那个同样离谱的深棕色旅行包，抬头看着这座大山，以及生长在这座高山的这片幽深的树林。

他不喜欢大山，也不喜欢树林。

当然，他也并不喜欢爬山，即便是有堆砌的极好的青石台阶作为上下山的路。

在来的路上，出租车的司机就已经告诉过他这座山上住着一个怪人，至于为什么说他“怪”那司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那个人。

道听途说。

那司机照例和自己的乘客说了一句“路上走好”，接着拐了个弯，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当引擎声渐渐消失的时候，杨予睿才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这是七月份，本来应该是最为炎热的时候，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冷。

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之所以讨厌山，讨厌树林正是因为这些事物总会使他感觉寒冷，就是在三伏天也并不例外。

不过既然想要见到那个人，他不得不走进这片树林，沿着青石台阶走到山上。

“诶，小子，你在这做什么？”正当杨予睿准备踏上青石台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响，回头看时，却是一名身穿深紫色Ｔ恤，搭一条深青色牛仔裤的男子。

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因为长相清秀的缘故，可能他的真实年纪要比表面上要大一些，不过他这个年纪的人穿这衣服只怕是有些骚包。

杨予睿皱了皱眉，细细一想，在这种时候会到这个地方来的也都只能是山上那个“怪人”的朋友吧，于是他说了句：“我是来找萧叔叔的。”

“萧叔叔？是凯轩吧。”男子推了下他那副黑框眼镜，然后抬头向着山上看去，“很少有人会到这个地方来找他。”说着，他已经踏上了青石台阶，接着转过头对杨予睿说道，“别愣着了，快跟上，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呢。”

杨予睿再次皱起了眉——或者说自从这男子出现开始杨予睿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请问，”不过疑虑归疑虑，这山他还是要爬的，不过他更想趁这个机会问问这男子关于萧凯轩的事情，“你是萧叔叔的朋友么？”

男子“嘿嘿”一笑，说道：“对啊，朋友，二十多年的好朋友。”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他又补充了一句，“从初中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怪事。

说实话，杨予睿对萧凯轩一无所知，要不是他的父亲躺在病床上时只交代了他去找这个叫“萧凯轩”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跑到这里来，要知道，这鬼地方离最近的村庄都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萧叔叔一直都住在这里么——我是指，他的长久住所？”

男子说道：“不是，他只有每年的七月份才会到这里来住上一个月，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种修行。不过要我说，他就是再修行恐怕也比不上那个骑士男吧。”他的步伐很矫健，像杨予睿这样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要跟上他似乎还有些吃力。

说到这，男子偏过头问了一声：“你叫什么？”

“杨予睿，木字旁的杨。”杨予睿说着，轻轻地喘了口气，他怀疑自己这些年做的锻炼都是假的。

“那我们也算本家，我叫杨麟，麒麟的‘麟’。”

杨予睿“哦”了一声，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男子真实的身份。

抬头看了一眼那弯弯曲曲的青石道路，杨麟继续了他的询问：“小子，你找凯轩是什么事情，据我所知，可是很少有人会专程跑到这里就为了见他一面的。”

“是我父亲，他让我来找萧叔叔，他说萧叔叔能替我解决眼下的困境。”

杨予睿没有具体地说是什么“困境”，当然杨麟也没有兴趣去问，毕竟萧凯轩虽说是他的好朋友，但他们互相之间也会隐瞒一些事情，那太正常了，做这一行的并不能总和队友一起行动。

这条青石台阶说长不长，但也绝对算是不上短，在杨麟的带领下，杨予睿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尽头，虽然他平日里一直都坚持一些基础的锻炼，不过一口气爬一小时的山对他来说还是有些累人。

当然，也仅仅是他觉得累而已，杨麟从始至终都没有大口地喘过气，这让杨予睿惊讶，难道他们这批人都是怪物不成？

山顶处的树木更加茂盛了，一眼看去，杨予睿居然都找不到一棵低于两层楼高的树。有了这些树的遮蔽，即便是山顶也成了十分阴凉的地方。

这一次他觉得更冷了。

树林的中央是一大块空地，而在这空地中有着一栋算得上大的屋子。

日式建筑，至少杨予睿是这么认为的。

“萧凯轩！”杨麟直接走到了那座日式建筑前大声喊了起来，但是在他喊了几声之后屋子里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看来萧凯轩并不在。

杨予睿忽然有些失望，难道自己这一趟白跑了么？

然而杨麟并不那么认为，他只是看了眼附近的树林，然后拍了拍杨予睿的肩膀：“他应该在训练，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儿吧。”

话音未落，那树林之中便是传来一声轻微的树枝折断的声音，一个身影从树杈之中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空地之中。接着，那树杈便是发出了一声可怜的“咔嚓”声，彻底折断了去，落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后。

来人是一名青年，二十四五的年纪，下身穿着一条及膝短裤，上半身则是一件修身的白背心。可以看出，这年轻人非常的强壮，至少他的肌肉确实结实。青年的长相并不好说十分帅气，但也还不错，只不过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种与他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成熟与沧桑，这让同样处在这个年纪的杨予睿十分惊讶。

“壮了。”杨麟笑道。

青年摆了摆手：“胖了。”

“不过说实话，还是很难相信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会维持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适当的训练总会让我更加清醒的。”青年抹了一下额头上的那片汗水。

杨麟笑道：“这话应该让凯宸来说，那个骑士。”

“小麟，我们这批人都已经退休了。”他指的是当然是当初一起作战的那批人。

杨麟耸了耸肩：“说得不错，现在凯宸带着娇妻住到庄园里了，乐正也成了鄞章市的首富，也就咱们两个还在关心着羽影的事情吧？”

“不提那些，先告诉我这人是谁？”青年看了杨予睿一眼，向杨麟询问道。

杨麟摆摆手：“我以为你知道，他是来找你的。”

“你？”杨予睿有些昏头，这么说眼前这名青年就是自己一直想见的萧凯轩，可是这并不可能啊。

杨予睿的父亲在让他来寻找萧凯轩时就曾经告诉过他，自己在十九年前曾经和萧凯轩有些交集，虽然那时候萧凯轩刚刚出道不久，但也是十八九的年纪，如今他也应该是接近四十了，怎么会看起来如此年轻？

难道这就是那股力量的威力？

不，不可能，同样拥有那股力量的杨麟可确确实实没有保持年轻啊。

“找我的？”萧凯轩皱起了眉，“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我叫杨予睿，杨豪是我父亲……”

“哦，这样啊。”萧凯轩忽然变了脸色，先前他虽然没有给杨予睿好脸色看，但好歹没有露出现在这样鄙夷的神色。

杨麟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哦”了一声：“杨豪这个名字我好像有些印象。”

杨予睿不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哪里得罪了萧凯轩，不过既然他要自己来找萧凯轩寻求帮助，他自然要照办：“萧叔叔，我不知道我父亲和您到底有什么过节，但是现在我需要您的帮助。”

他尽量使自己表现得礼貌，只是这种礼貌对萧凯轩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告诉你他和我有过节，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以前是个恶棍。”萧凯轩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愤怒。

“怎么可能，他不可能是坏人。”杨予睿显然对此一无所知，他似乎想要为他的父亲辩解。

但是杨麟已经记起了十九年前的那件事：“我想起来了，东瓯炸弹客，那个人似乎就是杨豪。”

“他的称号是‘火流星’，一个二流的觉醒者。”萧凯轩对付过不少强大的对手，杨豪或许在个人实力上不如那些人，但是他那一手爆破手段的的确确让萧凯轩和杨麟吃尽了苦头。

“同样是一个让几万人身处险境的恶棍。”

萧凯轩转身朝着屋里走去，杨麟伸出手拍了拍杨予睿的肩膀：“年轻人，凯轩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你能把事情讲清楚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听的。”

“我想……可能很难。”杨予睿看着将门拉上的萧凯轩，喃喃道。

……

“哦吼吼。”杨麟喝了一口由萧凯轩亲自熬煮的野味汤，发出了兴奋的声音，“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厨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萧凯轩没说话，从汤里捞出一块野兔肉，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着。

杨麟问道：“我以前都没问你，后来那个杨豪怎么样了？”

“和我其他的对手一样，我让梦儿清除了他作为觉醒者时的记忆。”萧凯轩说着，喝了一口汤，接下去说道，“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你真的不打算和这个年轻人谈谈？”杨麟再次问。

“先吃饭。”撂下这么一句，萧凯轩似乎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致，盛了一大碗汤，“梭梭”地喝了起来。

杨予睿在屋子外铺了一张毯子，然后在毯子旁边立了一个篝火，接着又拿出一个牛肉罐头，费力地将它打开后杨予睿也并不急着吃它，而是将它放在篝火上加热。

萧凯轩已经站在了门外，他就依靠在门框上，看着杨予睿做着这一切。

“萧叔叔？”

萧凯轩叹了口气，接着走向前去，在杨予睿身旁坐下：“伙食不错。”

也不清楚这句话算不算是调侃，杨予睿没敢说话。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萧凯轩说着，还拿一根树枝拨了一下篝火堆。

杨予睿不太明白萧凯轩指的是什么，是说自己父亲曾经是个罪犯，还是说父亲现在的境况。

“如果他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是个罪犯，那他原本应该在监狱里，但他没有，因为萧叔叔您没有把他送进监狱。”

“你知道了？”

“这山上也有信号的。”杨予睿把手机放在了一边，他刚才已经查了一下十九年前东瓯市的连环爆炸案件，虽然凶手最后没能归案，但也好在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萧凯轩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们遇到了什么难题，不过他让你来找我说明他对我有着信任。我不明白，我是那个结束了他犯罪生涯的人，他根本就没有理由信任我，就如同我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信任他一样。”

“我明白的。”杨予睿把罐头从火堆里拨了出来，放到一边，“我知道这种力量有多么容易让一个人堕落，我见识过的……”

萧凯轩点头：“确实，我见过的那些人，十个人之中至少有五六个会沉浸于这样的力量无法自拔，而剩下的四五个也多是在逃避……或者说恐惧。”

“可是萧叔叔您……”

“或许这些人之中还会有一部分敢于为了别人的幸福挺身而出，但是你要知道，孩子，”萧凯轩的语气忽然变了变，“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我的意思是，一个英雄总要面对很多的敌人。

“也许这种压力会让你崩溃的。”

【因为我曾经也崩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