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妖》——方连方序

时间:2019-05-27 21:06:11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方连方序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谁也不知道人类已经毁灭过多少次,这又是第几次在地球上重生。

人们依靠争夺所获的前人类遗留的各种成果而各具实力,形成大小不一的国家,有的繁荣鼎盛,有的原始野蛮。

这是丛林法则与文明竞争互相交叠的年月,纷争时起,有时邪不压正,有时公正被邪恶湮灭,如黑暗侵袭白昼,天地晦暝。

有人奔往远处稀薄的光明,有人哪怕万劫不复也要投向黑暗深渊,只为前人类留下的永生成神的神话。但太多人以为那神话只是传说,却不知神就在自己身边

第一章 外乡孩子

这是九月初的一天下午,十里牌镇小学开学的第一天。

二年级,二零三三班的教室里,一个瘦小的,理着小分头的男孩儿坐在座位上。

他穿着干净的校服——白衬衫和深蓝色裤子。他的手肘支在课桌上,两条并在一起的前臂歪向一边,半边脸颊枕在两臂间,正望着地面出神。

这时候正是下课时间,他没有和同学闲谈,也没去校园玩耍,只象以往一样,身在人数不少的教室却如同只有他一人独处。

他叫许越。

新发的课本他已全部浏览了一遍,对新书的好奇之心已经被满足了一大半,他此时的心思完全沉浸在升高了一个年级以后的兴奋之中。

他想起在读一年级的时候,时常有二年级或更高年级的同学到教室里来“教育”班上的同学。他们得意非凡,好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对一年级同学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们以俯视一年级同学的姿态,表现出好象对付一切都能轻松自如不在话下的样子,因为ta们是过来人。

许越想到自己如今处在和ta们同样的位置上了,对于一年级同学来说也算是过来人了,不禁有些激动,心里漾起一波一波羞涩的得意,清秀的脸上泛起了红潮。

就在两个月以前,他看向二年级同学时的目光还那么怯懦和崇拜,好象ta们都高不见顶一般。

在读一年级时,许越觉得从一年级到二年级之间的时光那么漫长,漫长得要过好多好多个日子才能熬到升上二年级的那一天,到达了那一天就如同实现了一个奇迹一样令人难以置信。更何况他还因为留级多读了一个一年级(这件事他不愿意想起),他就更加觉得熬到了这一天简直是一件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许越带着终于上了新台阶之后的兴奋,抬头望向窗外,兴冲冲地想象着自己如果读三年级了会是怎样的情形,读四年级以后又会是怎样的,然后他又想到读五年级了,想到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了,再就是要找工作,结婚,生孩子了,然后孩子长大了他就老了,然后他就要死了。

“然后我就要死了吗?就这样消失了吗?”许越恐惧地想:“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了,消失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怎么能行呢?对了,人死后应该是有灵魂的,有灵魂就表示自己还存在着。哪怕只有一丝灵魂也应该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吧?”

他惶恐地寻找着拯救自己的方法:“那时候我的灵魂会不会飘到只有我一个人的暗沉沉的空间里去呢?如果没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ta们会不会慢慢地忘记我,忘记与我有关的一切事情?所有人也都会忘记我,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会忘记我在这世间的所有经历吧?……

如果有一个人和我在一起经历我的一生,如果这个人死后还能与我的灵魂也在一起,她就可以和我一起互相记着对方,互相回忆两人以前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忘记对方有怎样的一生。我们会象我的爸爸妈妈ta们那样一直都在一起。”

他松了一口气,心想:“我就说嘛,老天总会给人一条出路的,ta一定会让人死后有灵魂的,要不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人死后怎么能没有灵魂呢?那怎么能行呢?不可能没有灵魂的。”他皱着眉,咬着嘴唇,眼神有点蛮不讲理,好象他耍死赖也得让老天使人死了以后还有灵魂,如果没有灵魂他就要跟ta丫老天同归于尽似的。

这是许越第一次认真地面对自己的生命。他把自己的生死存亡看得如此之重,却万万没有想到,死亡会那么快地向他显露狰狞。

第二天上午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件事与许越刚刚得到的一个朋友有关。

许越一家人是从非常偏远的山里小村迁居到十里牌镇上来的,迁来已有三年左右。

许越在这里不仅没有亲友,连一个走得近一点的差不多年龄的人都没有。只有他家的邻居——一对半老夫妻与他相熟。

许越家里太缺钱,他除了书包,课本,和必要的文具以外,几乎就一无所有了。他没有课外书,没有小玩意儿,没有零食,更没有玩具和别人交换。他在这个世界里却进入不了这个世界。他就连站在一边看看别的群体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想让人注意到他这个异样的存在。

在读小学的这两年里,他在学校里有过两次最大的快乐。一次是一个同学给了他一叠复印纸,第二次是另一个同学给了他一本空白的收据本儿,他每次想起这两件事就满心觉得熨帖抚慰。

他在班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靠,是他不敢与之断绝往来的刘巧丽,尽管刘巧丽会在他头顶上敌石子儿(一种手中抓着一把小石子,还能向上抛石子儿,然后同时用那只抓着石子儿的手在桌面或地面猛拍一下后再接住抛出的石子儿的游戏),在他头顶上拍得他脑袋嗡鸣,有时石子儿把他的头皮硌得火辣生疼,尽管她时常当众喝斥他,尽管她把他的转笔刀藏起来,生锈之后才还给他,害得他要在家悄悄用菜刀削好铅笔带到学校里用,尽管……

可她毕竟会理会他,有时候还会帮他说话。

在开学第一天的那天晚上,许越的妈妈爸爸带着他去拜访了ta们的朋友。他妈妈白天在街上遇到了她的这位姓袁的朋友,她是三年以前在西川谋生时认识了她和她的家人。

袁姓朋友一家子是十里牌当地的人,ta们最近刚从西川回来。

许越的妈妈让许越叫她袁姨,叫她丈夫张叔叔。ta们有个儿子叫张大辉,刚转学到十里牌小学上五年级。

袁姨两口子用只有在过节时才会享用的食物接待了许越一家人。ta们给许越的童年留下了一个亲切热情,香雾缭绕的记忆。

那香雾是甜茶,芝麻茶,还有烹煮的肉食的喷香热气交汇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屋子。

许越享用着肥美食物,在蒸熏的热气里泌出了细汗,小脸红扑扑的。

袁姨在一旁不断嘱咐她儿子在学校里要护着许越,不要让人欺侮他。膀大肚圆的张大辉摸着肚子说,只要他看到许越有什么事他就不会不管。他告诉许越他在哪个班级,许越如果需要他帮什么忙就尽管去找他。

吃完饭后,张大辉把自己私藏的没有开封的糖果拿出来送给许越。许越提到了一本他听说过的图书,张大辉记得自己好象有那本书,于是把他的两口书箱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把那本图书找出来给了许越。许越觉得给他添了麻烦,心里过意不去,只恨自己没什么可以回报这个被他一声声“大辉哥哥”喊得笑眯眯的哥哥。

许越象一只落单的小雏雁,只有大辉哥哥回头来找他,他将会帮他追上那在远处可望不可及的雁队,让他不再孤单惶恐。他对大辉哥哥的感激之情剖心难表。

许越一家人离开的时候,袁姨一家三口把ta们送到门外。那时候,ta们站在门前的灯光里,相互关怀和宽慰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门上方罩着圆形灯帽的灯泡很明亮,很多飞虫在灯旁飞舞,或是围着灯泡划圈,撞击着灯泡,哔哔啵啵的声音在ta们头顶响个不停。

第二天上午,二零三三班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同时上体育课的还有五年级一个班和三年级一个班的同学。

通常,体育课的后半段是自由活动时间,会有些高年级同学到低年级班里去闲坐海侃,或者“关心”一下小弟弟妹妹,享受当老大哥的惬意。这次也是这样。

那些高大的男生绝对是权威人物,令胆小一点的小学弟学妹连目光都不敢与他们的目光相遇。他们熟练地抽烟,大吃着零食,旁若无人。他们聊着热门话题,聊着对于许越这样的人来说只能是传说的牛逼人物,论断着ta们,或者评价某几个漂亮女孩,仿佛世间一切都由他们来定论。

他们夹着烟的手挥斥由性,任意批评指点,在他们眼里,别人多半都是傻x。

许越忽然听到他们中的校长的儿子郑裕华提到张大辉的名字,立刻激动得满脸绯红。听郑裕华的语气,张大辉象是同他们差不多的“人物”。许越一时没忍住,大声说道:“我认识张大辉,那是我大辉哥哥。”

他撅起的嘴唇分明在说:“哼,我也是有牛逼哥哥可以倚仗的。”

那些围坐成一圈的高个男生愣了片刻,很快就明白过来,一个个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意,让许越顿感紧张,眼神变得忐忑。

郑裕华的弟弟郑小华扬起下巴,歪头斜睨着许越,同情地说道:“他又不牛逼,你不会以为你傍到了一个牛逼大哥吧?”

教室里轰然响起一阵大笑,象一堆轰然爆起的大火,把许越烧得全身通红,他的脸甚至头皮都红透了,他觉得自己象根红炭一样发烫,脑子里面都烧晕了。

有个瘦高个的长脸男生掸了掸手里的烟,面无表情地冲许越说道:“张大辉那个傻卵?他牛逼?见谁都不敢不满脸堆笑,有事没事都喜欢缩到后面去的怂包。你这大辉哥哥给老子提尿壶老子都不要,他只配去给人家舔屎擦屁股。”

许越血冲脑门,忽然脱口而出:“那你敢得罪郑裕华吗?”

周围静了片刻,骤然响起一片夹杂着怪叫的怪笑。有几个人尖声尖气地喊叫“喔——喔,洪大干,洪大干,洪大干。”“洪大干,这么个屁孩都敢公然挑衅你,喔嚯嚯——喔嚯”

洪大干气得咬着牙,“噌”一下站了起来。许越吓得弹簧般弹起身来,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紧盯着洪大干。众人大笑。

洪大干指着许越喷火:“尼他妈有病啊?无缘无故地我干嘛要去得罪郑裕华呀?”

“你就是不敢得罪郑裕华,他把你得罪死了你也不敢得罪他。”许越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跟洪大干顶上了。

“你他妈找死,敢挑拨我们,老子——”气得满脸充血的洪大干猛地甩掉烟头蹿了过来。“妈的,”洪大干忽然一声暴吼,抄起一条长板凳“呼”地抡过头顶往许越头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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