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枭》——鱼爻

时间:2019-01-22 05:42:51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鱼爻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进京

“羽儿啊,你也不小了,今年秋季是你能参加的最后一次科举了,娘不想拖累你,你尽管去吧。”吴秀芳有些自责,这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一个病秧子,拖着自家儿十几年了。

“娘,没事,那不重要,儿还要在家照顾您,科举而已只是虚名,社稷太平,何须书生去指点江山,画蛇添足。”陈羽回应着娘亲,并不看重那些功与名。

“不行,你必须去,就当随了娘的愿,娘教你识字开始,就希望你能鹏程万里,飞黄腾达,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听娘的,去吧。”吴秀芳坚持的说着。

“咳咳——儿啊,是娘拖累了你啊,这些年辛苦你了,以你的才华,本不应该埋没在小镇,娘的身体娘自己知道,没多少日子了,娘想看到,你风风光光的从京都回来,这样子娘就是走了,也放心了,九泉之下,见到你爹了,我也能跟他说,咱儿子啊,可有出息了。”

“娘,我去,我去。”陈羽觉得看样子不去是不行了,必须要去京都走一遭了。

“咳咳——咳——”陈羽让娘亲别再说话,好好休息。

陈羽从学塾出来,上完了最后的一堂课,跟学生说完自己要离开二个月,让学生后个月再回来,今日就是离开的日子了,陈羽有些怀念这里,这里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到处都很熟悉。

“咳咳——咳咳——”

“娘,慢点,您好好躺着就是了,儿自己一个人走就行了。”陈羽听见屋内的咳嗽声,放心不下病重的娘亲,丢下屋外的大柱,走回屋内,只见娘亲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

“羽儿啊,去京都的路上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咳咳——若是没中的话啊,听娘的话,记得回家,这里是咱们的根,回来继续当个先生也挺好,村里的娃儿总不能一直没老师,咳咳——”吴秀芳叮嘱着陈羽,怕陈羽试后想不开,一下子不开窍就自寻短见,那可就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可悲。

“娘,孩儿知道了。”陈羽记着娘说的话,搀扶着她,帮着穿上鞋子,披上一件外衣,天已入秋,最是易感风寒。

陈羽搀扶着娘到了门口,在门口等着的大柱看见吴婶出来了,也扶着吴婶。

陈羽跟大柱说着刚刚未完的交代,“大柱,这段时间我娘就拜托你照顾一阵子了。药已经包好了,一天一包煎二次早晚服,衣物在柜子里,银钱在箱子底下,院子的柴火我也劈好了,下雨后记得晒一晒,消些寒气——”

“羽哥嘞,你就放心的走吧,别担心了,吴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跟俺干娘一样亲,俺爹从小教我做人要懂得回报,街坊之间帮点小忙而已,你又是俺家虎子的先生,虎子顽皮,没少让你操心,俺才应该谢谢你。”大柱也是有些感慨,天道不公,世事无常,好人没好报,吴婶这么好的人,居然一下子就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十几年,可是苦了羽哥。

“多谢。”陈羽已经把大柱的恩情记在了心底,此恩必报。

“娘,我走了,恕孩儿不孝,要离开二个月。”陈羽看着虚弱的娘亲,有些不忍离开,可是大梁朝科举限定了参比者必须在三十岁之内,这会是自己第一次科举,也是最后一次科举,陈羽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脱颖而出,只是想顺着娘亲的愿,去让娘亲看看自家儿子的风光,谁家父母不是望子成龙。

“羽哥,若是高中了当大官了,可要记得回乡啊,俺也好炫耀一下,俺也是状元郎的街坊,沾一沾你的光!”大柱对着陈羽喊着,大柱觉得羽哥这么有学问的人,在科举上一定会大放异彩,对陈羽满是期待。

陈羽回头,对着娘亲跟大柱的方向,弯腰一拜,然后背影越来越小,越走越远。

吴秀芳松了一口气,心头上的一件大事算是办完了。

“吴婶啊,外面凉,俺扶您回屋。”大柱等着,直到看不见羽哥了,吴婶也放心了,才扶吴婶回去。

“吴婶啊,羽哥学问大,一定能,那个怎么说来着,对了,荣归故里,您就放心吧。”大柱安慰着吴婶。

“阿嬷阿嬷,先生虽然走了,以后虎子每天都来陪你说话。”一个小娃从屋外跑进来,跌跌撞撞地,大柱抓住小娃的手,对着小娃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抽。

“吴婶需要安静,瓜娃子还敢这样吵吵,我抽死你。”大柱抽得小娃大哭。

“大柱好了,咳咳——虎子也是好心,别打了。”吴秀芳劝阻着大柱,大柱这才停手。

“吴婶,您好好休息,这臭小子鬼精呢,别哭了,下手轻重打得疼不疼俺还不知道吗?装得真像,好好陪你吴婶说说话,吴婶要是休息了,就回家去。”大柱呵斥着虎子,虎子立马停了下来,不哭了,乖乖坐到吴婶的身边,安安静静。

“吴婶,我去下地干活了,有事了跟虎子说一声我一会就来,这瓜娃子,在家闹腾的很,一来这就安分了下来,奇了怪了。”大柱把虎子丢在这里,自己出去干活了。

“阿嬷阿嬷,虎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好好——”吴秀芳看着虎子,很是喜爱,视如己出,羽儿若是早些时候成家了,孩儿也差不多这样大了。

虎子在讲着先生说给自己听过的故事,看着阿嬷睡去了,给阿嬷盖好被子,回去隔壁自家拿过来纸笔,先生虽然走了,可是留下了功课,虎子安静的坐在桌边,写着先生留下来的功课,留在房里照看着阿嬷。

陈羽走在官道上,既然下定了决心去京都,那就等事了再回来。

陈羽有些心疼来回的盘缠,都是乡里乡亲凑出来的,陈羽觉得担子有些沉重,若是简单回来,怕不是有些脸面无光。

抛开脑中那些琐碎的念头,离开了小村,朝着镇里走去。

陈羽盘算着如何去京都又快又省银子,思来想去最合适的就是搭上商队,跟着商队一起走,不过自己没亲没故的,商队好像也进不去。

陈羽觉得还是买上一匹骡子,慢慢赶去京都吧。小村里不是没有马跟骡子,不过陈羽觉得还是自己去镇里驿站买一匹合适,牛跟马在小村里就是一个半人,都是自家农忙时的救星,不能借走。

“京都啊,远啊。”

第二章 无用还是书生

陈羽看着太阳落下去,自己也是赶到了青羊镇,不用夜里继续赶路了,晚上可以找个地方好好歇上一宿,庆幸自己路上没有偷懒拖慢脚步。

跨过青羊镇的城门,没有任何的阻拦,刚刚夜幕,青羊镇里有些喧嚣,路边随处可见的摊位,卖着小吃,还有着往来的马队,从外地赶来,路过青羊镇,要在这里过夜,也有着从青羊镇出去的马队,赶着夜路,看样子行程吃紧。

陈羽找了个地坐下吃些东西,跟店家说着本地口音,倒是没被当做肥羊宰上一番。

陈羽要了一碗面,一碟花生米,还有壶土酿烧酒,慢慢的吃着。

“店家,去哪里买骡子好些?”结账时,陈羽问着店家。

“从这走到头,李家的店里的骡子贵,不过耐骑,适合出远门,张家铺子的骡子便宜,不过走得慢,走走附近的地方还行。看你是个秀才,大概是去京都赶考吧,那还是去李家店里好些,记得去店里了说本地话,不然人家会觉得你是外来人,会贵一些。”店家是个本分人,给陈羽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还给了忠告。

“谢谢啊!在下告辞。”陈羽离开了摊位,在摊位上待了个把时辰,已经过了饭点,路上都冷清了许多,没了多少行人,除了一些青楼赌坊还热闹非凡,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了休憩之所,在养精蓄锐。街上之人多数宛如陈羽,都是还没找到地方落脚的异乡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着街道从繁华变冷清寂寥,陈羽有种落寞感,陈羽想着,在这种地方,或者是京都,哪怕是自己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在意吧。

“哪里来的书生,别挡路别挡路。”迎面走来二个醉酒的大汉,嘴里骂骂咧咧的,看见了陈羽一个人在路上走着,陈羽又比较瘦弱,背着个书箱,嘴上一点都不客气,陈羽已经避开了他们,他们还贴上来,其中一人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陈羽,看着陈羽摇摇晃晃差点摔倒,不再捉弄这个书生了,大笑离去。

陈羽蹲下来,捡起来了脚边的一颗石子放到手心,扶好背后的书箱,背好重新上路。

“我看着就有那么好欺负吗?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真不假。”陈羽自言自语着,指尖用力把手心的石子捏成了二块,往后一抛,只是让这二个醉汉软上两天。

“谁,哪个不长眼的朝大爷丢石子,给老子站出来,看我不打残你。”二个醉汉嚷嚷无果,四处张望,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一阵谩骂声反而招来了路人的注目,丢人丢大了,灰溜溜的离去了。

陈羽依着店家的指点,寻到了卖骡子的地方,李家客栈,这里倒是还生意兴旺,还有些喧闹,里面还有着不少下榻的客人,看衣着并不是本地人,个个都腰佩武器。

“客观,有啥需要帮忙的吗?”陈羽刚进客栈,就有眼尖的伙计上来问话了,瞧着陈羽一副书生模样,应该是要去进京赶考的,不敢怠慢,掌柜的发话过要好生对待,这个节骨眼上,没准要是得罪了一个未来的官爷,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闻这里有骡子出售,我想买一头。”陈羽说着。

“客官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没,若是住店的话可以明儿再去看骡子,若是只要骡子的话小的这就领您去看。”伙计问着陈羽,该怎么样还得看陈羽的。

“那就先暂住一宿吧,明儿个再去看骡子吧。”陈羽觉得反正也没个地方歇脚,不如就在这里先住下,明天再继续赶路。

“好嘞,客官跟我上楼,看客官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客栈吧,这里的房间都一样,价钱公道不分高低,客官您不用担心宰人,本店童叟无欺,开得下去全靠名声——”看着伙计滔滔不绝的介绍开始起来了客栈的历史,陈羽就当听故事一样听着。

“客官不好意思,您看我都讲入神了,这就是您的房间了,您好好休息,明日醒来随便叫个伙计就可以去看骡子,小的先告退了。”伙计说完时发现嘴唇都有些干燥了,说得兴起,差点耽误客人的事,给陈羽开了门,就下楼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

陈羽放下了书箱,屋内还挺整洁,不过有些闷,去窗边打开窗透透气。

隔壁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陈羽有些哭笑不得,客栈里真是三教九流齐全。打开窗户以后,陈羽走到书箱旁,借着油灯,从书箱里摸出一本地方县志,翻到自己曾经看到的页数,心无旁念,不再理会隔壁的动作。

“圣贤是谁的圣贤,天天写着警世恒言,嘴上仁义,百姓疾苦,又有谁真的关心过,呵呵。”陈羽看着这地方县志,一昧的称赞先贤大儒的功绩,还有地方官员的政绩,对于天灾人祸,却是寥寥几笔带过,记功不记过,真是虚伪。

陈羽虽然对这些史实不屑,还是一字一句仔细看过,没有马虎。

清晨,天蒙蒙亮,陈羽准时的醒了过来,这已经是惯例,应该起来烧火,准备煎药;陈羽揉了揉脖子,有些僵硬,昨晚坐在桌边看书,头靠着墙就眯上了眼睛。

陈羽把书放回书箱,背起来,关好门窗,走下楼。

清晨的客栈有些冷清,昨夜的喧嚣消失无踪,只有二三个客人在吃着早点,伙计也是清闲,在擦着桌子,擦着门柱。

“客官早,在小店里可还住得惯?”昨日的伙计眼尖,看见陈羽从楼上下来,自来熟的问着。

“挺好,伙计,带我去挑一匹骡子来。”陈羽觉得路还很漫长,差不多要继续赶路了。

“好嘞,客官我这就带您去后院。”伙计放下手里的抹布,先停下手里的活,给陈羽引路,从大门往外走,饶到了客栈的后面,后院里一匹匹马被拴在柱子边,挤得满满当当,可见客栈的生意不错。

“客官,多担待一下,这些都是马队搁置一会的马匹,马厩这味道比较大,您在外面看看吧,相中哪匹,我就给您牵出来。”伙计有些难为情的说着,这会还有些早,马厩尚未打扫,味道有些大,伙计怕惹来陈羽的反感,书生最是讲究,规矩颇多,手娇贵着呢,摸不得粗活,闻不得异味,这都是客栈里的说书先生道的。

“没事,领我进去看看吧,远看看不清,挑到不乐意的怕不是还要埋汰你们客栈。”陈羽跟伙计说着玩笑话。

“那——客官,您小心点走,地上马粪多,别踩到脚。”伙计见陈羽自己开口,也只能依着陈羽的意思,听着这话儿,眼前的秀才也不是如说书先生那般牙尖嘴利,不讲道理。

伙计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往后看着陈羽,生怕陈羽忍不住马厩这骚味,陈羽虽然觉得难闻,也不是忍受不了,看着地,不紧不慢的跟在伙计后头。

穿过了马群,后面有着一个马厩,里面有着骡子,伙计打开了马厩的门板,让陈羽能够看个明白,自己挑选。

陈羽挑了一匹比较年迈的骡子,只因价廉,自己赶路只有个书箱,并不用骡子驼多少东西,不需要买多精壮的骡子。

伙计把骡子牵出来,陈羽把银子给了伙计,伙计结果以后用牙咬了一下,这才收进怀中。“客官,例行查验,请勿见怪。”

“祝客官金榜题名!”

陈羽把书箱搁到骡子上,自己牵着骡子,慢悠悠的在大道上走着。

路边屋舍里传出来几声公鸡的鸣叫声,小镇慢慢有了生气。

邻近秋收,白天是繁忙的日子,清晨的汉子都还睡着,享受着一日中难得的悠闲,妇人们已经开始点起了炊烟。

陈羽沿着大道走了好一阵子,看见了东门,青羊这二个大字倒是写得精彩,不同于来时候的那个南门。

“老伙计啊,我们可是要互相照顾啊。”陈羽拍了拍骡子,虽然老迈,不过这段日子可要相依为命了。

陈羽看见大闭的城门,突然觉得有些失算了,城门开门还要一些时间,现在为时过早。

陈羽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站在这里等会便是了。

远处过来了一支小队,看样子就是镇上的守军了,陈羽看着日辰,比规定的时辰晚了一刻钟。

“别挡路,给老子让开,耽误了老子开城门,你们耽误得起吗?”陈羽看着守军几乎横冲直撞,拨开人群,挤到了城门口,百姓里利索得站到了一边,一些老人闪避不及被撞到,也不敢有怨言,眼神看着地上,不敢看这些守军,陈羽躲开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

陈羽看着守军将领带着几个人从旁边的小道上走上城墙,把悬木吊起来,底下的几个守军用力的拉开城门,人们开始慢慢有序的出城。

陈羽看着城门的结构,比早期的城门在设计上不知强了多少,哪怕是战乱起,有着内应,一时半会也不能打开这道大门,巨匠许山,果真非常人。

“下面的书生,先别走,听见没,老子让你等着。”城门上传来了呼喊声,陈羽抬头向上看,正是刚上去的那个将领在喊话。

陈羽退到了一边,把道路让开,指了指自己,将领朝着自己在挥手。

“骡兄,劳烦你在这等我会了。”陈羽把缰绳绑到了城门外的围栏上,自己走回城内。

通往城墙上的小道有着守卫把持,见到了陈羽靠近,用长戈拦下了陈羽。

“放他上来。”听到上面的喊话,守卫收回了长戈,让开了路。

陈羽快步走上去,只见城墙上将领坐着,面前还摆了口锅,冒着热气,在煮着些什么。

“来人啊,给这位先生送些盘缠,赶考艰难,望先生能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为我们青羊镇争些名头。”将领一声令下,一边的属下已经端上来了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二个银子,陈羽听着这粗犷将军说些文绉绉的话,是真的为难他了。

“将军,这礼太厚重了,在下不能收下。”陈羽连忙推辞。

“拿着就是了,就当是老子在你身上下注了,不拿你就是看不起我。”

陈羽有些忐忑的双手接过盘子,把银子放进怀中,好好捂着胸,弯腰对着将军行礼。“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一旁的属下看着陈羽接过银子,却不跪拜谢恩,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没当场发作。

“好了,先生继续赶路去吧。”将军示意陈羽可以走了。

陈羽面色苍白,小心翼翼的走下去。

粗犷将军探出身子,对着下面的守卫做了个手势,城门边的守卫会意,把骡子的缰绳解开,拍了一下骡子,骡子慢悠悠的往前走去了。

“收了老子的银子就说句话就完事了吗?哪有这么大的便宜掉下来。”将军抠了抠鼻子,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行人。

陈羽看见骡子走在前头了,双手抱胸,追着骡子在跑,像个被非礼的姑娘一样,将军看见陈羽的滑稽样哈哈大笑。“真是无用书生。”

陈羽估摸着城头上已经看不见自己了,不再佯装,把摸着怀里的二十两银子,还真舍得给,这都是不知道从哪些百姓那盘剥来的血汗钱吧。

陈羽调节好气息,面色恢复如常。

“骡兄,你可追的我好苦啊,下次别让我再追了,好好待着不动最好。”陈羽牵着骡子,在官道上继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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