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刀帖》:引子
引子
刀乃百兵王,持着杀心狂。杀一是为罪,杀万是为雄,杀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既已提刀起,何谈再重头?漫天神佛不可赦,无边苦海自渡难。唯有劈刀斩向前,了断生死再无仇。杀!杀!杀!——《葬刀帖》
那还是一个没有江湖的时代,虽然世间游侠儿无数,更有以武犯禁者,但天下纷乱已数十年,真正的勇武,早已投身奉主,争夺天下;儒道明仕,也在为主筹谋,来不及感应天地,论述阴阳;佛经辩才初入白马,未能布道天下,只是独守青灯罢。
直到王朝初建,天下一统,儒门经世,道家归隐,佛自西来,才始有江湖。个中缘由涉及王朝旧事,也有世家门阀勾连其中,更有些许辛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笔者今日只说刀论刀,讲述刀客世界,不言其他。
《六兵谱》上,刀胆第一。无恩无怨,唯刀是耳。
刀是人中胆,无胆不能使刀。盖因刀中招式,不外乎扫、劈、拨、削、掠、奈、斩、突,都是多进少退,至死方休。所以,持刀者需要有无穷胆魄去直面生死,更要在杀戮中提炼精神!古之名将悍卒,亦多长刀伴马,千里冲杀,血染山河,方能罢休。更因刀是单刃,不妨伤己,又能一刀两断,最是解恕恩仇。
所以今日我持刀杀你,亦或是明日你持刀杀我。莫说天地,莫论往昔,无恩无怨,唯刀是尔。只因持刀,就要杀人,这就是刀客世界。
杀!杀!杀!
第一章 醉汉
王朝西陲,有一无名小镇。早些年镇上胡汉杂居,不少胡女嫁汉男,亦有汉女归胡蛮,早已血脉同源,共饮一江之水。虽汉家儿斥外,胡蛮子性残,但也一直相安。
直到前年天灾不断,接连干旱致使地里颗粒无收。而且西地贫瘠,本不多产,一遇天灾,家中便是无粮景象。起初还有胡汉互相接济,你吃我牛羊肉脯,我饮你高粱白酒。但到后来,无论胡汉,都感觉活不下去了。所以开始有外族首领带着族众牛马迁徙而去,镇上的汉家儿只能留在旧地,等待朝廷救济。结果没等来朝廷救济,却等来了外族首领率众反抗朝廷的消息。
这可是杀头的大事儿!
镇上好些汉家都与胡蛮有旧,按照王朝律法该是诛连,都在家中担惊欲死。
幸而外族勇猛,不但将朝廷派出的镇压军队击溃,而且还将附近州县洗劫。外族终究还是念了旧情,不想让有旧的汉家儿妄死。他们带回无数财货粮食,分于当地居民。一来二去,原本就疏于王朝约束的边境之民,不能沐浴圣恩,自然也就跟着胡蛮子走,干起了造反的事情。
只是此事做得相对隐秘,出门抢掠都是剃头换服,扮作胡人模样。外族首领倒也未觉不妥,只觉这样更显亲近。王朝的人自然也是不知,一向凶残野蛮的胡人,突然也开始玩起心思计谋,搞得他们措手不及。
有汉家儿的参与,这场叛乱开始持续,而且渐渐有扩散的趋势。至于那个无名小镇,早已被王朝淡忘,自然便成了王朝镜内的法外之地,胡汉乱民抢夺劫掠后的欢愉之所。
镇上有一家酒肆,老板是一胡汉女,名阿娇奴。
她父亲是胡人,母亲是汉人,丈夫先前也是汉人,算起来和带头造反的外族首领还是兄妹血亲。
母亲在产下她后便死了,胡人爹把她带入胡人部落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她又回到小镇生活了十年,嫁了一个俊美的汉人。结果那个没用的丈夫,在听说自己大舅哥带头造了反,一顿惊吓竟病倒在床,几日后便撒手人寰。独留下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空守着这一家酒肆。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更何况有胡蛮血统的阿娇奴。死了丈夫不要紧,要紧的是,得赶紧再找一个。
阿娇奴看不上秃头身壮的胡蛮子,更看不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汉家儿。这可急死阿娇奴了,一身浴火冲天烧,又不能找个合眼的身强体壮汉子泄火。只能在每次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身强体壮的胡蛮子进来喝酒,想在秃头中找几个好看点儿的,结果每次都不满意,所以对那些胡蛮子的态度极不友好。
因为她长得极美,既有胡族血统,又如汉家娇柔,胡蛮都对她甚为喜爱,都想把她弄到床上。但碍于她是首领妹妹,加之阿娇奴暴烈如雷,动不动就提棍打人,胡蛮却也怕她。
终于,阿娇奴在她的酒肆等到那个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身黑衣,似常年不换。上面的污渍一大块一大块的,混杂着烈酒与泥土,夹杂一丝腥膻的腐烂气味,让人不敢靠前。他蓬头垢面,身后背着一把用灰色麻布裹着的沉重物件,腰上别着一个很大的牛皮酒袋,走路东倒西歪,像是一个流浪的酒鬼。
他仰头想要豪饮,结果发现酒袋子空了,滴了滴却也无酒,啪的一声将酒袋子丢在柜台上,道“买酒!”
他浑浊而昏黄的目光散乱的看着阿娇奴,脑袋晃了晃,竟直直的栽进了阿娇奴的怀里,摔在了阿娇奴的胸脯上,呼呼睡去。
“都看着干啥?”
“老娘都被吃了豆腐,你们还不给老娘把这贼汉子丢到后厨柴房里去!”
面对突入起来的袭胸醉汉,阿娇奴差点没立即暴走,闻到那汉子身上的味道,腥膻腐臭,但对她来说却是如香似麝。一时间,她竟有些醉了,脸上多了抹潮红。
“是,是!”
几个五大三粗的麻利胡蛮伙计连忙上前,想把那敢吃老板娘豆腐的家伙抬起来,丢柴房里去。那可是大家伙都想睡的地方,凭什么被你这么一个邋遢鬼就这么睡了?于是分外出力,架手架脚,三下两下,就给丢柴房里了。而那汉子睡得极沉,被摔在地上,却也没醒。
“下去吧。”
“老板娘,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邋遢鬼,要不要我们帮你出气?”
“是啊,是啊,我们哥几个可有的是力气,不管是老板娘你想睡觉,还是想让我们教训这个邋遢鬼,都没有问题,嘿嘿!”
“让你们下去,就下去,哪儿那么多废话?滚!”
阿娇奴忘不了那汉子身上的气味,一路跟了过来。当她挥手想把伙计斥开,结果被平日里喜欢调戏她两句的胆大伙计给调戏了,若在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她心中浴火难平,真想把这醉汉验明正身后,就地正法,怎能再让他们调戏。于是随手抄起棍子,将几个五大三粗的伙计,打得是抱头鼠窜,几下便是没影。
她进了柴房,在里向外上锁。做完这一切,她便急忙忙的趴在醉汉身上,狠狠的嗅了两口气味。
“对,就是这个味道!”
她迅速的拨开醉汉的头发,露出一张冷俊面庞,顿时眼前一亮。
“哈哈,我就知道,能有这样的气味,怎么可能不是个俊俏汉郎!”
再然后,她加快剥衣速度,真是越见越喜,越喜越惊,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美壮硕的男人!
在醉汉酣睡之际,一切发乎本能,胡家烈女尽展风情,汉家儿郎独显本色。
真是一夜好风情!
却把店里垂涎的伙计们,气得如蒸汽的馒头,气胖了身子,气白了脸。
“老板娘昨晚一夜都在柴房!”
“谁说不是,也不知那疯酒汉到底有什么好,竟入了老板娘的眼。”
“唉,阿娇奴已经有了心上人,哥几个还是回部落打仗去吧。”
几个胡族伙计,一顿合计,清晨也不划算工钱,自己背着行囊,牵了烈马,往部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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