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棋局之风起云涌》——加个煎蛋

第一章：十五年后

十五年弹指间。时下江湖新生辈出，但还有不少人物记得当年声震整个武林，令无数英雄听之胆寒的门派——阎罗殿。

该门派掌门几乎搜刮干净两朝帝王墓穴，获得无尽宝藏与武学秘诀、杀家绝世兵刃。

那年在位的武林盟主平庸无能，心慈手软，朝廷对武林人士打压多年，这位盟主毫无建树，早就大失人心。此人更擅作主张，无条件将可号召武林各门派的“原鹿令”与“生死镇山河剑”双手奉上于阎罗殿。

在众人以为阎罗殿必定接任盟主之位时，一夜雷霆暴雨过后，阎罗殿莫名被踏为平地。“原鹿令”寻回，可“生死镇山河”这把剑却再也找不到，一同遗失的还有阎罗殿数不尽的稀世珍宝…………

崇德三十六年，酷暑炎夏，菡萏大开。

这日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疾风狂雨以那残戾的生猛模样狠狠冲刷大地，而后又鬼使神差骤然放晴，日头大晒，蝉声大鸣。

有名的销魂窟——春风得意楼，一房雅间里，几个雪脯玉峰一丝不挂的娇媚身躯横陈在高床软枕上。丰腴或纤细，各有各的美，画着飞燕杨妃的团扇全被半床闪闪发光的银子压在下头。

赵家六爷一边欣赏着环肥燕瘦的不同体态，一边紧搂怀里的花魁苏卿，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狠狠亲下一口，惹得苏卿娇嗔连连。

桌上杯盘狼藉，骨头高叠。蜜桃瓜果十分新鲜，娇艳得要滴出水，一屋子女人同赵家六爷荤腥话里说说笑笑。

“六爷，不好，三小姐跟丢了……”

门外传来的这声通报气得赵六爷摔杯骂人。“去去去，真他娘的晦气！你们是吃了马粪还是塞了驴屎？一个小丫头片子也看不住，不想活就直说！”

苏卿握紧赵六爷的手腕，顺势往自己胸口上安放。“嚯，我的六爷，今个脾气好大呀。吓得奴家心肝直颤抖，六爷您快给我揉揉。”

赵老六显然性质没了大半，又舍不得，只把苏卿抱起丢在床上。

苏卿不甘心，娇骂：“六爷好狠的心，您就这么走了？”

赵老六穿好衣裳，无奈地说：“你六爷我得先把要紧事办妥，回来再好好疼疼你。你以为我舍得？我比你还急，不信你往爷我身上看。

“你们家中有那么多的精卫铁骑，要找人随便再去几个不就成，何必劳请您啊？奴家只六爷您一个，姐妹们，同意不同意咱们六爷走啊？”

苏卿这么一问，那些赤条条躺在床上的姑娘们一人一句“奴家不依”，一句“不同意”，媚得要活活化了赵六爷本就软烂的男人骨。

“你别领头胡闹。我兄弟那宝贝闺女要少根头发，怕要翻天覆地。”赵六爷一股脑把袋中的金锭子全洒落在地，由着女人哄抢。转身提上马鞭，满杯酒狠灌进口里，狠心夺门而去。

见他脚步稍远，苏卿收起应付的假笑，伸手向身后肉山里随便一拧，冷冷说道：“傻子走了，你们骚浪给谁看？还不快告诉宗主这个好消息。赵家的活宝物自寻死路，她日日在铁笼子里咱们抓不着碰不到，这回算是天赐良机。”

“恭喜姐姐，又要立一大功。”

“恭喜姐姐。”

……

傍晚残阳如血，万里红天。

只听见远处淤水小道上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离这如意客栈越来越近。耳力能劲且深谙此道的店小二凭着前后交错的落蹄声便能料到是两匹好马。

不过今天如意客栈不能接客，任你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听了店家吩咐早到客栈外拒客。果然，只等了一会便见前方树林冲出一匹黑马，马蹄溅水的声音愈发清晰了。这黑马灵目清鼻，奔跑起来更显筋韧皮实，真是难得的好马。身披金制马具，威风凛凛。再往骑马之人瞧去，万想不到马上是个黄裳小丫头。

她淋了雨又快马疾驰，发乱人累，显得好狼狈。那满是红晕的小脸，瞧着竟还有几分可爱。她的身后一匹白马紧随，男子挺身立马，浓眉星目。两马齐头时候，黑马忽然立身长嘶，白马也随之停下。

黄裳少女翻身跳马，将手中马鞭狠狠摔掉，杏眼怒瞪，气喘吁吁质问道：“杨大哥，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那男子却不紧不慢说：“三小姐不必动怒，先喝些水，在这客栈休息一晚。属下已经令人带消息回堡内，明日大小姐将会亲自来接你回去。”

男子下马，侧过身去和那少女说话，不正眼看她，这是赵家堡三千精卫铁骑都要守的规矩。见自己的那匹白马腿上染了大一片黑泥，男子不禁皱起眉头，转身行动间他腰上坠牌晃动，清晰可见刻着“杨进”二字。

这位正是赵家堡三小姐，前任武林盟主赵天忍最心爱的幺女——赵琅嬛。

“这会又不在堡里，还守着哪门规矩。”赵琅嬛小声嘀咕，想着自己出来也有十日，这次可是带足了银钱衣裳，以为自己逃出升天，没想到跑来跑去还是在大姐的手掌心，不过是放由她玩几日。

“你当真告诉我大姐了？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这些人不在我大哥跟前效力，跟着我做什么？为了到我大姐那讨赏？”

杨进没回答，清风柔和，几缕发丝拂过一双星目，落在棱角分明的面颊。

赵琅嬛知道他又成了一块臭石头，任说什么也没用，问他：“不如你再传一封信给我大姐，告诉她，倘若她不撤掉和幽州小侯爷的婚事，我就一天不回赵家堡。她来我也不回去！至于你，要是铁心跟着我你就跟着吧，反正我赵家三千精卫何止三千，缺你一个又能怎样？有本事你把我绑回去啊！”

“属下遵命。”杨进答话利落，立刻用自己手里的软鞭一穿一收，几下就把赵琅嬛的双手捆绑得死死的。真是一眨眼功夫，不够她看清楚。

“你……你……”赵琅嬛气得说不出话来。

“客官！我说两位客官！”小二看他两人完全无视自己，舞了好一会手里的旗压根没看半眼，不痛快至极。小跑到两人面前，又挥了挥手里的旗子，提着嗓子道：“我说，您二位不管今个要打尖还是住店咱们都不能招待了，趁天色还未深，两位去前头找其他客栈落脚吧！”

下雨衣裳都湿了，一路过来好不容易看到这一个客栈，谁能甘心扑空？还有这个又黑又瘦的店小二拿着个破旗子在眼前舞过来又舞过去，看着心烦急了！

赵琅嬛问道：“你家客栈满客了？”

“哟，瞧您问得，外行了吧。”小二撑开手里的小旗子，一脸得意接着说：“客栈没客呢！一个客人都没有！您瞧这个，午后咱们客栈门前就插了旗，我家掌柜早就清空了客栈，要给俞掌门呢！别说您了，就算是金子长脚走到咱们这里也不能让住下！”

赵琅嬛看小二手里的旗子，不过黛青缎面上绣着一轮圆月，除此之外在没别的特色，普普通通。这和开门迎客又不待客有什么关系？

小二看她一脸狐疑才觉得不可思议：“二位难道没听过乾坤门俞大掌门的美名？”

“什么乾坤门？什么俞大掌门？“这是赵琅嬛第一次出家门，那些与赵家堡来往的门派她都不知几个，武林其他门派哪里知道。

杨进从钱袋中拿出一锭银子，小二见杨进掏钱，兴致更旺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我见二位穿扮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连俞大掌门都不晓？呐，我就跟二位说说。俞掌门可真是活菩萨活神仙！劫富济贫的真侠士！咱们多少人都受过他的恩，都敬仰他哟。你们瞧这旗子！这旗子插在哪家客栈，便是掌门今晚要在哪家落脚。俞掌门喜欢清静，所以不能再有其他人在。有幸一睹俞掌门的风采，真是不知道烧了多少辈高香啊！您二位啊，往前边去，一炷香功夫就能看见另外一家客栈了！”说罢笑嘻嘻地伸手就要拿去杨进手里的银锭子。

小二会错意，以为他们打探俞掌门是谁，遂说了这一串炮仗话。

杨进任小二取走银锭，又递上一锭：“不必拿话哄我，一炷香到不了。我家小姐淋了些雨，不能奔波，需在你们这休息整顿，只一宿一房便好。”

“不行不行，我们掌柜交代了，不可以再接一个客人。俞掌门的规矩，谁也不能坏！”小二知道这男客是个熟路的，骗不了他。刚到手的银锭揉一遍捏一遍，无奈塞回杨进手里。

说话间，小二看到杨进的腰牌，认出了那赵家堡的腰牌。赵家堡商车常在道上来往，同样式标记他看过不下百回，错不了。

“二位……是赵家堡来的？”

赵琅嬛问过杨进，终于知道了乾坤门俞掌门是何来头。名字唬人得很，可就是个喜欢偷人财物的小贼罢了，声称“兴之所至，无所不偷”。所谓的规矩，是他选中的客栈要是有其他客人或不招待的，他便偷去别人心头爱物，算哪门子劫富济贫？

赵琅嬛拉着马往马槽走，意思是要非住下不可了。

小二上前头想去拦，被杨进那似乎能杀人的眼神吓得腿也不听使唤，不敢往前靠近。一边是赵家堡，一边是乾坤门，他还想保着自个小命哩，还是留给掌柜的做主吧。

赵琅嬛栓好马，提着包袱便往客栈里走。

小二急的抓耳挠腮，像被虱子咬得厉害的猴，朝里喊话：“掌柜！有人要住店！是赵家堡来的客人！”

里头掌柜要出来赶人，听赵家堡的，到舌头上的话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苦笑。

赵琅嬛笑道：“对！我们是赵家堡来的，门外那位是赵家堡精卫督领。我们知道你这被乾坤门订下了，不过你不用怕，那个小贼要偷去你家任何东西，赵家堡精卫督领都能百倍千倍赔偿给你。他可有钱了，咱们今日就住下，先来些好饭好菜吧店家！”

第二章：月黑风高

掌柜做这行吃这碗饭，风里雨里阅人无数，说是来自大名鼎鼎的赵家堡，他有些将信将疑。但杨进器宇不凡，不像是泼皮无赖胡乱借着赵家名声跟他占便宜；而赵琅嬛就更不用说了，穿着打扮俨然就是一位富家小姐的样子，要真是赵家堡的自己也得罪不起。

左思右想，先随他俩进店里，没准一顿酒菜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就走了，他算准这样叫后厨的伙计生火热菜。

杨进捡起琅嬛丢在地上的马鞭，跟着她进了客栈。

琅嬛巴不得今晚那什么俞掌门来偷个底朝天，管他多少银两这店家必定向杨进讨要，这样一来，自己能抓个机会趁乱跑掉。明日大姐来了可就难办了，就算不能甩开杨进，给他惹点麻烦也算是报上这几天被他紧紧跟着的仇。

小二栓好杨进的马，被掌柜喊到墙角先吞下点教训话，才去忙活给他们俩上茶上菜。

一碟葱爆牛肉、一碟五香熏鱼、一碟红油肚丝、一碟素炒三鲜、还有铁锅肘子、翡翠金汤、羊肉面、菊花饼、八宝鸭子、万字扣肉、鲜肉小笼……菜上齐全后桌子都快要放不下，花的是杨进的钱，琅嬛不心疼，闭着眼胡乱点了好多菜。

掌柜平时爱在厨房盯梢，尤其是生火做菜时候，他怕后厨伙计嘴馋偷吃或者手抖菜量放多自己亏本钱。今天他没空去厨房盯着，他得先安置好自己的宝贝银子。

现在就躲在柜台后面，偷偷摸摸把自己锁在柜子里这两三日赚的银子往布袋里头塞，还有地上松砖石块底下藏的银票，不少呢。今夜他要把这些全部绑在自己腰上，绝对不能丢。

这掌柜瞧着近花甲之年却有个才娶没满一年的年轻媳妇，岁数看着比琅嬛大不了多少，手里正抱着一个粉嫩嫩的襁褓娃娃。站在穿堂的蓝色布帘前头，一脸稚气未脱，身子倒是珠圆玉润怪有福气。哄着手里的娃娃还不忘盯着堂内坐下的杨进看，看着看着脸上浮出小女儿家的羞涩红晕。

琅嬛上楼换好干净衣裳，还把累赘头饰拆了干净，换支玉簪来戴着顿时觉得清爽许多。

下楼见那一桌香喷喷饭菜馋得她肚子咕咕叫，先就吃起来。这是今天头一顿呢，外面的东西和家里的味道不一样，都好吃。杨进站在她身后，不与主子一桌吃饭也是赵家精卫要守的规矩。无客的客栈本来就挺空落安静，除了掌柜的算盘声，就是琅嬛起筷夹菜的声音。

因为没客人，后厨伙计做好琅嬛点的菜也闲下来了，掌柜的最见不得自己伙计手上没事干，打发他们一个个都提桶打泉水去，而他自己用伙计们打回的泉水给大木桶里放着的瓜果换水。

好不容易逮到掌柜不在堂内的机会，年轻的老板娘弯腰在木桶里捞出两三个小果子，走到杨进那：“这是……用泉水湃了一天的……非常清凉好吃，客官你尝尝……”

琅嬛挑了个红艳的果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咬，果然，凉丝丝又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漫开，又凉又甜！加上进肚的饭菜，今天受的暑累消除大半。

老板娘两颊泛红不时瞟看杨进，皆是女子这点小心思谁不知道。琅嬛嘴一撇，眉一挑，把桌上的小果子通通都吃进肚子里。待她吃完到二楼客房去，杨进才坐下吃上几口饭菜。

琅嬛躺在客栈的床上，肚子都鼓成个小山丘来，饭菜好吃但床太硬太硌人。出来十日不过，愈发想家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赵家堡，也不知家里知道她出走的十日是怎样的。大姐是否还是非要远嫁幽州？二姐……想到她的二姐，琅嬛不禁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要是被大姐逮住回到赵家堡，二姐定要剥她一层皮的！二姐从小就是个厉害人，那些大哥、大姐均能服软的招数，放在二姐身上就像无效的灵丹。

她最最想的还是自己的乳娘周妈，周妈想必是急坏了……思前想后，居然有些盼着大姐早点来，早日回堡也好。自从她爹赵天忍诈亡以来，已三年没回过家了，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

周妈常说很多人觊觎着武林盟主的位置还有赵家各路秘籍与精工巧物，所以不要多打扰大哥他们，自己这回算不算是给家里添件乱子呢？

这夜静，夏虫的叫声此起彼伏，琅嬛听久了感觉眼皮子越来越重。

没灭灯烛迷迷糊糊睡了一会，等她朦胧里睁开眼，透着内外烛光瞧见外屋横栏侧坐一熟悉的身影，看轮廓便知是杨进。琅嬛心里踏实了不少，索性起身熄灯，揽来枕头抱紧，稳稳睡下。

等她再醒，是被女子尖锐的哭喊声吵醒的。

琅嬛支起窗往外看，天才朦亮。那女人哭得实在太大声，不带停的，她跳下床对铜镜理好衣裳头发，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这才听清了女店家嘴里不停说的是什么。

“孩子！我的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呢！？”

哭喊声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清早找孩子，谁孩子丢了？

她微微拉开了一道门缝，见掌柜的小媳妇头没梳拢，衣着单薄，手里怀抱着个空襁褓，正在推开一间间客房的门找她的孩子。每间都空落落的没见孩子身影，自然哭得更加凄厉。

栏上睡一宿的杨进上前看问，不问还好，一问小媳妇好委屈马上哭倒在杨进怀里。两眼全是泪糊着，话也再不能说清楚，只把襁褓里的旗子拿给杨进看。

这还得了！这还得了！琅嬛好气，快步冲出房，拉开了杨进怀里的女人道：“你要说话便好好说话，拉拉扯扯又搂又抱杨大哥做什么？”

杨进脸色煞白，琅嬛以为是他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哪里知道杨进为了一路保护她多少次险象环生，身上带有几处重伤，里衣被血打湿又干。而那些她自以为甩掉的赵家精卫实则是死了。

掌柜的年纪大，腰上绑着的钱袋也沉，腿脚肯定不如他媳妇快。自己在楼下也四处找了一圈，皆没有孩子的踪影，现在才上二楼，喘着粗气，也说不上话来。脑子里回顾好几遭自个的苦命，十七娶妻，第一个老婆难产死了。续上一个新的，落地儿子好欢喜养不到一个月夭折了，不久妻子得痨病死了。他是到六十四才有的这一个带把儿的好儿子，如今没了踪影，要真找不到他第一个要抹脖子。他的媳妇年纪小可这是她头个孩子，母性使然爱得很，俩都急得慌掉了三魂七魄。

“想必二位的孩子是被俞月亭带走了，襁褓尚温，人还未走远……”

杨进的话还未说完，老板娘又哇哇大哭说道：“俞…掌门…他偷…偷我的孩子……做什么呀！我的…孩子…。”

“我昨天就不该让你们俩进来！”掌柜捶胸又顿足，满面愁容咳个不停，两手在腰上摸一遍，打开数一数票子，一点没少！为什么不拿银子却偷去孩子！

“俞大掌门动怒恨上咱们了！没这孩子我也不活啦！……”

此时客栈里几个伙计在外面找几圈全一无所获，在堂里大囔回报。一人一张嘴，每个都说上一句话，仿佛在鸭子堆里，嘎嘎嘎嘎地，真吵得人脑袋疼。

恍惚里听着好像有孩子在哭？

琅嬛四周瞧了瞧，没什么人。

说话的都慢慢安静下来，掌柜用手捂住他媳妇的嘴，就剩呜呜抽泣，幼儿的声音就更明显了。一会听着像屋内，一会听着似乎就在他们中间，再提起全部精神听像外头传到来的。云里雾里，万般不真切。

杨进深知俞月亭功夫之深，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他家三小姐，怕有所闪失。

确定是孩子的啼哭声，掌柜和他的小媳妇连滚带爬下楼去寻。琅嬛知道丢了孩子自己也急，跟着到外头去看，杨进随之。她原本以为丢些银子好给杨进添麻烦，报复他这几日的苦随，没想到乾坤门的掌门竟然偷别人孩子。掌柜夫妻一顿着急，要死要活哭喊。她从不知道一派掌门还会做出这种事，莫非这就是周妈常说的人心险恶？真金白银的功夫她不会呀，又没有大姐赵白术耳聪的天赋，要如何帮忙？

“俞掌门！快把我的孩子还回来吧！求你别逗我们了！”

“您看那些摆在堂内的瓜果！还有…还有厨房里的各色菜蔬都是昨天就给您备下的！求您看在我们的苦心诚意的份上！”老板娘寻声跑到马厩外的空地上哭喊，明明孩子的哭声这么近愣是看不见孩子，她活活要急死了。

掌柜也一块跟着喊：“俞大掌门！把我们的小儿还回来吧，我这把年纪，就这一个孩子活下来了啊！您行行好啊！”

哪有人应答他俩啊，只听树林的落叶莎莎作响，二人抹着泪四处张望一点动静。

正又要开口哭喊。

暗处一人贼笑说道：“你们起得真是早啊。一块吃早点要不要？”说着飞出一包子，把一直哭喊不停的老板娘的嘴塞得结实。

“赵家堡威风素有耳闻，既然什么都赔得起，丢了孩子赔一个就是。依本大爷看不如就让夸下海口的那位姑娘再给他生一个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