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道重行》——十二楼的D
第一章 巅峰之战
“慕方，我们向来无甚深仇大恨，只因阵营之别，才站到了这最后的战场。”
我凝视着眼前的背影，那个被称作慕方的男子，是千年来修魔第一辈，踏破仙关之下第一人。千年来修魔的修士渐少，传承和功法都处于劣势，他却无中生有，异端突起，不仅实力至尊，还独创一派，统合了混乱乌合的魔道。
传说中他出身只是个平常的孤儿，资质也只是平平略优，却在不知何处得到了惊人的机遇，再加上不懈的努力和狠辣的心态，才获得如今惊人的成就。
正如流传甚广的那句话：千年前没有人知道慕方是谁，现在没有人不知道慕方是谁。
他一袭黑衣短装朴素简单，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面容，无形中却散发着惊人的气势。
我虽也是仙家选出的首领，修为战力都是其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年轻时也是众人的焦点，最有潜力的后辈，俗界在评说时却总是莫名将我降了那慕方一头。可能世人更爱看落魄小子获得机遇迈向巅峰的故事，对于我这世家门派全力培养的人多少有些鄙夷吧。
我年轻时气盛，自然每每都不服，也有不时找他争斗，却多为切磋，少有性命相搏的时候，多了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亦敌亦友。
当然这话要是传出去，或许要成为笑谈。作为正邪两立的代表，长生路上少不了许多碰撞摩擦，我与慕方交手次数也不少，从弱小到强大，都有输有赢，太抵持平。不过千年来一点一点积累，我对慕方的了解，可以说不比这世上任何一人要差半分。
直到不久前我们了解到那个秘密，才真正决裂。
如果有人能看到此次战斗，或许还会当作阵营之争，但只有我们二人才明白，此时此刻面临最后生死一战，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我却还是感到不可避免的谨慎和微微的慌张，看着慕方镇定自若的模样，我心态上可能真的要差他一截。
我狠狠的咬了咬牙。我会证明我的能力，只可惜没人有资格看这场战斗！
“放屁！”慕方一下子打断了我长篇的胡思乱想，把我拉回寒风凌冽的雪原上来，“与我争夺这最后的长生牌位，就是最大的罪过！”
慕方的气息一下毫无保留的铺开，一阵冲击无形无影，瞬间散开数千里远，扬起一阵数米高的雪雾。
我眼神一凌，手中长剑向下刺穿冰层，身形丝毫不为所动，左手白袖一挥，扫开眼前的雪气。在我们这个层面上，神识已经无法捕捉行动，不如用肉眼牢牢盯着他。
“还好没有人能听到你这话，不然天下修仙修魔千万人再也无心修练，却会群起而围攻我二人吧。”
我定睛一看，慕方仍背对着我，矗立在不远处，未曾移动，我心中了然，明白刚才他的举动便只是搜索清场，并无动手之意。“原来你也会怕。”
“哼，成仙长生？”
刚说完，慕方猛地回头！“蝼蚁们也配？”
“说的好！”我知道，废话已足，就算我们交情尚在，又有高手相惜。但所有的一切在长生的诱惑前，也值不了几句话的时间。
“来吧！大乘巅峰之后，还未曾尝过你的实力进步如何。”
慕方冷哼一声，右脚踏地，身体如梭般腾空而起。他右手一指指向天际，大喝一声，瞳孔中散出古纹，身后张开一面巨大的古铜色轮盘，缓缓转动，声音如雷霆般震撼。
我也不甘其后，持剑划圆，口中念念有词，八方六十四面同时出现我的虚影，同时化作银色流光，向慕方的位置穿刺。
呼吸间，我与慕方，如流星般碰撞到一起，天地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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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时期，仙家第一人与魔道第一人同时失踪。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只是两人碰巧同时闭关，而近百年过后才有人质疑，毕竟这两人才进阶大乘巅峰不久，不存在闭关的可能。追查过后，最后一面，都同样模糊地指向了人烟罕见的极北雪原之地。
有不少高修为的修士曾试图搜查追踪，有追求机遇和宝藏的，也有为了仙魔间一个说法的。可或许是实力欠缺又或者运气不够，没有人得以完全找到两人的踪迹。
世人只保留了一个美好的愿景，那便是两人都在此地得以踏破天关成仙而去。一时间，不知多少处于瓶颈的高阶修士趋之若鹜。
可那之后，再也无人得以求仙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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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慕方朦朦胧胧睁开眼，忙试图跨站起来迎敌，却手脚不便，不慎摔倒在地。
“我这是，伤得有多重啊。”他试图回忆，却觉得头痛欲裂，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慕方只觉得手脚笨笨的，像极了骨折后复健的感觉，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他强忍着不适挣扎着坐了起来，观察了周围的情景。
只见周围是一个荒凉残破之地，肉眼可见只有几处房屋，远处绵延的岩石和戈壁，少见绿化与树木，总体呈灰红色调，极为破旧，人烟也不见数个，看似是凡人的地界。
“也不知是如何从雪原打到了这地方。”
慕方心觉奇怪，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便开启了灵觉内视，“是幻术吗？”
只见灵海内仍然察觉不出区别，依旧可见深厚不见底的灵气，和纯实完满的内窍，可其他的细节却朦朦胧胧的，似乎因为力竭而观察不得清楚。
“也不知那慕方修得怎样可怕的功法，竟如此神妙，把我伤害到如此地步，而效用也达到我看不懂的的程度了。”
慕方正试图打坐恢复后再细细思索，却被外界的干扰打断了。
“喂！废物。不好好干活，到这里睡觉偷懒来了？”
慕方灵气外散，自然轻松预知有危险接近，正打算避开，却身体跟不上思维，一时避之不及，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滚出一翻才停了下来。
“废物，还想躲？”
慕方睁开眼，见到眼前几个小孩，其中领头的倒是高大一些，不过却确确实实是个凡人。
“咳咳……”慕方勉强站了起来，虽不知伤重至此如何不小心被踢了一脚，但头脑发热，不曾受过如此欺辱，被一介凡人在头上辱骂
“找死！”慕方猛地站起，一拳攻去，却被那领头的青年轻易挡下，扯住手臂，腹部又踹了一脚！
“咳咳！”慕方一时痛苦的捂住腹部，头仍缓缓的抬起，双眼怒视眼前之人！
“哼，这废物慕方，还以为自己很厉害？”
那嚣张青年冷哼一声，把慕方扯到眼前，狠狠的啐了一口，周围的跟班立即哄笑起来。
“等等……”慕方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瞳孔放大，盯着眼前抓着他的青年，整个人像冰水浇过一般，语气软了下来，竟然带着微微的不自信。
“你叫我，什么来着？”
第二章 我？慕方？
“你叫我，什么来着？”
慕方一瞬间仿佛忘掉了刚才所受的欺辱和殴打，他紧紧抓着眼前之人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眼睛，急切得像是怕他逃脱了似的。
“慕……慕方啊，怎么啦？”那嚣张青年一下子也被慕方莫名的情绪给带了过去，不知怎么的就慌慌张张按着他的问题回答了出来。
慕方突然像是遭了雷劈一般，嘴巴微张，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回答。呆呆的停了许久，半晌过后才缓过神来，慕方双手微微颤颤，举到眼前定睛一看，原是十五六岁少年的身躯，甚至还有些瘦弱，怪不得不堪其用。
“我……是慕方吗？”慕方突然暴起发力，揪住那嚣张青年的衣领，狠劲一使拽到眼前。
“你给我说实话！我是谁！”
那嚣张青年一下子被慕方的一瞬间的狠相惊到，却又缓过神来，毫不犹豫再给腹部补上重重的一拳，“哼……这废物，怎么突然发了疯劲。”
“慕方！慕方！慕方！”嚣张青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复捶打着慕方，每重复一遍那名字就再打一拳，“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还敢还手？！”
“哈哈哈哈哈。”慕方不怒反笑，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慕方？慕方不是我方才争斗的死敌吗？我为何会到了他的少年身躯上……我又是谁？”
“疯……疯子！”为首的嚣张青年一副鄙夷的神情，一把丢下慕方，嫌弃般擦了擦手，匆忙招呼着身边一众人哄笑着离开，经过时还补了几脚。
周围的跟班跟出几步，才不解的问道：“老大，就这样放过他吗？”
“你不懂。”那被称为老大的青年却显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态，“他刚刚的那眼神，很……可怕，像我小时候见过的上仙一般。”说到这里，还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看身后，惊起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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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后面的慕方却不知有这般评价他，还是失魂落魄的凄惨姿态，跌坐在墙角边，嘴巴还未合上，干咳着捂着腹部，鼻青脸肿，身上全是血渍和淤青。他却未想着身体上的痛楚，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我，分明不是慕方啊？”
慕方只记得自己刚才还是那个仙家第一人，法力无边。是风光无限的门派掌门，门徒遍布天下，不久前晋升大乘巅峰修为，后与魔道首领慕方约战极北雪原……
“对，那真正叫慕方的，分明是我的死敌来着。可为何，我会重生到了他的身上？”
慕方心中不禁大呼坑爹，这重生就重生，哪有重生到死敌身上的道理？强者重生，不应该是就能预知以后一切事件，从而逆天改命，弥补所有缺憾和不完美吗？这慕方的一生诸多经历，我一个死敌知道个屁啊，这不就等于没用了吗？
“不对。究竟是我重生到了慕方身上。还是我本来就是慕方，却被夺舍般的功法灌注了这些不属于我的记忆。亦或者，这一切前世记忆，只是南柯一梦……”
慕方脑内陷入一片混乱，思路嘈杂地在思绪里翻滚闹腾。
“正心守念！勿要再胡思乱想！”
震雷般的轰鸣在慕方脑内炸响，一个庄严的声音突然呵斥过来！
慕方一惊，随即了然，忙吐纳一番，沉心静气，勉强压下躁动不安的思绪。只片刻便平静下来。
慕方睁眼扫视，却不见周围有人，也不知是哪位道友能看出他正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出言相助。慕方沉思片刻，便对前方空地鞠了一躬，“不知是哪位同道路过，多谢了。”
“别鞠躬了，在你灵海里。”
脑内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慕方先是着实尴尬了一番，对着空气行礼，却被那人看在眼里。却又不禁发觉后怕和惊吓，是谁，能在他的灵海里说话？
慕方没有拖沓，立即闭眼内视，一瞬之间便看到了内窍中的景象。在一片朦胧的灵海内，上方竟模模糊糊地飘着一个灰白色的虚影。
“是你？！”慕方真正看到那虚影时，方才惊讶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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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世的记忆中，他晋升大乘巅峰成功的那一刻，也曾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虚影出现。当时的他被天劫雷劈得九死一生，奄奄一息，以为是有仇家来补刀，却又看不清来人的底细实力，一时间几近绝望。那虚影却只留下一句话，便飘散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沉浸在那句话带来的震惊中。
那句话便是：“这世间，只剩下一个长生牌位了。”
一开始的他只把这句话当作笑谈，或许只是旁人为散播心魔，而故意让他知晓的谣言。毕竟这世上修士不尽千万，若只剩下一个人能长生成仙，这消息，也未免太过震撼残酷了些。
直到不久后后来他的宿敌慕方也成功成就大乘巅峰，却也告诉他，也有那么一个虚影，告诉了慕方同样的话。两人决定相信这个神秘人的告诫，于是达成共识，这最后一个长生者，只能由现世最强的彼此二人中决出。并决定保留这惊天的秘密，不让世人有机会得知。
最后两人半年后在雪原无人区生死决斗，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迈向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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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慕方脑内一片混乱，才不得分辨出那声音如此熟悉。而如今眼前的虚影，分明就是那晚出现的神秘人，也是导致最后他与前世的“慕方”操戈相向的罪魁祸首！
没有理会慕方的惊诧，那虚影自言自语道：“还好及时，要是魂魄与身体相斥，道心不稳，我们怕是白费了这般心思。”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慕方只觉他嘴里念念叨叨着些什么，元神却离得较远听不清楚，于是向那个方向喊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虚影一瞬之间就到了慕方跟前，速度玄妙得看不清他挪移的步伐和路径。更加神秘的是，那虚影就已经到了面前，慕方依然无法辨认他的容貌，像是蒙上一层云雾，不见其身形，“但我有很多是不能说的。所以，与其你来提问题，不如我把能告诉你的都直接说出来如何？”
“好。”慕方不知何时已经后退半步，被方才的变故惊住，却只是点头答应。自己问可能会有所遗漏，还不如让这神秘人把所有信息都自己说出来。
“首先，你的记忆并未出错，也并非虚假。你的前世确实是那仙家第一人，修为高深，与慕方互为宿敌。这些，都是真实的。”
“但在你们生死战斗中，机缘巧合之下，时光倒流，你重生到了慕方的十六岁时。”
“果然是这样……”慕方满头黑线，这个结果，也太搞了吧。
“咳咳。”虚影继续叙述，“这可并非单纯的错位重生这么简单，慕方，我便这样叫你了。重生过后到现在没过多久，你可曾感觉到自己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慕方还是忍不住觉得被称呼为“慕方”实在怪异得很，不过也清楚重生之后，这迟早是要习惯的。
“不，不是称呼。”虚影有些失望的道，随即张开双手高喝，“你在大乘待太久了，看看你的周围！”
慕方只随意的扫了一眼周围，随口答道，“这里，不就是，正常的灵……海吗？”
“等等！”慕方似遭了个霹雳，惊在了原地，“十六岁的慕方，如何得有如此圆满浩瀚的灵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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