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与鬼》免费试读_怎么救信仰

时间:2019-02-15 15:35:44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怎么救信仰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落地书生压海棠(1)

丰无行,虚岁四十,八次科考不第,仍旧童生一枚。三十岁时丧妻,十年老鳏夫,无子,家中亲人尚有一个六十老母。

这日日上三竿,温和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户射入,微睡的丰无行眯着眼正要起身,忽听窗户外传来小声的交谈声。丰无行一听便知道是谁在交谈,他的老娘胡大娘和村中媒婆许二娘。

那准是为他的婚事操心呢,自从秋考回来后,老娘就一直为他的婚事张罗着。可是,虽说老娘勤劳能干,持家有方,可这几十年,八次科举考试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不仅仅是家无余财,甚至是可以说家徒四壁了。而且他已经是年过四十了,四十不惑,谁家能把姑娘嫁给他?

当然,主要是穷!

丰无行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贴着窗户,丰无行尽量放低呼息,听着老娘和媒婆许大娘的谈话,谁知越听越是心惊。

“许姐,丰儿的事可千万多留点心,丰儿不争气,八次科考都不成,已经是贻笑旁邻了。要是再娶不上媳妇儿,丢脸不说,我丰家就要绝后了,我更是对不起我那失踪多年的老头了。”说到这,丰无行听到了老娘的低泣,不觉低头,心中烦闷,自己真是个废物啊,文不成武不就的,到了这把年纪还要老娘操心。

“老妹,倒不是我不肯用心,你家的情况附近的几个村哪个不知道,谁愿意把闺女嫁到你家里受罪?”

“许姐,这点米钱你收着,劳你多跑动跑动,还望你多费心了。”

“哎,我不是这意思,我实话说吧,这事实在难办,我也不能坑人家,你要是想找黄花大姑娘,那是不太可能的。”

“那这,这可怎么办啊。”丰家老娘又低声哭泣。

“胡大娘,你看这样成吗,村头的钟静兮你觉得怎样,豆蔻年华,勤劳能干,你要是愿意我这就去和她商量商量。”

屋子里头丰无行顿时感到心慌无措,钟静兮此女子他不但听过还见过。

钟静兮的母亲未婚先孕,父亲是谁无人知晓,乡间有流言说是妖界的妖物。其娘亲顶着家里人的压力和村里人的异样眼光生下她,结果在生下她的同时因为难产而死,她也不知是何杀千万似的命格,在十岁左右家中老人也一一去死。自此她便只能一人独自生活,不时常与外人接触,可孤苦一人如何生活?食物柴火衣物等等你哪里来?于是便有了等大家入睡山上传来砍柴的声音。那便是她了。

丰无上唯一的一次遇到她就是在深夜时候,那是三年前他赴京赶考回来的时候赶夜路途中,忽见村头那棵百年老槐树下有一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烧着纸扎正低头哭泣。那晚正巧月黑风高,秋意甚浓,丰无行本无心打扰,便只顾低头疾走,可终究在好奇心驱使下回头一望。

谁知,谁知一望方知原来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人长着犄角,虽然那对乳白色犄角不太明显,约莫只有小手指大小。至于眼睛以下因为蒙着面纱,无法看的分明。

想要娶她,那丰无行是一万个不愿,相貌尚且不论,她克父克母克家人,万一还克夫呢。自己还刚到四十,科举的路还长着呢,古有名将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自己应效仿古人先中个举等功成名就了再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呢,是吧,想到这丰无行就盼着老娘千万得推脱了才好。

正胡思乱想,窗外传来声音。

胡大娘:“这,,,那个,,,,”

“还这个什么那个什么,胡大娘你也不想想,你家这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村头的钟家小娘子还不一定肯嫁到你们家呢,而且人家多好一姑娘,十岁开始一人独立生活,好端端长大成人,不得有点持家手段?要是嫁了过来,丰公子生活也有人打点,你难不成还想嫌弃人家?”

“我倒不是嫌弃人家,许姐,要是钟小娘子肯答应嫁给丰儿,我是一百个愿意的。只是我了解丰儿,恐怕他不会同意的。”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里容得做儿女的反对?胡大娘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你看这样成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去找钟小娘子说项说项,最晚日落前便能回来,若这事能成,便明晚就进行婚事,入洞房?”

半晌后终于有闷哼的声音传进屋子里,丰无行晓得老娘这是点头同意了。

许媒婆这是要快刀斩乱麻,以防夜长梦多啊。

不知过了多久,丰无行还正思索着对策,怎么来应付老娘,忽然大门随着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胡大娘端着一盆肉沫粥走进屋子里。

胡大娘把粥放在屋子正中的八仙桌上,带着笑意说道:“丰儿,都快到正午了一定饿了吧?娘给你做了碗肉沫粥,起来先把肚子填饱。吃完娘有件事要跟你说下。”

丰无行自然知道他老娘要说什么,也不先提起,只顾着低头喝粥,喝了一半,坐在一旁看他喝粥的胡大娘便提起话头:“丰儿你年龄也不小了,有想过成家立业吗?”

是不小了,都四十了,换了村中的同龄人连孙子辈的都有了,一般人寿命普遍不长,除非是练武之人就能比普通人长寿。

丰无行漫不经心的说道:“娘,这事不急,再等几年吧。”

胡大娘气道:“再等几年?你娘我还有几年能看到你娶媳妇?”

“娘,你长命百岁呢,现在才过了人生一半,算起来起码还有五十年,那还不是个小姑娘吗,呵呵。”

“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你要是读书有这嘴皮子厉害就不会落榜了。”话是这样说,胡大娘似乎也不大生气了。

这女人嘛,不管老小美丑,只要有人夸她年轻美丽,便是生多大的气也能消。丰无行多少也算个读书人,平日里跟着那些风流文士,多少也习得了几分他们的手段,自然晓得只要对方是女的,尽管捡好听的说。

“娘,那这事说定了?过几年~再说?”

“别跟老娘嬉皮笑脸的,你也读了不少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你总该知道的,这次说不得也由不了你了,许媒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村头的钟小娘子答应嫁过来,这次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丰无行哭笑道:“娘,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我平时可以惯着你,这婚姻大事可由不得你了,你爹不在,老娘全权管了。”

丰无行不语低头吃完剩下的肉粥,他哪能不明白已经不能再商量了,老娘平时温柔对他是极好的,但是只要自称老娘那就说明她已经生气了,说啥都白费,只有妥协一路可走。

丰无行问道:“好吧,什么时候她会嫁过来?”

“今晚人家就过来,你等下赶紧给我收拾收拾,端正点态度,去接我媳妇儿过门。自家的条件不好拿不出多好的彩礼,可我们也不能委屈了人家,最起码得让人家看到你的诚意。”

“嗯,晓得了。”丰无行低头敷衍,显然兴致不高。

“你是不是很兴奋?”

“嗯。”

“你会不会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嗯。”

好啊,这老小子压根就没在听自己说话。胡大娘一拍桌子,怒道:“你是不是盘算着怎么逃了这桩婚事?”

丰无行一脸讶异的抬头,正疑问着老娘是如何知晓的,只见胡大娘冷笑一声:“哼,我是你娘,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不过我告诉你任你有天大的本事,这次也得给我伏法,你喝的肉粥里有老娘下的媚药三念癫,今晚零点时分就会发作,没有异性与你交合,必死无疑,要是不想死今晚就好好的给我把媳妇儿娶进门入洞房。”

约莫过了好一会儿,丰无行才缓过劲来,这还是那个平日里的老娘吗,这绝不是,忍着一大堆话的丰无行终于憋出一句话:“娘亲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丰无行与娘亲一起生活了四十年,素来了解,表面上人畜无害温柔贤惠的娘亲藏着的是一个果断勇敢无事不敢当的奇女子,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娘亲竟然连这种阴招也用得出来。

胡大娘相当不屑一顾:“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来的。你以为当年我愿意嫁给你爹吗?”

“你是说这药是我爹他老人家留下来的?”要是现在有枚鹅蛋估计能完完整整的塞进丰无行张口的嘴中。

“对了,今晚请务必继续发扬你丰家的光荣传统吧。”

“…………”

母子俩继续谈了一会,直到确认了一些准备事宜后胡大娘才准备起身离开,虽然丰无行这次的婚事也不是头一槽了,可毕竟是人生大事,留点空间给他吧。

胡大娘也不想多打扰,便要去准备接钟静兮的一些彩礼。

“丰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仙秀已经走了有十年了,天大的事也该放一段落了,从今天开始娘希望你能捡回以前的自己。”临走之时,驻足门边的胡大娘犹豫许久方才留下这番话。

“穆王何事不重来?”

“穆王何事不重来啊”

“穆王何……啊?”

喃喃自语的丰无行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

落地书生压海棠(2)

约莫过了几柱香时间,丰无行才从混沌状态清醒过来,心想事已至此,除了迎娶钟静兮之外已经别无他法,权当走个过场吧,至于媚药三念癫,丰无行不相信真的会弄死人,认为可能是娘亲为了让他就范而吓唬他的。

丰无行洗了把脸把最好的衣裳穿上,佩带好娘亲给的大红花,再稍微整理一下仪表,虽说不上仪表堂堂的风流少年,但也说得上是颇具稳重的成熟大叔了,说不上满意也就这样吧,反正丰无行对于这桩婚事也仅仅是奉母命罢了。

日落时分,丰无行两母子各挑了一担彩礼前往钟静兮家。

“娘你跟我说句实话,就这点彩礼我们家这破落情况,人家是怎么答应嫁给我的?”丰无行拍拍担子说道。

担子里面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而且钟静兮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这意味着这些彩礼最后还是会回到自己家,那不就是说这彩礼形同虚设吗?而且可以说这次的婚事一切从简,整个婚事连个客人都没有请,只有简简单单的迎进门就可以完事了。

“呵呵,这个问题你到了晚上和你娘子说悄悄话时再问她吧。”胡大娘说罢接着从怀中摸出个朱红色手镯递给丰无行,说道:“这手镯你拿着,等下私下里给她,至于怎么说想必你比我清楚。”

“娘,你到底有几个这样的手镯?”丰无行一怔,他以前曾见过这个样式的手镯,但是已经被胡大娘送给仙秀了。

“一共两个,算是传家宝吧,我的手镯也是当初你祖奶留给我的。当初我给了一个给仙秀,本想等到我死去的时候再把另一个给她的,可惜是没有机会了。这另一个希望能传下去吧!”

“我明白的。”丰无行哪能不明白娘亲的意思,这是要他好好对待钟静兮,就像对待已经亡故的仙秀一样。

村尾到村头也就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不知不觉间在交谈中二人已来到钟静兮的屋子门前。

按照传统,新郎官是要在门外迎接新娘的,而媒婆和娘家人会引着新娘出门,然后风风光光敲锣打鼓地迎回男方家中。可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新娘子钟静兮家无余人,便由新郎的母亲和媒婆领着新娘出门。

仿佛是怕丰无行逃婚似的,胡大娘进门后很快就和媒婆领着钟静兮出来,只见新娘子戴着能遮住整个头部的红布走在中间,胡大娘和媒婆分别在左右扶着。

可以瞧见胡大娘脸上分明的笑意,看来对新娘子是颇为满意。丰无行见状连忙迎上,然后稍微鞠了半躬,二人见状放开新娘子的手。丰无行轻声说道:“请娘子上轿。”然后挽过新娘子的手,转过身来半蹲下,作势欲要背她。

二人识趣,退开十步。

就这样,新郎背着新娘子走在前头,胡大娘和媒婆在身后十歩跟着。

再说前头的老夫少妻,丰无行怎么也算个读书人,平时为人看似放荡不羁,其实最看重礼节,给新娘子坐的花轿他没有,那就自己来充当花轿。

“姑娘?姑娘?”丰无行轻呼两声。

“嗯?叫我娘子。”钟静兮小声应答。

“娘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蒙你看得上眼,我丰无行此生绝不负你。”

“要真是如此,自然是极好的。相公啊相公,你可知我为何答应媒婆嫁给你。”那声音极为的温柔细语,犹如清泉一般令人听了感到一阵清爽。

丰无行颇为吃惊,他正要想提起这个话题,没想到钟静兮在自己刚要张嘴问出口的时候先提了出来,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

“为何啊?我也实在是想不通,你我差别太大了。你该找个翩翩佳公子的,而不是我这个再过几年就会变成糟老头的人。我都可以当你爹了,不,我都可以做你爷了,如此真的合适吗?”

“你猜啊。”新娘子咯咯笑道。

“你还真是个小姑娘。我猜不出来,你就告诉我吧。”

钟静兮偷摸伸出左手颇为使劲的在丰无行腰间上一拧,见丰无行哎呀一声连忙求饶后,才又嘻嘻笑道:“我今年十三了,哪里还算小?人家甘罗十二岁还是上卿呢,我嫁个人怎么了?”

人家十二为相,你能跟人家比吗,丰无行熟读古书,心知女子难养也的道理便只好顺着她答道:“是是是,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不许这样说话,太没礼貌了。”钟静兮嗔怒道。

丰无行又问道:“娘子我问你件事,三年前的某个晚上我经过你家时在那棵老槐树下遇到一个带着面纱在那烧纸钱的女子,那人是你吗。”

丰无行本以为三年前的她就是钟静兮,直到现在见到本尊方才觉得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的似乎与如今这个背在背上的女孩有明显的区别,起码身高就不一样。

钟静兮咦了声,说道:“都三年了,我哪知道你遇见的是不是我,那我问你是与不是又当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去找那面纱女子吗?”别看钟静兮人小,吃起醋来倒是与一般女子无二。

丰无行见状只好话左右而言他,说道:“我有一事不明,在下自问一介白身连半点功名也无,哪里值得姑娘如此青睐?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我想嫁谁便嫁谁要你管?你要不愿,这就把我背回去,权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说罢钟静兮的双手从丰无行的肩头上自然滑落,这双手一放,身体自然而然下落,弄得丰无行连忙用双手兜住钟静兮的翘臀,虽说已是夫妻,可终究弄得丰无行面红耳赤,又不敢放手只好一直托着翘臀,丰无行也再也不敢胡乱说话,生怕又惹怒了背上的小姑奶奶。

丰无行一直托着新娘子翘臀大约有一柱香时间,钟静兮方才饶过他,把手重新揽住丈夫胸前,贴耳说道:“刚刚一直都是你在问我,好,那我也问问你丰大童生,八次科考,莫说举人了,可连秀才也考不上,为何你还要接连去考?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殊知光阴长短只在一瞬,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漫无终点的事上不如另辟蹊径。方今天下大乱,妖界天界人间三足鼎立,说是三分天下,可谁不知晓人间事?无非是在妖天两界夹缝间挣扎生存罢了,而人间又自己内斗不休,我大明边界屡有外族入侵,而今女真势力愈发状大,已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你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不想着为国出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整天想着读书读死书,不如相公来告诉小女子,这,有何用?”

丰无行不解,这些应当从十三岁小女孩嘴中说出来吗?说道:“你当真只有十三岁吗?这些道理这些天下事你是如何了解的?”

“莫说我是十三岁,便是十岁又如何?姑娘我家中藏书百担,闲着闲着总归要找点消遣的,读书嘛谁不会呢。”

谁知钟静兮越说越气,手胡乱一指,竟正巧指着远处的最高峰‘望尖峰’,只听得她激昂地说道:“中原鼎沸,正需大英雄出而戡乱御侮,应如谢东山运筹却敌,不可如陶靖节亮节高风。若我生就男儿身,必当披坚执锐,救亡图存,以身报国!”

此时丰无行心下当真是百味交集,不是滋味,喉咙里好似藏了千百句话却始终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只得沉默的背着小娘子,沉默的低头赶路。

显然小娘子的话对他的打击颇见成效,同时,丰无行收起小觑之心,再也不敢把钟静兮当做小女孩。

因为他充分的认识到自己的这小新娘子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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