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山水涧》——放任十年
一 风起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引用这句诗,来形容正值冬月的东旬国,再好不过了。冬月白雪忽然间就铺满人烟集聚的帝都中心街,如今是明平二十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东旬开朝二十年。
东旬说来也是传奇,本来被西边的国家压得死死的,但是却因为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改变了。
其中一个虽为女子,但身手却极为不凡,在二十多年前,可谓众星捧月,她借自身强劲的实力,一登高呼,打出了救国的黄杏旗,并且屹立不倒。不过之后的三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那女子也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本来人心所向,因此涣散如初。
前东旬,整个朝廷上下都松了口气,不过天要亡它,谁也挡不住。
东旬世子,也就是第二个年轻人。忽然出现在西边的列国之中,并且带领着一支仅仅五百人的铁骑,打败了西边列国的军队,前东旬喜出望外,却不料那世子却打着那三年都没有的动静的杏黄旗,打向了东旬,五百从千军万马中走出来的铁骑,兵临帝都城下,整整呆在大门前三天三夜,
第三天晚,五百铁骑长驱直入,第四天黎明便把前东旬的最后一个皇帝的头颅,也就是世子的父亲,挂上了帝都的城墙。
令人没想到的是,世子竟然亲自弑杀了自己的昏庸父亲,天下人以为的纨绔子弟的龙头,却成了新东旬最开明的君主,当世人正惊叹世子大变时,那神秘,又强大的传奇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新东旬的王妃······
时过境迁,二十年之间,王妃忽然去世,了无音讯,死因也不明。
这一日,乃王妃奠日,本应该挂上白帘的日子却被百姓过的十分喜庆,到处人声鼎沸,除了一处——皇宫。
原来旧东旬的皇宫朝廷早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占地相当,却朴素如民房的大院子,这便是皇宫。此时的皇宫冷冷清清的,白雪铺的整个皇宫毫无生机;皇宫虽大,但却几乎都是树木,这冻死人的季节,它们却光了膀子,死气沉沉。
百姓喜欢早出晚归,皇家也是如此,此刻宫前整整齐齐的站着一队人,一动不动,任其寒风如刀割。除了领头那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在队伍前踱着步嘴里不断碎道:
“那臭小子,怎么这么慢啊······“
此时的皇宫有且只有一个人还在呼呼大睡。
“殿下,快起来吧···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一个宫女弯着身子对着床上睡姿古怪的东旬唯一的世子弱弱的叫着。
”不着急,让陈老头在外边儿多吹一会儿凉风先。就让他们在那等着吧。“豪华的木雕古朴大床上一坨奇怪的东西中传出了懒洋洋的声音,句里句外都有着纨绔气息。
“可是他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还是快起来吧。“那宫女的回话依旧没有任何气势,还越说越萎蔫。
”嗯······“
半响过后
”行,让玲珑姐帮我把床收拾一下,然后再帮我找一套···一套······今天该穿什么来着?“蜷成一团的绒被中探出个被长发盖住半边脸的白晢面庞的头,说道。
“殿下,今天是王妃的······“
“哦,那就穿一身白吧。”说着一边下了床。
”是。“那宫女底着头便要往外走。
”对了,别忘了,把早饭一起拿了!”
”还有,胭脂姐,今天好像又长大啦!“那蓬头垢面的世子殿下嬉笑调侃道。
说完还不断嘀咕着,胭脂姐你忘记帮我拿衣服啦。
目送着胭脂逃跑似的背影逐渐消失,才收起了调侃的笑,自顾自的正色道:
”娘,我来看你了······
皇宫外
“胭脂?那小子呢?“那中年人疑惑道。
”呼··呼呼,殿下他···他···“此时胭脂气喘吁吁的,明显是跑过来的。
”不着急,慢慢说。“那中年人柔声道。
按理来说,皇族完全不用对宫中婢侍如此客气,但是此时队伍中谁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羡慕与不满。为什么呢?皇宫朝廷中人人皆知······能让当朝皇帝当家人对待的婢侍仅两人······
“陛下,殿下他换了衣裳拿了早饭之后,跟我说,她和玲珑先去了,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诶,好吧,这臭小子。”接着他对着身后的大部队喊道,“启程!”
话音一落,那白衣大队便浩浩荡荡的启程了。
此刻,皇宫后山,厚雪压不断的一片常青竹林中,两道身影在其中穿行如梭。
“等一下,等一下······不行啦。”
“怎么啦?”一个柔和的女声道。
“我说,玲珑姐,咱慢点行吗?我实在跟不上了。“说着,那世子还喘着气。
”今天是王妃的祭奠日,当心你爹比你先到!“玲珑说道。
”那不成,比那老头子慢不能接受·······好了,我们走吧。“那世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一扫刚才的疲态。
看见自家殿下这副少年心性的模样,不禁莞尔,不过转瞬间,她的眸子里又闪出一丝担忧。不过好在这担忧转瞬即逝,并没又被世子所察觉,她可是知道,自家殿下远不像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么简单······
······半个时辰过后
此刻,他们俩已经到了;这里四面环山,时逢冬月,这王妃墓在这谷中,也同四周一样圣洁,山不高,挡不住阳光;王妃的墓很大,四周还筑起了白色的矮墙;王妃的墓已经筑成有一段时间了,但墙壁依旧如新,没一点泛黄,只是墙壁上攀上了许多植物,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墓的美观。
在墓的门口,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衣,一屁股坐在了铺满白雪的地上,还不断叫着累死了,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妙龄女子,只不过她却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还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玲珑姐,为什么跑了这么久,你连一口大气都不喘啊。“世子说话都有点力不从心,显然是累坏了。
”要你不好好练功,累死了活该!“
面对玲珑这么说,他也只能笑笑了,毕竟,这就是事实,玲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着那一队人便到了。
”玲珑姐!“队伍中的胭脂老远就看到了站在墓门前那鹅黄色衣着的少女。
看见胭脂如此叫道,那队伍前头的中年人脸色大变,喊道:
“不好让那小子抢了先。”说完,便向胭脂赶忙交代了几句,便跑向墓那边跑去了。
玲珑那边的世子一看到自己老爹往这边来了,也慌了,赶忙起身,连屁股都来不急拍,便向里面跑。
众人看见他们这副父子模样,都不禁大笑,心中同时也都在感叹这奇妙的帝与太子的关系。
此刻,王妃的碑前。
“陈老头,怎么样,你这一次没我快了吧!”
“臭小子,有你的,敢耍诈。”
“那也是我快。“
”行了,在你妈面前咱俩还是收收吧“
”嗯。“······
应声之后,便缓缓的别过头去,看着那碑,怀念着而缓慢地说道:
”娘,我来了看你来了······“
”这么久了,您,肯定想我了吧······“
”你儿子又长大一岁啦······“
”爹还是想让我继位,不过我还是没答应······“
·······随着他看似愉悦的陈述,洁白墙壁内外的枯叶也飘飘然的动着,连厚重的白雪也掩埋不住,雪也压着王妃墓上的大理石,那为人皇的人,眼里的疲惫让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只是一个丧妻多年的父亲;他手里拿着一杆扫把,扫着大理石,地上的雪,慢慢的,一下,一下,又一下。
白衣少年倚坐在碑前,用手摸着碑上的那个名字,就算阴阳两隔,好像也能感受到那股深,而重的亲情。
许久,日薄西山········
昏沉的黄光撒下。
此刻。
“陈愁涧······”那个中年人呼唤似的说道。
“嗯?”那白衣少年回道。
“你可知道,起风了。”
“孩儿知道······”
说完,他抬头看向了远处的苍白山林之中,似乎看到了林中闪动的身影。
······
二 五百骑
从王妃墓回来的第二天清晨。
“起床,练功了。”一到悦耳又严肃的女声响起在陈愁涧的房间。
“不起!”
“真不起?”威胁的气息瞬间弥漫。
陈愁涧一听,这个声音······不太对劲的感觉……
“等一下!我!起!”
......
东旬有九州,每州各不相同,帝都之前叫云城,新东旬成立以后,云城就改名了——旬云城——当时的那个皇帝;也就是陈愁涧他爸,陈旬白;实在太懒,当时还是王妃加五百骑同时要求,他才改的。不过取个名字也不肯认真,只是在原来的名字上多加个字而已。
皇宫依旧在雪里睡着,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阳光也还是融化不了这一个世界的白色。
陈愁涧此时此刻,正十分认真的对空气挥着拳,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这一套动作,因为他感觉看起来很蠢。不过他无法拒绝,因为这是王妃,也就是他妈妈自创出来的,拳法。
“呼呼,这拳法为啥怎么练都累啊。”陈愁涧嘀咕道。
不过,他也只能嘀咕两句了。
——玲珑就在旁边。
……玲珑和胭脂,都是王妃带着进皇宫的。自陈愁涧出生她们就在了。王妃身份不凡,自家的儿子也养的十分“不凡”。
陈愁涧一会说话,就问,妈妈,她们就是我亲姐姐吗?
她俩当然不是他亲姐姐啦,然后呢,陈愁涧就表示想要一个妹妹。
王妃拒绝了他,因为她觉的生孩子什么的实在太痛苦啦。陈愁涧不高兴,不过就这样吧,反正不是还有两个不是亲姐姐的姐姐嘛。
于是每天都找追着玲珑和胭脂到处跑,久了已后呢,他就特别喜欢欺负胭脂——因为她跑的慢;他也最怕玲珑——因为每次欺负胭脂都会带被玲珑追着打。
起初,陈愁涧是不怕她的,但是,有一次,他抢了玲珑的发带,那是玲珑最喜欢一个,平时陈愁涧看都不让看的。不过陈愁涧又怎么会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呢,于是就把那发带偷了来玩;不过那发带真的挺好看的,在阳光下面有些透明,甚至有些反光,在月光下有是荧光的;偷来看了以后,他也爱不释手的,但却被玲珑发现,然后他就惨了。从那以后,玲珑明明只是个侍女,却是陈愁涧最怕的人。
……一整套拳法下来,就算是冬日,也是一身热汗。
“玲珑姐,可以不练了吗?”
“……”玲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表示无奈。
“对了,今天有客要来,你敢紧去洗澡,换一身衣服。”
“嗯。”听她这么说,心中忍不住的暗喜。
“对了,别太高兴,因为客人是……”
“别说!”陈愁涧激动道,“要是我知道是谁,说不定就不想过去了。”
玲珑莞尔一笑,格外动人。雪地中格外耀眼……只可惜除了陈愁涧没人看见。
玲珑还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于是她说道:“别太晚了。”
……鹅黄少女说完以后,陈愁涧心中一颤……姐姐,不敢不敢。
——此时,陈愁涧的房间
少年拿起了一件白色的衣袍,这比划一下那儿比划一下的,面露苦色。
“胭脂姐!有没有大点的。”少年朝着门外大喊道,“这件太小啦,三年前穿都不够啊!”
……陈愁涧练拳开始到结束已经很久了,虽说还未到正午,但是太阳却已如正午那般耀眼。皇宫的门外来了一群人马,个个都容光焕发的——这正是来访的车队,他们的衣着打扮比皇宫里的人要好很多,但却并不忌讳。
……
“呀!今年丞相府的人又来啦。”
“就是不知道他们今年来这又是要干什么呀。”
“当然是纪念王妃啦,以前他们年年都来呢。”
“这可说不定,你可知道今年咱们皇子多大了吗?”
“应该……成年了吧。”
“哪……皇子是要立妃?”
“倒是有可能……你说会是谁啊?有这个福气。”
“嘿嘿嘿,咱皇帝最喜欢搞事,说不定啊,咱明儿就知道了。”
——皇宫朝堂
“啊嚏!”陈旬白此时正坐在龙椅下的地板上,他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懒的说道∶“谁……在说……我……朕的坏话!”然后他又趴在了椅子上,依旧是那个死样。
踏!踏!踏!踏!踏!
朝堂前头传来了整齐,又迅速的步伐。
趴在椅子上的陈旬白被吓了个抽抽,虽然他知道是谁来了,但是他依旧大喊道∶“谁啊!不知道还没早朝吗?”
“五百骑,第五骑,苏天铁骑来朝觐见!”
陈旬白听了,不禁大笑,说道∶
“那么正经干嘛呢,谁不知道你啥样啊!”
那脚步声的人群还没进来,就已经在喊话了。看得出来,其实他们关系不错……
那群人已经进来了,不过另人没想到的是,那整齐的脚步声竟然只有七个人——绝对不会错了,这七个人都是五百骑……
“明人不说暗话……”那苏天铁骑刚开口,陈旬白便接道:
“我喜欢……咳咳咳,不好意思,老苏你继续。”
“今天我们来这有要事。”
“嗯哼,你继续。”
“我去,你稍微客套一下不行啊。”苏天后面的那个穿着厚重的一个成熟老男人道。
“哟,还一下没认出来,这不是老薛嘛,几年不见,更成熟了嘛。”陈旬白说道。
“去你的,老朽……呸老子今年才三十,年轻的很呢!”
“等下,其实我今年也三十,不过……诶呀,我这脸怎么这么嫩呢,诶。”说着陈旬白还捏了捏自己的脸。
“哈哈哈,得了吧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装嫩,不怕小孩子看了笑话。”那七个人中,一个长的超级大众的方脸大叔道。
“哪来什么小孩子……”
“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姑姑大家好啊……”
“你,去整俩壶茶来,一壶普洱,一壶康师……呸大红袍来。”忽然间冒出个白衫少年郎,一出现就指着陈旬白指挥道。
陈旬白顿时不满了,对这那少年喊道
“本皇的儿子牛逼啦,老薛老苏,帮个忙,和我一起生擒这臭小子。”陈旬白还撸了撸袖子,准备开搞时,一个漂亮的大妹子……应该是妖艳+英气逼人的女将军伸出青葱白的手来了一记强横五比,霸气测漏的手刀,劈在了陈旬白的头上,说道:“多大的人了,没个正经样。”
苏天笑着,毕竟好久没见了,大伙感情还是这么好,五百骑,只有时刻都有着欢快的气息才像样嘛。
“好了,咱还是说正事吧……”苏天正色道,
“陈愁涧,你去找淮儿吧,她现在应该已经见到玲珑和胭脂那俩个小妮子了,快去吧。”
“她也来了……已经见到玲珑了……我的天,叔叔阿姨伯伯姑姑再见。”话还说着,他就已经跑出朝堂了。
陈旬白见他已经出去了,便说道:
“好了,咱快说事吧,今天最重要的可是那几个小孩子的成人礼,可别耽搁了。”
…………
陈愁涧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且时不时的对着门外一个左探头,他这是在怕什么呢。
“陈愁涧!”听到这一声叫,吓得他面部抽搐,头皮发麻。
“完蛋。”
陈愁涧僵僵的扭过头去,刚好看见一张一脸严肃,但是却如璧如画的脸。
此时他俩靠的老近了,恨不得贴上去的样子。
“很好……这次又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陈愁涧面部微向前俯……
然后就……
么么哒!
……
“陈愁涧!!!₍₍(̨̡‾᷄ᗣ‾᷅)̧̢₎₎你完啦!”
声音很大,几乎半个皇宫都听得到。
朝堂
苏天捻了捻胡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旬白啊,你家陈愁涧可要负责啊。”
陈旬白笑了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臭小子接受审判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依旧是半个皇宫都听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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