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轶事》:引子、祈雨

时间:2019-04-13 06:26:11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蠢驴斌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引子、祈雨

传说中,红雨神是个温和善良的神。

引子、祈雨

1984年秋,一场前所未有的蝗灾席卷了浙东。

铺天盖日的虫群把庄稼啃食地干干净净,原本肥沃的田成了一片黄土,河里没了水,到处都是饿得奄奄一息的人。

这是一场浩劫。

虫灾最先在浙东的北边形成了规模,因此坐落在这个方位最前端的仇村受到了最直接,也是最为严重的破坏。在灾难刚开始的时候,村里的人还能在老村长的带领下勉强维持秩序,恢复耕种。可惜老天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紧随着蝗灾到来的,是更严重的旱灾

一连十二个月,仇村的天空没有落下过一滴雨。

村子开始乱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偷盗和抢劫事件也开始接连发生。

当饥饿到了极点,生存的本能就会一点点瓦解依靠人情维系的村落。

就在村子的处于崩溃的边缘时,老村长却在一个阴沉的午后将村子里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

那天,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血红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不明白为何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会在这个时候将一个外人带到村民平日祭祖的地方。不过老村长却没有理会村民们的骚动,他只是摆了摆手,然后对身旁的红衣道士恭敬地说了几句话。

红衣道士听罢点了点头,径直走上了中央祭坛。

紧接着发生的一切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血袍男子在祭坛中央端坐片刻后突然起身,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小巧却精致的桃木剑。他捏着剑绕着祭坛缓步转了几圈,随即如同癫狂了一般摇头晃脑了起来。

几个孩子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哇哇大哭,而周围的村民们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而那道士的怪异动作没持续太久便停了下来,紧接着众人便看到那道士右手捏着剑,左手捏着剑诀画了个半圆再往天空一竖。说来也怪,就在血袍男子的动作定格之后,本就阴沉的天空更是暗得像是要滴出水一般,而伴随着周边越刮越大风,数滴透明的水珠零散地砸进了干涸的黄土地之中。

那原本已经一年没流过一滴泪的老天,居然就这样降下了开年来的第一场雨。

村民们都愣在了原地,直到越来越密集的雨点接连砸在了脸上才纷纷醒悟了过来。青壮年们激动坏了,他们围着祭坛又唱又跳,大声赞颂着村长和血袍道士。而那些长辈老者们则是望着在雨中奔跑嬉戏的孩童,欣慰地点着头。

仇村,终于得救了!

这场大雨持续了三天三夜,仇村也因此躲过了灭顶之灾。血袍道士在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款待之后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悄然离去。为了纪念血袍道士的无上功德,村长特意令工匠在祭坛的中央立起了一座红色的英气男子雕像。而后来仇村又陆续遭受了几场天灾人祸,但都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人们都将这些归功于血袍道士的雕像,久而久之,村民们开始将它视作村子的保护神,并尊称其为红雨神。

第一章、灵堂外的女人

我是在浙东的一个偏远山村出生的。

和其他村庄同龄人不同,我的童年并没有蝉鸣和蛙叫,有的只是凄厉的哀乐和漫天飞舞的暗黄色纸钱。

因为自打我记事以来,这个叫做仇村的村子就在不断地死人。

周围村庄的人们都说我们被诅咒了,他们如同躲瘟神一般避着我们,也从不会允许小孩和我们村的同龄人玩耍。还记得六岁时的某一天,在又一次被邻村的大叔黑着脸赶回来后,我终于忍不住哭着跑去问母亲为何自己会被人如此厌恶。

母亲没有回答我,她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进了里屋对着摆在最中央神龛上的红雨神雕像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当时的我完全不能理解母亲的举动,不过身为孩童的天性让我很快便忘记了这件事情。直到后来十岁的那年,噩梦降临在了我家。

死去的是我的爷爷。他在消失了两个晚上之后带着空洞的双眼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仅仅过了半个小时,他便在床上断了气。

当时尚且年幼的我并不能理解死亡的意味着什么,虽然看到了家里的大人们一个个双眼红肿、声音嘶哑,但我还是跑出去和小伙伴们在田里抓青蛙玩到了天黑。当我带着一脸的泥巴回到家后,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起擀面杖撵我,而是让我穿上了麻布孝衣和哥哥跪在爷爷的棺椁之前。

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长辈去世之后将由子女辈为其守夜两晚,孙辈单独守夜一晚。而谁也没有料到的变故,就发生在我和大我八岁的哥哥为爷爷守灵的这一晚。

当天午夜时分,我和哥哥两个人抱在空荡荡的灵堂瑟瑟发抖。

虽说去世的是平日里最疼爱我们的爷爷,但要说在他的棺椁前守那么一晚上,这对我和哥哥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被疲惫逐渐侵蚀的我靠在哥哥的后背沉沉睡去。突然间,一阵不知从而而来的阴风让半梦半醒间的我打了个冷颤,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整个灵堂之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正趴在爷爷的棺椁边上。

“哥?!”

“哥你在哪里?”

我一个激灵将身下的长木凳踢到一边,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没人回应我,有的只是灵堂外夜风吹动树枝发出的猎猎声响。

我和哥哥是爷爷的唯一两个孙辈。按照我们村子里的说法,逝者会在去世后的三天分别和自己的配偶子女以及孙辈见面,以结束自己在世间最后的挂念。这个过程神圣万分,不容打扰。所以就在今天一早,已经守夜两天的长辈们就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家,所以即使此刻我大声呼喊,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出来帮助我。

在堂内抖了半晌,心情略微平复的我终于鼓起了些许勇气往外围的院子走了过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天空中的月亮早就被黑压压的云遮的严严实实,而在踏出灵堂后,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控制着我的身子往院子那颗柳树走了过去。

那颗柳树是我太爷爷种的,至今已经八十来岁,树干足有两个我那么粗,而成百上千的柳条倒垂在黑暗之中,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倒挂着的女鬼。

我心中害怕,呼喊了两声哥哥的名字之后本准备回灵堂,但不远处的动静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那颗老柳树下,一团黑乎乎的身影正在不断晃动着,同时还有一阵阵奇怪的呻吟声伴着冷风扎进我的耳朵。

那个呻吟声是怎么回事?

我隐隐觉得在那阵呻吟声中夹杂着我熟悉的喘息声,待走近之后才发现竟然是我哥和另一个长发女子正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

“哥……你在干什么……”

我愣在了原地,虽然并不是很明白我哥和那个长发女子在干些什么,但我的双颊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正在女子身上不断发出野兽般嘶吼的哥哥像是听见了我的声音,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充满迷茫地望向了我。

他的下半身,正在缓缓渗出暗红的血液。

“哥……哥……”

我张了张嘴,紧接着便看到哥哥身下的女子转头对我微微一笑,随即便如同一条蛇般环住了哥哥的脖子,用鲜红如火的唇堵住了哥哥的嘴。

原本因为疼痛脸部扭曲的哥哥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开始忘情地和女子激吻了起来。

他身下的血液越来越多,在几秒之后便像一滩烂泥般栽倒在柳树边上,一动不动。

哥哥他怎么了?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想要逃跑,转身却一个趔趄扎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为什么要跑,我有这么可怕吗?”

身前女子微微笑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脑后,就如同下凡的嫦娥仙子。

我微微一怔,一股怪异的香味同时钻进了我的鼻尖。

“嗯,虽然小了点,不过我感觉你会比那个小哥更加美味呢。”

女子的手在我的脸颊边轻拂了一记,随即便将我揽到了她的怀中。

我也要死了吗?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但从鼻尖涌入的异香很快就抹去了我的正常思考的能力,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

面前的女子,就如同一条美丽而又残酷的蟒蛇,正在一点点地将作为猎物的我困在了她的陷阱之中。

“别怕,不会痛的。”

女子说着将我按到在地,与此同时,她身上沾染着的血液也滴落在我的手背之上。

恍惚之中,我看见身前女子精致的面庞逐渐扭曲,逐渐变成了一张腐烂的鬼脸。而她头顶上原本如同绸缎一般的黑色长发此刻也成了枯草一般的白毛,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厌恶的死亡气息。

“真是个单纯的小子。“

女子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张能看到森森白骨的脸随即狠狠地扎在了我的胸前。

啊!

钻心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彻底激发了我的潜力,我猛地推开了女子,随即连滚带爬地跑回到了灵堂之内。

女人没有追进来,而我的惨叫声也终于引起了邻居们的注意,只约莫三五分钟的功夫,几个汉子便提着煤油灯和锄头耙钩子之类的农具冲进了我家大门。

他们按照我指引的方位在院子了搜寻了一阵,但除了我哥的遗体外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毕竟是死了人的大事,几个汉子围在一起商议了两句,便将柳树下哥哥的遗体抱进了灵堂中,除了留下来照看我的两个汉子之外,其他的几个匆匆出了门,不一会儿便领着老村长和大半个村子里的村民赶了回来。

周围的村民的聚集没能给我更多的安全感,我缩在灵堂的一角不住地发抖,而母亲在看到哥哥那残破的躯体后则是身子一僵,晕了过去。

“红雨神你这个王八蛋!我儿子死了,老汉已经偿命了,这小娃儿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还要带走他!”

一旁的奶奶则是如同发了狂一般,她猛地冲到了爷爷的棺椁前,抓起一直被供在神龛上的红雨神雕像就想往地上摔,而在她身边的汉子则是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整个房间里的人也在这一刹那如临大敌。

“撒开!给我撒开!”

奶奶的情绪依旧激烈,她这样一个平日做惯农活的妇女在癫狂下的力道也非同寻常,拉着她的壮年汉子被又扯又打,脸上还挂了彩。

“够了!”向来作为村子主心骨的老村长铁青着脸,用手中的木杖重重地敲了两下地面,“快把阿毅送到城里,你们老程家就剩这根独苗,可别再让红雨神给……”

村长的后半句话在喉咙里梗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但这也让奶奶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般跌坐到了地上。

而她身旁的汉子,则是第一时间抢过从奶奶手边滑落的红雨神雕像,转身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灵堂中央的神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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