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之程》： 确认过眼神？

第一章 确认过眼神？

2018年，7月，穗城。

静谧的夜空中，星稀月朗。

淡淡的月光散在一高楼的阳台上，映上了正缓缓推门而出一脸颓废的韩立。

白色背心，大裤衩子大拖鞋，标准屌丝配置，好在那张面孔还算标致，搭上那一脸的颓废，手里在点上一根烟的话，恩，标准的颓废帅。

可韩立不抽烟，和帅也就差了那么一点距离。至于不抽烟的原因，一来是不喜那股子烟呛味，二来就是——不抽烟能省下不少钱。

呃，这是很关键的一点……

对仅高中毕业便只身一人来穗城讨要生活的韩立来说，学历不高想在穗城找一份好点的工作可不容易，因此，穷对现阶段的韩立而言是一种常态。

当然，夜深时分满脸颓废的走上阳台自然不是因生活困顿而要自寻短见。韩立对自己认识的挺到位——他可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

至于颓废的原因，全然是因为一款游戏。

王者荣耀!

一款风靡时下最为热门的手游。

对于自称寡人的韩立而言，闲来无事，晚上宅屋里来上几局无疑是不错的选择。

如往常一般，韩立闲散下来躺床上便兴致勃勃点开了游戏。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两小时。

整整五局，全跪!

直到现在，韩立眼前依稀浮现着那一幕幕蓝色的醒目字眼，声声刺耳的“Shut down”音效亦在脑海中回荡、循环……

作为一款MOBA游戏（多人在线竞技游戏），队友之间的配合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而想到队友，韩立气的就差喷出最后那口老血了！

有句话憋在心头，不知当讲不当讲！

走个位，队友那操作跟小儿麻痹似的，还药嗑多了老幻想自己能1打5，葫芦娃救爷爷吗一个一个送?高地塔都快没了还老搁野区转悠，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采蘑菇呢？

微操改变战局?手速意识？风骚走位力压群雄?

不存在的！

在那些文能挂机骂人、武能越塔送人头的队友面前，一切皆是虚妄！

苦笑了声，倚上围栏。

韩立深喘了口气，平复下心情。

熟练的从兜里掏出盒糖豆，取了几粒自顾嚼着，合着满脸沮丧，小小几粒糖豆楞是让他嚼出一股怅然感。

七月的天，夜风微燥，偶有蚊虫环绕耳畔。

夜空之中，星光零散，残缺的月亮无力的将惨白倾撒。

眼见于此，本欲借景消愁的韩立不由想起自己的困窘生活，愁上加愁，哀叹一声，转身就要回屋。

正是这时，一阵带着隐隐灼热气息的风巧然而至，吹的韩立打了个激灵，正自奇怪，一巨大的破空声却是随之突兀响起。

声音震耳、尖锐，且极具穿透力!

好比高速行驶的火车突然紧急制动，车轮与铁轨急剧摩擦发出的刺耳噪音，声音直刺脑海，异常折磨。

头疼欲裂!

韩立紧捂着脑袋，蹲坐在地。

脑海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哄闹着乱闯，似要找一个突破口宣泄而出，甚至感觉中就连周遭事物似乎都随着那声音微微震颤起来！

挣扎着朝声音来向扭头看去。

只一眼，韩立便楞住，下一刻，脑海中不停哄闹的声音消失了，整个世界似乎随着那一眼静了下来……

确认过眼神的浪漫情节自然是没有的，韩立对上的不可能是哪家姑娘水灵且满含爱意的漂亮大眼。要真是，韩立估计吓的也够呛——有能耐飘个十多米高的怕只能是钟情于红白衣物、喜好披散着头发大晚上的瞎逛那位。

这是一颗流星?

韩立不敢确信。

眼前，距阳台仅几米远的夜空中，有着一颗闪着妖异红芒、拳头大小的事物，正向着他笔直而来。

韩立感觉那颗“流星”很慢，慢慢悠悠的以千年等一厘的速度，向着自己不断挺进。

想躲，可突然发现自己就像身处泥潭之中一般，自身的速度竟是比那东西还慢……

行动受制，思绪却转的飞快：那东西影响了这片区域?还是那东西和自己建立了某种联系?亦或是自己……此刻正摆着个大字、做着个奇怪的梦、睡的正分外香甜。

想掐一下自己，可真要掐上脸了，估计早都彗星撞地球了。

于是，韩立这才悲哀的意识到……

妈蛋!

躲不开啊!!

连番挣扎。

无果……

干瞪着眼，瞅着那玩意不断靠近，韩立心里悲呼完了。

那“流星”看着就闷结实，特么还闪着红光，天知道温度多高!

都不带一丝希望的。

闭上眼，不敢再看，韩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凉了……

……

慢只是相对的，韩立感受到的一切不过是瞬息间的事儿。

闪着红芒的“流星”仅一瞬便怼上了他油亮的大脑门。但撞击却是没有任何“力”的产生，“流星”裹挟着红芒透入其眉心，消失不见。

等了好久迟迟没有动静，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煎熬，韩立这才壮着胆子眯开一丝眼缝。

这才发现没了“流星”踪影，自己脑袋也没能像花儿般绽开，全身完好无损，仅是下半身有种不可名状的温凉……恩，一切都好啦。

劫后余生，兴奋还没来得及蔓延开，一个声音却是突然不知从何处传出：

“确认过眼神……”

“赋予开始…强制载入机制……”

纳尼?

懵逼的韩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问，下一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载入中…检索模板开始……”

随着声音的继续，深夜高楼某一阳台之上，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脑袋似个百瓦大红灯泡般悠悠亮起。

而在那倒霉蛋大脑袋发光发亮那一刻，屋内，那款还在游戏界面专为发烧而生的手机忽被一团红芒包裹，随后，青烟飘荡中真正意义上烧了。

“检索完成……初始模板……荣耀之证（暂定名）……”

“载入模板……模板载入完成……”

“系统启动!”

随着bb声的消停，那颗百瓦大红灯泡突然释放出耀眼红芒，红芒将阳台尽数吞没，随后转瞬即逝，露出了一个空空如也的阳台……额，外加其上一摊莫名水渍。

夜风微拂。

恼人嗡声中，小夜依旧，惨白的月光照常倾洒。

唯有地上，那滩渐渐被风干的水渍留下的圈浅浅印痕无言的诉说着什么……

第二章 天上、人间（上）

韩立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飘在云海之中。

蓝天下，无边的白云堆积出了一个雪白的世界，阳光照耀其上，那么圣洁、那么宁静。

穿透云海，俯瞰而下。

眼下，没有一丝雾霾的影子，山川雄伟大河瑰丽，入眼皆是一片纯粹绿色。

正神游其中，一股莫名力量却牵引着他猛然下坠。耳边同时响起急剧呼啸的风声。

呼啸声？

卧槽!

这简直……真实的有点过分了!

等等……

舔着被风吹的生疼的脸、睁着被吹的快要睁不开的眼、看着地面一幕幕向自己靠近，韩立不由怀疑了起来：

我真的只是睡着了吗？

是吧…

必须是啊!

不是能行吗!

为了求证某个事实，下一刻，韩立使劲的闭上眼然后睁开，再然后……不断重复起了这一过程。

再再然后，韩立知道了眼前那还在不断放大的绿色大地的另一个名字——绝望。

这是现实!

绝非梦境!

强劲的风、急剧放大的地面……

天旋地转中，一阵眩晕袭上脑海，韩立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支配了大脑，耳边呼啸的风声也被响成一片的嗡嗡嗡嗡声所取代。

痛苦的闭上眼，他只希望此刻能晕过去，但希望落空……

这人生一世，最后一眼，韩立看到的仅是一片绿林中、两三蚁点间、一坨急剧放大的黑色事物。

下一瞬，夹杂着音爆之声，韩立轰然撞向那坨黑色事物。

“轰”一声巨响，随后，温凉蔓延。

韩立感受到了一种人生里从未有过的彻底自由和完全失控。

………

………

蹲坐在地，借助林中堆积的落叶、茂盛的草丛掩藏身型，贾贺再次环顾起四周，确认队友位置的同时，为确保接下来的战斗万无一失，脑海中不断预演着先前商定下的方案。

这是一片森林。

尽管已是午后，天上的太阳也在持续放射热量，但碍于林木遮掩，林中雾气没能完全散去，浓重的湿气、满山的薄雾，衬得这本就阴暗潮湿的林地越发森冷。

透过薄雾，贾贺目光锁定着正前方，在他前方大概十米左右距离，有着一块积满厚厚落叶的林中空地，空地中央，半头腐烂的死猪正散发着阵阵恶臭，而那里，将是一会战斗的场地。

楞头青季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贾叔，还没动静？”

贾贺回头看了眼身边这位第一次出任务的年轻人，他那身劣质铠甲显然是全新的，即便在这阴暗的林中仍然晃着明亮亮的光，而此时一股恶臭正从他那身崭新的铠甲上散发出来——那是之前贾老二为了偷懒美其名曰新人的历练，将那装着半头腐烂猪肉的框子交给他扛着走了半里路后熏出来的。

当然，贾贺没有告诉他，那框腐肉本就该抓阄输了的贾老二扛，这姑且就算做对新人的历练吧……

“还没有，有情况墨夜第一时间会告知的，”贾贺移开双眼，以掩饰自己眼中的一丝歉意，“怎么，紧张？”

正因为移开了眼，贾贺没能看到季蛮那双发着光的眼。

“第一次紧张很正常，”贾贺自顾说着，握了握有些发僵的手，解下腰间酒囊自己灌了口后递了过去，“来一口?这东西对缓解紧张很有效，顺便还能暖暖身子。”

季蛮接过灌了口，小声道：“贾叔，我没紧张，就是有点太期待了……”

稍停顿了下，季蛮那双眼就像看到哪家漂亮的小媳妇一样骤然亮了起来：“这可是我人生中意义非凡的第一次啊！为了这次行动，老爹这几月可是花了不少时间给我赶制了这套护甲，待会你就等着看我华丽丽的身姿大杀四方吧！”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贾贺原本还打算宽慰上后生几句，展现下自己的慈爱精神，冷不丁听到季蛮这话，不由楞了楞，看着对方那浑然不似作假、兴奋到无以复加的神情，到嘴的话不得不吞回肚里，愕然半晌，憋出句：“可万万不能大意了…”

“啁啾，啁啾……”

本欲继续叮嘱几句，空地前方的密林却是突兀传出三两声清脆鸟鸣，打消了贾贺这一念头。

那是林地前哨墨夜发出的信号！

贾贺抓过手边大剑，抽空看了眼身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季蛮，不放心出声提醒道：“一会按计划行动，可别乱来！”

季蛮点头回应。

林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过不多时，一阵窸窣之声透过空地前方的密林传了出来，只见草叶畔动间，一颗覆盖着黝黑鳞甲、面目狰狞的巨大脑袋从中探了出来。

吐着腥臭的信子、举着脑袋四顾了会，那狰狞巨兽随即向着空地中央那半头散发着恶臭的死猪踱了过来，整个身形也相继暴露在林地之中。

食腐蜥！

贾贺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庞然大物，继而神情凝重了起来。这正是他们五人小队此行的首要目标，只不过，眼前这头食腐蜥也太大了……

全身覆盖着黝黑鳞甲，强壮有力的四肢肌肉虬扎，支撑着近乎五米长的庞大躯体缓慢前行，身体高度达到近乎两米的同时，加上那几乎与躯干等长的尾部，这头食腐蜥身体总长竟是达到了惊人的十米！

要知道成年食腐蜥的身体总长普遍也就五六米，眼前这头可将近超出一倍！

贾贺心中有些没底了。虽有些碍于眼前庞然大物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但同等体型的魔种他们以前也对付过不少，方法得当猎杀也并不难，只是这次……由他和贾老二带队的五人小队中有着两个毫无经验的新手——一个是身旁穿着身晃眼装备依旧兴奋不停的楞头青季蛮，一个则是前哨位置墨夜身边生性有些怯弱的法师唐豆豆。

他拿捏不准这两新人能发挥出几分实力，特别是墨夜那边生性有些怯弱的唐豆豆。

就在贾贺心里没底的同时，此时的林地前哨……

一颗繁茂大树的枝干上，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淡蓝色娇小身影正背靠着粗大树干，秀丽的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想起先前透过枝叶间隙往下看到的庞然大物，唐豆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同样娇小的胸脯，看着身旁目光一直锁定着那庞然大物的女子，颤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弱弱问道：“墨夜姐…刚刚那…就是…就是我们的…目标?”

身材高挑的墨夜此时一头栗色长发紧束在脑后，手持一张红色巨弓，一身暗红色皮甲将她那另男人为之神往的妙曼傲人曲线勾勒了出来，此刻，她那姣好的面容正带着丝冷峻气息，牢牢盯着那头食腐蜥，右手搭着根尾部连接着粗大绳索的箭矢。

“恩。”墨夜应了声，眼睛仍盯着前方。

听着墨夜简洁有力的回答唐豆豆心里又慌了几分，这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扒拉着双手，显得有些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