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知何
第一章 开端初现
东风劲吹,过了一个寒冬的洗礼,这盛乐城似乎又增添别样的风景,与萧阙词来时已有不同。
萧阙词站在正厅门外,穿着还未褪去的裘皮大衣,望着盛乐城的宫城方向,不免露出思索的意味。
萧阙词心中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似乎有着一种想将天下握于掌中的欲望,可却又隐藏的极深,连萧阙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天下的向往,还是那一种所谓的野心勃勃,一切都不可言说,萧阙词只是嘴角轻扬,便将其想法一笑置之。
此时一位年轻人走了出来,面露凶煞之气,但模样却是十分俊俏,仅看面相而言倒像是一位白面书生,可却身着一身武人服饰,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乍一看就是一位杀戮无数的强人吧。
“先生,最近盛乐城的部署已经趋于完善,我们不日便可真正开启计划,需要通知长安吗?”年轻人手中剑未丢,向着萧阙词问道。
萧阙词依旧望着宫城方向,还是如之前那般神情,“不必,原有计划之中便有约定,而且这本就冒险至极,如若在传信途中有了岔子,一切便将前功尽弃。”萧阙词转过身躯,“曲沉,最近可有东山的消息?”
“有”
曲沉一个字后,萧阙词神情当即一变,不再是之前的平静,风吹来,将其的发丝吹起,有似老了几岁一般。
“他们似乎在东山上,只不过玄先生好像下山了,开始游历天下。”
“额”风不断吹着,这才经历了寒冬的风似乎格外的凌冽,吹在人的脸庞上好似要将人的脸皮割破才肯罢休。
“进屋吧,这东风还是太冷了,许多人还未缓过神来,便被吹僵了脸,风也不愿,人也不甘,开春暖和再说吧。”说着,萧阙词就抖了抖裘皮,便绕开曲沉走进正厅之中朝暖和的内屋方向。
曲沉已经明白萧阙词的话,也不消多说,自己照办即可,就跟在萧阙词的身后一起朝内屋走去。
内屋倒是暖和许多,果不是在外受风吹所能比的,萧阙词身上披的裘皮大衣也已经卸下,曲沉则端坐在萧阙词的一旁,享受这炭火的温度,可让人奇怪的是手中的那柄长剑却未放下离手,而是一直握在手中。
“曲沉,你就把手中的剑放下吧,没有必要如此在意的。”萧阙词看着这样取暖的曲沉,不禁有些哑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便出言劝导。
曲沉听见萧阙词的话,看着萧阙词,静静地看着一会儿,就将目光移开,可却没有听萧阙词的话将长剑放下,只是把眼睛慢慢地闭住。
萧阙词同样看着曲沉,有些怔忡,便是哑然一笑,轻轻摇摇头,就不再去向曲沉说什么了,他已经明白曲沉的信念,他也无法再说些什么,再说便是对曲沉作为一个江湖人的侮辱。
.......
突然,一个头发有些苍白的老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着急忙慌的跑到萧阙词的跟前,“先生,兵部侍郎卢文大人求见。”
“额”萧阙词与曲沉同时看了老仆一眼,便挥了挥手,示意其可以走了,“卢文?虽是下了命令,可是他怎会在这个时候来见我,难道雍王真的快支持不住太子的攻击了。”
“先生,按照我们之前的情报来看,如果雍王选择硬撑的话支撑到您所说的开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他靠向洛王那便更加无忧。”曲沉听出萧阙词话中的疑惑,解释道。
萧阙词点点头,已经明白曲沉的话,也已经知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情了,“那这么说就是雍王自自己心态变了。”
“是的”
萧阙词站起身来,听着还未停息的风声,“看来是等不到开春了,现在已有人蠢蠢欲动,难道忘记楚帝还没有到垂垂老矣的境地,这些皇子便已经按耐不住,看来大楚已经岌岌可危。”
说完这些无趣的废话,萧阙词也是无趣地闭上了嘴巴,慢步朝着会客的正厅走去,可心中却在思索着如何会卢文的胜意。
才步入正厅,就是一道声音入耳,“萧先生一向可好”
映入萧阙词眼底的便是一位穿着文臣官服的中年男子,萧阙词慢慢朝座位走去,然后坐下,“好倒是极好,只是不知是怎样的风竟将卢大人刮进了我的府邸。”
话一出,卢文脸色不由得有些抽搐,文人傲骨,而这些名满盛乐的江湖文人便是更加桀骜不驯,今日出言便是一股子酸气,可上面有令,也是恰着一位由此需求,才是可以做到,可也看看此人如何,只得赔笑到:“萧先生说得有趣,只是平日里听得府中子弟时常提起先生儒雅才华,但却未尝一见,今日便想着来先生府邸拜访交谈一番罢了,还请先生莫怪。”
萧阙词将茶杯端起,呡上一口,“卢大人缪赞,只是平日里开课,与世人讲讲所学经义,谈谈感悟罢了,算不得什么才华。”
“哎!先生不能这样说呀!若是一人或几人这样说卢某自是不会相信,可说的人多了,便就由不得卢某不得不信了。”卢文将茶杯的茶水吹了吹,然后又放下,继续盯着萧阙词。
“哈哈,卢大人说话也是十分有趣,若你不信难道还有人逼迫你不成?”萧阙词同样盯着卢文看。
被萧阙词一样看着,目光相对,卢文便是感觉不舒坦,好像如芒刺在背,怎样都挥之不去,于是就将目光收回,调笑道:“随口一说,喻指而已,萧先生当不得真。”
‘卢大人说了这么多,怕不是随口一说吧!若真有事大人不妨直说,若是鄙人帮的上便是会竭尽全力。’萧阙词似笑非笑。
卢文尴尬一笑,“萧先生真是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在跟先生兜圈子了,雍王世子年五岁,雍王想要我为之寻一个教导先生,可我却是犯了愁,最后府中孩子向我推荐先生,我这才登门拜访,失礼失礼。”
“无妨”萧阙词笑着回答:“得蒙雍王看重,竟然请我去教导世子,过几日我必定前去雍王府邸。”
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萧阙词倒是不介意,毕竟自己心中就是有着这样的想法的。
卢文看着萧阙词的神情,才继续说道:“既然萧先生已经答应了,那我也要去向雍王回禀才是,以防萧先生去教导世子时毫无准备,那我便先行告辞。”
说完,卢文便当即起身,朝萧阙词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去。
看着卢文渐渐离去的身影,萧阙词摇摇头,曲沉就从内屋中走出。
“看来确实有些严重了,尽然找的借口到是好,可毕竟有些蹩脚,如何可以瞒得住那位智计无双的洛王。”曲沉此刻出来,正好瞧见卢文消失的身影,盯着门口,自顾自地说道,像是在与自己说,也是像在跟萧阙词说一般。
萧阙词抬头看了曲沉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未然,虽然洛王刘尘陵智计无双,可这位王爷眼中怕是没有这位雍王的位置吧!”
曲沉退后几步,在一把椅子上坐着,眼中似有所思,没有回答萧阙词所说的话。
“这其实很好想,如今太子刘尘硕与刘尘陵在朝局上争锋,而这个雍王虽说有些兵力,而且是一个勇将,可为政并不需要太多的勇,相反要的是智谋,学的是御下之术,可这雍王有勇无谋,不要说他势力积淀不够,就算是楚帝心中怕都是大打折扣,连帝心都不得,那那两位亲王也没必要动手了。”萧阙词见曲沉不解,便为之解答起来。
听完萧阙词的话,曲沉不免有些豁然开朗,其中细节并不是雍王是否势大,而是在与帝心之所得,即便朝臣都选雍王,可楚帝明显不会认可的,更何况他还斗不过那两位王爷呢!
第二章 搪塞卢文
曲沉已经有些明白,或许并不是雍王怕自己被洛王和太子暗害,而是怕自己再不行动,便是真正与帝位无缘,若是他日太子或者洛王中有一人登上帝位,那怕他也是享不了什么亲王之福,反而落个遗憾下场。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否可以拖上一拖,以便来日为其谋划之时我们的话语更多一些,而他以更加可以依赖我们,这样以后行事就可以借他之名,办上一些实在无法办到的事情。”曲沉想到雍王的处境,便是想在多捞些好处。
萧阙词只是笑了笑,也不将曲沉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调侃曲沉道:“你倒是想的好,可你这样想,别人难道就不是这样想的吗?千万不要小看生于帝王之家的人,即便从小没有学习什么权谋之术,可从小耳濡目染所知晓的也绝对不可以小觑,这既是帝王家的优势之所在,也是帝王家的悲哀所在,没有所谓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有的只是尔虞我诈罢了。”
说完,萧阙词便是盯着曲沉,他心中有些担心,曲沉虽然跟着他多年,可却还是如当初在江湖的那般性情,虽说这些年来有所改变,可这帝王家的权谋之术却不是这么简单便可明白的。
这需要天赋的同时,也要有在儿时良好的教育,可曲沉从小生于江湖,也是有着江湖般的性子,遇事太过果敢,就少些思考,不免有些担心,怕曲沉会在这场大的变化中有所伤害,毕竟是他比较喜欢的小辈。
曲沉有得萧阙词这样盯着,心里有些毛躁,萧阙词这样的眼神实在对他而言太过可怕了,但他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的,便只得冒着头皮问道:“先生,我明白了,您怎么这样一直盯着我。”
看着曲沉这样的羞惧模样,萧阙词不免有些发笑,虽说曲沉曾经在江湖上威名显赫,手中也沾染不少的鲜血,可对于他却是十分尊敬。
“无事,只是很久没有这样看你了,自从上一次....”
“先生”
两人说到这里都有些显得不自然,而曲沉的眼中还有些黯然。
萧阙词很快便缓过来,自觉自己失言了,便当即对着曲沉朗声道:“曲沉,既然卢文已经授雍王所托来找我,那我们也该做一些事情了,也就不用等到开春再行事了。”
“您是说?我们可以当即行事,那大凉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到,如果现在便开始,这样极有可能出现差错的,到时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我们便是满盘皆输。”听得这话,曲沉立马从之前的黯然中清醒过来。
萧阙词脸上有些欣喜,曲沉能想这些事情,便足以证明他的进步了。
“这些确实是一个问题,但大凉的事情虽然并没有完善,可大凉使团已经到达盛乐城中,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干净,想来我们暂时不用考虑来自太子的顾忌,等事情真正爆发的时候,恐怕他们才会发现其中的事,到那时才冷静思考,所以我们要在这一段时间内把大凉的事情真正办好才可。”萧阙词一脸漠然地说道。
曲沉也明白其中意思,点头认可道:“如此说来,近几日便要把使团中的事情办好才行。”
“不,暂时不用,使团入京不久,还未入朝参见楚帝,过几日便是朝会,届时大凉使团必然觐见楚帝,以这位楚帝的性格必然会与凉使有所争执,双方之事必不妥当,便在那一晚行动吧。”萧阙词皱眉安排道。
虽说这样有些冒险,一旦雍王和凉使其中一方与既定事不符,便会让后续计划无法得到施展,就得另外寻找时机才行,可既然已经开启,如果后续计划时间拖得过于长,就会产生许多漏洞的。
曲沉已经听明白萧阙词的意思,可无端的信任让他对于萧阙词的命令言听计从。
“那您是先去雍王府中报道了,他们不会从中调查您吧!”曲沉想了想,本来是不欲说的,但他还是说了。
萧阙词笑了笑,道:“这个便不需要担心了,在很久之前我的身份便固定了,即便他们想要去查,也绝对不会查出什么的,而且他们查我比不查我对我更加好”
听完萧阙词的话,曲沉更加不解了,满脸疑惑,心中暗道‘难道先生还有别的身份吗?难道先生不是大秦成王吗?’
面对曲沉的满面不解,萧阙词也不对其直接解释,而是问道:“天下威望盛者,有几人尔?”
曲沉虽然对于这个问题也不解,但却还是老实答道:“天下威望盛者,不过五人。”
“那你可知是哪几人?”
“由北至南而说,南方有东山先生,七剑派已故剑祖,北方有楚南公,大楚平阳王,以及真正坐镇中原的秦帝。”说完,曲沉更加迷糊了,他还是不知萧阙词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阙词听得曲沉的回答,倒是中规中矩,没有多说什么,这几人确实是天下人公认的不世之奇人,他们中不乏雄主,智者,武学高手。
“对于楚人来说,无疑楚南公和平阳王是楚国的高人。”说完这句话,萧阙词便离开正厅之中,进入内屋,只留下曲沉一人在正厅中愣着。
突然,曲沉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一颤,朝着萧阙词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声:“是楚...”
余下的字还未吐出,便让曲沉收了回去,他已经猜出萧阙词于楚南公有些关系的,对于平阳王是绝对不可能的,大楚平阳王虽然至楚帝登基之后便是不在出现朝局之中,可恐怕还是在暗中关注着楚国时局,因而要查的话绝对知道萧阙词就是大秦异姓王萧阙词,因此便不可能,所以只有楚国南公这个先帝遗老了。
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萧阙词,曲沉笑了笑,先生对于自己还是不错的,想完,曲沉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手中始终握着那把剑,然后径直朝正厅外走去。
.....
一连几日萧阙词都没有要去雍王府中的意思,当然这是之前就订好的计划,可卢文却并不知道,因而以为萧阙词第二日便会携带书卷到雍王府中去教导世子,可却没有去,便再等了一日,也未去,因而卢文已经来到萧阙词的府中催了两次了。
“卢大人,您怎么来了?”管家看着再次来到的卢文,当即问道。
卢文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直接回答管家的问题,朝其叫到:“不用问我为何来,只需进去通报即可。”
管家一看平时不怒的卢文竟然有了怒意,也不愿去触这个眉头,立马跑进去找萧阙词。
恰是萧阙词正巧出来,见管家着急的样子跑来,管家也看见萧阙词,正欲张口通报,萧阙词便已经明白何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管家便停了下来,见着萧阙词径直从他身旁过去,朝门外处走去,没一会儿,萧阙词便看见正站在门外等候的卢文,立马笑脸迎上去。
“不知是怎样的大风,一连几日将卢大人吹到我的府中,失迎失迎,快快在府中一坐,饮上一杯茶水。”
卢文见着萧阙词也不动,脸上依旧不快,寒声道:“不知萧先生何日才可到雍王府中教导世子,一旦耽搁了世子的学业,雍王怪罪可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担待得起的。”
此话一出,话中明显的威胁之语,萧阙词也是听得明明白白,反而萧阙词更加笑意相迎,笑声道:“大人错怪了,近几日我可并不是在家中享乐的,而是在为小世子准备所要学习的典籍的。”
卢文一听这话,雍王乃是让他找萧阙词作为谋士的,虽说这教导世子是借口,是说给洛王和太子听的,没想到竟然将萧阙词给唬住了,这可不好,于是连忙道:“何须要找什么典籍吗?雍王府要什么典籍没有,哪里需要萧先生准备什么典籍,萧先生还是准备好去雍王府教导世子吧!如何?”
萧阙词笑了笑,卢文还以为是因为雍王的宽恕而笑,不免有些轻蔑。
雍王这般,太过着急,反而给了萧阙词可以转圜的时间,边笑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准备什么典籍了,届时到雍王府中取便是了。”
卢文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何时到雍王府中去教导小世子?”
“明天早上便去雍王府中如何?”萧阙词斩钉截铁道。
“好”卢文说完,便是转过身体,准备离开。
萧阙词立马将其拉住,挽留道:“卢大人怎么走了,还未在府中坐会儿,不如到我府中去喝杯茶水吧?”
卢文摇摇头,对其道:“这就免了吧!今晨只是由着上朝的早时日子来你府中问问而已,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如果再不去,怕是再也不用去上朝了。”
听着,萧阙词便将拉住卢文的手放开,惋惜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挽留你了,只是可惜了这清晨时光了,天已经渐温了,饮些茶水不知多好。”
卢文在萧阙词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萧老弟不用惜时至此吧!以后时间多的很,来日方长吗,告辞。”
说完,卢文就离开萧府门外,朝着盛乐皇城方向走去,萧阙词看了一眼那个方向,便走进府中去了,管家就将大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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