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图书馆》： 从图书馆到图书馆

第一章 从图书馆到图书馆

戴萌猛地从书中抬起头来。她扶住额头，紧闭着眼睛，努力平息着头脑中那种挥之不去的强烈晕眩感。

“呼……莫名其妙地头好晕……我在图书馆待了多久……”

她低着头，用左手撑住桌角，右手抵着额头，勉强站了起来。她感觉有点不对，因为学校图书馆的灯光不是这个颜色。尽管因为头晕而紧闭着双眼，但她仍能感觉到这种不同于学校图书馆的暖色调，莫名地给人一种空间上的恢宏感。

她站稳身子，脚下踩了踩坚实的地面……

不对！她的高跟鞋踩上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从脚感上来看这是地毯！

学校图书馆根本没有地毯，只有一格一格的白色瓷砖！

她记得很清楚，从一楼的大厅到最顶层，都是那种白色瓷砖！而她的高跟鞋踩上去要努力放轻脚步才能不发出打扰就坐的同学的清脆响声。

“我的天……这尼玛睡了一觉是跑到哪了……”

她努力地扒拉开自己沉重的眼皮，感觉就像从一个暗室忽然踏入光线明亮的大厅中感到的刺眼感，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立刻睁眼，只能慢慢适应这种光线强度，从而缓慢地看清周围的事物。

戴萌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久才勉强睁开双眼，这期间她闭着眼摸索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好几步，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说明她踩在一块很大很厚吸音效果很好的地毯上，她每踏出一步，心里的不安就加重一分。自从她刚才趴在桌上猛然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萦绕心头，像是一个人从熟悉的环境突然被丢入陌生的环境，那种从生理到心理的不协调感在强烈刺激大脑，营造着一种戒备和警惕的思维，让她如履薄冰。

当她睁开眼，才明白，原来这种不安与危险的第六感真的不是无的放矢！

“我的天哪……如果说从博尔赫斯他老人家的角度来看……”

“我应该是到了天堂了……”

书，一眼望去是书的海洋。

她此刻正处于一个正六边形的中心，如果用1到6六个数字按大小顺序依次来标注这个正六边形的六条边，那么1、3、5边是书架，而2、4、6边则是通道，通向紧密相邻的更多的正六边形空间。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这个地方的结构，简直就是蜂巢构架！

她使劲深呼吸了几口，冷静下来，将目光放到了书架上，周围的六条边有三条是高高的书架。不，不对，“高“这个形容是非常不确切的，她小跑到一个书架前，努力地仰起头向上望过去，竟然看不见这个书架的顶部在哪！就像一个人在珠穆朗玛峰的山脚往上看过去，只能看见山峰刺入云层不见终点。尽管这里没有什么云层，但是她依然无法穷尽这个书架的最高层在哪。更确切地说，她所踩的地面是书架的起点，而这个书架就像数学意义上的射线一样，从那个有且仅有的一个端点向着远处无限延伸，根本无法测量长度，直到她视线的尽头。

因为，射线是无限长的，而这书架，同样是无限高的。

“在这里郭敬明和姚明也基本没有什么差别了……”

戴萌心里暗暗想着。

书架上摆满了书，每本书都书脊朝外，整齐划一地排在架子上。她伸手摸了摸，一丝尘土也没有。书架每一层的空间都是被充分利用的，根本不需要书立来协助摆放，规整而不拥挤，有序而不臃肿。那些书脊上写明标注的书的内容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感觉类型安排得很乱。哲学、数学、天文、农业、历史、心理、政治、化学这么多类别不加区分地摆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层架上……图书管理员到底是这么想的……等等，这地方真的有图书管理员吗！这么多书，谁能摆放得过来啊！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疑问暂时从脑中抛开，这个地方如此奇怪，相比之下这个问题还远算不算重点。这个图书馆是谁建造的？历史有多久？出口在哪里？空间有多大？坐落地点在哪里？藏书有多少？这些问题一窝蜂地从心底涌出来让她满头雾水。

她冷静了一下，继续往四周看去。

图书馆……暂时先这样称呼这个奇怪的建筑物吧。在这么巨大的空间内她没有发现哪怕是一个灯管灯泡之类可以发光的东西，但是图书馆内却充满了暖色调的光，倒是可以使人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可是这依然无法解决光是从哪里照射出来的问题。就好像……就好像这个空间自己把自己的亮度调节到了既不刺眼又不昏暗的程度……

她又转头看向了那些巨人般的书架。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书架面前，她真的和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尽管她身高175，踩上高跟鞋和学校操场上那些打篮球的男生比身高都丝毫不虚，但是在这样的书架面前她真的只有震撼感和渺小感，一种从空间尺度上“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感觉。

“慢着！”她突然发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这书架前都没有梯子！那要是有人要看十几层二十几层的书怎么办！难不成要神奇四侠里那个谁……神奇先生把自己拉成吸管粗细上去取书吗！”

从她醒来差不多有十分钟了，在这段时间里她从刚刚苏醒的晕眩，到发觉穿越的震惊，再到对环境的困惑，又到了对所处状况的迷茫与不解，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硬生生用好奇与不解压制住了一个正常人肯定会有的恐慌与畏惧！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奇怪，我是不是有点太冷静了……有点不安和紧张，但是几乎一点都不害怕！”

“这不科学啊！”

“我什么时候有这胆子了！”

“这么冷静可不像是我啊！”

“当初玩《生化危机》、《寂静岭》、《逃生》的时候我他喵的可是吓得连面膜都戴不上啊！”

话说回来，戴大小姐绝不是那种娇滴滴软咩咩的萌系妹子，真要说起来，她倒更像是《古墓丽影》里那位上可悬崖玩攀岩，下可水底玩潜泳，文能解码译古文，武能硬刚肌肉男的劳拉·克劳馥……

戴盟这个名字虽然听上去很呆萌，感觉就是个傻白甜小女生，但是人不如其名，毫不夸张地说，她和呆萌这俩字基本上是不共戴天的。咱们这位大小姐从外貌上来看，她是女汉子；从性格来看，她堪比约翰·普莱斯队长；她从思维逻辑来看，她和柯南有一拼；从身体素质来看，她的奋斗方向是蝙蝠侠；从智商来看，她正在努力接近陶哲轩……

好吧确实太夸张了，但是大致意思也很明显了，那就是这位大小姐既不天真，又不娇柔，更不蠢萌。无论是小说里、还是电影里、甚至是街头大妈的口口相传里，她都是那种主角光环下闪闪发亮的女主角。如果有一天你飞机坠毁，流落荒漠，缺衣少穿，食不果腹，你需要的就是这样闪闪发光牛逼哄哄的人来大手一挥，豪迈地说怕个屁跟我走，我能看北极星还能找水源，小小沙漠算个啥，就算是那个贝爷我也能和他谈笑风生……总之跟着我保你小子屁事没有！

不好意思有些跑题……但是总的来说，戴大小姐毫不夸张地说是绝对的女中豪杰，带刺玫瑰。自幼父母双亡的她早就养成了那种独立的风格，总能冷静沉着地应对一切，自然什么也不在话下了……

此刻的她，正盘腿坐在一个六边形的中心，摆出了柯南脑子一个抽风一个尿颤就跟摸了电门的“呀巴黎，哇嘎哒”前的标准思考姿势，托着下巴专注着思考着周围这奇怪的一切。

“一个六边形，三条边是书架，三条边是通道，而这通道通往更多的无穷无尽的相同结构的六边形书室，我一边走一边标记了路线，走了没多远就赶紧按照原路返回了，因为搞不好分分钟就能迷路……这个空间真的太大了，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这么大的占地面积……全世界都找不出这样的图书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以来，戴萌就发现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且不说这个图书馆纵向上的无限延伸和平面上的无边无际，她还发现，自从醒来以后她的时间感正在慢慢丧失！

她没戴手表，手机没电，但是却可以通过计算脉搏来估算时间推移。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那种对时间一秒一秒的记录能力已经荡然无存了！她在发现手机因没电自动关机后，就开始通过脉搏来估算时间流逝。但是……她似乎中途被莫名的力量所打断了好几次，然后就没法重来了！你连之前计时了多久都忘了，这还怎么玩?就像一套广播体操你中间忘了好几节，然后就再也没法把一整套串起来了！

“简直见了鬼了！”她咬牙切齿地抓着头发，“不对不对，不仅是时间感，温度，饥饿，口渴……这些我一样都感觉不到了！”她猛地站起来，背着手在原地划着圆圈一圈圈地来回踱步:“没有饥饿感不代表我可以不需要消耗食物，我在这里起码绕了几个小时，接下来还要在这鬼地方多久还不知道！这里早就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搞不好出入这个空间是根本不可能依靠什么大门窗户之类的玩意儿的！但是……但是我根本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啊！”

她感到那种被无形的力量所压制的恐慌感正在突破束缚，也对，毕竟被困在这样的空间里好几个小时，找不着活人，更找不到出口，足以把一个正常人折磨疯了！这个图书馆这么大，却是除了书架上的书就只有脚下的深红地毯，上面纹着典雅精致的艺术花纹……

但是这些有毛线用啊！

正当她再也无法冷静，忍不住开始害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戏谑的，漫不经心的男声……从她的头上传来: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贵人多忘事……”

第二章 神秘之地的管理员

“是因为把你在这晾了很久才让你用这种我欠你二百块钱的眼光盯着我吗？”

戴萌用……一种对面这个王八蛋欠她二百块钱的眼光死死盯着他，恨不得能从他身上切两块肉下来！

眼前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生，戴着一副眼镜，挂着一幅让你看着就想抽他的笑脸！就是那种笑……让你莫名觉得他正在从智商上对你进行无情的嘲讽和碾压，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从你身上看出什么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笑！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很明显就是这个混蛋把她从学校图书馆拉进了这个鬼地方！害她在书海里像个蠢货一样逛了不知多长时间！

这混蛋到底是谁！

他长得很帅，身穿一件修长的灰色风衣，还戴着蓝白相间的围巾。

黑色的长裤下踩着一双皮鞋，右手中夹着两本厚厚的书，看样子是刚刚从书架上取下来的。

哦对了，他可真高，害得戴萌还要仰起头看他！

“从我到你面前已经足足30秒了，而你还是这幅瞪大了眼睛像没见过帅逼似的盯着我搞得我很害怕啊。我把你晾在这其实也没多久，不会这么会儿就疯了吧！那你承受能力可太差了，这才哪到哪啊！以后令人抓狂的日子可海了去了啊……我说这位大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戴萌使劲深呼吸了几口，强压下了扑上去抽死这个家伙的冲动，缓缓开口说:

“虽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我现在就有种想剁了你的感觉……”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的名字是陈剑凝！”

“你现在……还有想剁我的冲动吗？”

“有！如果不能给我一个令我信服的解释你现在就死定了！告诉你我可是……”

“好了好了……我的戴大小姐，麻烦您稍安勿躁，高抬贵手暂且饶小的一命……我知道你散打和跆拳道的水平，非常清楚，但我也丝毫没有和你在这摔跤的兴趣……”

“等等！”戴萌忽然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还有！我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剑凝懒洋洋地回道:“啊……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戴大小姐，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戴萌沉默了好一会，冷静下来后，她开口说：“听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你得一五一十地给我解释清楚了！我想你就是这个图书馆的管理员了吧！”

“告诉我，你为什么把我拉进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建造了这座图书馆?有什么目的？这个空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把我从我的学校带到了这里，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我看你不像谋财，劫色什么的……暂时看不出来，那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不像玛丽苏剧里面的傻白甜女主做那些无用功！像什么打电话报警逃跑什么的，我知道，肯定是白费力气。”

“那么，现在，陈剑凝……嗯……先生……”

“能麻烦您，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切了吗？”

陈剑凝以堪比翻书的翻脸速度瞬间收敛起了刚刚嬉皮笑脸的态度，换上了一副平静的表情，一言不发，把戴萌吓了一跳，心说该不会是触碰到什么不能打探的秘密然后让他恼羞成怒要把我怎么怎么的……

他沉默地看了戴萌很久，然后微笑了一下，转身说：“跟我来。”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戴萌就这样紧紧地跟着陈剑凝，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但是眼前这个人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敌意，似乎是可以慢慢交流的，尽管……这人说起话来让人忍不住地想抽他！

“戴萌。”

“什么事，说！”

陈剑凝头也不回地回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我是怎样出现在你面前的。”

戴萌瞬间回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在听到那声毫无礼节的“问候”时，她抬头看去，发现陈剑凝是从至少30层以上的高度降下来的！他脚踩的是一种类似在高楼大厦外墙工作的蜘蛛人所用的升降板，但是这升降装置是深色的实木所制，有围合了四面的扶手护栏，但没有和地面相连的支撑物，也没有和顶层相连的钢索……毕竟这里连顶层有多高都是个问题！事实上，这个升降板是与书架分开的，倒更像是一种木制的独立悬浮载具。虽然原理未知，但想必这就是他取放图书的方式了。想来也是，毕竟依靠梯子什么的爬上这有可能比珠穆朗玛峰还高的书架层，也只能靠这种奇怪的手段了。

“那个升降机……就是你管理图书的梯子吗？”

“差不多。”陈剑凝回复道，“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这样的装置实际上远比你想象得要危险。”

“什么？怎么会？这不是你日常管理图书的工具吗？”

“当我感知到你在底层的时候，我距离你至少有30000米以上的海拔高度……”

“是的，当时我正在高层处翻阅一本古文献。”

“从那种海拔高度到达地面……实际上只需不到一分钟。”

“这不可能！如果升降机下落速度这么快，你就直接脱离升降板平面玩自由落体啪唧摔出狗脑子了！”

陈剑凝丝毫没有在乎戴萌对他的嘲讽：“事实上，这种装置的底部装有一个内置力场，它的作用就是保持我可以始终让双脚站立在升降板上，同时保持我身体不会被这种强大的拉力直接抻成细长条的样子……”

“但是这不是重点！”

“听好！重点在于，当时我处在你的正上方，你当时倚靠着书架，我在下降过程中紧急调整了降落角度，如果我当时没有发现这一点，当时没有及时调整下落地点，那么我就会连人带板重重地砸在你身上，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戴萌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记住了，我教给你的第一课就是永远不要用常理来审视巴别图书馆内的一切！30000米远不是这里高度的极限！事实上你的猜想没错，从高度上，这里是没有尽头的，平面的伸展一样如此！”

“这里是超越你最疯狂的想象的地方，而你要逐渐适应以全新的视角来判断、感知图书馆内的一切！”

陈剑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让戴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说……这里是……巴别图书馆？”

“是的，我想你应该想起了什么……”

戴萌瞬间想起来：“我……我在学校图书馆……”

“没错。”陈剑凝笑着说，“你在进入这个空间前在学校图书馆借书，那本所借的那一本《博尔赫斯文选》中，就收录了他的这部短篇小说，而你也正是在读到这篇小说的瞬间，我就成功建立了两个空间之间的通道，将你带来了这里，然后，你就陷入了昏迷……没错，就在你翻开那篇小说的第一页，接下来，你从这里醒来……后面的还需要我说明吗？”

戴萌此刻的脑回路已经转不过弯了：“也就是说，这里……这里就是博尔赫斯笔下的……巴别图书馆？”

“这不可能！”

“巴别图书馆是不存在的！那是博尔赫斯融合了他的哲学观，宗教观，还有对时间与空间的思考，因果轮回的见解写出的具有神秘主义色彩的小说啊！所谓的图书馆……只不过是他思想中对于一种自然神的具象化表现！”

“那是虚构，是幻想！”

“不过是一部小说，怎么可能真实存在这样的图书馆！”

戴萌今天被震惊到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年来被震惊的次数总和还要多，简直就像是走进了UC震惊部被几十上百条标题狂轰滥炸了一通！还没等她听懂这其中哪怕一句话，她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叫住了陈剑凝：

“唉！你等等！这条路我走过，我还记得！这里原来是没有桌子的！”

陈剑凝回过头来很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不要用常理来推断这里的一切！”

她眼前出现了一张古朴典雅的巨大办公桌，欧式风格，书桌后一张椅子静静地摆放在那里。桌子上铺满了信纸，墨水，书，钢笔，还有一壶茶和两个茶杯，紫砂壶的壶嘴慢慢飘出茶香。

陈剑凝挥动了一下右手，她这次看清了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出现的：就在书桌前的这一小片空地上，深色地毯就像一潭静静的湖水，慢慢浮上了一个椅子，先是椅子背，然后是椅子面，最后是椅子腿，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巨人用大手从地毯中慢慢拉起来的，上浮得很稳，当椅子腿完全浮出的时候，整张椅子稳稳地摆在地上，就像刚才就在那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

戴萌呆呆地走上前去，抚摸着这把椅子还有眼前的这张巨大的桌子，实木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诠释着如假包换的真实感。

刚才那一幕显然给了她不小的震惊，要不是今天遇到的一切已经足够离奇了，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陈剑凝缓缓走到桌子后，提起紫砂壶为面前的两个茶杯倒上了茶水。茶香沁人心脾，戴萌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愣在那里低着头，看向茶水中她的倒影，不知该做些什么。

陈剑凝举起他面前的茶杯，轻饮一小口，然后放下，茶杯与桌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这声音似乎惊醒了戴萌，她抬起头看向陈剑凝。

此时的陈剑凝收起了之前脸上的玩世不恭，他双手交叠摆放在桌面上，用严肃的、富有磁性的、低沉有力的声音平静地说：“戴萌，现在，请允许我再一次认真地向你介绍这个地方。”

“这里，是博尔赫斯先生笔下勾勒出的，剥离了时间维度的净土，无限空间的终极体现，是多元宇宙一切智慧的集合，是不知其起源亦不知其终点的伟大存在。”

“你可以把这里理解为历史的载录之地，这里是往昔的见证，当世的教训，未来的借鉴。”

“这里的奥秘无穷无尽，远远超过你最疯狂的想象的极限。”

“而现在，你无需知道更多的事情，你只需知道这个圣地的名字。”

陈剑凝直视着戴萌的双眼，凝视着，像是要刺穿她的灵魂一样：

“欢迎来到巴别图书馆，戴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