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狼》:山有木兮

时间:2019-05-31 01:02:52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七世情丝绕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山有木兮

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

已是10月23日,凛冬将至。

孝里村的村民们都添了新衣服。孝里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纵使已经21世纪,有了各种各样的电器,这个小村子还依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

荒郊野岭,恐怕一百年都不见得有人来到这里,但是人嘛,一生当中总得出一点意外——说不定什么时候,车子爆胎啦?旅游迷路啦?还是谁家的孩子离家出走啦?在山里左拐一下右拐一下,这个小村子就会有生人光顾。

村子里的人们热情好客,诚实朴素,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今年收成好,明年就不干活,村子里存粮能吃三年,也不怕老天爷闹脾气。

村子里唯一能跟外界联系的是90岁的老村长。老村长打过仗,曾经杀过好几个鬼子,但是一场大战中受了伤,也就退下来了,国家给安排了媳妇,老村长本人也没有家业,就顺便的来到这个荒远的村子生活,也怪这地方太偏僻,十几年后国家都遗忘了这个地方,而他本人也顺理成章的被遗忘了。

要说村里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一者就是夏天将仓库里谷子铺的满院子都是,也不怕人偷,也没人会偷,人呢?则四仰八叉的躺在谷子上晒太阳;二者呢?就是跟长舌妇一样没事就唠唠老马家的老三多么多么的有出息。

老马家的老三,名叫马朗,是个早产儿,要不是老村长懂一些门道,这小子估计得在巫医神婆的舞蹈中饿死。

马朗生下来半年就会说话,会叫爹娘,但是直到5岁都还不会走路,说话倒是比10多岁的大孩子都流利,村里人都说这孩子是文曲星转世,金贵着呢~

20年前春天,马朗六岁,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走进村子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村民连忙把他抬进了老村长的家里,老村长懂点医术,左鼓捣鼓捣,右摆弄摆弄,还真就给弄活了。

醒来一问才知,老大爷今年才56岁,原本是个教书先生,初中高中都教,也算是德高望重的长者,遇到有困难上不起学的孩子,也都能帮一点是一点,几十年下来,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教过孩子的父母也是感恩戴德,送锦旗,过年送补品,希望老先生长命百岁。

可就是天不遂人愿,老先生的儿女3人,全都是混蛋,老人得了不轻的病,需要十几万的手术费,这几个混蛋直接把老先生拉到山里扔下不管了。要不是老先生学富五车,在山里想方设法生存了2天,找到了孝里村,估计早就喂了野狼了。

老先生醒了,对着村民们连恩代谢,然后就哭,哭他的儿女不孝,还是哭这山里受的苦,那就不得而知了。

老先生听说村子里有个‘文曲星’,连忙过去瞧一瞧,赶到马朗家里的时候,马朗正挣扎着走路,看见陌生人,颇有礼貌的说道:“老爷爷您好,您是村子外面的人吗?欢迎来到我家,只有粗茶淡饭,请见谅。”

这可把老先生吓了一跳,这6岁的小娃娃说得一口流利的地方话,眼神清明,他这辈子56年只在几个最优秀的学生眼里看见过这种‘光’。

“了不得,了不得,这娃娃了不得啊!”老先生连说了三个了不得,问了这孩子的状况,马朗的母亲一提到这事就哭,说是自己害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动了胎气,6个月就生下来了。

“肌萎缩侧索硬化!”老先生一眼就看出了这种病,这种病又叫运动神经元病,法国叫“夏科病”,

美国叫“卢伽罗氏病”,说白了,就是物理学家霍金的那种病,到后面一生就只能坐轮椅了。

“可怜的孩子啊。”老先生长叹一声道:“看你能不能自己站起来,你现在还年轻,如果你能自己站着走起路来,我就把我这一辈子学的东西都教你,你能学多少学多少,我这辈子也就在这终老了罢!”

还真别说,可能是老天爷知道了这事,第二天马朗就自己从炕沿的东头走到了西头。

老大爷也没有食言,当即就搬到了马朗家里,先教马朗认字,再教一些有名的文章,教着教着,老先生发现了最不可思议的地方,马朗这小子看过的字,读过的书,一遍就能背下来,说白了,就是过目不忘。这可把老先生乐的够呛,现在国家搞得可是应试教育,书上说什么孩子们就学什么,老先生50多年的经验原本以为要带进棺材里,遇到这么个妖孽,他终于可以将自己的衣裹完美的传承下去。

五年,仅仅用了五年,马朗就讲老先生会的全部学完了,包括数学,语文,地理,历史,医学,通通学了个遍,但是英语,物理化学什么的,老先生本身就比较抵触,没心思教,也没时间教了。

老先生将最后一篇他能懂的《易》经讲完了,就闭上眼睛睡过去,再也没醒来,享年61岁。

下葬的时候是春天,不仅是马朗,村里的其他村民也哭的死去活来,老先生来的这6年给村子里的孩子识字,给村民讲解耕田原理,村子里的收成至少多了一半,但是除了老村长跟马朗,村民们到最后也没能知道老先生叫什么名字,老村长也只在墓碑上刻上了“江先生之墓”,悲伤过后,尘归尘,土归土。

逝者长已矣,生者的生活还要继续,当年六月,老村长拖着75岁的身体去城里典当了他打仗时候得到的纯金勋章,以烈士子女特招生的身份把11岁的马朗送进了小学四年级。但是以马朗的学识,次次考试都是满分,要跳级。校长不信,考他五年级的知识,又满分,六年级的也是。

校长这才知道捡到宝了,连忙联系市里的中学,把马朗送到了重点初中,可是马朗初中念了2年,成绩却不理想,可能受了老先生影响,马朗英语,物理始终不能及格,纵使数学语文等都满分也排不上号,直到省里某个大学的教授来演讲,看到了马朗写的历史文章,惊为天人,遂把马朗接走,到他任课的大学,特招为历史系学生。这一年,马朗13岁。

马朗大学读了整整六年,研究生读了整整七年,无它,马朗的病情开始恶化,进大学的第二年就不能走路了,教授掏的钱给他买了轮椅,之后大学的五年,马朗将中国历史读完,并深深地刻在脑海中,研究生开始的时候,他的左半身已经完全瘫痪,读书只能用右手,研究生读了4年,他已经读完了全部的古文言文,名家作品诗集,最后的三年,他不但通读了古代权术,就连11岁听不懂的易经都已经会解三分。

马朗二十六岁,春天,其他大学生欢庆自己要毕业了,新的人生就要开始,而马朗研究生也终于要毕业了,人生却也要毕业了。

这一天,教授亲自来到马朗床前,问他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可是回答他的是沉默。马朗可没有霍金的待遇,他的轮椅上可没有电脑,他只能无力的眨眨眼,代表自己的不甘。

自己在历史这方面已经学究天人,但是无用武之地,他甚至有些羡慕起江老先生了,管怎么他死前遇到了自己,传下了衣裹,而自己窝囊的死在病床上,连一句话都不能说。。

七世情丝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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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来兮

“老爷!生了!生了!是一位公子啊!”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稳婆火急火燎的冲出了房间。

马朗睁开眼睛,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自己好像被人抱着,而周围人的穿着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而且看着总觉得有点眼熟。

袍、襜褕、襦、裙,一样不少,几个老婆婆跪在地上,穿着麻布衣服。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马朗刚开口询问,结果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啊呜呜呜~”的哭声。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司马防的儿子,刚生下来哭声就这么大,你们都下去吧!本官重重有赏!”

“谢司马大人!”“谢司马大人!”

外面走来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看起来只有20多岁,但是脸型方正,目光炯炯,一看就是那种刚正不阿的人。稳婆们闻言纷纷拜倒在地,道谢之后退下了。

司马防看儿子停止了哭泣,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惊呼道:“了不得啊,这孩子眼神清明,气质朗朗,我看就叫司马朗吧!啊哈哈哈哈!”

。。。。。。。。。。

“大少爷,你怎么又去跟那些穷小子胡混了啊!这要是老爷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待不起啊!”司马朗坐在凉亭中喝着酒,身后走来一位白面无须的老者。

时光再荏,司马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九年了,他现在已经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现在是光和三年,也就是公元180年,正是自己所了解的东汉末年,距离三国争霸也不远矣。

“玶伯,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奉孝才智不下于我,虽然家境中落,但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的,你就先回家去吧。”

司马家的管家原来叫王玶,原来是宫里的太监,因为一些事情得以出宫,但是身体上的缺陷决定了他此生不能做别的,只能来到司马家做个管家,颍川太守司马儁,是司马防的父亲,此人也是个正直之人,没有看不起他,赐下了司马氏,三十多年来,司马儁父子也早已将其看成自己的家人。

“这。。。老奴也无法做主啊,老太爷放下话来,说要把你送到郑玄公那里做弟子,虽然老奴是低贱之人,但是郑玄公乃是海内名家,别人哪怕是见一面都高兴的不得了,康成公因为老太爷的面子收你做弟子,为何少爷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

“唉。。”司马朗长叹一声,世人皆言:宁做盛世犬,不为乱世人。可他现在只是一届幼童,哪怕是自己的坐行都无法自己选择。

郑玄海内大儒,可依旧是儒啊!司马朗大学读古文的时候就是最看不起董仲舒之后的儒家,要知道董仲舒将孔老夫子的理论断章取义,搞出什么“天人感应”,愚弄百姓,不管台上坐着的是谁,一味的“忠君!忠君!”这跟英国查理一世差不多了,也就是封建主义让汉武帝没被推上断头台,一个罪己诏就取得了所有臣民的原谅。

也正是腐儒误国,才有了后来的“五胡乱华”,汉境黎民白不存一。司马朗每每想到此事,都不禁扼腕叹息。

“少爷,你怎么了?究竟有何难处啊?”司马玶可不敢小视这个大少爷,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大少爷1岁能言,二岁能写,三岁识论语,四岁读春秋,父亲司马防跟老爷子司马儁都将其看做心肝宝贝,想着这孩子将来必定能成为郑玄那样的海内大儒,但是谁知司马朗六岁熟读四书五经之后,对其他的儒学经典不屑一顾,反而拜托司马玶去找各式各样的百家之谈,兵家,道家,甚至是阴阳家的秘闻,司马朗都花费极大的代价要买到。

司马防得知此事,狠狠地打了司马朗一次,可是司马朗死活不改,还是读百家之书,结交寒门子弟,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居然花重金买法家韩非的作品。

要知道秦朝之时法儒便不两立,这下子好了,司马朗又被司马防打了一顿,事情被老爷子司马儁知道了,直接把他送到郑康成那里做弟子,整天要他受那儒学的熏陶,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伯达!伯达!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今天去西街探讨那墨家机关吗?”司马朗正要说服玶伯,突然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走了过来。

此人虽然稚嫩,但是五官精致,长发飘然,形似浪荡形骸,又如星辰坠海,不似凡人。

“哦,是奉孝啊,玶伯,你先等我一会,我有话对奉孝说,说完了我就跟你回去。”

“伯达,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唉。。奉孝,我家老爷子要把我送到郑康成公那里做门下弟子了。”

“郑康成?郑玄公?那是好事啊!许多人做梦都想成为他的门生,你到好,直接做了弟子,还不满意?”

“满意?奉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对那些无聊头顶的儒家之言丝毫没有兴趣,这次我读法家文典被发现,老爷子才把我送去郑玄那里,要让我天天听那仁义礼智信,我非得崩溃了不可!”

“哈哈哈,伯达啊伯达,司马家百年儒学世家,居然生出了你这么个怪胎,哈哈哈,有趣!有趣!”

“别在那有趣了,我这一走,你我二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也看出来了,眼下世间表面上盗贼四起,饿殍遍地,百姓易子相食;暗地里各路权贵心怀鬼胎。自桓帝以来,朝中便是阉人掌权,外戚虎视眈眈,当今圣上更是明码标价卖官鬻爵。在这样下去,不出十年,乱世将起矣!”

郭嘉也收起了浪荡的样子,正色道:“我知道,但是伯达,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乱世出英雄!今年你九岁,我十岁,十年之后你我皆是弱冠之年,有大把年华可以使用,伯达啊,你的才华千年难得一见,难道你不想取得功名,封侯拜相吗?”

“。。。”司马朗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莫非,你想。。。。成大事?”郭嘉脸色一凝,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小心翼翼的问司马朗道。

“。。。”司马朗依旧不语。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唉。。。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你!唉!”郭嘉听到这个答案,十分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为何如此啊?你自己不觉得可惜吗?”

“奉孝,你看这个”司马朗转过身去,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看见这块突出了吗?这东西叫枕骨,也叫反骨,有种东西在,没人敢用我,即使用了,也是卸磨杀驴,我活不长久的。”

“这。。唉。那就随你了,过几天我也要随文若去颍川书院读书了,你我有缘再见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苍天啊!你为何如此不公?啊啊!。。。。”

郭嘉走远之后,司马朗端起了酒杯,面目狰狞,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砸完了酒杯又开始砸盘帛,无物可摔就开始用头撞凉亭的梁柱。

静谧的幽林惊起一阵乌鸦,发出“哇!哇!”的叫声,就像是回应司马朗的惨叫,前一刻晴朗的天空,一道晴天霹雳,随后乌云密布,“哗哗~”的开始下雨。

司马朗活了两世,自认为学究天人,至少在古代,他这种人被称作“生而知之”。但是他6岁的时候照铜镜发现,他后脑有一部分突出,现代到没什么,就是一块枕骨而已,但是在古代却不得了,这种人下场要多惨就有多惨,想想人家魏延,忠心耿耿,智勇超群,到最后就因为脑袋后面多了块骨头,直接被诸葛亮判了死刑。人言“怀才不遇”是为屈,可谁又能明白“怀才而不可遇”的痛苦呢?

“我司马朗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苍天啊!你就真的没有开眼吗?哇啊啊啊!。呜啊啊啊。”

“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您可不要吓老奴啊!”司马玶听见声响,连忙跑了过来,看到凉亭中的酒水撒了一地,自家大少爷在大雨中躺在泥泞的路上痛哭,以为是得了失心疯,连忙上前掐住人中。

可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眼神不好,把司马朗的鼻子堵住了,司马朗就在泥泞的土道上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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