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溪谷主》——津涯

第一章 来自山中

不算高的一爿店，店门开得很大，店里的情形，从外面看尽可以一览无余。靠墙的一张桌上，朝门的方向坐着一位少年，面前摆着一笼热乎乎的包子，蒸汽还在往上飘，在眼前织成一条似气似水的帘子，外人倒也真看不清他的脸面；旁边还放着一碗馄饨，上面还游动着一些碧绿的葱花。少年似乎没有食意，或者在等着稍微凉凉再下筷。很快，少年对面坐下一位小童，也点了少年一样的一笼包子和一碗馄饨，小童在包子旁放下一个装满醋的碟子，在馄饨旁排下三个碟子，夹起一个包子，醋碟里一蘸，一滚，一丢，入肚了。又将碗里的馄饨一个一个拨到排成一排的三个碟子里。少年还没掀动勺筷，小童已经清盘了。一转身，留下还在冒着热汽的一笼、一碗、四个碟子对着少年。少年脸上露出一点惊异，眼睛追着跟了出去，只看到一个胖胖的背脊，不禁又哑然失笑了。古语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是，用对了方法，心急还是可以吃热包子的。

三月的风轻柔地吹进店里，把隔河对岸的柳色花香也带进了店里。少年夹起一个包子，正要配着花香放进嘴里，“伙计，来一笼包子一碗馄饨。”声音不大，悠长有致，少年似乎觉察到好多人都在等待着这声音，然后翕动着耳朵，收集这声音，和着包子慢悠悠地吃了下去。少年把包子放进嘴里，马上惊觉自己做了傻事，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动到自己身上了。那个好吃的声音居然又开口了，而且是对着自己说的，“小官，可以坐吗？”少年张不开嘴巴，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张嘴说句话会死呀，”邻桌的一个人想起身。但被另一个人按住了。

“姑娘，随便坐。”少年痛苦地咽下包子，终于有嘴能说话了。

“说个请会烂舌头呀？”又有一人非常不满地说道。

姑娘没吭声，只是笑嘻嘻地。隔河的柳条被风吹得颠来倒去，几丝柳絮飞进店里，停在姑娘的头发上。少年想用手拨掉柳絮，十几双手拦在前面，但柳絮已如铁丸一般自发际掉落，落在桌上还叮咚作响。十几双手如同网漏，一丝力气都没觉察到，众人大惊，姑娘还作浑然不觉般，仍旧笑嘻嘻的，“好功夫！”

少年才惊异自己引动了招式，而且引起了注意，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眼前的女子如一块碧玉，柔温而不寒，巧笑而无媚，见柳絮飞上玉人头，不自觉地想帮她拂下来，被众人拦阻，一急，招出太刚，惊了众人。

“小子，你欺我们这里无人吗？”一大汉甩动着膀子走到少年面前，筋骨“咔咔”作响，“敢在这里显摆！接招！”山大的拳头朝少年擂了下去。少年急躲，顺带把身下的凳子挪开了一些。大汉擂了个空，身子一倾，摇摇欲坠。少年将凳子往前一推，大汉一屁股坐上，兀自前倾不止。

“使这么大力气，你在劈山呢。”小童回至店内，似乎专门回来看大汉笑话的。

少年抬起手掌，压在大汉肩上，大汉前倾忽止，动弹不得，肩头骨节都像要断裂一般。

“见笑，见笑，笨力笨力。”大汉天生神力，举村闻名，此时满脸痛苦，对小童仍然毕恭毕敬。

“姐姐，家里人找你正急，赶紧家去。”

“真的，什么事？”

“什么事我怎知道！信不信由你。”

众人在姑娘被唤去后，各自回到自己桌前，大汉坐在少年的位子上，盯着柳絮出神，盯之不足，还用手抓起捏了捏。

小童跟随少年走出了店门，少年走至河岸，正望着河水出神。

“滔滔流水朝天去，只是未有根留时。”

村里有一所学校，古老的上课召集令传了过来，举村皆铃。

“能叫你哥吗？看得出来，你比我大得一两岁，做我哥刚刚好。”铃声急促，小童却不急。

“课铃声声催人急，江上树影流不动。”

“做我哥你绝对不亏，我姐……”

“好了，我认你这个弟了！”

“太好了，我有一个绝顶的哥哥，太好了！”小童欢跳不止。河中的游鱼受此一吓，一齐在水面上用尾巴画个圈圈，瞬间消失不见。

“虎风，你在哪儿，出来，姐不打你。”

“我姐叫凤吉。”

其实凤吉已经看到她的弟弟虎风倚在角羽的身边了。本来一脸愠色，片刻转换成笑意盎然。一池春水立皱，鸟呼鱼跃，角羽的心里也是一阵温暖。

虎风跟着他姐姐凤吉走了，角羽还静立于河边柳树旁，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凤吉离去时，留下了一句话，“才刚来这儿吗？注意安全。”他并不是刚到这里，他已在村镇外面的山上住了很长时间，他没有立茅庐，只是住在山洞之中。今天，他不知有什么心思，终于从山里走了出来。他并不讨厌山中的岁月，鸟雀呼晴，蛇虫告雨，花开即春，叶落知秋，这样的世界他曾经视为梦幻。只是看着对面的饭馆，真实了许多。尤其看到了凤吉，美好了许多。不过今晚，还得回至山中去。角羽回头看了一下蓬门字样的饭馆匾额，转身随着江岸，缓缓漫步进入山中，今夜当无眠。

立于山腰，松风阵阵，鸟雀声声，山泉呤呤，溪流淙淙。这是一座高可接天的大山，山顶山中泉流迸出，有些是裂岩而走，有些是穿山而出，上面都覆盖着树木草皮，溪水益发清冽，草木更加繁盛。百流汇下，千溪聚谷，成就下河日夜奔走，绕村镇一圈而环流不止，雨则稍涨，晴则微降，不漫不枯，全村全镇人赖此养育。角羽继续向上，越过一条溪涧，翻过一块巨石，在这，角羽无须隐藏什么，尽情地跨、跃、跳、升、纵、奔，真像一只烂漫的小兽。越过的溪，尽量拣其宽；攀过的石，必定要其险；走过的路，绝对不留痕。角羽并不是怕，只是不想徒增麻烦。现在他快要到家了，脚步愈加轻捷无声。转过一棵松树，现出一块平地。平地上有块光秃秃的大石块，四方四正，对着后面耸起的中间凸起成条状的外形，让人以为这是块无字碑，也许以前有字，现在磨灭了。有好几天角羽都坐在上面冥思，后来想想怕坐得光滑了暴露人迹，这才作罢。石头后面就藏着一个洞口，只容一人爬进去。角羽机灵地贴地穿了进去。

洞内有条通道，可能是角羽踩出来的，靠壁一块干燥平坦的地方，已铺上了厚厚的叶草，这应该是角羽的睡铺了。角羽并不着急睡，昨天睡过并不意味今天就是安全的。就在角羽松懈时，睡铺上的草叶有点响动，蛇会更大一点吗？这里的蛇味道鲜美，角羽喉咙咕哝一下，这些天，多亏了这些蛇。这次去村镇，角羽去弄了点椒盐回来，水煮吃厌了，改用烧烤。蛇其实和蘑菇一样，吃到中毒就麻烦了。

角羽在等待蛇现身，叶草又唰唰动了，虽然只是极微小的动，但对角羽而言，准确地捕捉到已经绰绰有余了。他满足地咽了咽唾液。已经将手张开了。又一声响，角羽的左手已经卡住了蛇的七寸，可是，好象有什么不对，蛇拈手本是凉凉的，这一个怎么火烧般炽热。一般的人感觉不对劲也许就放了，可是角羽不是，尤其是到嘴的食物，并且拿眼去瞧手中的物事。好家伙，通体没毛，红而且亮，像刚诞下的小兽。这是什么，角羽不认识，不过味道应该不错。角羽不知是不是没注意到，他自己的那只手，也已经如久置炭火中的烙铁，红而且亮了。及至看到，吓得不轻，双手乱摇，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小兽趁机逃脱，逃入洞的深处，留下一个还在乱摇双手的角羽。

角羽看看尚悬挂在右壁的蛇皮，其中有一个带点金色的，它属于一条金斑蛇，小时候听老人说过，越好看越毒，就像地上长的蘑菇一样。不过角羽并没去理会，野外生存，有什么吃什么，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的。吃下去肉质倒还鲜美，有一点角羽至今还在奇怪，那肉尽管煮得透烂，汤沸腾得香气四溢，吃进肚里还是冰冰凉凉的。至今肚里还有凉意。角羽保留下它的一幅蛇皮。角羽再看看自己的左手，红而亮的颜色正在沿手臂向上，已行至肩膀，一股灼热的气息也随之向上，手却已经恢复常样，角羽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如是反复，发觉并无异样。心中大是宽慰，再试着运气，行经走络，也略无阻滞，心下更宽，也不问椒盐蛇肉是否吃着，躺下身子于草铺上呼呼大睡了。

山中的气温就是这样，清晨格外湿冷些，楞是角羽，也给清寒气息吹醒了。他还要到村镇去一下，想去看看他新认的弟弟，想到此，角羽不禁莞尔：那小胖，还挺能吃的。他甚至想到如果和他一块吃蛇肉，他是不是也要用碟子盛醋佐餐呢。所以走出洞口的时候，他的脸上肯定是挂着笑意的。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蓬门饭馆，江还旧，柳如是，可是角羽没走进去。其实他很想找找虎风，当然见到凤吉更好。虎风虽然人小，可是很机灵；凤吉不说话，可是笑得很温暖。

村镇可不小，沿河而建的是最外一层，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进进，鳞次栉比，角羽本想去认认虎风的家，可是一想，他家是这里的大户，何必去认？他从山下往下望，就猜到是哪一家了。

津涯说

整理修改当中，

第二章 月照往昔

角羽跟着虎风，由外向内，一进一进向里走，如盘山路一般。但是却渐渐热闹起来了，小吃店、理发店、成衣店也多了起来，店里面有顾客，也有闲人，有人还端着大海碗一边吃一边聊，店主也一边干活一边和进进出出的人打招呼。再过去就见一家店面，阔气排开的店门两边，上方悬挂着风灯，此时已经点着，昏黄昏黄的，把傍晚点缀得睡意迷曚。

虎风把身子挺得笔直，昂首阔步走了进去，说话声气也宏亮了许多，“酒倌，一坛烧刀子，配二斤牛肉，外加些炒花生，盐水毛豆，对了，加份小炒鱼。赶紧上。”

“好的，虎子，楼上雅间请。”

“我请的又不是小娘们，不必上雅间了。”虎风粗着喉咙说，“哥，咱们呀，就厅里横着坐，这叫横店。”

“虎子，你想拉你哥这面大旗做门面呀。”

“哥，别那么小气，蓬门饭馆露一手，古溪村里尽人知呀，还别说，真的长脸。咱这地，崇的就是这个。你那招，啥时教我一下。放心，一定给你丰厚回报。”

“小不点儿，说大话不把闪了小腰么？”

“我不小，你要钱，要美女，要前途，都能给。你别怕，就是我姐，我也能帮你骗到手。”

“只要我教你那一招，是吗？学不会，学费不退哈。”

“没问题。”

“成交。”两人一拍手，各自用手，发出“啪”的一声响。

“虎子，你刚说的前途是什么？”

“前途都不知道，就是上学堂了。”虎风抿了口酒，颇有点坏坏的味道。

“怎么入？”角羽很激动。

“没什么，全包我身上了。”虎风拍了拍胸膛，一副非常仗义的样子。

“虎子，你可知道，我是没学校要的孩子？”角羽一下子脸色忧郁，像是经历过无尽的沧桑，瞬间老了十几岁。

“虎风我什么事儿没见过？天下事理皆一般，最优秀的天才总会遭遇最残酷的压制。给你来副世人最爱的安慰剂——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受天之大任。”虎风端起酒杯，与角羽碰了碰，“有酒，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角羽欣慰地笑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管虎风如何，又接连自己倒了三杯，自己直接饮了，“最后这句我要了——饮以迈坎。”

小酒馆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来了几拨，又去了几拨，月亮也慢慢地爬上了高空，将它的清辉洒在了小酒馆门口，给门口抹上了一层金色。

两人共饮了五大坛酒，虎风已现醉意，“月出皎兮，得哥绝兮。一招破兮，名高世兮！”

“唱啥弦歌，我不明雅意。今朝有酒，且乐今朝。明天的曲明天谱。”

“不，今天得说清楚，明天你跟我去学堂，包你入学，今天你得把招给我。哥，那招叫啥名？”

“不是招，是术，沉沙术。”

“异术？”虎风疑虑。

角羽点点头，“招式其表，术才是其里！”

“我要表里皆得！”虎风瞪着大眼睛，有点发急，他这才明白，这个来自山中的哥，竟然大有来头，他不甘心呀。

月亮缓缓升到中天，昏黄的门灯也变得亮堂起来。角羽起身，“谢谢招待，今天且到这。明天学校见。”拉起虎风要走。

虎风结账，刚走到门口，一人大步而入，身伴一如花少女，还带着一帮随从。

“月明之夜，有狼出没呀，不过呀，是色狼。”虎风出门口，望着明月言道，以嘴收拢，还想作出狼啸。

“月明之夜，是虎也得蹲着。信不信本狼一口吞了你？”来的是狼月，虎风学堂里的对手，生的是面如月，眼如狼，凶狠之中露一丝秀气，秀气当中又带着些狠劲，学堂里颇受女生们欢迎，也有一大批追随者。

“哼哼，就凭你？玩玩女生还可以，在我面前，你只配找虐。羽哥，我们走！”

“走是可以的，逃是万万不可以的。”在月色的照耀下，角羽慢悠悠地踱了出来。迎面狼月一随从想阻挠，角羽脚一抬，他一退，再一抬，又一退，刚好退到门边，被门槛绊了一跤，“卟”，一下仰摔在了门外。狼月脸色铁青，却又不好发作，另一个随从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没走几步，迎面又碰着一人，却是虎风的朋友，鹰飞。“今天是怎么了？”虎风笑着招呼。

“听到虎狼都在酒馆，怎么能少得了我鹰飞呢？”走过来就搂虎风的肩膀，这回角羽倒是受到了冷落，“这位就是村里正在疯传的一招定吧，怎么被虎风你给拉拢了？学堂里好多人还都表示不服呢。”

“那么你呢？”虎风微笑道。他当初在蓬门饭馆去而复返，骗走凤吉，的确是为亲近角羽，学得奇招，如今不光是奇招，而且是异术！

“我当然跟你一样。既然你都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了！”鹰飞对二人一抱拳，告别而去。

“现在就教我沉沙术呗！”虎风求道。

“异术不是招式，要靠这里去受领。而且，可能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你可得有思想准备。”角羽指了指自己的头部。说着，角羽看了看四周，他们已经走出了古溪村，来到了一处静寂的山谷，月辉洒落，更显幽静。

角羽凝神抬指，点在虎风的眉心处。虎风大叫一声，一股黑气钻入眉心，虎风仰头就倒，不省人事。角羽阴阴冷笑一声，“真不经挨。”

山中风过无痕，叶落有声，高树落下巨伞般的阴影，低矮的树叶上印上朦朦白光，虎风躺倒在阴影之中，一动不动，和一具尸体无异。可是，骨碌，尸体微微动了一下，接着，骨碌碌滚动了起来，很快撞到一棵树上，尸体就竖了起来了。月光照耀下面容惨白。只见他双目微闭，右手作势，指向一片树叶，口中低语：“沉沙化铁。”

树叶只是微微动了动，并未化铁，也未掉落。再次试了试，仍如前次。

“羽哥，你不会骗我的吧？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说话的正是虎风，“而且，将我整得死去活来，差点变成一具尸体。”

角羽点了点头，“当初我修炼此术，就是一具尸体传授的，那时我可比你更痛苦。”

月临高空，两人如侏儒一般缩于树影之下，角羽正在续续而谈，照耀出往昔的岁月。

咚，咚，咚……村里的古钟敲响了六下，沉重苍凉，悠远深邃。

“爸爸，爸爸，赶紧了，村里有人老去了，该你登场了。”

“急什么，时间还早着呢。”

是一对父子，父亲是村里的八仙之一，和其他七人一起负责村里的丧事，选址挖穴，抬棺落葬。而儿子呢，总喜欢随同前往，劝阻不住也只得随他，他反表现得比父亲还积极。

“已经备了果酒，你父子二人先坐着。”丧户似是早有预料，特备一张矮桌，摆些果酒，招待他们。

村里习俗，丧户虽然心伤，但并不嚎哭，死去和活着一样，都有其居，不过是换了一个起睡的地方而已。村外不远是重重叠叠的坟头，和村里鳞次栉比的房屋相对而立，加上坟头建在高处，并不比房屋显矮。

候丧户七手八脚帮死者穿上寿衣，其他七仙依次到达，然后是入殓，封棺，上杠，抬入祠堂，村人跪拜送别。然后是上山入土，一座新坟头朝头耸起。

但这一次谁也没有注意到发生了意外，角羽昏了过去，人事不省，变成一具尸体，不知是入棺了，还是随着棺材一起入坑了，没人知道，角羽自己也不知道。一直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角羽才醒了过来，醒来时却在古溪村的山外，月色正明。脑中转动着模模糊糊的阴影信息，正是你现在所习的沉沙术。

“我可真是被活埋了，可不比你更悲惨！”角羽最后叹道。

“你这术到底是怎么来的？”虎风追问。

“很简单啊，死去的人身怀异术，舍不得异术不传，所以将我带入，以术相传呀。”

“都死去了，还怎么传呀？”

“身寂灭而心不灭，死而未死，故而可以。”

角羽自述，关于这一点，你还别不信。他之所以相随其父，乐此不疲，最后竟被学堂以晦气不祥为由除名，就是因为对此有预感，结果此一回居然成真。

“你行了，那我为什么不行？”虎风见到角羽轻点手指，刚才还好好挂在枝上的那片叶子，瞬间如铁片一般从树上掉落，插在土中。

“你脑中有沉沙术的印迹没有？能运转沉沙术不能？如果没有，如果不能，那就是你没有悟性，学不得此术。”

“虎风我是什么人？这些都不是问题。”

“那就是你没有吸收到相应的伏气，虽以心灵意识运转于内，却不能化为实质作用于外物。小子，继续努力吧。”

“什么伏气，你这是骗我吧，一定还有什么没教给我。”

角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那旯旮，重生重死，以为死去的人也是活着的，非无因呀。我以为，伏气行于地底，地上的人难以感受得到，而地底下又无法生活。但它会藏于腐体之中，隐于朽物之内。可能我碰巧吸收了一些，而你没有。”

“这种沉沙术，完全可以点豆成兵，飞叶伤人呀。”

“可不是呢，修炼以提升级别，的确可以，所以，当务之急，赶紧找到可以吸收伏气的法门，庶几能成大事。明天，带我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