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寰漫记》——时巽

第一章 游学旅行

初夏的第十七天，碧藻海湾，西海岸。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晨，天光微曦，空气清新，海边还吹着徐徐的微风。

距离海岸线不远的空中，两艘空艇正面向着海岸，漂浮在清冽的晨曦里。飞在前面的空艇，是一艘很常见的中型旅行艇。它的外形是椭圆球状，整体呈乳白色，艇身很干净，看样子很新潮。此外，这艘旅行艇的腋下还挂载着奇奇怪怪的观测设备，顶部也改装成了全透明防护拱顶。显而易见，这是一艘学院旅行教学艇。当然，飞艇的艇首、艇腹和尾部也都有学院徽章，这也佐证了这艘空艇的身份。至于空艇的名字，它的艇身两侧都标识着一段用通用星语和岢兰语写就的文字——高岭学院·第422号游学艇。

在这艘游学艇的侧后方，另外的那艘空艇，比前者略高出几个艇身的飞行高度。其体型上也小了很多，看上去应该是艘小型艇。只是，这艘艇的外形很奇特。它的外形，就像是由五个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扇贝套在了一起似的。

这艘“贝壳”空艇的外壳灰蒙蒙的，上面还星星点点的遍布着不同颜色的斑痕，看上去似乎很久没有经过清洗了。而且，这艘艇的艇身，在飞行过程中还不时发出一阵阵的抖动，抖动的剧烈程度，甚至从很远距离就可以目测出出来。因此，大概可以判断，这小艇已经很陈旧，估计快要濒临报废了。

此刻，游学艇的露台上聚集了一小群人，为首的是一位成年男性“白灵”，而他身后全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和少女。白灵全身的衣服都被他身上散发的全灵体级别的波动共振同化了，和他一样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他背朝这人群，浮在甲板上，面向天空，一面观察着天气，一面高声说：“早上的光线不错，有助于我们更好的观察研究那些‘完整纪元’遗留下的古迹标本。”说完，他指着远处海岸边一大片平缓的断崖道，“那就是你们今天的研究目标，那片断崖上有很多洞屋，是一万七千多年前祖安卡渔民的村镇遗迹，你们需要做好记录和采集数据，方便绘制等比例全图。”

接着，这个“白灵”回过头注视着身后的人群，声音又提了提道：“各位，经过连续三天的高速航行，今天到达了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同样今天是我们这个年度游学课的第一天。同时，也是你们开始学习‘完整纪元’历史的第一天。”顿了顿又说，“历史是一门很特殊的学问，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虚构的。但不同于其他学问，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要学习，这需要你们保持一贯的严谨态度。”

“假的历史有什么价值？”有人小声的嘀咕......

“学习假说，也是历史学术的必修，甚至还要当成真的。”显然，“白灵”的听力很不错，他严肃申斥道，“虽然我的名字是忒隆，但我不是没有规矩的人。上我的课，就要守我的规矩。”

“先申请，再发言”忒隆扫视了一遍身前的学生们，重复道：“记住，先申请，再发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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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艘空艇的前露台上，一胖一瘦，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一张竹制小几旁。他们两人一人手里各捧一只小杯子，还不时的向杯子里呷上一小口，神情显得很是惬意。

瘦小一些的老者也是白灵，不过看上去还是十分凝实的，应该还保有很多的肉体的部分。而另一位老者，他则留着个极为醒目的、巨大的球状爆炸头。他巨大的发球里，不仅全是雪白的蓬松乱发，还夹杂着不少的金色微小光点。

而且，与之发型相称的，这位老者的体型也实在是太胖了，快胖成一个球儿了。并且，他的体格也很巨大，一个人就把一张双人躺椅完全占满。

“哈哈，每日一训又开始了。”这位巨型胖子用手点指着下方游学艇上的忒隆，同时还笑着向身旁的瘦子调侃：“你那学生名字叫‘活泼’，结果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搞成个全灵体，你怎么收了这么个弟子呢？”

声如其人，这大胖子的嗓门儿很不小，浑厚的中音里还掺着一种独特的气流共鸣感。

“那是他父母的创意，我可管不着。”瘦子老者撇撇嘴，白了胖子一眼，“要不是木瓦希塔的风俗不允许更改名字，‘忒隆’这个名字他早就改了。”

“我也很奇怪，木瓦希塔的人都挺热情活泼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异类？”胖子追问，“难道你收他当弟子是为了收集奇葩？”

“本人的收藏只限于古董文物，智慧生物不在此列。”瘦子翻了个白眼。“收他当弟子，当然是因为他的功课及格了。”

“都全灵体了，当然是及格了。”胖子调侃道，“可是及格就收入门，你的标准也太低了吧，质量能有保证么？”

“那也比你强。尊驾浑身上下，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多，却连个传人都没有……啧啧……”瘦子慢悠悠的挖苦道。

“找弟子哪有那么容易。再说，能学会我这些东西的人，哪有那么好找到的。”胖子神情略微一暗，接着又洒然一笑，“其实也无妨啊，实在找不到学生的话，可能等哪天我烦了，就做出一本书来，再把自己化成一个书灵钻进去。这样一来，我这些知识不就传下去了嘛。”

“呵呵……和你导师一样，把自己变成书……真是懒到家了……你们这一系的学者都是这懒样儿？”瘦子微微一怔，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有这打算，遂吐槽道：“嗯，难怪你们藏书馆里的馆藏那么多！”

“嘿嘿，这也是我们的骄傲！”胖子呷了一口饮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大笑，“这叫宁缺毋滥，这也叫传承有序，这还叫奉献精神。”

“别吹了，一提到学术就来劲，一提到和人打交道，你就犯懒病……你们这一系的都这德行。”瘦子毫不客气的揭穿了胖子掩饰，“你要真的想找个能传承的学生，那就先赶紧先退休，把时间空出来，再去专一物色弟子人选。”

“呃......”胖子尴尬了，有点儿没底气，“不退休……也是有时间的。”

“有么？”瘦子立刻给了胖子“一刀”。

“应该还有其他办法……”胖子挣扎了一下。

“真的有么？”又是一刀。

“大不了就变书。”胖子还在嘴硬。

“有人看？”第三刀落下。

“呃......”胖子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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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艘空艇在海岸边上的一处高崖的背风坡落锚了。

此处不远，就是祖安卡渔民的遗迹。

等待空艇停稳之后，忒隆先把空艇的动态防卫识别等级提高了一个级数。之后，他又命令学生们先去设定锚点。待学生们完成工作后，再到另一艘空艇艇尾下方的草地上和他回合。

至于忒隆他自己，他就先去后面的艇上接应了。

“动作快点儿，别让大师等你们。”离开游学艇之前，忒隆如是说道。

片刻之后，游学艇的下腹部锚舱内部，一群学生们正在轻车熟路的相互配合着设定锚点。

“忒隆先生真严厉啊！”说话的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少女，她身穿着一套素雅的淡蓝色裙式夏季宫廷猎装，外披学院统一发放的套装斗篷，全身除了有两只米粒大小的铃铛挂在耳垂上，没有佩戴其他首饰。

接着，这个女孩儿又轻声的自言自语道：“一路上也没见过忒隆先生的导师，他的老师是哪位大师啊，是不是也像忒隆先生这么严肃呢？”

“动作快啊，动作快！”

这是另一个少女的声音。只见，说话的女孩儿梳着一根火红色的，长长的麻花冲天辫儿。她身上穿着整套的学院套装，左右两只肩膀各斜挎着一只皮质大挎包，挎包的翻盖上别着各种玩具纪念章。

此刻，“冲天辫儿少女”正站在金发少女的旁边。她两眼紧盯着面前的复合风柱，双手飞快的在两支风柱间快速的演算着，嘴里还快速的轻声叫道：“我的公主，难道你没有听说吗，忒隆先生的导师就是图尔丁大师，那可是高岭学派的古代学者。平常只有顶级学会上才能见得到。”

说着话，她轻叫一句“搞定了。”然后把两支风柱合并成一支卷轴的样子，接着又满脸激动的说道：“据说大师上一次的公开课还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呢，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千载难逢啊！”话音刚落，她又轻呼了一声“完成！”

此刻，“冲天辫儿少女”手里的风柱卷轴已经和锚舱里的锚点联结完成了。

做完这些，“冲天辫”扭头对着金发少女喋喋不休的催促道：“薇兰达，做完了么，赶紧走吧，我等不急要瞻仰大师啦！”

“等等我啊，谢莉尔。”名字叫薇兰达的少女动作显然没有那么快，听着同伴的催促，她手里的活计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我没你那么快啦，别催我，算错就遭了。”

虽然没有谢莉尔那么快的速度，但薇兰达的效率也是不错。几息之间，薇兰达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等她刚刚把自己负责的风柱和锚点联结好，就被谢莉尔拉起来奔出了锚舱。

谢莉尔拽着薇兰达一路快跑，穿过空艇侧舷，来到了艇尾。谢莉尔发现舷梯已经放下去了，就不顾薇兰达的惊呼，拉着她从的舷梯的扶手上一口气滑了下来。谢莉尔和薇兰达居然是最先跑到集合地点的两个。

“图尔丁大师路上一直在这艘艇上吗，这艘艇好破旧哇。”谢莉尔望着眼前的这艘空艇不禁好奇道：“没有徽记，没有名字，甚至连舷号也没有。”说着谢莉尔又打量了一下这艘艇的侧舷和底部，“这些天每次看着这艘艇，都觉得它快要从天上掉下去了。”随后她就又盯着舷梯，巴望着能第一时间见看到大师风采

“这应该不是一艘普通的空艇……”一旁的薇兰达语气不定的推测，“虽然灰蒙蒙的，但是你看那里。”说着，薇兰达指着这艘艇的舷梯道：“你看舷梯的护手，上面有徽记的。”

“那是什么徽记，是徽记么？”谢莉尔顺着薇兰达的目光瞟了一眼，之后又把注意力放在舷梯尽头，口里奇怪道：“徽记里面有盾形、剑形、还有动物和植物形状的，这种不规则的也是徽记吗？”

“当然有啊。”薇兰达轻笑着解释，“我祖父和我提起过几类特殊的徽记。那几类徽记，大多都是遵循远古或者上古，甚至更久远太古时期的习惯绘制的。这种绘制方法经过规则演化计算后获得的。因此，这种徽记的外形，据说就都很奇怪。而且，我看这个徽记的样子就很奇怪。”

“那你怎么确定，这就是那种老古董徽记？”谢莉尔好奇的回望过来。

“其实我是猜到了这艘艇的隶属啦。”薇兰达不好意思的说道，“所以才说这个徽记经过特殊绘制的。”

“那也很厉害了啊”谢莉尔十分佩服的说道。

“那么，小姑娘，你能说出这艘艇的隶属么？”这时，一个大嗓门儿插了进来。

谢莉尔循声看过去，发现不知何时起，舷梯上站了三个人。为首的人是个几乎胖成大圆球的胖子，落后一步的是一位有着忒隆先生是一样的“白灵”体质的纤瘦老者，忒隆先生则恭敬的侍立在此人的身后，这样一来这位老者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图尔丁大师。

显然，图尔丁大师和忒隆不一样，完全不似他的弟子那么不苟言笑。

只见，这时的图尔丁大师的脸上充满了很和煦的笑容。他身穿一袭淡青色的对襟长袍，一只手拄着一支淡青色的木制细手杖，笔直的手杖顶端嵌还着一颗罕见的硕大鹰嘴石。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正在向着舷梯下面的人群缓缓的打着招呼。

“呼！”

薇兰达听到一阵轻呼响起。原来，就在刚才，她和谢莉尔说话的时候，其他同学就也已经到齐了。只不过，大家都被两个少女所说的八卦吸引了，因而才没有出声。

当然了，在场的这些学生们都不是愚笨之辈。在看到忒隆的神态之后，学生们一下子就猜到了图尔丁大师是哪一位。

此时，学生们目不转睛看着舷梯上方的三个人，待到三人缓步走下空艇站定，虽然为首的那个巨型胖子谁也不认识，但能走在图尔丁大师前面的人，应该也值得尊敬。

有鉴于此，长期受到良好礼仪教育的学生们，全部都不约而同的躬身向三位长者行礼致意，并且口中齐道：“大师早安。”

“大...大...大师您好。”

而看着近在咫尺的图尔丁大师，谢莉尔激动的都有点儿结巴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连问好也没跟上大伙儿的节奏。

“你也好，美丽的小女士”图尔丁温和的回应着学生们的问候，而后又指了指身边的那个胖成巨型大球儿的胖子，对着谢莉尔笑道：“不必紧张，我想那个老怪物不一样，我长得可不吓人。”

谢莉尔听到图尔丁这么说，居然罕见的红了脸。

“切~~”胖子一脸不屑的瞟了一眼图尔丁，回头又对着忒隆指了指图尔丁的脚下。

忒隆会意的微躬了一下。随后，他就在胖子和图尔丁身后，挥手布下两张由木元素汇集成的高背靠椅和茶几。而在那之后，忒隆又放出了几个垫子，铺设完毕，他才恭谨的请两个老者落座。

“你们也自己坐吧。”图尔丁示意学生们随意，而后自己才坐下，笑着说：“别全部站着，除了喜欢软垫子，我没那么多的规矩。”

闻言，学生们看了看忒隆的眼色，见他没有反对。于是，他们就各自掏出自己的旅行垫子坐在了草地上。

这种垫子几乎是游学旅行的学生标配了，这种圆形垫子每个都有小圆桌那么大，平放在地上厚度够得到成年人的膝盖，显得既大又特别蓬松。另外，这种垫子的两面，都有可拆卸的硬版。这样一来，垫子既能当坐垫，又能当矮几。而且，这种垫子的表面还都加持了单向防水的效果。所以，学生们并不在意草地上还有不少的的露水。况且，即便水汽有点重，但是屁股干燥就很好了。

胖子老者也没直接落座，他看了眼学生们坐垫。之后就向学生们的所在摆了摆手。

随即，一股柔和的力量就把所有的学生和垫子轻轻的从地上托了起来，轻轻地飘在地面上，高度只比茶几低了些许。

无视了某些来自学生们的小骚动，忒隆径自从随身包里取出一套茶具。他在一个呼吸间，就烧出了一壶开水。冲洗茶杯后，才恭敬的给图尔丁和胖子倒了两杯热茶。

“初次见面，真是太荣幸了”薇兰达微笑着从垫子上起身，低头向图尔丁施了一个西奥洛礼安宫廷觐见礼，问候道：“薇兰达向深空之语——图尔丁大师您问好”

图尔丁大师压了压手，让薇兰达坐下说话。

“如果你的全名是——奥洛礼安·斯汀·薇兰达·特兰莉姆的话……”图尔丁微笑的看着薇兰达，神秘的笑道，“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呢……”

“是的，我的名字是奥洛礼安·斯汀·薇兰达·特兰莉姆。”薇兰达不禁疑惑的看着图尔丁，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今年新年的时候，我的祖父给我加了缀名，改成了薇兰达希尔。但是，我的记忆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您啊？”

“哈哈，没想到你已经有缀名了……看起来，你的祖父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啊。”图尔丁微笑着解释，“上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还是我给你真名的时候呢，现在你已经这么大了。”

“外祖母从来没有提过我的真名是怎么来的，她说等我成年才告诉我。”薇兰达有些奇怪的说：“可我都有缀名了，她还在保密。”

“嗯，你的外婆应该会保密，你的成年期和你的同族可不一样，还早着呢。”图尔丁捋了捋胡子，轻笑着怂恿道：“不过你可以去你外婆那里打听打听原因，或者去查查你的家族史里面关于成年期超长的例子。”说罢，图尔丁促狭的眨眨眼。“记住不要提示我提醒你的啊，我可不会承认。”

“我记住了，十分谢谢您的提醒。”薇兰达眼睛一亮，高兴的感谢道：“我会保守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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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别和小姑娘唠家常了，太乏味。”这时，一旁的巨型胖子不耐烦的打断了图尔丁的话，笑嘻嘻的对薇兰达说道：“西奥山家的小丫头，你还没回答我的提问呢，回答得好有奖励。”

薇兰达能够从这个大胖子的嗓音听出来，这位就是刚才问她问题的人。她看着这人的造型，心里面觉得这人太有趣了。

这大胖子留着个爆炸头，瞪着一双金色的大眼睛，两道金色眉毛就像两条粗毛虫趴在眉弓上，眉梢和鬓角几乎连成一片，满脸毛茸茸的、打着卷儿的连鬓胡子，大鼻子头儿下面的长着一张大嘴巴，还咧着嘴笑出一口白晶晶的牙齿，看起特别的有精神。

这巨型胖子身上披着一件半旧的罩袍，灰扑扑的，看不出底色。袍子表面和这艘空艇一样，散布着不少小片的色斑，看起来也不是道是什么东西染上去的。这胖子双手握拳叉于腰间，腆着肚子，巨大的身躯把这件袍子穿成了一件短披风，腰间还挎着一个金灿灿打的球形小挎包，显得有些滑稽，不过显然他本人并不在意。

“是啊，你快说说是怎么看出来的？”谢莉尔轻轻的用胳膊肘拐了拐薇兰达的上臂。

“是我失礼了呢，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薇兰达不好意思的向大胖子行了一个宫廷简礼，又见大胖子做了一个让她先说的手势，就继续讲到“实际上，我是听祖父讲起过这种空艇的。”薇兰达脸有些红，向着巨型胖子解说道：“祖父说一般的空艇外表面是看不到‘咒术式外层’的，只要装配‘咒术’外层空艇，不是军用特种艇，就是超巨型复合多栖空艇。”

“剩下的能够掌握‘咒术式外层’技术并且投入实用的只有少数几个组织了。”薇兰达看着巨型胖子身后的空艇，接着说道，“从这艘空艇的外形和体积来看，应该不是军用艇。而且，这艘艇的外部没有万象舵……我的祖父告诉过我，空艇外部没有万象舵的组织，只有淘金者工会和探秘人组织了，而淘金者工会的徽记我是见过的……”

“嗯……淘金者工会的徽记是一个深蓝色边框，浅褐底色的倒立等腰锐角三角形，里面画着三个金色的提灯。”薇兰达用手比划了一个三角的形状，又补充道，“所以，鉴于这艘空艇的徽记是演化过的。而且既然不是淘金者的徽记，那么我猜这应该是探秘人组织的徽记......”

说到这里，薇兰达停住了话头，她望着巨型胖子的眼睛，期望能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

“哈哈哈，小姑娘懂得不少啊。”大胖子大笑着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却有点儿遗憾的说道：“可惜没猜对，这个徽记可比那两个组织的历史悠久多了，不过你的思路挺不错。”

“啊，我知道啦！”这时候，谢莉尔突然把手高高的举起来，插话道，“我猜到啦！”

“哈哈哈，你先等等。”胖子看着突然跳起来的谢莉尔，爽朗的的大笑道：“索性我们就做个游戏，有奖问答，所有的学生都来猜一猜……机会均等，有答案的人把答案投在我手上，只要是正确就有奖励，要求用六角文字或者智慧语书写答案，只能独自答题哦，限时三刻钟。”

胖子向学生们宣布完游戏规则，又补充道：“西奥山家的小丫头你还有一次机会。”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手一张，只见蒲扇般大的手掌的掌心里升起一个浮空的小水池，小水池恰好和他的手掌一般大小。

大胖子手里的水池名叫密文池，而学生们对密文池也早已司空见惯。

这是一种常用于课堂竞答的中等难度的复合术式法术。这种术式被从事秘术系术式教学和研究的学者们所发明，只需要答题者采用题目要求的文字，并使用对应的文字术式把自己的回答凝成光态密文，再把密文投影到提问者手里的密文池里就可以了。

而在所有答案上交完毕后，只要有正确答案出现，密文池就会以立体的形式，把给出正确答案和答题者的名字投影出来。这个术式甚至还被修改作为多种保密用途的特殊法术。

“同学们，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图尔丁大师把双手龙在袖子里，笑嘻嘻的鼓励道：“如果不是限定学生竞猜，我都动心了！”

学生们不禁看了看大胖子，又看了看他们的忒隆老师。

只见，忒隆一反常态的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虽然脸上依旧很严肃，但还是给了大家一个特别肯定的眼色。

这下，所有的学生终于都意识到了——这次的奖励可能是极为难得的一次机会，难得到忒隆都无法保持无动于衷。

于是，学生们顿时就全变得跃跃欲试了。

然而，大抵是因为大多数的学生们虽然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可是这个领域的知识还是太生僻了。以至于学生们都都从身下的旅行垫子上起来，又在外面围着这艘空艇观察了几遍，却没几个人有头绪。大胖子则跟在学生后面，乐呵呵的看着学生们抓耳挠腮。

结果等到大家观察完毕，重新落座后，只有不到十个答案投到密文池里面。当然了，谢莉尔肯定早早的就第一个把答案交上去了，而薇兰达则是拧着眉头又想了一番才交了答案。

“还有交答案的么，还有时间啊。”大胖子待薇兰达交了答案，又等了等，没见有人再行动了，才收起了手掌，轻轻一握。

只见，大胖子手里的密文池就像真的水一般，从他的指缝儿里流了出来化作三张餐盘大小的水幕卷轴，分别是谢莉尔、薇兰达和一个叫喀桑的男学生的署名。谢莉尔写的是“游学者”。薇兰达写了“权柄”两个字，但是她还不确定，所以在后面加了个问号。而喀桑的答案上则画了一个好像是天平的古怪装置。

“哈哈，很不错嘛，居然有三个人答对了。”大胖子看着出现的三个答案，有点意外的笑道：“真是不容易啊。”

“那你的奖励可不能随便应付了。”旁边的图尔丁大师立刻借机帮着自己的“徒孙”要好处，“你那么多零碎，这次必须掏点儿好东西来。”

“我可没小气过。”大胖子撇撇嘴，想了一下，“这样吧，我给你们每人两种选择，一个是得到一件对你有帮助的小玩意儿，另一个选择就是获得一个特殊复合术式。”

“能知道是件什么东西么......”给出了正确答案的喀桑第一个发言询问道。

“随便什么都好啦！”谢莉尔急火火的举手打断了喀桑的要求，“我更想知道您是身份呢。”

喀桑看了谢莉尔一眼，没有再说话。

“哈哈哈，你是叫谢莉尔吧。”大胖子看着谢莉尔，裂开大嘴笑道：“小丫头，你的好奇心可真重……那就把这个送给你好了。”

说着话，大胖子手一翻，他的手里就多了一个半透明的小口袋，袋子里面全部是大小不一的白色扁圆形小颗粒，看起来足足两百多粒。

“这是一套动力扣，一定会让你喜欢的。”大胖子把这袋子抛给谢莉尔，又说道：“这些扣子好玩儿得很，能辅助施法、能做代步工具，还有其他很多用途，你可以慢慢摸索。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忒隆。”

说罢，大胖子就给忒隆递了一个眼色，忒隆微微躬身表示遵命。

“谢谢您啦！”谢莉尔兴高采烈的接住动力扣的袋子，但依旧一脸的好奇，“可是，您还没告诉我您的身份啊。”

大胖子神秘的一笑，并不回答谢莉尔的问题，转而看向薇兰达问道“那么你的选择呢？”

“我学东西很慢的，复合术式那么复杂，可能很久也学不会……。”薇兰达礼貌羞涩的解释道，“我想我还是选择第一种吧，免得贪多嚼不烂。”

“西奥洛礼安王室的第五公主殿下。”胖子打量了一番薇兰达，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味地逃避，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啊。”

随即，胖子又“变”出一支只有手掌长的短杖抛给薇兰达，“这根‘小柴棍儿’带着些神秘的法术效果，你可以自己下去试试，不明白的地方问你外婆。”

说完，大胖子还滑稽的眨了眨眼。

“剩下的小聪明蛋，你想好选什么了吗？”大胖子促狭的瞧着还没做出选择的喀桑。

喀桑是一个留着一头浓密的披肩黑发的少年，看上去沉默寡言，性格内向。他头发的发梢编成了一圈儿的小辫子，这种发型在桑玛雪山地区的少年之中很常见。

此外，喀桑还有着桑玛雪山地区原住民族独有的特征——在他的两个眉根处，各自有一枚米粒大小的晶体嵌在肉里，那两枚晶体就被称作“晶眼”。“晶眼”是桑玛雪山山脉独有的风俗标志，也是一种独特的施法媒介。

除了这些，喀桑额头上的一小块儿蓝色刺青进一步表明了他的来历，他来自自桑玛雪山山脉之中的一个著名的古老氏族——冰山之狐，这个氏族的人很少有走出雪山求学的。不过显然，喀桑是一个特例。

“我......”此时的喀桑皱着帅气的眉毛，脸色很犹豫，他纠结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最后一咬牙说道：“我选术式。”

“明智之选。”胖子夸赞道，说着从挎包里摸出一个挺常见的小卷轴，丢给喀桑，道：“这是一组用于医疗的复合术式，你把它烙印完成，就知道具体效果了。”

喀桑看着手里的小卷轴是那种很常见的样子，心里估计不是什么珍贵的术式。但是即便是一个普通的术式卷轴，对于他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没错，喀桑的确就是想把这个卷轴变现。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凑够他下一个学年度的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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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正确答案有三个，这三个回答有什么关联吗？”学生里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您能给我们讲讲么？”

大胖子扭过头，他刚想甩锅给图尔丁大师，就被图尔丁大师的一句“这方面您还是自己来吧。”给堵了回去。

于是，胖子咂咂嘴，端起茶杯，偷懒道：“谢莉尔小丫头，你先说说吧，你应该是第一个猜出来的。”

“是！”谢莉尔兴奋地站起来道：“我是从薇兰达的话里面得到的提示啦。她说空艇内置万象舵的组织只有两个，但都被否掉了。而我恰好在我家里面的一本百科书里面看到过内置万象舵，里面提到还有一个组织的制式空艇也经常使用内置万象舵。于是我就猜到这是什么组织的空艇了。书里说这个组织名字叫‘游学者’，徽记是一个万象天平，就和喀桑画的那个图差不多。”

听到这些，薇兰达一头雾水。据她所知，“权柄”和“游学者”没什么关联。所以薇兰达不等胖子点名就说道：“我也是从谢莉尔家那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上面说‘最初纪元之时，唯有权柄代行者方可隐秘其行，遮掩其徽’。我想如果不是淘金者和探秘人，那很可能和权柄有关系。可惜我只听说过权柄，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说罢，薇兰达期待的看着胖子，等待他的解答。

“还有记载那些冷僻知识的书么？”胖子略有点意外的问道，“这本书挺有趣的，能让我看看吗？”

“好啊。”谢莉尔爽快地答应道，“但是书在我家里，怎么拿给您看啊？”

“小问题。”胖子也很爽快的说：“等你结束这次课程，我跟着你去你家参观，顺便教你怎么玩动力扣。”

“好啊、好啊，我妈妈酿的冰镇果汁特别好喝。”谢莉尔一听大胖子要去她家做客，兴奋的说道“我请您能喝年份最好的！”

薇兰达见大胖子一问一答的和谢莉尔说的高兴，完全没有解释自己疑惑的意思，就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被她旁边不远处，一个头顶着大号工程眼镜的少年看在眼里，他偷笑着举手说:“谢莉尔，你可真现实啊。”少年调侃道，“每次同学们想和你要点果汁你都不给，原来是要用好东西换啊。”

“我家的果汁那么少，哪够你们那么多人喝的啊。”谢莉尔耸了耸肩，摊开手，“如果那你们以后用好玩的东西和我换，我会考虑的。”

“哦，戴眼镜的小子，你叫什么？”胖子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提问的男孩儿“你头上的工程眼镜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的，大师，眼镜是我自己做的。”男孩儿从垫子上站起来，鞠了一躬，礼貌的回答：“我叫古平，来自云州云境的天岐山。”说完把自己的工程眼镜双手递给大胖子，道：“请您过目。”

“天岐山啊......”胖子接过眼镜，摩挲着，自言自语的回忆道“我去过那里，原来不叫天岐山的。天岐山原名云岐山，和山西边的云烟湖被当地人合称云境，可惜后来因为人为破坏，那个湖一夜之间干涸掉了。之后重新蓄水，却也再没有云烟胜景了……”

“咦？”突然，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蹊跷，他低头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古平的工程眼镜，抬眼看着古平，胸有成竹的问道，“这眼镜上的术式可不是常人知道怎么用的，古平，你的表字是什么？”顿了一下又问，“古青梧是你的什么人？”

“呃......”古平满脸被识破的尴尬，老实道：“古青梧是我的高祖爷爷，我儿时跟他老人家学过一段的家传咒令，我的名字也是他老人家亲赐的，我的字是诚玉。”

“哈哈哈，原来是故人之后啊。青梧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还在想着恢复云烟湖的原貌吗？”胖子一脸高兴的问古平：“你既然是青梧的后嗣，应该能答对我的问题啊？”

“青梧爷爷他三年前去世了，我当时在云州城里参加海训，没能赶上建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古平神色黯然的回答道，“青梧爷爷曾说过要亲自给我授课，还说要给我讲讲他年轻时跟着您四处游历时经历的故事，但是没来得及，就......后来，我父亲叮嘱过我，没有您的许可，不能显露我家和您的关系，所以......”

“一晃这么多年了，居然小风子都先走一步了。”胖子听闻古平带来的消息，不禁唏嘘，“我就是一个喜欢四处跑的老家伙，哪有什么可保密的。”

“既然青梧不在了，那以后每年这个季度的第一天，你去四季群岛找我吧，我替青梧那小子给你授课，每年两个月的时间，连续十年，看看你能学到多少。”胖子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忒隆说道，“你配合一下他的时间。每次他来的时候可以带俩个同伴。这两个名额你和他商量吧。”

闻言，古平不禁喜出望外，就连图尔丁大师和忒隆也欣喜不已。

“那……何不在今天，就在这里，开始这第一讲呢。”图尔丁狡黠的提了个建议。显然，图尔丁也想让其他的孩子们也沾沾光。

“好吧，好吧。”胖子白了图尔丁一眼。他看穿了图尔丁的图谋，却也不说破。

随即，大胖子哈哈一笑：“哈哈哈，干脆点，这次旅程以后每天我给你们讲一个课时。”

说完，他又瞟了一眼图尔丁：“你也别想置身事外，和我一样每天讲一个课时吧。”

图尔丁大师欣然一笑，当即应承下来。

“哈哈哈！”见图尔丁也答应讲课，胖子大笑着向学生们挤了挤眼睛，揶揄道，“小家伙们，你们这次是捡到大便宜了。”

“噢！”所有的学生都欢呼起来，就连忒隆也一改平时的严肃表情，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

现在，虽然大多数学生依然对刚才竞猜的答案还存有疑惑，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次旅程剩下的时间里，他们注定会获得一段非凡的体验！

第二章 暴风雨中的来客

为了兑现给学生们讲课的承诺，图尔丁索性就把他的这次旅行的第一讲安排在学生们当天的古迹观察课上。而胖子则把开课的时间安排在了晚餐之后。

学生们跟着忒隆在祖安卡渔民村镇遗迹里忙碌了一个上午，图尔丁则穿插着给学生们讲了讲这些祖安卡人的故事。

学生们的午饭是在洞屋里面吃的便当，图尔丁说这是体验一下古代人吃午餐的感觉。

午饭的时候，有学生问古平那个神秘的胖子怎么称呼。古平告诉大家，他也不知道大师的名字，只听过他的高祖爷爷把那个胖子成为“聆风者”大师。图尔丁大师表示，大家以后就可以这么称呼那个胖子。

下午的课程结束的很早，学生们回到学院艇上整理今天的收获。之后两艘空艇便一同缓缓上进入高空，开启了动态锚定。

这艘学院艇的驾驶工作和日常维护都是由学生们自己负责的，正艘艇上除了导师忒隆，就只剩下学生了，没有其他的外人。图尔丁是住在另一艘艇上的，虽然他和同样身为“白灵”的忒隆早已不需要进食了，但是他依旧保留了吃饭的习惯，他认为这样会让自己有“活着”的感觉。

学院艇内部有个小型的仓库，里面分成食品区、学杂区、空艇备件区和实验材料贮备区四个部分。学生们从食品区取出食材，分工协作完成了烹饪，虽然很简单，但吃自己做的饭，吃起来感觉还是可口的。

忒隆不需要进餐，所以他就独自将两艘空艇的浮空力场和防卫力场进行同步，并且随后将两艘空艇进行了桥接。

待学生们吃完晚餐，忒隆也已经完成了同步工作，他把学生们集合起来后，就带队通过了搭在两艘空艇侧舷之间的浮空桥，登上了这艘被学生们私下里称作“贝壳空艇”的聆风者的座驾。

这是忒隆的学生们第一次登上“聆风者”的空艇，也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艘奇特的飞行器，因此大家都很好奇的东张西望、指指点点，还忍不住的小声议论着这艘艇的奇特之处，步子就难免有点慢了下来，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学院艇上看，这艘艇会时不时的发出明显的颤抖，但身处其上却没有什么颠簸的感觉。而且学生们发现，这艘空艇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破旧，看来这艘艇的外表面加持了伪装效果。

“别磨蹭，不要乱看。”忒隆严厉的催促道，“跟紧我，禁止喧哗，不要让大师等你们。”

听到老师训话，学生们赶紧规规矩矩的排好队形，紧跟了忒隆。忒隆带队快速穿过了这艘艇外侧的走廊来到艇尾，顺着一道外侧的舷梯，直接登上了空艇的第四层。

这一层实际上是第三层的跃层，面积相当于第三层的三分之二，而第三层较上层多出来的三分之一，则被设置成了这艘空艇的尾部露台。

四层内部整体空间呈现一种出半开放的下沉式结构。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圆形扇贝张开了盖子，这个盖子是全透明的，而这片盖子的上方，还有一片可以覆盖整个空艇的巨大“贝壳”，那片“贝壳”就是这艘空艇的最顶部外壳了。

此时，这只“扇贝”里，随处可见一些外形奇异的中型或小型的装置，有些是很常见的小型落地式观测仪器，更多的则是些中、大型悬浮式的仪器。必须一提的是，在这一层的半空中还漂浮着一支巨大的、由透明晶体作为部件的重型柱状探镜。

此刻，探镜的下方投影着两所空艇所在的这片空域以及空艇下方海面和陆地的全系影像。看的出来，这里应该是一块顶级的研究及观测平台。

不过很明显的，为了便于即将到来的学生就座听讲，平台上临时添加了很多组旅行垫子和浮空的小茶几。此外，角落里还摆放着两排高高低低的盆栽，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鱼缸、还有几支鹰架和一组会客用的黑镜木方榻。显然，这是为了给旅行垫子和浮空小茶几腾出空间，所以把原来的家常摆设移到开了。同时，这些东西表明，这里也曾是一间会客厅。

忒隆这也是第一次登上第四层，甫一通过入口，他就被这些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从未想到能见到这么多珍贵的装置和仪器。这里的仪器和装置当中，只有少量的几种他见过，而且也仅仅是在图尔丁导师的实验室里面见到过几次，平时那些仪器都被图尔丁当做宝贝收藏在秘库里面仔细看护。忒隆熟悉的仪器更是一件也没有。

更让忒隆惊羡的是，整个平台上到处都漂浮着一种橘黄色的微型光球，这些光球发出很柔和的细小光芒，远看就像是萤火虫在空中慢舞。近看则能发现，每一个光球里藏着一篇微型的全息图文，有的记录着地形或者水文，有的记录着术式理论，还有的记录着装置构造原理。甚至，忒隆还发现了大量记录着历史、医药和艺术等其他门类信息的光球。这种光球还为这里提供了照明的光源，目测至少有上千万个，它们大多数附着在四周的舱壁和顶部透明的“贝壳”上，只有极微量的一部分随着一种神秘的轨迹，极为缓慢的漂流在这个空间里，置身于这些光球的海洋里，就等同于置身于一部全科的百科全书之中。

学生们和忒隆一样，在登上这一层的第一时间，就直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僵在了第四层的入口。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艘外表那么破旧的空艇，其内部竟是如此的美轮美奂！

“欢迎，欢迎你们！”这时，聆风者那独特的洪亮嗓音响了起来，只见他从远处的，一台比他身躯大两倍的，金色半透明的浮空天球仪后面缓步而出。他张开双臂，挺着巨大的圆球状的肚子，做出欢迎的姿势，道：“小家伙们，‘辉煌星海’号欢迎你们的到来！”说罢，聆风者向前一挥手，指着他身前布置好的旅行垫子和浮空小茶几，道：“坐吧，随便坐，每个座位前面的茶几上都有水，你们自己随意。”

“大师您好，向您致敬。”忒隆第一个清醒过来，向聆风者致意道，“感谢你给予我们这次和你学习的机会。”

“向您致敬，大师！”学生们被忒隆的声音换回了神，赶忙一同向聆风者鞠躬致意。

“都别那么客气。”聆风者笑呵呵的说着，双手向忒隆和学生们托了一下，复又指着身后不远处，在一张藤椅上品茗的图尔丁，道：“看看你们的图尔丁大师，他就很放松，你们应该向他学学。”

“坐吧，孩子们。”图尔丁大师扭过头，放下茶杯，微笑的打招呼，“保持松弛的状态，才能更好的学习知识。”

忒隆听到两位大师的话，就想着学生们抬了抬自己的下巴。学生们会意后，赶紧各自找座位坐下，并且静静的等待聆风者开始讲课，气氛严肃的甚至有点紧张。

等到所有人落座之后，聆风者走到了众人前方几步的地方站定，准备开讲。

“活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给你们这么多小家伙上课，还真有点儿不习惯。”聆风者这个大胖子先是看着人群，而后稍有些别扭得晃动了下脖子。顿了顿，最后略显无奈的轻笑着自嘲，“好像这是我自作自受。”

说罢，大胖子自己先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迅速感染了在场的学生，让学生们也逐渐放松了精神。

“相信你们应该已经从某些渠道知道了我的身份。”大胖子促狭的看了看古平，“不过‘聆风者’可不是我的名字，那只是个称号，平等的称呼我的名字才是让我最高兴。我的名字是......”说着，聆风者开始用左手在身前的空气里轻快的滑动。

只见，一连串儿古代文字从他的指尖划过的地方浮现在空气里。这些字由金闪闪的亮线构成的，他不停地写，光字就不停地出现。

随着字符的增加，下面的学生也慢慢张大了嘴。

“足足有一百二十七个字。”等他写完，有学生已经数了出来，“这么多的古代文字，而且闻所未闻，这怎么读啊。”

“好了，这就是我的名字。”胖子“写完”自己的名字，一甩手指着那些光字，戏谑道，“你们用这个称呼我就行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开口，求助的看向忒隆。

忒隆尴尬的向大胖子鞠躬，“大师，请原谅我们的孤陋寡闻，我贫乏的头脑里面还没有关于这些文字的知识。我们恳求您的教导。”

“小家伙们，开个玩笑，不要那么认真，我这是活跃一下课堂气氛。”胖子笑着一挥手，就见那一百多个光字自动汇聚成一个光团，而后又像是被拉开一样，变出了四个六角文字——巽空·天穹。

“那一百多个字是古代星文，翻译成现代的星文的话，还要多出得有四十多个字。”胖子指着四个光字，“你们只需要记住这四个字就行了，这也是我的名字。巽是我的姓，金是我的单名，天穹是我的氏族，我的氏族的人没有表字和缀名一类的附加结构。”

“实在记不住也没关系。”接着聆风者又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记住我讲的知识就行啦。以后这段时间，我主要给你们讲点你们的专修学科的东西。”

捻了捻下巴上的胡子，胖子又肯定道，“嗯，适当的掺杂点儿奇物学。”

“哇！”学生们兴奋了起来。

“今天的课，我就先把早上的问题讲一讲。”不理会学生们兴奋地低呼，聆风者继续道，“早上有人问过，那三个答案为什么都是正确的，是否有什么关联？”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胖子凭空拉过一把藤椅，坐了下去，“不过，我先问问那个在答案上面画了图的小家伙，你怎么会画出那个图的呢？”

“我......”喀桑听到聆风者颠倒了自己，他有点紧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是用我的晶眼观察以后，逆向推导出来的，但是只有很模糊的轮廓。”

“哈，很聪明的小家伙，你的术式计算功课学的很好哇。”胖子赞赏的看了看喀桑，“你为什么不去专修术式计算呢？”

“我......”喀桑有点尴尬，他自卑地低下了头，他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家很贫穷。

“专修术式计算要大量的实验，那样花费太高了，我们这样的学生可负担不起啊。”谢莉尔在下面举手，代替喀桑解释，“喀桑又只喜欢依靠自己，他不要我们的帮助，他的学费和生活开支都是自己想办法挣到的。”

喀桑没有说话，微微地向谢莉尔点了点头，感谢她的解围。

“哦，你还有这样的志气？”聆风者对着喀桑又赞赏道，“不错的小家伙，我早上给你的奖品显然不太合适，再送你一个吧。”

说着，聆风者招了一下手，只见他从头顶漫天的光球里抓出了一个。光球一到他手里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小晶球，他把这颗晶球打开，又有一团光球从中空的晶球里飞了出来，回到了半空中原来的位置。

聆风者将剩下的透明晶壳又重新合成了一个小球，之后手一推，小晶球就缓缓飘到了喀桑面前，他表情神秘的笑道:“收好吧，这是些你们民族独有的施法知识，好像失传了很久，它应该可以帮你减轻学习开支的压力。”

喀桑接到这颗晶球，立刻就发现这小球内表面镂刻着细密的文字。这些文字居然是他的氏族的古代文字，他可以阅读出大概的意思。这些字记载了一套关于晶眼的特殊术式和使用方法，其中就有几种办法，在他在做术式计算试验时，能够提高试验耗材的利用率，这就大大的节约了他的学习开支。类似这样的传承，喀桑的氏族里面保存的不多了，并且大都是残篇，而保存如此完整的传承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喀桑小心翼翼的把小晶球收好。之后，他满脸崇敬的注视着聆风者，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擅抖着把双手交叉抚在自己的胸膛上，郑重的行了一个本族的大礼。

“坐吧坐吧，不必这么在意。”聆风者微笑着点点头，调侃自己，“那些知识在我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好像是从一处冰山遗迹里找到的。我的记性不好，你们族人又喜欢闷在山里不出门，这次如果不是看到你，我也想不起来把那些东西给你。”

“好了，那我们还是回到问题上来。”聆风者言归正传，“要谈到那三个答案为什么都是对的，就要追溯他们的来历。这三个答案从他们的诞生时间排序，从先到后的顺序应该是权柄、万象天平、游学者。现在，我们先从‘权柄’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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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夜，夜空中层云密布，海面上渐渐刮起了微风，海风里的咸味儿更重了。如果有老水手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人们，雷阵雨快要来了。

两艘空艇在海面上的高空中，随着微风开始缓缓地飘移。但是因为开启了动态锚定，两艘艇都只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很平稳的移动。空艇外部这样幅度的干扰并不会影响到空艇的内部。所以，艇内人丝毫没有在意天气的变化。

然而，海风竟然慢慢的停了。刚才还略有星光的夜空，此时已经一片黑暗，除了从空艇上逸散出的灯光所笼罩的一小片区域之外，剩下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海面平静得像是一面镜子，几乎看不到一丝的波纹。空气中水汽浓密的不用等雨滴落下来，就把两艘空艇的外壳全部浸湿了。

突然间，天空乍然一亮，一道极粗的电芒横空闪现，照亮了漆黑的海平面。没有任何前奏，大滴的雨珠伴着迟到的雷声，密集的连成了一道道交错的雨幕，直接从天空中砸落下来。骤然而起的大风裹挟着这些雨幕，几乎是从水平的方向，拍在了两艘空艇的外壳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海面上平静也被狂风打破了，一波波翻卷的巨浪撞击在海岸边的礁石和岩壁上，发出不亚于雷鸣般的巨响。狂风和暴雨把海与天的界限抹去，暂时将二者混成了一体。

海上的雷阵雨决不会引起这样剧烈的天气变化，这是真正的暴风雨来了。

天空中轰鸣不断，一道道的闪电纵横天际。早在第一道闪电出现的时候，两艘空艇的防卫力场瞬时间自动开启，激发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偏转护盾，将两艘空艇一同罩了进去。而后浮空力场也自发的开始提升高度，加速脱离了雷雨云层，来到了云层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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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权柄’的知识就简单说到这吧，这个话题不是一是能说完的。从最初纪元开始，权柄影响了很长一段时间星寰的文明发展进程。”空艇里，聆风者仿佛对暴风雨的到来早有预见，云层下方的雷鸣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的课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权柄’应该是很高阶的专业课程里面才能涉猎的知识，如果你们能够达到那样的水平，再学习那些知识才会事半功倍。现在只做了解就好，否则会浪费你们的精力。”图尔丁在胖子身后轻轻的插了一句，他不希望学生们过早的接触太高阶的知识。

“下面，我介绍一下我的职业。”聆风者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一个游学者。游学者这个组织的历史很久远，可以上溯到最初纪元的时代。那时候这个组织不叫‘游学者’这个名字，而是和另一个组织被并称为‘衡卫’。在第七纪元的时候，游学者正式从衡卫中分离出来。现在，我们通常以‘自然历史学院’的学者身份外出活动，或者用其下属机构学者身份四处游历。”

“游学者的徽记是一座‘万象天平’，就像这个。”说着，聆风者从怀里取出一枚秘晶硬币大小的徽章。半球形的徽章里，有一座万象天平在夜空里不停地翻滚，速度时快时慢。随着翻滚的节奏，天平还变换着自身的外观形态。整个徽章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的星辉。

“好漂亮啊，比珠宝还要漂亮！”女学生们不住地抽气，纷纷出言询问“是不是加入游学者就能获得徽章呢？”

“哈哈，但是你们的小算盘可打错啦，每个游学者徽章外形都不一样。”聆风者促狭的笑道，“除非继承导师的徽章。否则，每个游学者的徽章都是自己制作的专有施法媒介。”

女孩子们大多数都失望的叹了口气，但还是有人不甘心，一个有留着粉红色披肩小卷发的少女举手发言，她身上没穿着学院的统一套装，而是满怀期望的问：“那您能教我制作这样子漂亮饰品的方法么。”

“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帕尔米，我是薇兰达的远房表妹。”卷发少女轻声回答，“我的全名是奥洛礼安·拉各·帕尔米·帕特拉。我还没有缀名。”

“哈哈哈，可以满足你的愿望，来自东奥洛礼安家族小丫头，但是还有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呢？”少女有点紧张的追问。

“结束这次旅行的时候，我出题考查你们的学习成果，如果你合格了，我就把这个小窍门告诉你。”聆风者提出了条件，又对着所有的学生承诺，“当然了，每个通过考试的合格者都有纪念品。”

“喔！”学生们一起欢呼了起来，帕尔米也长吁一口气，握起小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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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您看那里。”突然，忒隆打断了聆风者的课，他指着课堂中央，那个巨大柱状悬浮探镜的下方，在那里是两艘空艇所在地区的全息投影。他吃惊的说，“我们的上方高空中出现了一个不明物，正在向我们高速接近。”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汇集在了全息影像上，那里两艘空艇影像的上方有一个小光点闪烁不停。并且，光点正在似慢实快的靠近聆风者的空艇——辉煌星海号。

聆风者来到投影前方，伸出手点了一下那个光点。随之，光点处的影像便被放大，并呈现在了另外一块光幕上。只见光幕中显示，一个闪着紫罗兰色电弧的晶体正在快速下落，伴随着下落，晶体表面不断地碎裂出细小的晶块，这些碎块脱离主体后，很快就飘散在了空气之中。晶体从一开始的微型空艇那么大，逐渐分解到了一个成人大小，里面隐约还能看到一个人影在不停的循环放大和收缩。

“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聆风者表情意外的看着那块下落的晶体，满脸回忆的嘴里喃喃道，“也不知道星语者大师现在哪里......”

“哦，我们的运气可不一般啊。”聆风者收起回忆之色，兴致勃勃的解释，“那是一位正在回家的游子。”

“让我们去外面迎接一下吧。”聆风者率先走出了第四层，来到了下方第三层的尾部露台上。

此时，虽然那颗晶体距此还有一段不短高度，但是仅凭目测就可以看清，如果没有干扰，那颗晶体将会径直击中辉煌星海号。聆风者站在甲板上，观察着那个坠物的速度，然后对着一个刚刚凭空浮现在肩旁，拳头大的金黄色光球命令道：“开启减速场，引导目标降落到这里吧。”

“明白！”光球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快速重复道，“执行命令，开启减速力场，开启定向牵引力场，引力点设定于二号露台。”随后光球一闪，又凭空消失了。

学生们刚赶到这里，就听到那个光球正在重复命令。大家看的一愣的功夫。那个光球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有个男学生立即叫出声来。

“哇，这是军用舰灵吗？”说话的男学生一看就是个“军迷”，他把学院统一发的套装改的面目全非，除了颜色和院徽不变，其余的地方就和常见的军礼服似得，只是没有佩戴军衔和军徽等军人专有的身份标识。

“居然能够一次同时执行三个命令，形态还是拟态的。”小军迷难以置信的赞叹。

“哈哈，忘记告诉你们。”聆风者做恍然状，回答道，“舰灵就是游学者早期的的研究发明成果。”

“那您这个舰灵，一定比外面的高级很多吧？”男学生追问。

“你猜？”

“呃......大师，我叫廷斯。”男生很不好意思的支吾。“我最终考核合格的话，您能不能教......”

“没问题，我教你做一个。”

“太谢谢您了。”廷斯高兴的做了一个空手的执杖军礼，“来自坎宁的廷斯·汉·法尔贡向您致敬。等我成为空舰舰长，我一定第一个邀请您上舰参观。”

“哈哈哈，法尔贡家居然出了个军事狂人，我记住你的承诺了，你可不能食言呐。”

其他的学生们看着廷斯，眼睛里满是羡慕。他们希望聆风者也能满足他们的愿望，但是良好的教育使他们懂得这样的机会不能强求，这是基本的礼貌。不过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的旅程中，他们每个人都获得了这样的机会，这显然是聆风者早有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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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星海号将这块神秘的晶石减速后，缓慢牵引下来，并用小型浮空力场将其固定在了第三层的露台正中。此时，晶石表面还零星的闪烁着紫色电弧，从外部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个人影的轮廓已经停止了大小的变化，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纤瘦且不太高的身躯，但是这具躯体却看不清细节，更分不清性别和种族。

人们围着这块一人多高的晶石站成一圈了，等待聆风者接下来的动作。聆风者凑近晶石看了看，点了点头，又坏笑着问图尔丁，“嘿嘿，你见过这种情况么？”

“生平仅见。”图尔丁却没有笑，他摇了摇头，皱着眉仔细地围着这晶体绕了两圈，怀疑着说，“很像《圣灵书》里记载的一种跨星界的超远程瞬间移动失败后产生的结果。但是这层晶体结构还有上面的电弧却和记录不符。”

“这移动距离可比跨星界还要远的多了。”聆风者赞叹不已的咂咂嘴，乐呵呵的问图尔丁，“你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提醒一下，这和真史有关。”

“学生知识浅薄。”令所有学生包括忒隆都没有想到的，图尔丁大师竟然伸直双臂，将双手交叉，他左手在上，手心朝下；右手在下，掌心向上。他双手横握着他的手杖，郑重的躬身向聆风者行了一礼。

“还请大师教诲。”图尔丁诚恳道。

“嘿，你小子和我认识这么久了，不知道我的习惯么？”聆风者愣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我又不会不告诉你，哪用得着这样，快点起来。”

“但有请益，礼不可免。”图尔丁直起腰，微笑回应，“这是我的导师教导我打的话，我怎么能忘记呢？”

“都用上你们学派的大礼了......”聆风者撇撇嘴，不理会一旁惊掉下巴的忒隆和他的学生，对着图尔丁抱怨，“你导师那小子也是个认死理的，你们这一系的全是这样子，太无趣。”

自从见到两位大师，学生们一直以为，聆风者和图尔丁两位是同时代的学者兼好友，但是刚才图尔丁对着聆风者行的大礼是高岭学派的上古礼仪。因为他们曾被教导过，对先辈行礼时，必须尽量用先辈那个时代的礼仪表达敬意。而图尔丁大师用的礼仪比他自己早了好几个纪元。这表明聆风者的年龄要远远大于图尔丁，甚至超出了学生们的想象。关于这一点，忒隆好像有点儿司空见惯了，虽然他依旧很吃惊，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这是一位刚回到家的‘客人’，”聆风者看了一下眼前的晶石，回过头对所有人说明道，“他应该是从于残缺之地出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

“‘残缺之地’是一个从星寰分离出去碎片。据记载‘残缺之地’被分离出去的时候还很微小，就像无尽星海中的一丝尘埃。但是，那也是一粒种子，虽然残缺奥秘之寰，但还是演化成了另一个世界，同样也诞生了文明。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这边才是这个生命的家。”

“‘残缺之地’的成因，是一个冗长而久远的故事，具体的内容你们现在还不必了解。”聆风者深深地看了一眼图尔丁，口气轻松的说道，“不过，这个故事可以这么概括：阴谋家制造了一个损人利己的陷阱，蛊惑了一些单纯的朋友，妄图夺走一切的权力。但阴谋家错误的估计了对手的力量，结果他的盟友遭到了重创，他自身也从幕后被逼到了前台。最终阴谋家被击败了，他被永久的放逐了，被他欺骗的盟友则走上了另一条永不回头的路。”

“据记载，‘残缺之地’的个体，无论生命还是非生命，每隔一段很长的时间，就会有一些穿越回到我们这边。但是，从最初的每隔几百年一次，变成了现在的每隔十几个纪元，也就是十几万年才有一次。数量上也从几千个，变成了现在的不到五十个。”

聆风者补充道，“穿越回来的个体中非生命的种类居多，生命体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其中活的成功穿越过来的就更少了，而具有智慧的生命体更是少之又少。不仅如此，所有的穿越个体都是在随机地点出现的，而很多生命穿越回来后，就被当时所在的外部环境因素扼杀了。所以，史上记载，穿越到这边后生还下来的没几个。”

“这次我们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聆风者面向人群，反手指着身后的大块晶石，“这里面的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形智慧生命，这个生命本现在应该是正在被星寰之力同调，同调是一个很难预料的过程，从这个晶体里苏醒就代表同调成功了，成功的话这个生命就可以适应这边的环境；失败就意味着死亡。当然了，也有直接完全消散的。”

“同调过程的持续时间没有定例，只能看这个生命的意识强度。意识越强，速度越快，反之则越慢。”聆风者又补充道，“同调完成后，这些生命大多数会丢失一部分记忆，九成以上的会失去大部分甚至所有的的身份认知记忆，他们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来自何方，不记得社会关系......”

“但是似乎同调时间越长，忘得越干净。这种现象的成因目前还是一个迷。”聆风者笑着吐槽。“而且近几次的同调似乎呈现越来越缓慢的趋势。”

“同调过程会持续到我们这次旅行结束么？”谢莉尔举手发问，“我们这次有机会见到这里面的人吗？”

“哈哈哈，据记载，目前最短的一次同调持续了五十年，而上一次成功同调用时将近一百年。”聆风者戏谑着笑答，“希望你的愿望成真，让我们能早点儿见到这个回家的人。”

“这次同调很可能会比一百年还久啊。”古平在一旁开谢莉尔的玩笑，“那是你会在做什么？”

“要那么遥远的的以后啊！”谢莉尔很失望，“一百年后，我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呢，看来是没机会见证同调结束了。”

“一百年的时间和几万年才有一次的穿越相比，时间跨度短多了。”薇兰达在一旁勉励谢莉尔，“我们还是很幸运的啦。”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个‘大晶石’呢？”帕尔米好奇的插言问。

“游学者恰好在处理这种情况方面很有经验。”聆风者他虚拍了拍身后的大晶石，显得胸有成竹，“等结束这次旅行，我就把这家伙带回去，看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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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暴风雨还没停歇，但聆风者今天的授课早已结束，学生们也已经回到学院艇休息了。图尔丁和聆风者这个大胖子还留在在空艇第四层上，此时这里的摆设已经复原了。两人坐在躺椅上，手里捧着安神茶，身边三、两株小树相互掩映，几缸小鱼散落其间，环境十分安逸舒适。

“上一个这样回来的人是星语者大师吧，彼时是那么的波澜壮阔。”图尔丁语气里全是赞叹，“可惜我出生的太晚了。整整晚了十二个纪元。”

“我在儿时曾经有幸，被星语者大师教导了十年。”聆风者慢慢的陷入回忆，口中依然说，“大师的学识浩若星海，他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时空之寰的代言者。”

“大师，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研习‘权柄’历史的层次呢？”图尔丁放下茶杯，坐起身诚恳的问道，“我渴望学习到那段历史很久了。”

“这次旅行结束后你来找我吧，是时候了。”聆风者木然的回应，神思还沉浸在回忆中。

“感谢您的慷慨！”图尔丁惊喜的，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向聆风者深鞠了一躬，“感谢您满足了我多年的的夙愿。”

“又是这样......”聆风者的注意力被图尔丁的动作从前者的回忆里拉了出来，他苦笑的看着眼前高兴的想个小孩子一样的图尔丁，“赶紧坐下。你的积累的知识确足够，可以访问更高的层次了，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那也需要前辈的引导啊。”图尔丁兴奋的坐下，但还是坚持道，“没有前辈的引导，我的道路怎么可能平顺通畅呢。”

“引导后辈是先行者的义务——这是星语者大师过去时常对我耳提面命的话。”聆风者摆了摆手，“你不必谢我，我只是照着大师的吩咐去做而已。”

“感谢星语者大师留下的福荫，同样感谢您。”图尔丁微笑点头，又好奇地问，“听说过几个关于星语者大师说法，有的说他失踪了，有的说是去世了。真相是什么呢？”

“真相没人知道。”聆风者又陷入了回忆，“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的夜晚，我正在自然历史学院的船坞里绘制这艘空艇的图纸。星语者大师突然造访了我的工作室，那时我已经五千多岁了，他却和五千多年前相比没有丝毫变化，岁月在他的身上，完全没留下过任何痕迹。在那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大师了。大师一直在独自旅行，在旅行的时候他很少和外人联系。”

“他询问了我的近况，还帮我大幅改进了设计。见到大师，我惊喜极了，大师也很高兴。我们不眠不休聊了三十多天，最后一天晚上，我因为太疲劳就先睡了，第二天我醒来后发现大师已经走了，他留下了一套关于空艇设计笔记和一封告别信。而且他在临行前，还把我设计的空艇用一夜的时间制造完成了，就是这艘辉煌星海号。这个艘空艇的名字也是星语者大师帮我命名的，算是给我留下最后的纪念。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大师的任何消息。”

“在他的信里，他说：‘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回头，今后我将一路向前，寻找我回家的路。”聆风者结束了回忆。

“星语者大师保留了很多穿越前的记忆么？”图尔丁疑问道。

“是啊，所以大师的牵挂很多，他总是心心念念的想找到回去的方法。百年的同调和十几万年的时间跨度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只有一路向前，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吧。”聆风者抬起头，望着茫茫的夜空，暗暗慨叹道，“那是一段怎样的旅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