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荧》——夜雪清寒

第一章 奇怪的梦

5月18日，下午3.00。

江南市某一著名大学。

“呼——呼——”

安静的课堂上，此起彼伏的鼾声突兀地响起。满头白发的穆教授放下手中的教案，摘掉鼻梁上的老花镜，环顾整个教室。

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高瘦的男生，把整个头都埋进胳膊里，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46号叶清寒同学，你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他对着名单找到了这名男生座位所对应的学号。

旁边的杨旭推了推他:“清寒，快醒醒，老头叫你。”

“嗯，啥事？”叶清寒抬起头，目光涣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起来回答问题。”杨旭小声说道。

“啊，哦。”叶清寒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叶清寒，你把我刚刚讲的内容复述一遍。”

“呃……”叶清寒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一时语塞。

杨旭戳了戳他的手臂，将自己的笔记推到他面前。

叶清寒心领神会，照着上面的内容读了起来:“对一个 n 行 n 列的非零矩阵 A，如果存在一个矩阵 B 使 AB = BA =E……”

“你本事真大，睡觉都能听到我讲课。”穆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坐下吧，下次上课不要再睡觉了。”

“接下来我们继续讲线性代数。下面这个知识点很重要，来，让我们先看一道例题……”

他讲课的声音高低起伏，抑扬顿挫，如同一个游吟诗人在朗诵。但这声音在叶清寒起来却像舒伯特的小夜曲，缠绵婉转，安逸祥和，令人昏昏欲睡。他听了没几分钟，上眼皮和下眼皮又开始打架。最终支撑不住，整张脸瘫在了桌面上。

……

“这是哪？”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不在教室。

周围雾气氤氲，鸟鸣阵阵，草青翠欲滴。远方的山脉气势磅礴，一条条银瀑悬挂而下。这里的景色给人的感觉是如此虚幻不真实，宛如仙境一般。

叶清寒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他忙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不是在做梦。

“穿越了？”

他无语望天，这种狗血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穿成谁了？”

叶清寒搜索了一遍脑中的记忆，发现没有新的内容出现。

然后他检查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部位，发现和原来没有什么区别。

这具身体……还是自己的！

“不公平啊，为什么我穿越过来没有变成什么伟大人物，来历大的吓人的那种，竟然还是屌丝一个。”叶清寒愤愤不已。

抱怨一阵后，他站起身朝着山的方向走去。

他想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尽管山间云雾缭绕，但是叶清寒依旧可以看到在半山腰间建筑物的轮廓，那是成片的宫殿与亭台。

来到山脚下，他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山的入口。

入口两旁各摆放了一个大概一米高的玉石狮子，用作护山神兽，体态雄健，威风凌凌。

登山的石阶通体由汉白玉组成，阶梯很窄，仅能容一人通过。

叶清寒拾阶而上，来到半山腰。

只见成片的竹子葱绿青翠，微风拂过，竹叶簌簌落下。颇有些淡雅的味道。在竹林中央有一条小径，弯弯曲曲通向深处。

他步入小径，发现右侧有一块石碑。

这块石碑有些年头了，四周的棱角早已磨光。碑身略微泛白，上面刻着三个古字。

“南天门。”经过一番辨认，叶清寒认出了上面的字。

“传说中的南天门长这样？”叶清寒愕然，他忍不住吐槽道:“也太寒碜了点吧。”

“果然神话传说都是骗人的，把南天门描述的那么高大上，其实只是一块破碑……”

叶清寒沿着小径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小型祭坛，大概有足球场那么大。

坛身呈乳白色，略微有些通透。叶清寒俯下身看了看，发现它的材质和那些石阶一样，都是由汉白玉构成。

祭坛边缘刻有纷繁复杂的花纹，在正中央则放置着一个青铜圆鼎。鼎不是很大，仅有两三米高。

他走到中央，抬头看了看鼎。鼎上刻有十几行字。他读了一行便放弃了，因为这些古字实在是晦涩难懂。他不是考古专业的，无法全部辨认出来。

叶清寒伸手摸了摸，一股触电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他不由地缩回了手。

与此同时，他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脑海中响起了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像有人在低声禅唱，肃穆而又庄严。

“呵呵，看来小友与此物有缘啊。”

叶清寒转过身，发现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

“这位老爷爷……”叶清寒开口。

“老夫道号玄诚子。”

“玄诚子道长你好，请问这是哪里？”

“此地乃仙门宗也。”老者说。

“仙门宗。”叶清寒琢磨，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可以修仙么？”

“追求长生，乃吾辈之志也。奈何天道有缺，终不能求仙问道。”

“真的可以修仙。”叶清寒惊掉了下巴。

“嗯。”看着捋着白胡子，微笑地看着叶清寒，“老夫看你根骨不错，是个好苗子。倘若勤加修炼，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真的？”叶清寒狐疑，怎么感觉这老头子的眼神怪怪的。

“你可拜入掌教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叶清寒犹豫了一阵，开口道:“算了，我还是自己修炼吧。”

“既然如此。”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他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叶清寒。“请小友收下此物。”

“什么东西。”叶清寒接过一看，是一块青色的石头。质地光滑，温润如玉。

“这本就是属于小友的。”

“嗯？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小友，我们有缘还会再见面的，老夫先行告辞。”老者对着叶清寒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离去。

叶清寒拿着石头，他忽然感觉到手心有些发热。

“咦？”他低头一看，青色的石头竟隐隐有些发光。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中传来。

“这是……”叶清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从石头中涌现出一股能量波动，传递到一旁的青铜圆鼎上，鼎身发出灿灿金光。

鼎上的古字逐渐浮现在空中，闪现出耀眼的光芒。叶清寒努力去看这些字，只觉得双目刺痛无比，仿佛被火灼烧过一般，他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那几行字突然变幻，凝练成几个古朴的大字，直直地刺向他的前额。

叶清寒毫无察觉，直到脑中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有无数虫子在啃噬脑髓一般。

“嘶”他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头部在地上不停打滚。

现实中。

“疼——”叶清寒叫出了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依旧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叶清寒，叶清寒。”杨旭尴尬地冲着周围人笑笑，说了声抱歉，然后使劲摇晃正在熟睡中的叶清寒。

晃了半天，这货终于幽幽地醒了，气得杨旭想一拳砸在他脑门上。

“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说，睡觉说梦话都影响到其他人了。”

“抱歉。”叶清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事实上，痛过一阵后，他的身体已经有些麻木，他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直到耳边传来杨旭的声音，他才从那种状态中惊醒。

叶清寒托着下巴，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实际上在回想刚才的那场梦。

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块石头，放在桌上。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它竟然和梦境中的那块青石一模一样。

第二章 被……被雷劈了？

五月末，江南才算正式步入夏天。这个时节，天气闷热难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气，将人压杨得喘不过气来。

宿舍里，杨旭一手搭在叶清寒肩膀上，一手拿着冰棍津津有味地啃着。

“杨旭，你都吃到我身上了。”叶清寒一脸嫌弃地将杨旭的手挪开。

“出去打球不？”

叶清寒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宛如末日临近的景象。

“要下雨了，不去。”他摇头。

“切，谁说下雨天就不能打篮球了。”

“要去你去，到时候淋得一身雨。”

“算了，你不去我找他们玩去。”杨旭将冰棍的棒子远远地投掷进垃圾桶：“3分，perfect。”然后抱着篮球到隔壁宿舍约球去了。

“轰隆隆——”大雨如期而至。窗沿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雨滴被大风刮得飘落进来。

叶清寒起身去关窗户。

一道粗壮的闪电划过半片天空，距离地面很近，让叶清寒有种错觉，好像它将要劈下来一样。紧接着，“轰”一声巨响，仿佛有一颗炸弹在耳边爆开一般，炸得他耳膜剧痛。

“霍，今天雨这么大啊。”门“呯”地打开，杨旭浑身湿淋淋地跑了进来。

“下雨天打球爽不爽。”叶清寒丢过去一块干毛巾，揶揄道。

“你不懂，那种大雨淋在身上的感觉，太特么舒服了。”杨旭感叹一声，“就是刚刚那一道闪电有点吓人啊。”

正说话间，宿舍的日光灯闪了闪，不亮了。

“停电了？”两人同时抬头。

“估计是被雷劈的，我还想给手机充电打游戏来着。”杨旭抱怨。

“打雷的时候少玩手机。”

“咚咚咚。”这时门口突兀地响起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杨旭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但是奇怪的是，门口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哪个s.b这么无聊，玩恶作剧。”杨旭把门带上，回到座位上。

但是没等他屁股挨到椅子上，门口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杨旭皱着眉头打开门，左右看看，依旧没有人。

“我靠，不会闹鬼了吧。”叶清寒说。

“清寒你别吓我。”杨旭抄起拖把，往外面一通乱挥。“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不逗你了，可能是隔壁在敲门。”

杨旭关上门，把拖把放回原位。

就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来，而且这一次比前两次更加激烈，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入。

“@#%amp;amp;amp;。”杨旭骂了一句脏话。他虽然长得高壮，胆子也自诩比别人大，但是这种时候心里难免有些发怵。他颤抖地将门开了一条缝，朝外瞄了一眼，果然还是没有人。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杨旭大叫，就要往外冲。

“是我。”叶清寒黑着脸说道。

“你吓死我了。”

“让我看看门外。”

杨旭侧着身子给他让出一个道，叶清寒把门敞开，走到走廊上。

他上下环顾一圈，没发现异常。

“你说我们宿舍是不是闹鬼啊。”杨旭跟在他旁边说道，“这又是打雷又是突然停电的，真的很像鬼片里鬼出现的场景。”

叶清寒四处走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走吧，回宿舍。别管那敲门声了。”

“清，清寒，你看……”就在这时，杨旭的脸色变了，他指着宿舍门口的地上，语无伦次。

“怎么了。”叶清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赫然躺着一块青色的石头。

他走过去，俯下身捡起石头，放在手中。

“你，你，你。”杨旭瞪大眼睛，指指叶清寒，又指指他手里的石头。

叶清寒看了看这块石头，又从兜里掏出一块。他将两者一齐放在手心。

他对比了一下，除了形状有些差异再，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这石头你从哪捡的？”杨旭凑了过来。

“这块是在泰山捡到的。”叶清寒把他兜里的那块递给杨旭。

“咦，这石头有些奇怪哈。”杨旭将石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我怀疑敲门声就是它弄出来的。”

“哈？”杨旭傻眼，“这石头成精了？”

“不知道。”叶清寒摇头。

“那留着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干嘛，赶紧扔了啊。”听叶清寒这么一说，杨旭心里头有些发毛。

“先留着看看再说。”叶清寒将两块石头一起放入口袋。

“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仿佛要把整片天劈裂开似的。

叶清寒走到窗边，探出头。

一道道闪电如同游龙般在天空中来回游走。整块天幕四分五裂。

“今天这闪电怎么这么吓人啊。”杨旭走过来，看到天上的闪电，吃了一惊。

“可能是云层中的带点粒子比较密集吧。”

“你看，怎么感觉闪电往咱们这栋楼劈来了。”杨旭指了指天空。

叶清寒抬头一看，果见一道巨型闪电划过他们头顶的天空，直劈下来。

“咔”，楼下的一棵树被劈成两半，冒出黑烟。

“这……”叶清寒顺着闪电落下的方向望去，顿时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片区域楼房很多，并不空旷，按理说被击中的概率只有几万分之一，但是如此巧合的事却真实发生在他面前。

“叶清寒，小心！”杨旭大叫，把正在思考的叶清寒硬生生地从窗边拽了回去。

“怎么了？”叶清寒这才抬起头，一脸懵逼。

“自己看。”杨旭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他指着窗沿，那里一片焦黑。

“被雷劈了？”

“是啊。”杨旭后怕的同时，也愤懑不已，“我觉得咱们俩人品也不差啊，为什么被雷劈了。”

“等一下，不对劲。”杨旭抬头望向天空，“好像还是朝着这个方向来。清寒，快！看看身上有没有导电的东西，有的赶紧扔掉，我怎么感觉这闪电是冲着咱们来的。”

“不会吧。”叶清寒检查了一遍身上，没发现导电的物质，除了放在他兜里的那两块石头。

“不对啊，怎么还朝着这里劈？”杨旭搜了一遍身上，没发现导电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们眼前一亮，紧接着，杨旭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道手臂粗的闪电从天上直直地落下来，将叶清寒从头到脚劈了一遍。

他的头发都被烧焦，胸口处有一道狰狞的红色伤疤。

叶清寒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发麻，紧接着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只来得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处，然后眩晕感袭来，身子晃了晃，便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清寒——”杨旭吓得魂不附体，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伸手往他的鼻下一探，还有呼吸。

他将叶清寒平躺在地上，然后拨通120。他伸出头，朝着窗外大喊:“来人啊，出人命了。”声音贯穿了整栋宿舍楼。

……

暴雨中，一辆救护车飞速地载着叶清寒往医院奔去。

当他被送进医院后，连医生也吃了一惊。他从医这么多年，就从来没遇到过被雷劈的人。

“我就问你能不能救！”杨旭冲着医生发火。

“能，能。”最终，叶清寒被推入手术室。

……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天。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了纱布。

叶清寒望着天花板，一阵无言。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他居然被雷劈了！

不过仔细回想那天的发生的事，他总觉得有些蹊跷。

先是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接着是另一块青石自己找上门来，紧接着他就被雷劈了。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是否有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