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现神光》：

第一章

洪荒大地之上，无数国家林立，一派欣欣向荣。

燕国作为方圆数千里内最大的王国更是繁华无比。

燕国都城燕阳一条小巷深处，几个穿着百纳衣满脸油腻看不出年龄的人围着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其中一个衣服看上去最整齐的开口对孩子喝到：“小子！把你要到的东西都交出来！”

孩子脏兮兮的小脸上有几分惊恐，但是更多的是坚决，孩子死死的抱住怀中一个打了无数补丁的钱袋子，用小猫护食一般凶狠的眼神盯着那些人，一言不发。

“嘿，这小崽子挺厉害啊，哥几个，揍他。”领头的叫花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嘿嘿一笑，几个人挽起袖子就扑了上去。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几个大人面前能有什么还手的能力呢，他能做的只有咬着牙，抱着头，护住怀中的钱袋，一声不吭，等他们自己放弃。

打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一群人终于收手了，这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他们心软，而是真的打累了。

“算了算了，这厮是个硬骨头，那点钱咱们不要也罢。”说着几个人或是临走再踢上一脚，或是吐上一口浓痰，之后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巷子。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身后满脸青紫的孩子漆黑的眸子里正闪动的狼一般冷厉的凶光。

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孩子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扶着墙，一边双腿颤抖着走了出去。

到了黄昏时分，燕京城外一座破损的土地庙外，一个瘦小而虚弱的身影蹒跚而来，走到庙外，低头看了看怀中破破烂烂的钱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走进了庙里。

“娘！我回来咯。”有些沙哑的童音回响在庙里，约摸过了两三息的时间，才从一个角落传来了一点动静，孩子连忙扑了上去，把娘扶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沉重的咳嗽。

孩子又跳了起来，拿了一个破碗，从破庙的另一边一个缺了半边的水缸里舀了半碗水，送到娘的嘴边，然后又是一阵捶打后背，才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狗蛋，你又挨打了吧？”抚摸着儿子的头，空洞洞的双眸毫无神采，竟是早已失明。

狗蛋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笑着说：“才没有呢，城里人很好，今天狗蛋要到了12个大钱呢。”

“别以为娘看不见就骗娘，你这身子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有一点变化娘都能发现。”说着，狗蛋娘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过些日子你找个买卖家去做个学徒吧，娘这边你就不用管了……”

“那怎么行！娘你放心，狗蛋虽然没本事，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娘的病！”说罢，也不顾母亲说什么，提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瓦罐，从一个蛇皮袋里抓出一把颜色复杂的米，划拉了一堆柴火，开始煮粥。

“现在应该已经攒了137个大钱了，过两天去给娘请个郎中瞧一瞧吧。”手里象征性的淘着米，狗蛋的脑中这样想着。

喂娘吃了一碗粥，又和说了几句话，就侍奉娘睡下了。

在看娘睡熟之后，狗蛋悄悄的拿出钱袋里叮叮当当作响的十二个大钱，在水缸边上挖开一个洞，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竹筒，把钱通通倒了出来，查点了一下。

“一，二，三……137……唉……”又数了几遍，一文不多，一文不少，狗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够啊，听说附近有个孙瘸子，病瞧得还说得过去，不过诊金就要80个大钱，剩下的钱怎么给娘抓药啊……”

翌日，早早爬起来煮好粥的狗蛋告别了娘，直奔城里而去。

无论是哪里的乞丐，一般都是有属于自己的“工作范围”的，抢占地盘的人一般都会遭到一顿毒打，燕京虽是天子脚下大方之地，也不例外，不过狗蛋是个例外。

他是新来的，又不跟别人拉帮，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位置，只能流窜作案，这要一会，那要一会，还要躲着同行，否则的话说不得又是昨天那一顿毒打。

可能是昨天挨了打的原因吧，今天的狗蛋看上去分外凄惨，讨到的钱也多了几个，甚至还有人塞给他几个肉馅包子，他试着尝了一口，决定留给娘吃。

约摸到了晚饭的光景，狗蛋的破碗里已经有了二十几个老钱，正当他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

要说熟悉，现在狗蛋最熟悉的恐怕就是昨天毒打他一顿的那群人了，他们现在每人手里拿着一个貌似是鸡腿的东西，吃的正香，完全没注意狗蛋恶毒的凝视。

“这帮狗娘养的怕是又抢了那个倒霉催的人的钱了吧……”心里暗骂了一句，狗蛋收起家伙，出城去了。

远远的看到熟悉的破庙，狗蛋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好像这座破庙突然之间更加破烂了一般，一股骤然升起的不安充斥他的心头，让他不由自主的撒开两条腿，朝着破庙跑去。

“娘！娘！”跑到庙外的狗蛋大声叫了起来，但并没有收到回复，“娘应该是睡着了吧。”如是想着，狗蛋掏出放了一天已经凉了的包子，走进庙里。

“娘，我带了包子回来！娘……”

本来兴高采烈大喊的狗蛋在踏入庙门的那一刻，如同冷水浇头一般凉入了骨髓，挥舞着包子的手无力地垂下，连手中的包子何时落地都不曾发觉。

自己的娘在破庙冰冷的地面上仰面躺着，一动不动，身上本来就破旧不堪的衣服如今更是被撕的粉碎，只剩些许布条还挂在身上，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和殷红的鲜血，可以想见受到了怎样非人的待遇。

“娘……娘你醒……醒醒啊……”狗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下子扑在娘早已凉透的身上，疯一般的摇晃起来，但并不能改变尸体早已僵硬的事实。

“不管是谁……不管是谁！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毫无征兆的从四下无人的小庙里传了出来，一时间四周树上茂密的绿叶一阵沙沙作响，飞鸟骤起，一片凄凉。

“不行，我要报官！”如是想着，狗蛋艰难的直起身子，向水缸的方向走去，但等着他的却是一个早已被挖开的小坑，和早已空空如也的竹筒。

“怎么会……”看着自己攒了许久的家当一朝化为乌有，丧母的悲伤，希望破灭的绝望骤然交叠，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冲上了狗蛋的脑海。

随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小庙中飞奔而出，留下点点滴滴的晶莹散落在风中。

入夜，城门就将关闭，这一点狗蛋很是清楚，当初因为不清楚这一点让娘饿了一个晚上，现在……即使他做了又有谁来吃呢。

天色渐晚，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狗蛋赶到了城门外，赶在守城的兵卒关闭城门前溜了进去。

正是红轮西坠，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下几乎与白天无异，狗蛋一路小跑直奔燕京府衙。

“听说现在的府尹秦大人是个清官，不知道能不能给娘申冤……”一边这样想着，狗蛋已经跑到了一座无比威严的建筑前。

朱红色的围墙，门口两对怒目圆睁的石狮子，半人高的堂鼓，门楼上三个鎏金的打字燕阳府都清楚的证明着它在这座城中的地位。

“终于到了……”跑了好几里路的狗蛋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大口的喘着粗气，走上前去。

“我记得之前有人保官是敲了这个鼓的……”这样想着，狗蛋拿起有他一半高的鼓锤，费力的敲了起来。

刚敲了没几下，边上一个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官差模样的人探出头来，打量了狗蛋两眼，随即一脸不屑的表情骂道：“哪来的小叫花子，快滚快滚，再不滚爷爷把你抓起来打个二十大板。”

狗蛋扔了鼓锤，盯着来人，咬着牙说道：“我来报官，我娘被人给害了。”

“去去去，胡说八道，没工夫搭理你，快滚啊！”官差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骂了一声，随即就打算关上角门。

狗蛋怎么可能让他关门呢，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把抱住官差的手臂，死也不松开。

“嘿，你个兔崽子，胡搅蛮缠，给爷爷出去！出去！”被抱住的官差也有些恼羞成怒了，另一只手抡起来就要给狗蛋两个耳刮子。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一旁的班房传了出来：“小六子，是何人在此闹事？”

开门的官差瞪了狗蛋一眼，表情瞬间变得恭敬起来：“都头，是个小叫花子，击鼓说他娘让人给害了。”

“然后呢？”话音刚落，一个魁梧的身影从班房里走了出来。

狗蛋认识这个人，以前沿街讨饭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几次，听人说好像是府衙的都头，好像叫什么韩天锦，于是松开了抱着小官差的手，跑到都头面前跪倒说道：“韩都头，我娘在家被人害了，我要报官。”

吃土还挑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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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什么？”原本脸上一脸轻松的韩天锦一听此言，眼神顿时深邃了起来，刀削一般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语气顿时郑重了几分：“你是何人，家住何处，何时发现你娘被害的？”

狗蛋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丝忧伤，抹了抹亮晶晶的眼角，说道：“我叫狗蛋，家……家住在西门外八里那座土地庙里，今天早饭的时候我给娘煮完了粥就出去讨饭，今天我还讨到了几个肉包子想给娘带回去，等到太阳下山我回去的时候，我娘……我娘就没了……”只是这两句话，勾动狗蛋心中的痛处，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曾落泪的他，此刻眼角也留下两行晶莹，在他满是灰尘的小脸上冲出两道沟壑，让他的样子变得更加滑稽。

韩天楚听罢，眉梢挑了挑，盯着默默流泪的狗蛋，心中最后一丝质疑和不满也冰消瓦解。半晌，待到狗蛋把脸上的泪水抹去，才俯下身拍了拍狗蛋的肩膀说道：“狗蛋小兄弟，你放心，咱们府尹秦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会替你娘找出凶手替你娘报仇的。”说完，韩天锦一招呼旁边的小六子，吩咐道：“六子，你去后院书房找府尹大人，就说人命案需要大人审一审，我现在就去西门外一探究竟。”

“是！”小六子不敢耽搁，拔起脚就往后院跑去。

吩咐完小六子，韩天楚领着狗蛋到班房内，招呼两个挎着绿裤子弯刀的差役，说道：“好好照顾这位小兄弟，我去去就来。”言罢，转身出了班房，垫步拧腰飞身上房，几个闪烁间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狗蛋看着韩都头远去的身影傻了眼，嘴巴张的老大，半晌回不过神来，一旁两个官差看他这幅模样，掩口而笑，也不多言。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六子从后院跑了回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喊道：“宣苦主！”

一旁两个官差拉了拉不知何时缩在墙角的狗蛋，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跟小六子走。

狗蛋心领神会，稍稍整理了一下满是补丁破旧不堪的衣服，跟着小六子向后院走去。

燕阳府听起来不小，其实也不过是比一般的富贵人家的府邸在大上些许而已，不多时，小六子就带着狗蛋来到了书房。

“狗蛋，我告诉你啊，府尹大人就在里面呢，进去之后说话办事小心着点，不用太害怕，府尹大人人很好，听见没。”小六子也不是个坏人，看狗蛋有些紧张低声嘱咐了几句。

狗蛋悄悄地点了点头，小六子便扣响了了书房的门，低声说：“禀大人，苦主带到了。”

书房内，一个充满磁性却又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从书房中穿出：“进来吧。”声音虽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四平八稳，不怒自威的感觉。

狗蛋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小六子，在没有得到回应后硬着头皮走进了书房，小六子随后将书房的门轻轻的关上了。

书房中点着数支蜡烛，无数狗蛋看不懂的书籍堆在书房中散放的架子上，无数架子的最深处，一扇屏风后，一个声音响起：“是叫狗蛋吧，过来吧。”

狗蛋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里面那个人可是燕阳府尹！掌握燕阳府一府的生杀大权，狗蛋生怕自己一个不慎，给娘报不了仇不说，还把自己的小命葬送在这里。

一步一步，几乎是以龟爬般的速度，狗蛋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挪到了屏风附近，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小的……狗……狗蛋，参……参见大人。”言罢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跪下，砰砰砰的连磕了五六个响头。

书房内瞬间沉默了片刻，屏风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含蓄的笑声。

“哈哈哈哈……狗蛋，你到这面来，让本府尹看看。”府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听得出，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狗蛋心中的紧张悄悄放下了一点，起身走了上去，然后，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府尹大人。

看面相约摸三十岁挂零，实际上可能要稍稍年长一些，五官端正，相貌堂堂，面如冠玉，齿白唇红，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阔目皂白分明，身穿一身便袍，头戴一顶四楞方巾，一副富家员外的模样，此时正提着毛笔，像是在批阅什么。

“狗蛋，不必紧张，我来问你，你娘可是你不在家时被害的？”看狗蛋还有些放不开，府尹秦大人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狗蛋说道。

“我娘就是今天我出去讨饭的时候被人给害了……”一提到娘，狗蛋心中的酸楚就越发浓郁，眼看着就又要哭了出来。

看狗蛋的模样，府尹也察觉继续问有关于他娘的事情有些不妥，于是问道：“那除了你娘的尸身之外，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异常？”

“有！”这样一问，狗蛋瞬间就抬起了头，说道：“我这些日子攒了一百多个大钱，本来想过些日子找个郎中给我娘看看比你，这次回去这些钱也不见了，不知是哪个没娘养的狗东西……”

“住口！”眼看着狗蛋张嘴要骂大街，府尹连忙喝止，“此虽不是公堂之上，然仍是燕阳府官邸，不可胡言乱语！如有再犯本官就命人将你乱棍打将出去，你娘的仇也休报了。”

“大人！”事关自己娘亲命案，狗蛋一下子眼就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起了响头，最后抬头时额头都带上了些许殷红。

“起来吧，本官也不是抓住痛脚不放的人。”眼见狗蛋这般郑重，秦大人心中也泛起了一丝不忍。起身正色说道“韩都头已经赶去你家了，很快就能调查清楚，如果不出问题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快要回来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带着几分尊敬的威严声音在门外说道：“大人，韩天锦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韩都头请进吧。”秦大人微微一笑说道。

门一开，一个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脸异样的神色，盯着仍跪在地上的狗蛋。

“怎么会，这般快……”狗蛋小脸上写满了惊异，看着眼前的韩天锦，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一来一回可是有二十里路啊……这……怎么可能……”狗蛋心中的震惊已经完完全全的表现在了脸上，小嘴张的老大，目光完全无法从韩天锦的身上挪开。

“大人，借一步说话……”这时，韩天锦终于开口了，与此同时眼神时不时的往狗蛋身上飘去，秦府尹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明白，对狗蛋说道：“你出去，我与韩都头有话说。”

狗蛋应允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心中还在盘算，“这韩都头莫不是会什么法术，飞去飞回这般迅速……”

书房内，韩都头等狗蛋出去之后，才凑近秦府尹身边，小声说道：“大人，狗蛋此案有蹊跷。”

“为何？可是在现场发现了什么？”府尹微微一皱眉，问道。

韩天锦脸上异样之色不减，小声说道：“下官前去那座小庙查探，在庙外就发现庙内有人对尸身行诡异之事，此事怕是心怀鬼胎的术士所为，下官不敢轻动，便火速赶了回来，这时还请大人定夺。”

府尹眉梢微挑，双目微眯，眉头皱了皱，捋着胡须，思考了片刻，开口道：“你可看见那人面容？是否有什么特征？”

“下官并未接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约摸是五短身材，应该不足五尺，体格瘦弱，或是个瘦弱的难以，或是个妇人。”微微回忆了一下，韩天锦正色答道，“若是此子学艺年头不多，下官有八成把握能擒住，若是精通此道，下官就只有三成把握了。”

“既然仍有三成把握，那就尝试一下吧，这孩子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般年纪……”府尹捋着胡须的手停下，神情舒缓了些许，这般说道，可并未说完，韩都头插嘴道：“大人，下官所说的三成把握，是有三成把握保住性命……”

此言一出，书房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府尹捋胡子的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险些扯下几根胡须来。

许久，府尹才再次开口道：“若是给你五百精兵，有多大把握。”

韩天锦一脸苦笑，微微一顿说道：“大人对江湖之事怕是不甚了解，一名术士若是修炼有成，十万大军在其面前也不过尔尔，若是此子学艺不精，有十成十的把握，而且不会折损一兵一卒，若是精通此道……怕是五百精兵都要打了水漂……”

话音刚落，一声痛呼从府尹的口中吐出，韩天锦定睛一看，才发现府尹的手中捏几根胡子。

“咳咳……”掩口清咳了两声，韩天锦继续说道：“若是多备些秽物狗血等破邪之物，下官倒是也有五成把握可以与之周旋，如此……请大人定夺。”

“如此……”府尹眉头紧皱，仔细思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