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将至》——我只想有笔名

黑暗己至

滴答……滴答……滴答……

宁夏从昏迷中缓缓睁开眼

身体中残存麻醉剂的效果还在。宁夏醒了，但还是很想睡觉，非常非常困，管子卡在喉头里很难受，强忍着伸手拨掉的冲动。宁夏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觉着脑子很乱。像快要报废、布满锈甲的机器一般迟钝、麻木……

宁夏依稀记得在那天是下着大雨的夜里被推着进了手术室。在打麻醉剂的时候还听到了外面如同野兽一样嘶哑风声与亮如白昼的闪电。

……

他的病不能再拖了。左肢下部分区域肿瘤增大。所幸，是良性的。当然那是在几周前。

上个月，是二十三还是二十四？记忆有点模糊。正在敲键盘做文档的宁夏感觉左手，不对。是手掌一阵涨痛。滚大的汗水从鼻尖瞬时落下。青筋凸起的额头吓坏了旁边的同事。在一阵尖叫中被急救中心拉走。

检测结果出来。潜伏三年一直未治疗成功的手肢瘤成功瘤变转为恶性。在生命与截肢的选择下宁夏毫无疑问选择了前者。

苍白的墙，苍白的窗，苍白的床单。苍白的座椅……

宁夏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医院全部都喜欢布置成白色。

就像一团路边腐白僵硬的烂肉散发着恶臭。路过的人都讨厌、都嫌弃、都躲避、都捂鼻。毕竟白色在世人的眼里实际意义大于象征意义。

宁夏僵硬的抬着右手。迟缓而坚定的摸索着。他需要拨掉管子。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穿白色制服的护士医生来劝阻。这都无所谓了。这让他很不舒服。而且他也看到了……

左边门上带模糊视线用的玻璃上的鲜红血迹。

艰难的拨掉管子。宁夏终于能够呼吸一口外界的鲜气。他并没有动胸部手术什么的，这无所谓。

空气中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淡消毒水味加上……淡淡的血腥味……

宁夏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马上起床穿衣服出去报警。

一是没有力气。全身麻醉剂的效果还没退。刚刚拨管子己经耗了全部力气。他需要等待。

二是因为他觉得那样做很傻笔。仅此而已！

……

宁夏缓缓的闭上眼睛，反正躺那么久都没事，也不在乎多躺下。有本事你把我也砍死吧……

没错

宁夏认为外面发生了医疗事件。

或许那个医生在手术时没抢救过来……

或许那个医生在什么狗血二选一剖腹产什么的……

亦或是黄牛票……

仅此而己……

……

滴答……滴答……滴答……

像是倒数十多年前每家每户刚安上自来水水表开始计费。然后少数人民发现把龙头拧开一个小缝滴答滴答的滴水是不会让指针转动的……

宁夏真的想杀人，床头旁还贴着的请保持安静的小蓝牌。

任何人在睡眠中被吵醒了都是爆炸的心态。宁夏也不例外。

他住的五楼。外面是密封的玻璃窗。与大楼成竖直一条线。所以水滴声不存在从外面传来。

缓慢起身。身体的药性己经过了许多。虽有些无力虚弱的感觉但己经可以行走穿衣。

门上的血迹还没有人擦除。宁夏不得不怀疑这家医院的清洁人员是否全部休假了。

宁夏觉得自己的住院体验极差。

他需要一个解释！

一个合理的解释！

啪啪啪

宁夏穿着的是医院统一的条统蓝白病号服。免费的绵布拖鞋，极薄。

推开门……是一条走廊。走廊前是一护士值班台。到处是需散的血迹……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啊！

宁夏走向值班台。台子上有个高台阶。如果护士趴着是看不到的。他要看看有没有护士在那。

……

值班台上还立着今日值班护士张可的名字。台后面有个坐椅。而此刻的椅子上有还有一颗人头。

没错，就是人头。一个长发及腰的头颅。

头颅从脖子处断开。参差不齐。很明显的撕裂痕迹。还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刺。椅子是人造的皮质座椅。己经成暗红之色。头发从椅子上垂直掉下。如同悬崖边上的瀑布……滴答……滴答……滴滴……

宁夏强忍住大脑的窒息感，第一反应是回家。

宁夏活了二十二年，当他第一次碰见超出他所认知，熟悉或者末生的事物后。第一反应并不是报警，而是回家。

这并不可耻！

古人最早便以山洞相居。那便是家最初的模型。家是一种归宿，是心灵停泊的港湾。是肉身的一个避风港。家绝对不单单指一个能睡觉，能吃饭的处所，而是一个能带来安全感的地方！一个让你可以放下束缚无忧无虑的地方！

这座城市没有他的家。他也只是一个寄生者。一个浪子！但是他有一个暂时的家。每月只掏四百的家。家里还有另一个住客。他不能抛弃它！离这里有足十二公里。在此之前。他得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

回到病房。

还带有深深的惊悚感！

宁夏关上房门。并把另一张病床拖到脆薄的木门上贴死。确定了不会松动才停止。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转过头看到自己的病床，宁夏愕然。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叫手机的东西还在床头柜里。拉开抽屉，手机还在。上面信号区那里只有一个小叉叉！

搞什么？通讯公司倒闭了吗？

再看一眼时间……

上面的时间是十九号下午一点十七分。

十九号？

自己不是十五号准备做截肢手术的吗？

等等！

四天？

截肢？

那自己现在的手……

他的左手在是良性肿瘤是早就被发现了。一直靠吃药物治疗的。每个月的一半工资都买了看不懂的外语字母进口药喂它。己经养了三年了！

与右手不同的是左手掌粗大。

有多大吧？

治疗数据上显示他的左手掌比右手掌直径宽了三厘米。每根拇指长了一厘米。犹如一个十岁的手和一个二十岁的手。

宁夏庆幸。他看过相关报道。像他这种肢体肿瘤的要不一块一块肿大。要不直接变成大象腿那种。他己经够幸运了。而且除了手掌不正常的大也没什么其它问题。只是刚好瘤变……

医生说要不截了可能全身营养都会被左手吸收，扩散。至于能长多大。医生也说了！

“按世界肢体肿瘤的病史来看。多几十斤都算正常！”

现在他的左手掌己经完全恢复正常般大小。与右手相比就是感觉左手坚硬有力一点……

宁夏想了想。左手捏住保温杯……

用力……

金属被挤压的声音传来……

然后保温杯中心被捏成了一团……

宁夏沉默……这算什？变异？进化？

而保温杯在他的左手中被捏的哗啦啦直响。像一团橡皮泥搬。

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还好，接受时间不是很长。

这是五楼。外面是焊死的环璃墙。可以活动的窗子很小，这是医院为了防止有人玩坠楼游戏。

宁夏搬来一个椅子。站在椅子上才勉强能把头伸出窗外。

“嗯？”

窗外……往日繁华喧嚣的的大街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各种垃圾塑料在街上飘扬着。大量汽车相撞堵在一起。还能看到四处散落的红色钞票随风飞扬……路上时处可见暗红发黑的血液痕迹渗透在马路上！到处是破烂的商店与杂物。

还有不少人……估且先称之为人吧。有“人”在地上蠕动着。宁夏能看到他没有双腿。却依旧能坚强的活着在马路上拖出一条条血线，还有“人”围在一起抽动着双肩做什么？宁夏大概也猜想的出！只是有点不敢去想。这是他生活了二十二年的世界。现在又要重新去适应，去生存……

……

宁夏默默的从椅子上下来！舒口气躺在椅子上！

“呼……”

他需要准备……需要接受……更要适应……

这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世界变了！

生化危机？那左手又算什么？

末日变异？那丧尸又算什么？

恶魔之手

宁夏吃着水果与零食，这是他同事朋友在他住院送的，几天过去水果也能吃。就是有点皱皮……

现在己经是下午了，还有几个小时天就快黑。除了医院还带有应急电源。这个城市应该断电了吧？

宁夏思考过后决定今天先在医院搜索下物资明天再出发……

柜子里宁夏来时穿的衣服还在。所幸他们单位一般情况下不需要正装上班。要不然宁夏就得穿西皮鞋出去……尤其是皮鞋……想想就牙疼……

病房内没么好用的装备，宁夏只得挪开床打开门去外面。他知道走廊里有消防斧。然后和手术室的手术刀…………

推开门，走廊依旧是一片寂静，滴答滴答的声音依旧还在。头颅里的血像永远流不完似的。宁夏皱了皱眉，伸手放倒椅子。这让他很烦躁。宁夏用手放倒。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好在终于不再有滴答声响起……

来到消防栏处。这里的消防斧己经被人取走了，只剩没用的灭火水枪与碎玻璃

……即然消防斧先拿不到了。他就准备先去手术室拿手术刀。而且楼上也有消防栏。他只得期盼楼上没人拿了。

宁夏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手术室在六楼。一路上都是散落的血迹与垃圾，宁夏一步一步避开。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他现在还不想与那玩意接触……

前方是一个大房间。上面写着手术室。宁夏静静推开门。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手术台和……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如此见的距离见到这玩意。这对宁夏的冲击有点大。让他的大脑都出现了片刻空白。

楼下的脑袋叫惊悚，这个叫惊吓。

……

宁夏步履蹒跚地向前察看，这个应该是正在动手术时被啃了吧？当时应该打的麻醉什么的没有一丝痛苦。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闭着眼睛很安详的脸容。要不是他肚子以下空了。双腿被啃的能见到骨头。他都怀疑这个人是睡着了……

宁夏强忍着内心的呕吐感，肚子一片翻涌。转过头不去看它。这一转头不要紧。在手术台的后面。一个穿白大褂的丧尸正在地上蠕动着。白大褂满是血污。地上的丧尸独剩一只手。而他的双小腿己经被啃的只剩还带血丝的骨头……

“呕”

宁夏再也忍不住了肚子里的翻涌……

“呕”……

太特么恶心人了！刚刚吃的零食水果全吐了出来……

因为丧尸独剩那只手此刻就像在吃手抓饼一样咬着一红呼呼的肠子……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手术台上那位老哥的……

“我特么……”

一个人在面对非正常生物时、更多是刚开始的吃惊与刷新认知。倒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非自然生物除外……

宁夏在一开始的的惊悚过后。忍住内心的不适……己经开始尝试着接受。

他知道自己以后得面对更多的这种生物……

宁夏拿着一个大号手术钳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蠕动的丧尸……

丧尸刚刚已经发现了宁夏。独剩的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动。想要靠近宁夏……口中依旧叼着肠子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宁夏：……

在手术大灯的照射下。丧尸双眼是种浊红之色。看不到任何黑色。从生化危机上就能看出。丧尸不会攻击同类。眼睛也不知道有没用……宁夏在上方挥挥手……丧尸依旧只是盯着他在的方向。盯的宁夏毛骨悚然。而耳朵与鼻子也看不出什么……宁夏不敢随意推断。

看了一会儿。宁夏也看不出什么，史能推断这是个零智商的生物。只在依靠本能追求血食……而他也不是生物医学专家。只是从大致上看看这是个什么生物。他也要证实这个丧尸怎么才会彻底死……

这是手术室。隔音效果极好。刚刚就是进来他都没注意发现丧尸。只要不在里面拆楼应该没东西发现……

旁边就是手术架。上面摆满了手术用具，什么止血钳、手术剪。布针钳什么的还有手术刀。不过盆子里的手术刀很短。宁夏很牙痛……这么断能干嘛？削水果都麻烦。

这件手术室不算很大。除了还有那只发出呼哧呼哧的丧尸外。还有几柜子。

宁夏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察看。而后面的丧尸也睁着浊红的眼睛转头向宁夏的方向扭动，它的双小腿肉都没有。除非用那只独剩的手做支撑才能蠕动。而那只手却一直在空中飞舞想要抓住宁夏……

柜子只是普通的柜子，拉开就行。要是什么密码锁什么的那就凌乱了！

里面全是包装好未拆封的塑料口袋。袋子里全是各种手术用具。宁夏翻了一会儿终于翻出来一堆手术刀。里面全是己配好的。拆开袋。宁夏傻了眼。因为最大的手术刀也才二十厘米……

他只所以选择手术刀是因为当时看过一个贴吧。里面讨论着各种最锋利的刀具。极其激烈，宁夏看到最后一楼，封楼之评

“世间最锋利的刀当为手术刀，它只为割肉而生！”

当时这句话极为震撼人心！确实这把刀就是为了割肉而生。要是做手术时遇到什么缔结组织割不断那就尴尬也！！

当看到这把刀。宁夏真正的牙痛……锋利归锋利。宁夏不否认它的厉害！但那么短。宁夏真怕还没刺进丧尸就被咬了……

想归想。东西还是要拿的。这医院也不卖刀具。

手术刀未拆封有专门的袋子装。也不怕划伤自己。一柄装口袋。一柄拿手里——二十厘的加大号……

在走之前。宁夏要先解决这个残号，宁夏知道自己要适应以后的血腥场面才能生存下去。不然只能做只蟑螂在这肮脏的夹缝中苟且偷生。

于情于理，这只丧尸都得死。越靠近丧尸。丧尸口中的呼哧声也就越大。像患上支气管哮喘的老年病人。宁夏右手提着一把椅子，左手拿着手术刀。一边紧绷着神经缓步走向前。

这只丧尸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直努力快挣扎着。一滴冷汗从宁夏额头划过。

一双人类的双眼

一双丧尸的浊眼

他们都无法容忍彼此的存在。

……

宁夏一把向前用椅子死死卡住丧尸独剩的手与脑子。甚至用力过大。丧尸那只手还发出骨折的声音。

宁夏一屁股坐在上面确认丧尸的头与手都不能动后，己是满头大汗。左手拿出刀比划着心脏的位置。丧尸的白大褂还穿在身上。

屁股下的丧尸似乎不甘于自己的命运一直在挣扎。扭动着破烂的身躯……

房间里，手术大灯极为明亮。

宁夏咽了一口唾沫，左手突然用力向丧尸的心脏插去……

手术刀的确极为锋利。宁夏都没感觉到一丝阻碍感，整个刀柄没入其中。溅了宁夏一手血。宁夏马上又把手术刀给抽了出来，接着丧尸的鲜血像水龙头一样缓缓流出……

椅子下的丧尸从一开始的扭动慢慢止于呆滞。到最后如一团烂肉瘫倒在地上。

宁夏用脚试着踹了踹，没有一丝动静。看来的确是死了。这个低智商的东西可不会玩诡计，你一取椅子马上又弹起来抓你……

心脏是人体的发动机。如果发动机都坏了。人怎么动？丧尸也是人变的。全身依旧靠血液循环供应着。虽然不懂为什么丧尸那么大的伤口流那么多的血都还没死。但依旧是靠心脏生存的。脑袋更不用说了！

……

这时，宁夏感觉到左手掌一阵温热，像是泡在热水的那种。宁夏盯着手掌。刚刚溅到手掌上的血液己经全部淡化消失。

……

他的手掌犹如一块海绵般吸收了丧尸的血液……

宁夏愣了愣。感受到左手掌的一阵温热随左手传导至全身。他知道自己身体出太事了……

好像刚刚就己经出事了。但这次不一般了……

自己的手掌居然能吸收丧尸血液达到进化？这算什了？末日金手指？

英缺斯厅？

宁夏看了看手掌，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丧尸胸口。

缓缓地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