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穹》：成人礼

成人礼

自盘古开天辟地，清而轻者，升为天，浊而拙者，沉为地。

军阳降生到了这个世界上，这便是这个故事的开始。

龙历六百九十七年，这一年，军阳十六岁，按照家族的规定，今天便是举行成人礼的日子。这成人礼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检测子孙后代是否具备“成人”的能力，卓越者成为一代家族的明日之星，展翅高飞，而不及格的人，则只有到外族，一辈子抬不起头。

“今天，是我们慕容家族成人礼的大日子，我希望今年不会再有人被踢去外族，我儿子自然是不用说，希望某人也不会吧。”军阳婶婶在门外故意大声的说出来，她明知道军阳在十三岁那一年失去了所有灵力，这位天才一下子从神坛跌落谷底。军阳在房内咬紧牙齿，捏紧了拳头，待到门外众人讥笑停下后才细细地松了下来，“劳烦婶婶费心了，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嘿嘿嘿，我的灵力早已恢复，只怕君宝才是最值得担心的。”军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故作轻松说道。“哼！”婶婶摔下这一个字后大步向厅堂走去。

“呵呵呵，怎么可能嘛，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明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军阳把头埋在胳膊里小声啜泣。

“军阳，军阳，军阳，”军阳的母亲在门外敲了敲门“哎，这孩子。”

“不好！”军阳突然大叫了一声，“娘，现在是什么时辰？”

“申时了。”母亲说完，军阳的房门突然打开，母亲被吓得倒后了两步，“要不我跟长老说一下，我们延迟一年在参加好吧。”

“娘，我们已经被笑了三年了，我不希望看到娘再被人冷嘲热讽。”军阳说罢便跑向会场，说是会场，其实是家族的比武场。

“如果没有人还没念到名字的话，今年的成人礼总共有十八位少年可以走向成人，其余两人则被流放到外族。”军阳的叔叔在台上这样宣布，脸上露出明显的喜悦。

“到！”一声大喊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但转瞬间又变成了族人的讥笑，”这不是军阳吗，怎么来了，不是在家好好养伤的吗？”台上的胜利者之一————慕容君宝射来锋利的一箭。

“弟弟大可放心，我不会被淘汰的。”军阳一笑，这一笑换做其他人倒不要紧，但是在君宝看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哦，那么你敢不敢和我来比一场试试？”

“住嘴，在场上挑事，有没有把大家长放在眼里！”军阳的叔叔来了一句。

“按照家族比武的规定，这是允许的，只要对方认同这场比武。”以为慈眉善目的苍髯老者从座上站了起来。

“大家长。”“大家长。”“大家长。”场下的族人都显得有点慌张了，“大家长，您坐着就好了，小孩子闹事，我等下就去教训他们一顿。”军阳的父亲赶忙上去搀扶着这给老者。

“没关系，没关系，我正想看看令郎的本事呢。”老者摆了摆手示意

“那我就接受吧，不过如果我赢了，就要做今年的全族第一，取代君宝的位置。”军阳在台下指着君宝。

“好！有志气，如果你赢了，我就收你做我的弟子。”长老显得有点激动，说完就咳了几声，军阳的叔叔紧忙递上茶，老者坐下喝了两口。

“那么，比武双方准备，”老者举起了手，手上的青筋凸了出来，有点吓人，“开始！”

军阳嘴上说的是厉害，其实三年前，也就是他失去灵力的那一年，这一切又一切，他深知不可能是意外。

“喂！我说，你在发什么呆，开始了。”说完，君宝闭上了眼，双手像握住巨大的珍珠对向天空，“喂喂，还没开始你就认输啦，我说……”不对，事情没那么简单，军阳定睛一看，君宝手中竟出现了幽幽一缕蓝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君宝手上的蓝光愈发明亮，“哼哼，看好了！”，君宝突然握紧双拳，一蹬，像箭一样飞向军阳，军阳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有两下子嘛，看下这次你还能不能躲过！”说罢又向军阳冲了过来，军阳这一次没有躲开，而是双手挡在胸前，“不，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挡得住。”君宝双拳一推，将自己推向空中然后落下。

“呼，好险，我这三年可不是白白浪费了，既然灵力回不来，我便花多点精力在体术上。”军阳擦了擦眉间的汗水，显然接下这一招还是有点吃力的。

“你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就凭你三年的灵力，怎么和我比。”说罢，君宝手中的火焰颜色又深了一点，“再接下我这招吧！”

“哈！”军阳向一旁翻滚了过去。

“你就只会躲吗？”君宝转了个身又发出了令人生厌的讥笑。

好险避开了这一招，凭借军宝的灵力，这一招下来，再强壮的军阳也吃不消。

“你果然只会躲啊，不如这样吧，你扮声狗叫，我就放过你吧。”君宝右手罩在脸上，但盖不住那邪魅的笑容。

“还早呢弟弟，”还没说完，君宝又开始了一轮进攻“不要叫我弟弟，你从来就不是我哥哥！”

“这可不行啊，血毕竟是浓于水的啊。”

“住嘴！”君宝不断地向军阳发起进攻，然而愤怒早已冲昏了头脑。

“好了好了，我不叫你弟弟了，”军阳摆了摆手，“我们专心比赛。”

做那又说的那么容易，君宝的灵力一直在上升，现阶段的他控制不住这么强的灵力，他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只好这样了。”军阳一咬牙，开始运气，本来所剩无几的灵力现在全部聚于手上，使得军阳的手掌发出暗淡的光，“来吧，君宝，使出你的最后一击吧，我没力气躲了，证明你比我强吧。”

君宝像一头发了疯的牛一样，“牛夜叉！”此时，君宝将所有灵力聚于头上，形成了像牛角一样的固态灵力。

“哇！”，台下一阵骚动。

“这么年轻就拥有了固化灵力的力量，这小子有去那里的前途啊。”三长老小声嘀咕，但还是被君宝的父亲听见了。

回到台上，军阳扎紧马步，做出迎击态势，就在那一刹那，军阳抓住了君宝的“角”，但抓住仅仅是不够的，要让君宝脱离危险，必须将多余的灵力从他体内袪除，但是已经固化的灵力很难祛除。有什么办法呢，军阳一边顶着这边的冲击一边在思考。

眼看就要掉落台下了，军阳将灵力收回，“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家长突然大叫一声。

住手！交易？

“住手！你不要命了吗？”大家长顾不着咳嗽带来的强烈不适。

军阳将灵力缓缓导入体内，聚在口中，然后一口喷射出来，在这个世界里，灵力就代表着人的生命，失去了灵力就代表了生命力的衰竭。

军阳的这一举动，使得全场的族人目瞪口呆，传信的下人跑到厅堂传递消息时，军阳的母亲也因此吓得昏了过去。

“难道？他想清空自己的灵力再吸收君宝的灵力？”族人某处传出了这一声音。

台下又是一片骚动。

仿佛时间的流动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不，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军阳想说，但是说不出口，喉咙像被封住了一样，强烈的对灵力的摄取欲望使得军阳出现了幻觉，他一丝不挂的躺在一个黑色的空间里，眼前有一缕幽幽蓝光，他想去触摸，去摄取，却怎么也碰不到。

“你已经死了。”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声音，“但我可以救你，要交易吗？”

“交易？你要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军阳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身上有一样我想要的东西，你考虑一下吧，毕竟时间不多了，还有30秒。”

“给你吧，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交易达成。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嗯，我好困啊，我先睡一觉吧。”

“你喜欢吧。”

“君宝，君宝，”朦胧之间，军阳听到有人在叫君宝的名字，是谁？

军阳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你把君宝哥哥的灵力吸走了。”此时传来如同风铃般悦耳的声音。

“是潇潇啊。”军阳把手搭在名为潇潇的女孩的头上。

“哥哥在台上的时候我还担心哥哥会掉下来输掉呢，没想到哥哥这么厉害啊。”潇潇一个转身站起来面向军阳笑道。

“脸……脸太近了！”军阳一时脸红，倒在了床上。

“哟，哥哥害羞了。呵呵。”又转身跳着跑了出去，走了很远还能听见铃铛的声音。

军阳很快冷静了下来，“君宝的灵力？发生了什么事？”

深夜，君宝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宝儿啊，宝儿啊，醒醒，我是爷爷啊。”

“爷……爷……爷爷不是死了吗？”

“是啊，但是我放心不下你啊，那个可恶的异族人的杂种夺走了我宝贝孙子的灵力啊。”

“嗯……”君宝有气无力地答道。

“可怜了我的宝贝孙儿哟。来，爷爷给你一件宝贝，拿着，别丢了。”

“好……”

次日，君宝醒来发现手中多了一张十分陈旧的羊皮纸”呸，什么脏东西！”说罢便丢到篓里。

“宝儿啊，今天身体怎么样了，大夫说你身体还虚弱，少点走动啊，”军阳婶婶瞥到军阳和母亲在走来，低声说道:“宝儿，装病。”

君宝一下子便清楚了，腿便软下来“哎哟，宝儿呀，大夫叫你别走动，你怎么还去练功啊！啊呀，宝儿啊！”婶婶故作大声说到。

军阳母亲闻讯小跑过来帮忙搀扶，“君宝啊，多休息休息，别伤了身子。”

“哎哟，哪像你家军阳啊，成人礼刚结束那宿就恢复了灵力，可怜我家宝儿用力过度成了伤残。”说罢便装作掩泪。

“哼，装腔作势。”军阳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君宝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没，没什么，叫你好好养伤。”军阳亮出手中的千年人参。

婶婶两眼一下子瞪得老大了，“咳咳”听到两声假咳才收敛了些。

“没事吧，来来来，大娘扶你回房休息一下。”

这天晚饭，军阳婶婶又说起来这件事，“哎，我家宝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可能要个一年半载了，这可怎么办啊。”

叔叔摔下筷子，“食不言寝不语。”

“还不是我心疼你家儿子，你整天不在家，宝儿整天的吃喝拉撒谁照顾你知道吗，宝儿整天喊疼，你有关心过他吗？”婶婶一下子大吵起来。

“啪”清脆的一声响，饭碗也随之掉落，婶婶捂着脸跑了回房，叔叔坐下来继续吃饭，“继续用餐吧，别管那疯婆娘。”

“可是……”母亲站起来想去安慰婶婶。

“我说继续用餐！”叔叔的语气一下子又变得严肃，母亲只好作罢。

“你凶什么凶啊！还不是为了你们家的事。”军阳一下子也恼火起来。

“要不是你，会发生这种事吗？”叔叔终于爆发了。

“要不是你们家君宝发狂，我会吸走他的灵力吗？我都是为了救他。”军阳站了起来。

“军阳，坐下！”母亲似乎也有点不高兴。

“口口声声说为了救人，还不是图我家君宝的灵力，你要是有本事，就不会做个废人整天蹭吃蹭喝了！”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大家长！”母亲急忙跪下。

“回房，异族人。”老者眼光始终停留在叔叔身上，“知错否？”

“是。大家长。”叔叔连忙跪好。

“军阳，你回房间，我等一下去房间找你。”老者挥了一下衣袖，门外的人也纷纷退下。

“好，大家长。”军阳转身回房。

“混账，竟敢对大家长如此不敬！”叔叔恶狠狠地盯着军阳。

“混帐！被人教训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大家长又甩了叔叔一个耳光。

“对不起，大家长。”叔叔低着头重新端正身子跪好。

军阳走了出门，只听见厅内一声“家法伺候”，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大家长来到军阳的房间，“是谁教你那个方法的？”大家长平和地问。

“我不是很懂您在说什么？”军阳十分疑惑。

“吸收他人灵力，违反了族规，所幸你救回一条人命，再加上你父亲求情，才保住了你，说实话吧。”老者把手搭在军阳的手上。

“我……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候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说我已经死了，他可以帮我，但是要取走我身上的一件东西，之后我就睡着了。”军阳如是说道。

“哦呵呵呵呵，”大家长捋了捋胡子，“真是有趣”说罢便走了出去。

深夜，

慕容家所有人都熟睡了，“醒醒，军阳，醒醒，我来取回我的东西了。”

“你是？”军阳朦胧中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是我。”

“你到底是谁？”军阳翻身坐了起来，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