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户》——汉螟
楔子--马户自传
我叫马户,又叫驴子。
我老爹姓马,叫马超人。很可惜这个名字并没有给我老爹带来啥其他的东西。他既不是马超,也不是超人,马超与超人的优良传统与个性被我老爹以优秀的基因完美抛弃,然后跟我爷爷一样,成了地地道道的一位农民,或许还是半个农民。
我老妈姓牛,叫牛艳兰,我老妈是真真正正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名字普普通通的取了大多数女人都有的艳字,又加了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兰字。
传说,我老妈是当年村里一支花,要不是因为我老妈家就生了我老妈一个,还不是个带把的,家里没多少男丁,每年灌溉农田抢水渠的时候老被邻居家欺负进而看上了当时厚门板一样身材的我老爹,否则,哪轮得到我老爹拱我老妈这颗白菜。
我父母的传说可不可靠我不知道,我老爹也没讲,我也没那个胆量去问。更是没时间弄明白,我记忆里我外公也不是一个文弱的人,反倒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庄稼汉,听说年轻时练过武术,没有百八十个人近不了他身,之后还入过马帮,闯荡江湖,走过南闯过北,搁古代没准还是个大侠。
村里我父母的,我爷爷的,我外公的传说屈指可数,但村里关于我的传说却多得不像话,我也不知道为啥。
传说生我那天,
天地异象,
狂风大作,
群狗齐吠,
羊不吃草,
牛流眼泪。
据说半夜里还冒出个老神仙或者是个老和尚给我算了算命,说我将来必定是位名传天下,威扬四海,脚踢泰山,拳打五岳的盖世豪杰。
最最神奇的是我外公家那头陪我外公走遍天南地北的老马无疾而终,走的很安详,甚至为了纪念它,我外公还请村里人吃了顿马肉。
只不过我的名字跟风,马,牛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以后也没有成为啥盖世大侠。那老和尚还是老道士也没算错我的未来,不过这事……,还是别说的好,我自己都觉得羞耻。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依旧深刻怀念我爷爷的起名能力,比如我爹的名字,我二叔的名字。
不过我这个名字仿佛把他起名字时那点灵性全用光了,村里比我小个一岁半岁的孩子,像二蛋啊,虎子啊,小王八啊这些人啊名字起的都比我好,不是叫李文斌,就叫张彪,再不济就是黄寿鼋这种,还全是我爷爷后来没了灵性给起的名。
而我,呵呵。
我以为我出生时那些天地异象会证明老神仙或者老和尚算出的我未来辉煌伟大的成就,比如说雷电大作,风雨交加,天地昏暗,蛟龙破窗而入,盘旋于产床的刘邦,再比如红光满屋,香气过夜不散,全身金色,三日才消散的赵匡胤。
遗憾的是,我啥都不是,就连农民最后也没当成。我成功地超越了水浒中的刘梦龙,混出了个“史上最菜天地异象出生者”的光荣称号,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成就。可笑的是,这奖还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从策划到评委以及颁奖人甚至连观众,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把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我这稀奇古怪的名字上,小时候不只一次想偷偷把名字改了,奈何我爷爷我父亲在村里威望太高,村民们人心纯朴,别说改名字了,就连我偷偷摸摸出去三里以外的田上撒泡尿,我爷爷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也能在几分钟之内听到,还能附带上村里人对我将来传宗接代本钱的评价,因而只能作罢,到后来远离村子去了城市,娶了媳妇,生了娃,有机会改改名字的时候,爷爷突然过世了,再加上村里那帮家伙和兄弟们驴子长驴子短的叫了十几二十年了,道上混的也不知道我真名,我为了留个纪念,也就懒得再改了。
驴子这称呼不咋地,不过比我二叔的名字可强多了。很多人说我故事很传奇,能说一天,不过说起我二叔的事,那是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我之所以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很大程度上受了我二叔的毒害,二叔有时候像我父亲,但更多时候,更像我那帮抽烟,喝酒,泡妞,放赌的兄弟。
我二叔也姓马,秉承着我们家优秀的名字传统以及从他老爹那分来的灵气,叫马建人,外面人一般不敢叫他全名,都叫他马建,或者叫建哥。据道上传言上一个敢当众吼他全名的现在一直呆在哪个市的医院里,还被我二叔像撵小鸡崽似的从巷头一直追到巷尾,最后成了……他媳妇。
所以我不敢叫我二叔全名,万一……他喜欢上我咋办?
能动手的尽量别哔哔,这是我二叔从小教给我并被我奉为经典的名言。
我对这句话记得刻骨铭心,永生难忘,因为他教我的时候还顺手锤了我一顿。
因此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二叔不是啥好玩意儿。
不过,这话我从来不敢当着我二叔说,不是怕他喜欢我,而是我怕挨揍。因为我二叔会非常不屑地削一把我的后脑勺,说:“你个小王八羔子以为自己是啥好鸟啊?”
嘿嘿。
第一章 懒娃,你又摸我烟
马户是个土生土长的蜀人,在蜀地悠闲自在了十八年。
马户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未来会继续悠闲自在地活过一个又一个十八年,然后找个媳妇生个小马户继承自己的悠闲。不过,命运这玩意儿自己可不清楚,毕竟自己又不是城东那位半仙。
“驴子你愣着啥,Q他啊,Q他,漂亮”
“上路,管管上路,对面剑圣去偷塔了,唉,驴子你这盖伦咋又买了个蓝瓶,我晕哦”
“A塔,A塔,NICE,兄弟”
“打野支援啊,唉,这是啥子盖伦打野哦''?”
鼎盛网吧很热闹,作为驴子这个乡镇上唯一的网吧,鼎盛成了整个乡镇中学的有志青年们“交流学习”的好去处。假期约个同学出来在网吧写个几分钟作业,顺便打个三四个小时的游戏成了上乡镇上基本上所有少男们假期的主要活动。
驴子当然也不例外,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进来来身份证都不用,直接刷脸卡就行了。不过今天的驴子可不一样。今天驴子啥作业也没带,那些挂在嘴边的幌子早被疯狂兴奋的驴子先撕成了漫天飞舞的白蝴蝶,然后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驴子中学毕业了。
“驴子,大他啊,你愣着干哈?”
驴子平复了下心情,把键盘摁的噼噼啪啪乱响,看着花里胡哨,不过水平还真不咋地,这顿响声持续还不到半秒,驴子这屏幕就变成黑白的。
“唉,驴子,你咋又死了?“
驴子边上坐着个跟驴子一样年纪的少年,少年嘴里叼着一个香烟,烟灰抖的满电脑桌都是,地下摆着桶吃到一半的泡面,泡面面盖上还沾着些烟灰。少年右手边的香烟盒子已经空了,左手边随手扔着一包打开的辣条,里面的油还差分毫就要流出来,不过被眼疾手快的少年用左手一把提起来靠在电脑键盘边上,还顺手夹了根辣条扔到嘴里。
“NICE,对面门牙塔没了。”少年嚼了嚼嘴里的辣条,随后猛吸了一口右手已经快烧到烟屁股的烟,左手一顿飞速操作,不一会儿就从里边传来了胜利的声音。
少年又吸了一口烟,皱了皱眉头,看看手里快要烧到手指的烟,无奈地把烟给灭了。转眼又看了看驴子那鼓鼓的上衣兜,眼睛不可察觉地快速转了下。
“赢了?”驴子不知道少年在看啥,还以为少年只是单纯的发呆。
“赢了,我这一手AP剑圣那可是我们村里的一绝,多兰戒出门,杀人书,巫妖,法穿鞋,直接起飞。我跟你说驴子,有一次我玩剑圣愣是一个人追着对面五个人砍。”少年眉飞色舞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驴子椅子左边的扶手上,“我这游戏天赋终于可以给你完美的展示一波了,以前跟你打啥穿越火线吧,晃的我头晕,打地下城吧,又发挥不了我的真实水平。我估计我要是再练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就可以去打职业比赛了。”
“打职业?有钱拿吗?”驴子问了一句,“我感觉这游戏还不如地下城好玩,技能好少,就四个键来回摁,一点都不爽。”
“咋会没钱,我那几个地下城的号卖了一百多块呢,上回翘晚自习出去请你撸串你不还说我终于有钱请你吃饭了吗,你忘了?”少年拿右手使劲拍了下肩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盖伦出门买2瓶蓝?我很专业的,驴子。我跟你讲啊,这英雄联盟现在火了,你看看现在这网吧都在玩LOL了,我上次去市里网吧,清一色,全在玩这个,靠这个绝对能赚钱,你还准备死守着地下城一辈子啊。”
“我只是单纯想摁键盘而已”驴子瞥了少年一眼,少年左手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右手正往裤兜里摸着打火机,驴子突然觉得自己也该抽根烟,伸手正准备往上衣兜摸烟,一眼就看见自己上衣兜边一个深色的三指油印,“懒娃,你又摸我烟。”
叫懒娃的少年微微扬了扬下巴,“屁,我哪摸你烟了,这三块钱一包的天下秀我抽了这么多,啥味道我还不知道么?”
“唉?这啥天下秀,味道还蛮好的,有点柔”
“这是红塔山,八块钱一包呢,我好不容易才从我老爹那里摸出来一包”驴子白了他一眼,伸手把衣兜里的烟拿了出来,“你缺烟跟我说呗,我又不是不给你,非得从我这儿偷啊?贱啊你?这包烟给你了”
懒娃挠了下脸,有些不好意思,被挑明了就算了,都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还没有听说哪个人顺烟连包顺的。懒娃自己都觉的臊皮。
不过看着驴子手上那包烟,白色底色,上面印着红色的塔,红色的山,红色的云,比本地那三块钱一包的一身就只有土黄色的天下秀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味道比起来也是极好的,没有那种硬,抽起来很巴适。懒娃自己不咋念书,上个学不是逃课就睡觉,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这烟。在懒娃心中,这烟看着就是巴适,抽着也是巴适。
“那咋好意思?”懒娃咧着嘴傻笑,右手快速伸了出来,燕子抄水一般从驴子手里摸走了那包烟,脸不色心不乱跳地揣进自己裤兜里,啥都没做似的问一旁已经被他这神鬼莫测的手速惊呆了的驴子,
“我咋个会顺你的东西,来来,再开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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