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逐月》: 唯有冰封
第一章 唯有冰封
这里没有春、夏、秋,只有常年的飞雪。
雪不知何时开始下的,也许是世界上自从有了这片界域的存在,就一直伴随着雪。
这大慨就是被称作雪域的原因吧。
这里是雪族人的天下。
柳青提幽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天空,雪花如一群白蝶飘逸无息地从冷灰色的云层扑飞而下,无休无止,只是一转眼,压的翠竹已抬不起头。
张目四顾,并无二色,远远的停留在东面院墙内的一片胭红处,冷风拂过,雪鹰振翅高飞,抖落了枝头的白雪,飘来一股寒香。拂鼻,转头一看,恰是东香苑十数株红梅,花开的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显得分外精神。
七年前他听从师父的话,跟随雪族圣女碧娜(nuo)来到雪族,在艰苦备尝的磨练下,他已然学会了适应这里的寒冷和风情。
三天两夜没合眼的照顾师父师娘,已让柳青提疲惫不堪,为了使自己能够提起精神好好照顾病人,他只好来到雪地让寒冷刺痛他的肌肉,这样他才能战胜爬满脑袋的瞌睡虫,让头脑清醒。
“千万不能睡呀,师父师娘还需要我的照顾呢。”他抓起一把雪抹在脸上,拼命的揉搓,全身的肌肉都被冻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远远的望着东香苑,“师父师娘不仅是自己敬仰的大侠,更是杀死归海天为义父报仇雪恨的大恩人,这份恩情我……”
然而,雪鹰扑飞着双翅落在肩头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青提哥哥,不好啦。”声音轻柔甜腻的宛若令人迷醉的莺歌燕语,将他的目光硬生生的从前方拉转回后方。
“雪女妹妹,又出了什么事吗?”他迎面走来,紧紧地抓住雪女的双肩,一脸焦急:“快告诉我。”
雪女被他抓的双肩生疼,扯着小嘴严肃道:“墨涵叔叔和婉婷阿姨快撑不住啦,大家都在,雪尊姐姐让我出来找找你。”
雪鹰从他的肩上飞起落在雪女的肩上,黑豆一般的眼珠子转了转,又从雪女的肩上飞回到他的肩上。
他挥手打飞肩上的雪鹰,“快走。”拉起雪女嫩白光滑的小手向着东香苑急奔。
脚印没过多久了就被飞雪覆盖,不留任何痕迹。
雪族异常寒冷,长年冰雪覆盖,然而东香苑却有热泉涌出,故此雪族祖先们便因地制宜,将作为医伤养病的东香苑设在此处,并按照地表气温不同,在不同地方种植奇药异草。
飞雪稀稀落落的染白了二人的黑发,润湿了两人弯弯的睫毛。
踏着冰层来到静水湖边,静水湖是冰泉与热泉交汇而成,一半结着厚厚的冰,一半热气腾腾,东香苑就被罩在热气腾腾之中。
静水湖中只有一座木桥连通着东香苑。
屋子里静的令人害怕,两张床榻上分别躺着白墨涵与凌婉婷。
圣女碧娜焦急的在床榻边来回踱步,由于白墨涵当年的禅让,碧娜继承新一任雪尊,作为雪尊她绝不能让当年拯救雪族的英雄就此殒命。
可就连大巫司都没办法,除了干着急,她又能怎么样呢?
大巫司是个身形佝偻消瘦,须发皆白的一百二十岁的老头,此刻正坐在榻边木桌边,双手颤抖着翻阅着一本又黄又破的古籍,倘若手再抖的厉害些,恐怕书页都要要被他撕破。
希望能够找到解救之法!
雪尊碧娜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巫司身上,毕竟大司巫不仅是雪族武功最强年龄最长,也是医术最精湛的一人。
“嘭。”
门被打开,一股冷风刮进,吹的雪尊与大巫司双手掩目。
“咚”……是门被闩上的木闩声。
风止,门关。
柳青提拉着雪女走了过来,“雪尊,大巫司,我师傅师娘怎么样了?”看着榻上面容苍白,毫无生色的俊男美女,他幽蓝的眼睛闪动着,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
虽然他的师父师娘病重已达七年,这种伤怀也没有了当时病发时的强烈,但是病情却是一天天加重。
他哽咽着:“去年师父师娘还能下榻走走,陪自己说说话,现在他们却病的不省人事。”
柳青提越想越后怕,他们曾经对他那么好,那么亲,不嫌弃他是邋遢的孤儿,不仅救了他,还他授他武艺……
可自从七年前,白墨涵与凌婉婷大战归海天,虽然他们的武学造诣己达到了武林巅峰的假神境界,但面对修炼千古双奇合创的‘太玄冥魔经’残卷同样达到假神境界的归海天,白墨涵与凌婉婷虽然胜了,但却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这绝对是他们平生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柳青提跪在碧娜面前,苦苦哀求道:“雪尊,求求你,救救师父师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碧娜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我也……”
她看着那祈求中参杂着希冀的目光,又怎能忍心说出:“我也没办法。”
她怕她的一句话将他最后一丝希望都浇灭了。
“你先起来。”
“不,我不起来。”
她知道他的性格——
乖张而又倔犟,他虽然才十六岁,但从不轻易服输。
她转过身子。
大巫司还在翻阅古籍,她本想问问:“他们还有不有得救?”
这句话她还没问出口。
突然,默默不作声的大巫司开口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碧娜眼睛突然生出了光。
柳青提箭一般地从地上弹起,扑到大巫司怀里,热泪盈眶,“真的吗?巫司爷爷!”
这是激动的泪水。
大巫司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的极为舒适端详,“当然是真的,爷爷从不说谎的!”
“那真是太好了!”
雪女欢喜地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咯咯笑道:“好呀!好呀!叔叔阿姨有救啦!”
她飞快地跑了过来,扯着大巫司的衣角摇晃着,“那……!大巫司爷爷,你就赶紧施救吧!”
碧娜含笑着向大巫司点了点头。
“不,我只是说找到了办法,并没有说二位大侠有救了。”
此话犹如一桶冷水从三人头顶泼下,冷的彻骨。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一同看向大巫司。
“此话怎讲?”碧娜忍不住先问了出来。
大巫司用干瘦的如同稻草般的手指指着残破的书页:“你们看,古籍上记载,荫芝、青鸾花、还魂草、雪罂子、万年龙血赤火丹,这些药材有着起死回生之效,无论那一样都是世人挣抢的稀世珍宝,只要找齐这些药材配成丹药,就可以治好两位大侠……但现在似乎已来不及了。”
“为什么?”柳青提不甘心,“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大巫司叹了口气,“孩子,你先不要急,听我说。”
“嗯……!”柳青提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大巫司放下手中的古籍,站了起来,“幸好你师傅传承了‘不死医仙’的医术,从‘神医秘籍’里找到了生长在雪族的七彩雪莲,可七彩雪莲也只能延续他们七年的寿命,七年之后他们依旧还会油尽灯枯。”
今年正好是第七年,七彩雪莲的药效已被吸噬殆尽,现在已到了昏死状态。
“那该怎么办?”柳青提抓住老人的手,用力的摇晃,“您老人家不是已经找到办法了吗?”
大巫司担心自己的一把老骨头会被他摇的散了架,只好借着他的手臂作为支持又慢慢地坐回紫藤靠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你的师父师娘冰封。”
“冰封?”他实在是不明白,年轻人一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这算什么办法?”
“还请大巫司说的明白些!”碧娜现在是统领雪族的雪尊,大小事物都得由她做主,所以她必须考虑周祥。
雪女举起小手摸着脑袋扯着辫子,眼珠子骨碌碌的直打转,始终想不明白,问道:“叔叔和阿姨病的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冰封啊?”
她还在撅着小嘴,摇晃着脑袋。
大巫司心里清楚——
不把话说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自己想明白的。
轻轻叹了一声,“七彩雪莲已经无法再延续二位大侠的生命,为今之计只有将他们冰封起来,趁他们还有生命气息,现在冰封,心脉还是活的,以冰封将生命气息封在体内。一旦等到身亡就来不及了……
以二位大侠假神境界的功夫,撑过三年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在三年之内必须找到荫芝、青鸾花、还魂草、雪罂子和万年龙血赤火丹,唯有集齐这五味药材方能救回二位大侠。”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绝不放弃……”柳青提如深海湛蓝的眼里终于发着光,流露出一丝希望与坚毅在湛蓝的深海中飘荡。
喜极而泣,走到两榻之中,左手握着师娘凌婉婷,右手握着师父白墨涵的手,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温度都传给他们。
冰凉的手被温暖的手握的慢慢变得温暖。
就这么握着……
舍不得拿开。
眼睛是累的——
累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仿佛突然变得有千斤重。
终究——
柳青提还是倒了下去。
他实在太累——
在得知师父师娘病情还能好转的喜悦下,疲惫更容易霸占他的身体。
“他确实是该好好休息休息啦。”碧娜和雪女将柳青提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章 绮梦美人
睡梦沉长。
风流动的时候,满树繁花已然悄悄落了满地。
路迹难以辨寻——
花瓣铺陈的地毯在风中荡起了层层花浪。
他脚步轻盈,仿佛害怕踏碎了这里的一方宁静——
面前还是那片冰湖。
冰湖形似葫芦。
湖里还是那个美人。
冰冻的美人。
有不少花瓣飘飞到冰湖,点缀着冰下的美人,有令人窒息的美。
这次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喊,对着冰湖里的美人呼喊:
“你是谁?”
“在这里多久了?”
“为什么会被冻在湖里,谁干的?”
“要怎样才能救你?”
“喂……你听的见吗?”
他想唤醒她。
他想将冰湖下那张美丽的脸看的清楚些。
只是足尖在铺满花瓣的地面一点,带着余香,整个人化作一道光向冰湖中心掠去。
只是一个转身,他的身子已然轻轻落在冰湖上,隔着冰层低头垂目。
世间竟有这等美人,真可谓是“乘鹤吹笙想俊游,若比莲花花亦羞!”
细看诸处好,没有一点瑕疵,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他真想就这样静静的多看一会儿这位美人,然而不随人意的模糊了视线。
终于。
他睁开了眼睛。
“又做梦了吧!”大巫司伸出手拍了拍柳青提的肩膀,“不要太在意,只是一个梦而已。”
“巫司爷爷你怎么来了?”
“噢!那个……马上就要将你师父师娘送入冰莲冰封了,你去见见他们冰封前的最后一面吧。”
柳青提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不经思考的就甩出了一句:
“正好我有件事憋在心里好久了,想找个时间问问您老人家哩?”
“噢?什么事竟然比你师父师娘还重要?”大巫司又慈祥的笑了笑,“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吧,憋在心里久了会把人憋坏的,问一个问题的时间也无碍于你师父师娘的。”
柳青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我只问一个问题就去看师父师娘,不用太久的。我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最近我会常常做同一个梦?”
“同样一个梦?”大巫司眉头一皱,“是怎样的一个梦,做过几次?”
“我梦见一个绝代美人被冻在冰湖下。”他眼睛十分不自在的眨了眨,脸夹微微泛起了红晕,埋头接道:“奇怪的是,这个梦我连续梦做过不下十次,加上这一次就十一次啦。”
大巫司一愣,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裹放在桌上,里面包裹的是一古铜罗盘,此盘与江湖术士测风水时所用的罗盘不同,此铜盘中心不是指南针,而是篆刻着八卦图。
“取一滴精血滴入罗盘,再将掌纹印在罗盘之上。”
柳青提没有多想,立马咬破右手食指将一滴鲜血滴在古铜罗盘之上,届时,暗淡无光的罗盘开始慢慢生出淡淡金光。
大巫司催促道:“快……快将掌纹印上去。”
柳青提的掌纹刚一印上,顿时罗盘金光大作,刺目的玄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这怎么会?”柳青提瞪着秃鹰一般明亮的眼睛。
大巫司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挼着雪白的胡须,“天下之人的命盘皆在这命局之中,若能断晰命局便能知其命盘,你且看。”
语落。
只见金光中乍现出两行金色小字:“九天情锁惊天变,血泣山河斩修罗。”
一向聪明伶俐的柳青提并不能完全明白这两句究竟预示着什么。
他用那充满困惑的眼睛凝视着大巫司,“爷爷,您可不可以将这两句话批解的详细些,这哑谜般的机锋让人实在难以理解。”
大巫司摇晃着白发苍苍的脑袋,一声微叹,“是缘是孽,皆有命数,倘若强行窥探,只会徒增烦恼……唉,人啊,总是跳不过命运的罗网。”
“您就别绕圈子了嘛。”柳青提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好,既然你非要知道这个奇怪的梦背后的玄机,那我就索性告诉你。”
“嗯,快说!”
“这卦象预示,这梦中女子将会与你有着纠缠一生的情缘,但这份情,这份缘却是多变的,其中爱恨交织,残情凄苦,多情刻骨。”微微叹息:“唉,自古多情苦于恨,到底究竟会如何,也许只有当你们经历了才会出现结果。”
“恨?呵呵……怎么会呢?我从未与人结怨……”他只好无奈的笑笑。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孩子你又何必想这么多呢?”,然而,大巫司出言打断他的话,“你只需记住,一旦出现的,就好好把握;还有,凡事莫要强求,顺其自然,勇敢面对。”
他含首点头。
在与他对望一眼后,大巫司满意的接着道:“至于下半句,则是说,你将会陷入江湖恩怨当中。”
“七年前,当你师父师娘除去危害武林的大魔头归海天后,武林看似回归平静,其实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仍然在暗中蠢蠢欲动等待时机。”
“千秋大魔劫始终无人破解过。”大巫司突然又回想起几百年前幽碧兰花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记得是从幽碧和兰花开始,江湖上就开始流传着一个关于‘千秋大魔劫’的传说。
传说:江湖上每隔千年就会出现一次魔劫。
有人说这是上苍对世人的惩罚。
人性贪婪险诈,杀戮不断,千古以来聚集着冲天怨气,让天地恼怒,降下天灾魔劫。
人类史上曾出现过一口剑。
那口名为血芒的剑,在被铸剑师从剑炉取出的第一时间,就被当时誉为天下第一鉴剑大师的蓝田玉在《兵器榜》给予‘妖剑’和‘邪剑’的称号。
就是这口被上苍赋予诅咒的‘妖剑’使得本是人人羡慕的一对璧人:幽碧和兰花最终还是没能被摆脱‘离情’的恶毒诅咒,从此血芒剑又被灌以‘离情剑’的代称响彻武林。
然而,兰花先生就因这恶毒的‘离情’诅咒与幽碧分离。
昔日,他贪念她的好,她贪婪他的真。
然而,自从兰花先生得到一口血芒剑。
从此,他的世界没有她,她的世界只有他。
换之,倘若血芒剑认幽碧为主。
结果一样:
她的世界没有他,他的世界只有她。
曾经爱的刻骨铭心的一对璧人,最终还是没能阻挡住血芒剑的‘离情’诅咒。
无论这口剑握在谁的手里,此人注定孤独一生,变得嗜血成性。
后来。
在葬爱的痛击与绝望下,在幽碧差点被马贼蹂腻下,兰花先生持剑剿杀整个马贼巢穴时,心智被魔念吞噬,一念入魔,成为荼毒武林的恶魔。
幽碧为了挽救天下生灵,以扣心术亲手杀掉爱人兰花先生,最后抱着兰花先生的尸体自杀在幻碧洞。
一代痴情天骄和圣女最终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几经辗转,血芒剑又落到‘狂魔’手里,‘狂魔’亦是如此,为爱凄惨殒命,下场悲惨。
也有人说,血芒剑的诅咒就来自上苍对世人的报复,世界生态本是平和的良性循环。
然而,因为人类的破坏,最终惹下上苍的惩罚。
半掩着的窗扉突然被寒风吹动,隔着宛若白烟袅娜的帷幕依旧能够听见窗外簌簌的落雪声——
雪鹰落在窗棂上,扑飞振动着双翅抖落了白羽上的白雪,让雪和羽毛有了分辨。
大巫司将思绪拉回到现实,目光在柳青提身上停留片刻,轻念,“难道这孩子与千秋大魔劫有着某些关联?”
“您在念叨什么?”柳青提奇异的目光明灭不定,“魔劫……什么什么关联?”
大巫司挥挥手,“没……没什么,时间不早了,该去看看你师父师娘了!”
“哎呀……”门外赶来催促的雪女的手刚刚触及到木门,正准备用力推门时,里面的门被大巫司拉开,雪女差点从门外倒栽进来。
“雪儿。”大巫司一把扶住下跌的雪女,“有没有磕着哪儿?”
雪女一咬嘴唇,低头娇笑道:“没事!”她乖巧地抱着大巫司的手,“碧娜姐姐让雪女来告诉巫司爷爷,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了。”
她满眼的笑意和柔情,眨着水汪汪的漂亮眼睛望着柳青提,“青提哥哥,走啦……!”
柳青提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我怎舍得不去。”
山洞里冰封数尺,各种各样的植物被冻藏在冰里,宛若一座美轮美奂的水晶宫。宫殿中心是一方池,池中有两株冰雕白莲,莲蕊闪着淡淡蓝光,寒气围绕着冰莲袅袅升腾。
白墨涵与凌婉婷依然沉睡在梦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是安详欢喜的——只要能和相爱的人生死相依,纵然是死,也是开心的。
“师父师娘,你们好好的睡上一觉,弟子一定会替你们找齐药材治好你们的病。”柳青提将师父师娘放在冰莲心上,眼睛是酸楚的,心是沉重的。
沉重的仿佛从百丈悬崖一下跌进千丈的冰湖里。
——他从小就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亲人,唯一对他好的除了义父就只有师父师娘。
可是义父死了,师父师娘又病的如此厉害。
这个仅仅十六岁的孩子,就经历了人世间的种种痛苦。
这些痛苦远远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可是他从未低过头,他很坚强,他的坚韧是许多大人都无法比拟的。
此刻,他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在眼角打着转。
“不要哭,你可是雪族第一美公子,哭了就不好看了。”雪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他哭笑不得,“噗嗤。”差点笑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赶紧捂住了嘴,声音顿时被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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