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纵至圣》——白x鹿
第一章:不速之客
神州浩土,疆域辽阔,土地肥美,水源丰富,因此,群山之地多为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之所在。
无名山坐落于燕国与南国边境之间,也是两国往来必经之地。
但因山中猛兽盗匪并存,很少会有村户在此处常住,加上路途遥远,来往行人多数自备干粮,以天为被,地为床,风餐露宿,而昏睡之余,还要担心盗匪来袭,丢了性命。
当地的官员也曾在民众面前大招旗鼓,气势高昂誓称与那山中盗匪不共戴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奈何山中盗匪异常凶蛮,既不通情,也不达理,最后这事也就不了而知。
那盗匪头领也是聪明的很,年仅四十有余,绰号钱掌柜,人高马大,七尺大男儿,平生高举却碌碌不得志,当时又是大旱之年,家中积蓄所剩无几,生活越发艰难,好几日不吃饭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与那传闻中的不食人间香火的仙人不同,他本是一介凡人,没钱也得吃饭不是?
可是当今兵荒马乱,民无聊生,没钱谁会理你,加上他本身也是个急性子,一时红眼,也就干了盗匪这不入眼的勾当。
双亲在世的时候,曾给他找过算命先生,说他八字命硬,生有富贵之象,不出十年天降横财,只要不做违背道德之事,日后必是钱财满贯!这一听,可把双亲乐坏了,说是生了个好儿子,日后享福洛,但钱掌柜也就一笑了之,这江湖行事那套他也懂,只要给钱,死的都能给你说活儿。
当时不以为意,直到后来钱掌柜生了个大胖儿子,寻思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官道昌盛,挡得了一,顾不了二,他年纪大了,雄风也不复当年,他不怕死,但是总不能让一家老小也陪他一起吧?
当夜便是把几个当家聚在一起,喝着小酒琢磨了一晚上,几位当家的也同意钱掌柜的想法,别看现在手里百来号人,说是忠心的伸手不过五指,他们也有家室,要是有个万一,想想都后怕。
二当家绰号智将,平日就属他鬼点子多,见这山清水秀,又是两国来往必经之路,却无停留之所,要是在这山中设有客栈,楼台,此不是?!
兄弟几个一听,感觉有戏,便在这山中建起了燕国闻名的逍遥楼,从此金盘洗手,安心过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小日子。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逍遥阁的生意逐渐稳定,但钱掌柜的媳妇却不幸去世,让他悲痛不已,好一段时间夜不能寐,茶饭不思,要不是他那儿子还在,说不定也跟随亡妻而去。
也正因此事,钱掌管便让儿子随其母而姓,而他正好五行缺土便取尘为名,全名云尘。
说起云尘这孩子钱掌管一阵头疼,本以为给他找了个教书先生,好让他知书达理,将来赴京某个一官半职,也好有个着落,算是满足对亡妻的期盼,谁知这孩子匪气十足,整天吊儿郎当的,把人家先生气的浑身颤抖,没教几日便愤然离去。
但云尘身上却有个秘密,这个秘密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每当他静下心来,总是会有一些东西在他耳边窃窃细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又会莫名的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事物,又或者出现在一些从没出现过的地方。
偶尔当他专注一件东西的时候,脑子会突然出现很多事物,比如在上一秒,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在抽着大烟,说过的什么话,发生什么事,那么在下一秒,脑中所呈现的东西,会在当下完美的重现。
好在这些怪异的事情,大多只会发生在他睡着的时候,一到早上这些现象就会消失不见,加上云尘那时年纪较小,也没有多细想,天真的以为,所有的一切是自己所做的梦而已。
直到他十六岁成年的时候,这些东西越来越频繁,有一次云尘只是稍微闭上眼睛,在张开的时候自己以深处黑暗之中,那个地方没有光线,只有一扇散发着微光的青铜门,耳边的低语在那一次,从来没有过的清晰。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音,它说:
把门打开。
你是唯一能打开门的人。
钥匙在你的手里。
别着急,我可以等。
你比表面更强大。
我要你帮我打开所有的门。
云尘照做了,插上钥匙,青铜门缓缓的从里面推开出一条缝隙,一只腐烂的黑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握着边缘一点一点的推开青铜门。
※※※
这一日,天色尚早,正直午时,却天色灰暗似有大雨之势。
逍遥阁外,川流不息的走着各路行人,他们背着简单的行李在恒温的空气中行走,大多以南国的商人为多数,眼下正是南国茶料盛开的季节,面对数以万计的茶料唯有燕国这样的大国才能得以消化。
原本这条道上是没有路的,自从逍遥阁建立以后来人逐渐多了起来,走着走着也就变成此时这条直通燕国城门的长安路。
道路两旁本是茸茸绿草,但因夏至时分,草坪已经尽数枯萎,远远一看,枯黄的杂草清风起伏,却又有着另一番风情。
逍遥阁内如同往常一样座无虚席,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喧闹无比,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黎烛三人才坐了下来。
这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便是苏哲,手中的行李一放,便躺在檀木做成的椅子里舒适的叹了口气,这几日的长途跋涉可把他给累坏了,好在他年轻气盛,休息了一会,便好奇的打量起这家客栈,时不时的惊叹出声。
逍遥阁共有醉霞、绮春、百花、天舞、清音、忘月、六阁,其以半圆形装向上展开,雅堂内进深各为六十七座,四面出廊,金砖铺地,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屋面覆青玉色琉璃瓦,中为铜胎鎏金宝顶。
阁内四面开门,正面三交六椀槅扇门十二扇,东、北、西三面槅扇门各四扇,门前石阶东西各一出,南北各三出,中间为浮雕云龙纹御路,踏跺、垂带浅刻卷草纹。
门两边为青砖槛墙,上置琐窗。阁内外檐均饰烟雨和玺彩画,天花为沥粉贴金穿云龙。
比苏哲大上一岁的祁譞,倒是没有他这般闲情,这个时候她只想吃东西,入座后点了几份素食便风起云涌般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礼节,要是让她娘亲看见,怕是又要数落几分。
一旁的黎烛看着眼前反差的两人时而摇头欢笑,时而忧心忡忡,在黎烛心中有个疑问,或者说在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师傅,你说这次山海阁发出的消息是真的吗?’这时苏哲半信半疑的开口道。
黎烛摇了摇头,苍老的容颜看不出情绪:‘难说,山海阁处事向来谨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很少会这般突然。’
‘那,那个东西,今晚真的会出现吗?’一旁的祁譞有些好奇。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那个东西,那可是神兽白泽啊!怎么到你嘴里还成东西了!’苏哲不满的踩了祁譞一脚,小声翼翼的说道。
‘撕~疼死我了,小师弟你胆肥了是不是!没大没小的,回去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祁譞揉了揉脚丫,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师傅在这,她早就动手了。
‘不就比我大了一岁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苏哲低着头,呢喃道。
黎烛也不理会,似乎早已习惯,只见他反手一转,一卷竹简出现在手中,竹简通体偏黑色,中间写着山•海两字。
里面则是用古文写着两段简短的文字,上一段为描述文,如:长尾如糜,四蹄如鹿,背有六翅,额生二角,羊面能言,通晓古今。
而下一段只有九个字,如:南风起、天格变、聚无名。
‘据云笈七签所言,相传上古太初,有一神兽,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熟知天下万灵、所知其貌,所知其驱,所知其降,此兽能说人言,通万物之情,知晓古今,名曰,白泽。’
黎烛像是在给两名弟子解释,又像是在反问自己:‘可是,如若真是白泽,山海阁又怎会将消息散播出去?’
第二章:云尘
夜色已深,逍遥阁内灯火了然。
窗外不知何时吹起了一阵寒风,风过之处万物起伏,似乎在宣告着什么。苍穹之上乌云密布,浑浊的如同无尽深渊。
阁内人迹渺渺,除了黎烛三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闭目养神外,便只有坐在角落位置上最后一席的旅客在对酒当饮。
但是都没有发出声音,哪怕一丝都没有,一时之下场面即为怪异,这样压抑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开门的响起才打破宁静。
来人有五名,年纪都不大,穿着奇装异服,领头的少年将黑丝长发用一个铜环捆绑,面容俊逸,配上匕首般锋利的眉毛,漆黑的瞳孔犹如星辰般闪烁,但是浑身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场。
那种感觉就像是天生的帝王之象,万臣屈服,在场无人敢于其相视。
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三名少年与一名少女。
这几人中除了那名少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少女,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青丝,玉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环顾四周,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这时,少女突然凑到少年耳边说了几句,最后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旅客,诡异的笑了笑,一行人走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那几名旅客见到这一行人,脸色巨变,额头细汗密布,握着酒杯的大手颤抖不止,显得极为不安。
‘一脸轻松,是强者的特权,而弱者,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领头的少年坐在旅人的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诸位,觉得我说的对吗。”
‘太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明白!’一名青年开口道,他极力将自己的声音平复。
‘把东西留下,我留你一命。’太一扬了扬眉头,将一个空杯子放在自己面前,修长的手指在杯口处弹了弹,一丝紫气环绕指尖,原本空无一物的杯子,突然涌起一阵茶水。
那青年一阵骇然。
他知道无论给与不给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局,当下灵犀一闪,将一个黑色的盒子从身后的包裹中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盒子呈方形,琢工精致,表面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只是并非浑然一体,而是由无数个细小的黑色条块拼装而成。
传闻,鬼谷一族向来以巧夺天工的机关术闻名天下,其中便有一物因‘牢不可破’让世人熟知,此物通体发黑,由天星陨落之石,分裂成条,经过数十名巧夺天工工匠,耗时十载制作而成,全身共有三百六十四条陨石块,七十二道机关。
此物经过特殊处理,周身僵硬无比,号称隔绝世间一切外力,唯有将石条对应到相应的轨道方能打开,但解开之法极其复杂,七十二道机关中只有一道视为正确,如若做错一步,玉石俱焚。
一般会用到此物的人,大多都是名门贵族,用来存放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
就在太一拿起黑盒子反复观摩,那人突然扬手洒出一阵白色粉末,圆桌飞溅而起,一把剑锋向着太一的头颅爆射而刺。
那人眼色阴寒,整套动作行如流水,仿佛势在必得,但是就在这时,那剑锋却在太一眉间停了下来,任由后者全力以赴依旧纹丝不动,下一刻,锋利的剑身突然涌起一抹锈迹,由内到外不断腐烂着剑刃。
那人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周身黑气蔓延,原本生气勃勃的躯体,下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为一具干尸。
‘噬灵!!’
剩下的同僚,心中不妙,刚要转身逃跑,却感觉头颅一阵眩晕,紧接着他便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一样,一块一块的滑落在地上。
‘无论看多少次,还是那么恶心。’少女略显无奈。
太一低头笑了笑,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俗话说的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说早有准备,但在那一顺瞬息之间,黎烛依然惊涛万分。
在哪剑锋停于眉间之际,那少年眼光闪烁,一只像是爪子一样的血手,突然从空气中伸了出来,将那剑锋紧紧握住,细看之下,那红手竟然是由无数双小手混合而成,小手之下张牙舞爪着诸多头颅,争相恐后的奔涌而出。
沿着剑身向那人攀爬而去,数息间,生机无存。
‘阴阳术!阴阳阁的人,师傅...’苏哲转过身,稚气未退的小脸,布满着寒霜。
十年前曾发生过一起轰动整座洛阳城的往事,当年叱咤风云的苏氏一族,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夕阳如虹,苏家两百多号人的尸体堆积在洛阳城门前,惨不忍睹,下手之人,正是阴阳阁。
仇人相见分外眼睁,黎烛也是深知,当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阴阳阁虽然排在三阁末尾,弟子不及两阁一半,但每一个均是当今顶级高手,纵使黎烛在天心阁身居高位,也无法一意孤行,何况阴阳一术向来诡异,如若不慎尸骨无存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只是阴阳阁的人出现,将他原定的计划打乱,迫使他不得不从新整理思路,构思另一套更加沉着、详细、万无一失的方法。
在黎烛沉思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轰动的呼喊声,硬生生的将他拉了回来,当下寻声而望,只见逍遥阁的上空,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小点,伴随着呼喊声,小点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众人才看清,那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白衣少年。
‘轰’的一声巨响,白衣少年坠落在结实的地板上,顿时尘埃四起,少年‘悟’的一声,久久不息,紧接着,少年噼里啪啦的将周身的碎木丢在地上,一边说着‘真鸡儿倒霉。’一边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当他看见周围的旅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时候,顿时楞了一下,挠了挠碎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那个.....脚滑了一下!’
可不是嘛,这少年正是钱掌柜的宝贝儿子云尘,这一日闲来没事,加上几位爹又有事在身,不在家中,云尘寻思着上山耍一阵,看能能遇见哪位高人遗迹,幻想着好让自己一步高升,成为盖世英雄,持剑走天下,又过着君临天下的美好生活。
只是这天似乎跟他有仇似的,平时苦读经书的时候万里无云,偏偏等他闲来没事,来一个乌云涌动,闷雷起伏,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
可偏偏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出现一个白色光点,漂浮在他的四周。云尘这孩子从小就贪玩,见这白点当时将好奇了起来,伸手去抓,可那白点灵性十足,飘来飘去的就是找不着。
当时他就来气了,卷起袖子,就跟着那白点往深山里跑,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老东西,不抓找着你,小爷今就吃饭了!’头也没回一个。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实在跑不动了,捂着树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休息片刻,见天色越来越黑,又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他突然开始有点小慌。
这时,那消失不见的白点又出现了,停留在他面前,云尘也是机灵,手疾眼快,也不管是好是坏,伸手就是一巴掌拍下去。
云尘小心翼翼的挪开手掌,只露出一条缝隙,见那白点没有要跑的意思,才缓缓摊开双手。
说来也是奇怪,那白点停留在掌心,动也不动,但是云尘却感觉这东西在打量着自己,最后大眼瞪小眼的好一会,那白点又动了起来,只是它没跑远,在云尘四周环绕了一圈,转到云尘的眉间,化为一丝云烟进入了他的身体。
紧接着,还没等云尘反应过来,脚下的大地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悲鸣,随后开始剧烈的震动,龟裂崩塌,惊得林间鸟雀四飞,荒兽哀嚎不休。
在他的前方原本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突然隆起一个千万丈大凸层,如同深涌大海接起的斑斓巨浪,眼看情况不妙,云尘想都不想的撒腿就跑,那跑命的速度快的惊人!
昏暗的树丛里,在他的后方,云尘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东西,它全身漆黑如墨,与苍穹黑夜完美的融为一体,那双猩红菱眼,像是幽魂一样在丛林中来回飘荡。
‘苍天啊,什么鸡儿玩意???’云尘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又好奇的回头观看。
当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路到尽头了,现在他身处一片悬崖之上,在那悬崖之下正是自己的家逍遥阁。
眼下那庞然大物越来越近,再过几个鼻息就到他面前,现在他唯一的活路就是从这跳下去,命大就是缺胳膊断腿,命小就是.....想到这云尘下意识的抖了一抖,看了眼一眼底下,又大口的咽了一口吐沫,那高度没有千丈也有百丈啊!
这时云尘突然想起了二爹喝醉酒时说过的话,他说,这兵荒马乱的,这人那,早晚都是死,这怎么死呢,无非就两种,要嘛死的其所,要嘛死的有骨气!。
想到这,云尘心一横,转身看向树丛那奔涌而来的东西,‘呸’的一声,气势如虹的说道:‘对!宁愿英勇战死,也不苟且偷.....’
这豪言壮语还没说完,人却突然不见了,低头一看,才发现也不知他怎么站的,脚下一滑,竟然就这样笔直的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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