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拂晓》——左殿尉

时间:2019-05-31 23:59:48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左殿尉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戴禁渊

四合院里,莲花池前。阳光照射进来把院子照耀的熠熠生辉,也把两个身影拉的极长。

一个身着白袍,银发披肩随风飘舞的老人站在池水边,双手按压着拐杖,面目含笑的看着嬉戏的鱼儿。

他身旁站着一个年约五旬的老人,脸上已经有了老年斑,身子骨却还硬朗。站着直如老松一般,他身着青袍,头发高挽,两条长长的老龙须垂到下巴,像极了一个老道士。

他站位更要靠后,身子也微微弯着,足以看出两人的尊卑。

白袍老人盯了会儿,突然把拐杖慢慢放开,作势要蹲下伸手去摸水里的鱼儿。

他太老了,手脚都不太利索。拐杖还没离手突然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

‘老道’眼疾手快,忙弯下腰去扶住他。说来也就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把拐杖扶正在老人手里。

看起来就像是两人没动过一般,老人扭头朝‘老道’笑了笑,张开嘴巴又闭上,反复了几次。

他已经没了牙,嘴唇都是往里翻的。

老人又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他这次无比的慢,像是开了八倍慢进一般。

他不好意思的扭头笑笑,扭过头继续往下弯腰,拐杖撑的嘎吱响,仿佛是在哀嚎。

‘老道’眼睁睁望着他一点点下弯,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最终没忍得住伸出两手扶着老人的肚子和拱背往下轻轻按。

他怕再这样无动于衷看着,老人会弯到太阳下山。如果不是多年来一直有练的养气功夫,他想自己一定会被bi出强迫症。

老人总算是蹲下,他把一双枯瘦如鸡爪的手伸进池子轻轻搅动起来,鱼群顿时四散游开。‘老道’见状再也忍不住道:“先生,您……?”

老人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扭过头抬起来望着他,似笑非笑道:“载仁,元修之人虽不用像佛家讲的四大皆空,无欲无求一般。”

老人说着把头扭回看着水里,伸进水里的手加大力道搅动起来。

“但登圣一途修心必不可少,你的欲望比之三十年前丝毫不减。你的心就像是这潭池水一样乱的彻底,似是欲望作祟。”

‘老道’闻言惊慌失措,忙抬起袖子擦额上的汗,隔会儿又反手去拉扯背后的衣衫。嘴唇反咬时不时内抿试图掩饰此刻的不安。

老人缓缓站起,双手甩掉水珠后按压着拐杖,眼睛由正扩散着波纹的水面移到天空,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我有预感,妖龙要回来了。”

……

……

“3月24日,周六,小雨

婧雅,这是我离开怀化的第四个月了。与原先预计的差不多,也算安定了下来,不像当初那般颠沛流离了。

我过的很好,前几天小感冒了一次,没有办法,体质还是那么弱。我也有锻炼,还算好了点。

我时常按时吃药,病一直没有发过。

马上换季了,你记得保暖,不要感冒发烧什么的。记得多吃饭,吵着减肥减肥,可你瘦的只剩皮包骨了。对了,我想至多两三年我就能安稳下来,到时候可以接你来。最后,祝你安稳无事,一切平安。

2018年3月24日

戴禁渊。”

窗台边,书桌旁,戴禁渊将信折叠好放入信封里。刚要拿着起身,像是又想起什么,拿起笔又小心翼翼地写上‘柳婧雅亲启’五个字。

他平日里做事不怎么用心,从来都是马马虎虎的。唯独在给她寄信上认真无比,下笔一笔一划来,生怕错了一字半句。

哪怕有一点涂改痕迹如果让她看到他都不会心安。

滴上浆糊,戴禁渊这才起身推门出去。

换上那件老旧的羽绒服,穿上那双打折铺子上廉价买来的运动鞋。戴禁渊站在镜子前拉上衣服拉链,仔细整理了一番。

仗着年轻,他其实算得上帅。一张脸偏向秀气,也白的过份,被人戏称鸦片烟鬼。尤其那对勾人的桃花眼,随意一眼都仿佛暗送秋波般。

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对眉毛,这张女人脸上偏生生了对剑眉。

不过戴禁渊不喜打扮,刘海遮眉让他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随意打扮一番,戴禁渊‘草草’地出了门。

前往邮局把信件邮寄往仁城,这是他每个月必做的。之所以还用这种古老的方式交流,他是觉得手机电脑那些东西,终究少了点什么。

而且,他也宁愿两人一个月联系一次。而不是每晚打电话发QQ信息,然后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直到吵起来。

这不是没有过,所以他与她格外的珍惜一个月才能联系一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柳婧雅是他未婚妻。

把信寄出去后,戴禁渊一直吊着的心堪堪落下,他每次拿着信打车来这个地方都会这样。

就好像兜里揣着一万块钱去银行存钱的那样小心翼翼,他防的是信折皱,弄湿或是遗落。

戴禁渊是个十足的小男人,就好像他那双穿了两年,当初八十块买来的皮鞋一样。他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总会货比多家,那双鞋店里买一百二,网上八十。足以见他在一件小事上斤斤计较的市侩模样。

三年前,他却是个花钱如流水,大手大脚的人。往往工资到了手里撑不住一周,至从和柳婧雅一起后才慢慢改变。

他不得不为迎娶对方省吃俭用,人家说不要彩礼他不可能真就婚礼都不办。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抠门穷鬼,他是不乐意的。

戴禁渊有小人物的市侩,也有文人的所谓风骨傲气。

这是他外公熏陶出来的,那个做了一辈子私塾先生的老人,老来又再教出这个骨子板正如柱子的男人。

至于骨子里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一面,他自己都不知道。

透过玻璃门,他看到外头下起了大雨。

几个注意形象或是爱护身体的人守在门边,作势要和老天爷来场拉锯战。几个胆大的已经抱着头冲了出去,那大抵都是年轻人,还有着一股子热血。

戴禁渊没跟上,一个随时能病的病秧子淋雨无非是找死。

他寻了个椅子坐下便发起愣来。偶尔有出租车路过他会起身,内心争斗一番后又坐下。

公交车2块,出租车15块,等等吧。

戴禁渊以这样的理由安慰着自己,其实他知道,要走过两条街才会有公交车。

雨不停,他不走。

雨过没有天晴,看到外头还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戴禁渊把连衣帽戴上,双手插进兜出了门。

街头到处是攒动的雨伞,唯独戴禁渊拢着帽子。

已经五点多了,离他出门过去了三个小时。

到了站台,他等了许久,公交车这才迟迟到来。

又是下雨,又是天黑,等车的人何其多?

车前门仿佛成了个战场,拥挤的人群拼了命朝里头挤,这在中国很常见,相同的例子便是超市打折。

戴禁渊不壮,自然成不了最先上车的那类人。他也没兴趣和这群人挤来挤去,他就站在一边,等人上的差不多了,这才不疾不徐投币上去。

里头很堵,戴禁渊头往哪儿转都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他从来只在晚间才能坐到座位,得以欣赏这座gdp过万的城市的一角。

他很难成为市中心那类人,那地方充斥的只有大亨,金领,高官以及底层的保安保洁一类。

戴禁渊的能力地位生生把他限制在了市郊。

也就偶尔在公交上能望几眼,却不满足。这是一个小人物不甘平凡的内心争斗史。

想到小人物戴禁渊突然一愣,他顿然想到两个月前,他见着的那两个老人,其中一个说的话。

“我能让你将来俯望世间,睥睨天下。相应的你会付出点什么,也许是亲人,也许是生命。

老天很公平,得一点就得弃一点。当然你可以保全一切,在你足够强的前提下。

路在脚下,怎么走,全靠自己。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因为你扛起的东西沉重的过份。

会有人找你,想好了跟他走。记住,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第二章.抉择

“你就是先生选中的人,戴禁渊?”

一大早,戴禁渊刚要推门出去上班,一手挎着包,一手提着袋垃圾。

揉揉惺忪睡眼,他是匆匆起床刷牙洗脸的,日日反复如此。

望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英俊的过份的男人,戴禁渊皱皱眉,嗯了声。

与他之前见到的那个白袍老头有着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神态动作,只是岁数小了不少。

如果说,那个被称作‘先生’的老头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那眼前这位,则是一股子朝气蓬勃。隔了一人远,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这具身躯里沸腾的血液和强有力的心跳。

戴禁渊也时常看一些网络小说,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词:练家子。

“我叫白映夜,先生说,你想好了就跟我走。”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他留着长发,飘舞在风中,无时无刻不让戴禁渊联想到那白袍老人。

戴禁渊下意识的就要说不,他已经没时间来和眼前的男人耗下去,如若赶不上八点的公交车,那他铁定是要迟到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全勤与他失之交臂的。

自称白映夜的英俊男人也不急,看着戴禁渊皱眉凝神思考。就这么笑着等戴禁渊做决定,虽是盯着却没让戴禁渊有半分不适,这是种很奇特的感觉。

“不了,我只想平平安安的。”

戴禁渊朝他歉意一笑。把手里包和垃圾甩了甩,示意自己还有事情。

白映夜仍旧带着笑容,道:“好吧,那我就和先生这么说了,再见!”

他说完转身就走,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这是个行事果断,决不拖泥带水的人。几句对话,戴禁渊已经大抵摸到了这个人的性格。

戴禁渊也要走,他大抵是不相信这群人所说的话的。不过他们挺有钱,那四合院便是明证。他摇摇头,就要走。

朝左边转身刚要走,他突然一晃神,脑子里想起来老人说的那句话:“我能让你俯视世间……”

思绪一转不知怎的又联想到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上班,晚上七点下班。每个月领四千工资,八百全勤。一个月用五百,存四千三。

房价一万二一平。

“呵。”戴禁渊脸色惨白,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一辈子也没法出人头地。

再努力也永远挤不进上层人站的地方,永远!

被生活接连抽中耳光,在强大压力下难以翻身喘气时,有的人选择铤而走险怼刑法,有的人试图放手一搏小换大。戴禁渊是后者,他以前以为省吃俭用,钱总会有的。

几个月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终于清醒。只有大手大脚的穷鬼,没有节约出的百万富翁。戴禁渊猛然梦醒,又突然失去理智想着赌一把。

赌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他以为,无非让他做个什么危险工作罢了。只要不危及他人,他愿意试试。

有钱拿,命不重要。

“等等!”

白映夜扭头,笑容不在。

“怎么了?”

“我……我改变主意了。”

……

……

四合院里,荷花池边。

老人仍旧一身白袍,仍旧含笑。

“他来了。”

王载仁站在后头,焦急道:“先生,您真的没看错?那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怎么可能是您要找的继承人?”

老人抚着胡须高深莫测地笑道:“是的,我没看错,就是他了!”

王载仁忿忿道:“不及我三个徒儿的一只手指!废物的不能再废物,而且已经二十三了,您说怎么练?”

先生把拐杖往地面一戳,正视他道:“三十年前,你举荐自己,今天,你举荐自己徒弟。欲望这东西,人人生而生之。怎么克制,全看自己。”

见老人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话,再也没有了往日带着的笑容。王载仁慌忙弯下腰,低头不敢说话。

刚才一时的焦急与冲动把他心中因为老人做出决定时慢慢消散直至所剩无几的尊卑观念彻底冲散。

等老人那双浑浊的双眼投射出锋芒来,他这才意识到,这是先生,不容冒犯的先生。

“人啊,总是因为心中一时的念头克制不住,从而毁了自己。”先生抛出句话,负手杵着拐杖慢慢远去。

王载仁留在原地不动,依旧弯着腰低头。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他有三个徒弟,都是孤儿,自小被他抱来养大。其实都承载着他年轻时一个没有做到的遗憾,他想做先生的继承人,那样就可以跟着先生学上乘之术,还有先生闭关石室的那杆当世十五神器之一的长枪------绝链

“除非你是不世出的天才,否则我定让你走火入魔!”

……

……

“听师父说,你二十三岁了?”

踏进院子,一路上并无多话的白映夜突然问道。他直接扭过头盯着戴禁渊,等待着其答出答案。脸上分明有半分期待,半分哀叹。

“嗯。”

白映夜哦了声,默不作声上前一步带路。他脸上并无表情,挑起的眉毛似乎表明了什么。

有些东西要从小开始学起,多半为的是那时候的记忆力智商或者什么吧。

白映夜听到这一答案松了口气,这个年龄已经说明了一些什么,或许大院里那个被他们师徒几人奉为神明的老人,这次看错了。

庆幸的同时,他不免又叹了口气。

白映夜比起其他两个师弟师妹,技高一筹的是他聪明,有着近乎妖孽的智商。戴禁渊开始摇头,然后又同意到底是为什么,来的路上他已经猜了个大概。

白映夜只得叹息摇头,到时候的结果只会令自己师徒几人高兴,却平白消遣了一个无辜的人。白映夜浑身不自在,觉得不忍。

白映夜决定等戴禁渊悻悻离去时,给他笔钱,就当做补偿了。为先生的一个错误判断做出补偿。

还没踏进大院,他似乎已经确定了戴禁渊的命运,不可能与他成为一类人。

“等会见人,你可以谁都不搭理。见着先生一定问好!”

绕过走廊,两人一前一后终于进了内院。

隔了老远便听到一阵破空之声,戴禁渊凝眉看去,只见大院一男一女各执刀剑正在打斗。

男的上身赤裸,露出一身古铜色肌肉,一米七五上下。生的一张板正国字脸,浓眉大眼,剃着板寸。

这样的面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光明磊落,豪爽义气几个词。

女子一米六五上下,齐腰宽松的长裤仍旧遮掩不住她火辣的身材。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未施粉黛,如若好生打扮一番定然倾国倾城。

本该诱人的狐媚眼此刻带着凌厉,闪烁着刺人的寒光盯着正与她比斗的汉子。

冷艳的面容与那汉子一脸豪气笑容成了对比。

戴禁渊是外行,他只看的两人极速拼斗,快的只留下影子。只有时不时停下才让他得以观察到两人的面貌。

戴禁渊哪里知道两人到底有多快。白映夜倒时不时露出微笑,他知道,那是比肩音速的速度。

比武落下帷幕,女子见到白映夜一袭白衣站在远处,脸上冷峻面容一改,带着喜悦突然跑了过来。

戴禁渊见着女子突然露出笑容,如同绽放的寒梅一般。他一愣,又连忙回过神来。

“大师兄!”

这时汉子也过来了,他抱拳带着笑容喊了声大师兄,随即将眼神扭转到戴禁渊身上,时不时扫过几眼。

女子看了眼戴禁渊也把眼神移到白映夜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先生说,就是他!人家叫戴禁渊,待会领他四处转转。”

白映夜带着笑容介绍过他,又道:“万云皓,方玥棠,我师弟师妹。”

戴禁渊露齿一笑,道:“你们好!”

万云皓冲他豪爽一笑。方玥棠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这个高傲冷艳的女人好像只有在面对白映夜时才会露出她价值万金的笑容。戴禁渊估摸着她的笑和褒姒也不相上下了,祸国殃民。

戴禁渊默默想着。

这时候,几人突然把头扭转朝后看去,戴禁渊不明所以,也跟着看过去。

白映夜道:“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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